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信息男夹子没有再透露,在确保郑清春接收了必要的情报后,它就迅速下线,没了动静。
而郑清春还得应付即将到来的医生和仆人。
匆匆赶来的美子带着一位家庭医生,从尚未关上的门外走了进来。
家庭医生对郑清春仔细检查后,确认他只是虚脱了,松了口气:“美子,不用担心,少爷除了有些虚脱,身体很健康。一会儿我会去厨房看看,也许是今天午餐里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秋山少爷的肠胃。”
叫做美子的仆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美子的担忧完全在情理之中。就连她向家庭医生描述少爷刚才的状况时,医生也被吓得不轻。
他们都很清楚,在这个古老刻板的家族里,眼前这位秋山少爷的存在本身就是独特的。
在这个等级森严、规矩严苛的家庭里,允许一个孩子跟随母亲姓,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没有人能想到,向来以严厉无情著称的家主,会允许一个异姓孩子的存在。这一切都足以让仆人们对这位少爷格外上心。
没人能保证,这种独一无二的“殊荣”背后,隐藏的究竟是荣耀还是耻辱。
坐在床上乖乖配合检查的郑清春,听着医生的话也暗自松了口气。尽管他清楚男夹子肯定会把一切不合理变得“合情合理”,但那种随时可能失势的不安感还是让他心跳加速。
如果呢?万一?
对于这种没有十足把握的事,郑清春总是习惯先预设最坏的结果,以此来缓解无形的压力。
但终究是孩童的身体,经历了这番大起大落,疲惫感汹涌袭来,他的眼皮开始沉重地一闭一合。
美子很快留意到了,轻轻拉了拉家庭医生的衣袖,两人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离开前,她顺手将那个刚刚被少爷抱着呕吐过的新花瓶也带了出去,准备丢掉。
郑清春听到关门的声音,身体慢慢缩进被窝里。柔软的被子将他包裹,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不会是他在这异世界睡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安稳觉。
*
郑清春感觉自己这一觉沉睡了很久很久,仿佛时间都停滞了。当他终于睁开双眼时,清晨柔和的阳光已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洒下温暖的光斑。
他一时恍惚,不确定那惊心动魄的经历是否只是一场梦。但身上逐渐清晰的暖意和窗外明亮的晨光告诉他,这就是醒来的现实。
之前那种灵魂与身体错位的笨重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盈的、仿佛终于回归正轨的安定感。
这是否在宣告:此刻的他,即是秋山;秋山,即是津岛家的三少爷;而这,就是他的新生。
郑清春爬下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他伸手,唰地拉开了窗帘,纵容阳光毫无保留地登堂入室。
光线有些刺眼,但打在身上的部分暖洋洋的。郑清春抬起一只手遮挡在眼前,半眯着双眸,凝望着天边那轮初升的太阳。
期待着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太宰。
*
这五年里,郑清春很少见到他那名义上的父亲。除了必要的家族重要场合和一年一度的家庭聚会,其余能见到家主的机会,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他和那些名义上的兄长们有过几面之缘。排行第一的津岛大少爷比他大七岁,是家族中其他人眼中最有可能的继承人。
但郑清春却觉得家主未必属意于他,一次意外,他目睹了家主对津岛大少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那冰冷的厌恶感让他确信,家主对这个长子毫无喜爱之情。
此外,从一些嘴不严的下人那里隐约听说,津岛大少是第一任夫人怀的别人的孩子,因此家主对他深恶痛绝,却又在外维持着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用以稳固津岛大少在外作为“继承人”的形象——一个再好不过的挡箭牌。
排行第二的津岛二少爷,比他大三岁,是三人中最调皮捣蛋的。据说是从旁支过继来的,所以当事人非常有自知之明,对继承权毫无兴趣。
他每天东游西逛,是让一众下人头疼不已的存在。
其他旁支的兄弟姐妹也见过不少,但大多不熟。
郑清春只知道这个家族人丁兴旺,旁系众多,但这繁盛的一切与他并无太大干系。
除了必要的礼节性往来,他与所有人的关系都维持着一种既陌生又不算完全陌生的疏离感。
这五年里,除了在津岛家内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谨慎周旋,郑清春更是拼命地学习,汲取这个时代的知识。
两年前搬进现在的新住宅后,他主动向父亲申请了家庭教师。因为普通学校的进度对有成年人思维的他来说实在太慢,根本无法满足他强烈的求知欲。
因为他深知,终有一天他们会离开这个家族。现在学会的一切本领,都将是他们日后在遇到森鸥外之前,赖以生存的立命之本。
这种积极求学的假象,让津岛家主在排除了前两个儿子后,认为三儿子是个可造之才。从今年开始,他便时常将郑清春带在身边,教授一些真正的“本事”。
郑清春对此来者不拒。但也正因为长期被带出去见各种合作伙伴,他错过了母亲的生产。
就在他想着是否该“马后炮”地去和刚出生的亲弟弟培养一下兄弟感情时,津岛家主却直接将他丢去了美国,根本来不及。
五年时光飞逝而过,对郑清春来说尤其如此。
当他回到金木町时,已是深夜。从车上下来,他接过门口下人递来的毛巾,轻柔地擦拭着被雨水溅脏的衣摆,仿佛也洗去了一路的疲惫。
在美国的日子并不轻松,每天睁眼都在想着归期。他不可能一辈子耗在津岛家,所以这五年拼了命地学,才终于等到津岛家主的首肯,得以回国。
想到此,郑清春询问身边尚未离开的下人:“母亲睡了吗?”
“夫人知道您今天回来,还未安歇。”下人恭敬地回答。
郑清春点点头,将毛巾递还,便径直向母亲的房间走去。
“母亲。”他推开门,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母亲闻声回头,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秋山!你终于回来了!”秋山美穗快步迎上前,伸手抚摸着郑清春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瘦了。”
“嗯,学业繁忙。”郑清春轻声解释。
对于这位母亲,郑清春内心充满复杂的感情。她对他极好,在他被沉重的学业压得喘不过气时,总会抱着他温柔安慰,有时还会哼唱摇篮曲。
当她得知自己再次怀孕时,曾拉着郑清春的手放在尚未显怀的腹部,满脸幸福地说:“我们秋山终于也要当哥哥了呢。”
那时他还反驳:“我已经是哥哥了。”
毕竟旁□□几年里,孩子跟批发似的出生,一年好几个,他都不知道是多少个孩子的“哥哥”了。
秋山美穗却摇头,语气认真:“这不一样。那些孩子叫你哥哥,只是因为你年长。但这个孩子不同,他会是陪伴你、永远值得你信任的亲兄弟。你们血脉相连,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看着母亲眼中藏不住的心疼,郑清春主动转移话题,拉着她坐回沙发。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原本被母亲起身遮挡的单人沙发显露出来,上面赫然坐着一位让他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少年,郑清春的身形猛地一顿。
秋山美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连忙对沙发上的少年介绍道:“修治,这是哥哥。”
“你的亲哥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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