周围人往来经过季修白身边,就见季修白一张俊秀白皙的小脸上毫无表情,黑色的眼珠缓缓转动着向在场的所有人投来审视的目光。
在他们舞团,季修白相当于商琳的关门弟子、顶头师兄的存在,此时看季修白逡巡全场,纷纷认为季修白是在考察他们的功底,说不定还与下一次商演的领舞人选有关,不禁练得更加认真,动作幅度大到了夸张的地步。
然而季修白只是在选择一会儿揍他的人选。
他的视线来回着,最终聚焦在正走进训练室的一个长脸的年轻人身上,此人正是上次约季修白出去,在规划街那里出手揍人的两个男生之一。
这位名叫钱青山,比季修白大两届的年轻人性格是出了名的暴躁易怒,并且还有一个极大的特点:无脑,别人几句话就能把他带跑,常常被别有用心之人当刀使。
季修白注视他几秒,在心内默默点头,认为这是个虐待自己的不二人选。
他站起身来朝钱青山走去,所到之处,练舞的师弟师妹们胳膊腿甩得呼呼成风,恨不得拿过大喇叭喊:快看!我超级努力,超级认真!
其中一个脸圆圆的女孩子,踢腿时用力过猛,竟将自己踢了个后仰摔。“唉——”一声被她喊了九转十八弯,就在最后一弯时,正经过的季修白伸手拉住了她。
女孩儿盘起的丸子头松了,几绺发丝搭在她练习了一天累的微微发红的脸颊上:“师哥……”
她心中泛起粉红色的泡泡,被帅气迷人的师兄拦腰拦住悬停在空中,这简直是她公主梦的具现化。在她的脑海里,他们已经不是身处顶光明亮,周围一堆电灯泡的训练室了,而是于无边无际的星空寰宇中深情相拥,季修白穿着白色的西装,而她穿着裙摆巨大的蓬蓬裙,周围一闪一闪的,不是电灯泡的眼睛,而是明亮的星星!
不过她想象中的画面唯美至极,与实际呈现在大家眼中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女孩子八爪鱼似的扒在季修白身上,一身黑色训练服被她拉扯得皱皱巴巴,很难说有什么氛围感可言。而两人的表情也极其败坏气氛,女孩一脸姨母笑,嘴唇笑成了猫猫嘴,另一边一手揽着她的季修白因为一心要找揍,面无表情之余甚至还多了一丝不耐烦。
此时完全不像王子的季修白开了口:“还不松手?”
“啊!”女孩儿松开爪子,瞪得跳出了二米远。
同一时间,钱青山走到了两人身边,朝季修白挑眉一咧嘴:“你做了那些事情,还好意思勾搭师妹,我看师妹都要嫌你脏!”
钱青山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后还跟了两人,一个是人美声甜,人气很高,被誉为舞台精灵的谢吉安,据说现在正被钱青山热烈追求;另一人乍一看上去还是个高中生,穿着一件宽松款的黑色T恤,一张小脸白森森的俊俏,看身段并不是舞者。
谢吉安站出来调解道:“说什么呢青山哥,你再这样随口喷人就别跟着我了,去外面洗把脸冷静下吧。”
她的声音果然柔和甜美,就是说出来的话不太符合外面传的大家闺秀、舞台精灵的形象。
丸子头的女孩知道季修白向来少言寡语,处事冷淡,也开口帮季修白解释,不过她的语气相比谢吉安就软弱了许多:“师兄只是顺手扶了我一把而已,钱师兄不要误会。”
两个漂亮女孩都为季修白说话,钱青山心中更加不爽了,不过也不想惹得谢吉安生气,气鼓鼓地“哼”了声,他伸出一根食指朝季修白指指点点:“下次小心着点儿。”
谢吉安无奈,拉下钱青山的手:“你又干什么……”
“我应该小心什么?”一道清润动听的声音响起,几人俱是微微一愣,朝开口的季修白看去——众人皆以为不会出言辩驳的季修白竟然说话了。
季修白面容平静,眼神深邃,仿佛刚才那句反问只是随口而出,并未带任何情绪波动。他轻轻理了理衣摆,目光在钱青山与两个女孩之间掠过,最终停在了钱青山的脸上,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我应该小心什么呢,钱师兄?”
钱青山脸色一僵,显然没料到季修白会如此直接地反问出来,思索片刻,他态度依然很豪横:“你该小心什么自己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事情!”
“我的那些事情,”季修白以气音笑了出来,声音忽地变轻了,暗示意味十足,“那些事情……钱师兄不是已经检查过我的清白了嘛。”
他说的自然是那天晚上,钱青山伙同另一个男生扒他衣服想看一看季修白被包养的传言是否属实的事情,那天被人扛袋子似的扛回家后,钱青山就开始后悔起自己的那个举动,认为自己是被莫名其妙地蛊惑了,要不然自己又不是南通,怎么会突然对那种事情感兴趣。
他的眼神闪烁起来,不过说话依然不甘示弱:“哼,我看那一次反而坐实了你喜欢男人的事实,后来来的那个男人,怎么,是你的相好吧?”
谢吉安抿唇,脸色变了,在钱青山侧后方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青山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别说了……”
季修白轻轻一笑,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忽然抬手,他捧住钱青山的侧脸,声音软腻得几乎要流出水来:“钱师兄,我喜不喜欢男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钱青山楞住了,他想象不出平日里冷淡得要命的季修白怎么今天会,会像个婊/子一样,他的无脑属性占据了主导地位,让他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有恋爱脑入体的小姑娘,竟生冷不忌,磕起了这对邪门cp;有一个神情落寞的则是摇头叹息,低声道:“南通是这样的,先是极度恐同,恐惧到了无差别攻击的地步,然后在某一个契机下,就会发现,啊,原来自己是喜欢男生的。”
那个扎丸子头的姑娘火速转过头来,眨巴了下圆圆的眼睛:“你这么懂,你是南通吗?”
那人冷着脸与她对视了五六秒,终于被丸子头的智商折服:“我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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