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一个宿舍的，很多对人和对事只是她的感觉，不便说明，沈灵没有回应何沫沫，只是抬眼反问她：
“你觉得呢？你觉得小凌老师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顾筱霜带着回忆的列举着：“漂亮、爱笑，而且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哦！还有温柔、没有架子、有趣、专业能力也强...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她。”
那不用多说了，沈灵笑笑转着手中的电容笔，继续画着画，淡淡道：
“你自己也知道小凌老师这么多优点，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她人很好了？”
“对哦！”顾筱霜恍然大悟道：“所以别人网上说的都是造谣她的对吗？我感觉小凌老师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那如果你今天没有见过小凌老师，没有认识她，你是不是就觉得这是真的了？”
“好像是的，因为没在现实中真的见过她、了解过她，好像就会相信别人说的话。”
“只相信别人说的话，会被人当成傻子的哦~”沈灵是笑着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对她说的，希望对方能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意有所指。
“因为你只是觉得那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或者可以说一件不太在乎的事情，说过就算了，手指一滑这条视频就过去了。
但等你刷到这样的视频越来越多，你就会潜移默化地被同化这样的想法，哦，她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下去，你只会觉得假的就是真的了，真的就变成假的了。
这个世界真真假假，没有人能真正地分辨的清楚，所以你能做到的就是实事求是，自己感觉，不要多加评论，然后被别人影响。”
沈灵知道何沫沫能听懂，也不想她多想，悄然加了一句，“当然这里的别人，我指的是网上那些人。”
何沫沫插不上话，或者说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沈灵，她知道她是一个聪明有自己想法的人，所以她的话自动掠过沈灵，都是说给顾筱霜听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人家都是这么说的不是吗？我也没说她人不行啊。”
顾筱霜听出这话之中的不悦，忙帮她找补：“嗯呢沫沫，可能是你今天没去，小凌老师人真的很好，等你见过就知道了。”
“哦，可能吧，你要是这么觉得我也没办法。你才和她认识半天而已，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别被人骗了。”
何沫沫戳着碗里的饭有些心不在焉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别被迷惑了。”
“不会...吧？”顾筱霜再怎么迟钝也听出何沫沫话里的不对劲了，她不喜欢这个凌老师。
可在顾筱霜的眼里何沫沫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朋友还多，应该是比她会看人的。
顾筱霜不敢反驳，因此茫然的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也不知应该怎么辨别了。
“不会？你觉得为什么牧老师要来这里？还不是因为觉得都是朋友，听说小凌老师在这边的村子里干民宿，知道她过的不好来照顾她一下生意吗？
而且如果那个什么小凌老师要是真的专业能力很强，她会不往上读、或是出国深造？她能不去大城市，不去北京和牧老师在一起吗？
一看就是没有能力没有机会去大城市发展啊，要不然谁会来这么偏的地方，这里鸟不拉屎的，连去县城的车都没有，坐车还要走上几公里。
她再次翻出自己的自由人生事业论：“反正我是呆不下去，我还是觉得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因为男人就不上进吧，难道就呆在这里浪费自己的人生吗？”
最后这句话顾筱霜初听是有点对的，现在不都讲究什么大女主吗？她也喜欢大女主，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她又感觉不出来哪里不对。
沈灵想要反驳的话憋在嘴边说不出来，与一个已经认定自己想法的人说再多都是没有用的，她于指间的缝隙之中隐约看见何沫沫这天总是皱着眉头的脸，那一刹真的好陌生。
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或者是自己从什么时候发现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三个人现在是大二，算是临时组成的宿舍，已经相处快要一年。
沈灵与何沫沫本来就是一个班的，不算太熟，点头之交，但上课见面的时候也能简单聊上几句。
而顾筱霜是大二上学期转专业转过来的，当时是听说她在原来的班级里和室友相处的不是很好，才转过来的。
所以三人刚分到同一个宿舍的时候，沈灵其实和何沫沫的关系更好，她们两个人会更熟悉地呆在一起。
顾筱霜平时不爱说话，融入的会慢一点。
她是个二次元少女，内向的同时其实内心是有点抽象丰富的那种，只擅长在网上社交聊天，经常活跃在各个游戏群里，因此认识的网友也不少，但私下从不敢面基。
现实之中的交友标准里，她最喜欢性格开朗，做事大大方方的女生，尤其是带点小酷的性格最对她口味，游戏里她最喜欢的游戏角色也是这样的独立酷姐姐。
那是她最向往的一种朋友。
而她对何沫沫的初印象其实就是这样的。
虽然何沫沫不高，眼睛也大大的，但是她在穿衣风格上偏向于酷酷的风格，她的鼻梁很高很优越，五官也很秀气。
而沈灵文静内敛，在宿舍里总是低着头看书画画，尽管对上视线后总会带上微微的笑容，但偏礼貌疏离一些，所以第一眼，顾筱霜更喜欢何沫沫。
何沫沫会说话，在宿舍里算是最外向会交际的存在，一开始就是靠她联络起整个宿舍的关系。
由于顾筱霜的性格，不太好融入一个陌生的环境，而何沫沫会热情地介绍起自己，慢慢拉近了几人的关系。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喜欢，那么后来有一段时间里顾筱霜可以说是崇拜何沫沫了。
她可以自如地和陌生人聊天社交，也可以和男生们自然融入，她的生活很丰富，还会经常带着两个人与班级的男生们弄些活动，凭心而论那段时间她们过的真的很开心。
顾筱霜慢慢地开朗了些，能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她感谢何沫沫能带她见识了另一种生活的快乐。
她是一个容易内耗特别善良的人，而在某天的深夜，她问了何沫沫这样的一个问题：
爱情真的很重要吗？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在我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友情和亲情最为重要。
她想起自己曾经的朋友因为恋爱将自己丢在路边几个小时，又想起今天聚餐时明显喜欢何沫沫的那个男生，如果她们后面真的在一起了，她会不会也这样？
她才刚刚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好朋友，害怕这段友情的就此消失。
何沫沫坚定无比地回答她：不会，友情在我这里是才最重要的东西，永远都是第一位。我会恋爱，但一定不会结婚，我要享受我自己的人生，要做一个自由独立的人。
因此在顾筱霜的眼里何沫沫一直是一个很酷很独立的人，至少就是她会喜欢的游戏里的那种大女主人设，漂亮、独立、清醒、不恋爱脑。
所以何沫沫的话她都听，即便有时有些理论她觉得自己不太能听懂，但也会尝试着努力去试图理解。
就比如现在...
顾筱霜还在呆呆的点头，但是好复杂，左右脑在互搏，她的脑容量已经开始有点不够用，大脑无法思考了。
可有一件事情她正在思考。
看了看吃饭刷剧的何沫沫，又看了眼身旁安静地带着耳机用平板画画的沈灵，两者对比起来，顾筱霜心脏闷闷的怪异感更加明显了。
好像...有些东西在改变，或者说她开始怀疑自己了。
她不明白这份崇拜从何时开始慢慢减退了，何沫沫真的是那个她一开始特别喜欢到崇拜的那个人吗？
身旁的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抬眼对上了自己的视线，依旧是熟悉的微微一笑，她像是能感知到自己的异常，摘下一只耳机极其平常的一句：
“怎么了？”
与平时不同，更多的是安慰。
沈灵在装傻，不忍心打破何沫沫在顾筱霜心里的那份崇拜，是她带着顾筱霜变得开朗爱笑了些，是她带着顾筱霜社交、学习交往新的朋友。
何沫沫是顾筱霜的一道光。
至少，曾经是。
这是既定的事实，这一切她也都无法否认。
何沫沫的确不完美，但她现在至少没有伤害顾筱霜，并且她对顾筱霜很重要。
“没怎么啊。”顾筱霜傻傻一笑，食指轻轻点触着对方的肩膀，“嘿嘿，没事，就看看你，嘿嘿。”
“嗯，没事的。”沈灵在嘴角划出一个微笑，“相信自己的感觉就好，不用想太多，开心一点。”
“好。”她笑着点完头，只是低下头后便开始抿着嘴巴安静地刷手机。
沈灵重新带上耳机，余光其实还是落在顾筱霜身上，她不知道顾筱霜是不是真的在玩手机，但她知道顾筱霜一定会想很多。
最后可能还会把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现在也许还在觉得是自己伤害了小凌老师，不该说那么多话，也不该谈论别人。
顾筱霜是她见过最容易对别人产生愧疚的人，这不仅限于对凌岁穗的愧疚。
是估计多年后躺在病床上了，顾筱霜还会因为几十年前发生的某件事情对某人感到懊恼愧疚。
“要不要帮忙看看我的画哪里还需要改改的？”耳机分给她一只，沈灵发出邀请：“我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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