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月是困了,又不是傻了,“你还是没有和我说粉色大海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她想笑又困得睁不开眼,故事讲得挺好的,就是他怎么和凌岁穗一样,思维这么发散。
余寂的余光是落了一眼在江月被背过去的画板上,笑着道:
“我去看过很多个粉色的大海,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同一个你我,也不会有同一个颜色的海水。
怎么跟你形容呢?就挑一个与我们生活之中近、且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吧。还记得你给我带的那杯草莓奶昔吗?”
“嗯哼,记得。”江月这次虽然闭着眼,但是换了姿势,向他靠近了些,这是竖着耳朵在认真听了。
“那是位于西澳大利亚南岸勒谢什群岛的Lake Hillier,就是希利尔湖,它的粉色就并非是错觉,是你用手捧起一捧,依旧是粉色。它就像被倾倒进南极的一杯草莓奶昔,粉色和白色成为了它的主色调,周围环绕着深绿色桉树林,而白色盐滩又像是撒了糖霜镶在边上,怎么样,听着是不是很有食欲?”
“嗯,听起来就很甜。”不愧是余寂,形容景色都和别人不一样。
“但它不仅甜啊,还和我们很有缘,因为它的周围是被深蓝的印度洋包裹着,所以形成了“粉蓝撞色”,就像...我们两今天没有相互商量就画出的画一样,你画的深蓝色的大海,我画的粉白色的大海,你看,颜色都对上了。”
“嗯...”
“而且,我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和那里的原住民打过几次照面,他们说这里的湖水是鲸魂的眼泪,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头远古白鲸为殉情的伴侣哭泣时,它的泪水染红了海洋,才形成了现在的粉色大海。”
余寂的见识很广,能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又能将自己的兴趣勾了回来:
“又很久很久以前了?”
“嗯哼,这次真不是我现编的,是别人过去编了好多、好多、好多年传下来的。”
“人家那叫加以浪漫色彩的艺术修饰。”
“我编他编不都一样嘛,都是瞎编。”他咕哝了一句:“而且我还更帅一点。”
“不是啊,不一样的,你是在认真的瞎编。虽然都是瞎编,但能流传下来的才是传说啊。”
“可以啊,你可以帮我流传下来啊,因为你是第一个听到这个故事的人。所以以后你就可以和别人说,传说有这样一个英俊非凡的男子留下这个一个传说……”
“嗯?”好一个英俊非凡啊。
不过听出他言语中的期盼,江月也多了些认真:“你真的想要流传下来?”
要是真的想,自己努努力好像也不是做不到。
余寂随口一句:“还行吧。”
“传说能流传下来需要简单扼要地概括出来,要足够吸引人,足够有趣……”
“停停停。”余寂从中抓住重点,自己很需要江月对此的评价,“那你刚才觉得够吸引人,够有趣吗?”
“当然,就是需要精简一下,难道那遇到每一个人,都要像对我这样说上很久吗?”
余寂不知道江月是用那个部位想出来的这句话。
自己能是那种大发慈悲还能有耐心给每个人讲睡前故事的人吗?
“拜托。”余寂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我只想和你说,你能不能摆正你的位置。”
摆正?她什么位置?
“我的位置?打~野~位~啊~”
余寂:“……”
他发现了,和江月在一起很容易无语。
“好好好,我懂,只想对我说。”
有了余寂的背景音,江月好像会睡得更香,于是接着问道:
“还有别的吗?刚才听着挺助眠的。”
“有啊,我还去过塞内加尔的玫瑰湖,加拿大的粉红湖,还有....”
余寂一个人对着江月说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早已升起,他将可能会挡住江月眉眼的碎发轻轻拨开,在最后一次呼唤她的名字得不到回应后,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江月,你知道吗?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说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他的声音放得更低,“我希望你能多有些对我兴趣,就是那种想要了解我的..**。”
**?可是...不要和我说**这两个字啊。
他的声音继续在耳边荡漾开来,却带着解不开的愁绪:
“就像我对你那样多就好,不过你应该永远都不会知道,我这里到底会有多少那样的**。”
你会害怕吗?害怕到逃跑。
不想再惊扰到江月,余寂起身离开了沙发,向着江月画板的方向走去。
他想看看江月心中自己的大海是什么样子的。
在他离开后,原本蜷缩在沙发一角里的江月,裹着被子慢慢睁开了眼睛。
余寂,不要喜欢我。
他赤脚走在地上的声音很小,却在这天的清晨里被江月尽数捕捉到。
无师自通地,她好像学会了躲猫猫的精髓。
如果不是自己听到了空气带着微微起伏的喘息声,江月会以为余寂可能真的可以凭空消失。
在原地静默了一会后,接着是手指摩擦在画板上,发出轻微粗粝的声响。
他走了,带走了那块画板,离开房间时却依旧没有穿鞋。
江月坐起身子来,看着放在自己拖鞋旁边七扭八歪的男士拖鞋。
最终是同情心泛滥,站在了二楼阳台开外的几米。
天气预报播报今天是个黄色大风预警,阳台的玻璃门被风吹得合不上,依旧是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扬起。
她一步一步靠近,场景在脑海中愈发的熟悉,在白色的窗帘飞扬之中,耳边传来一阵声音,分不清是哭声还是笑声,她恍惚又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却不像余寂。
是的,余寂没有那么矮小。
她再度晃了晃脑袋,场景回到了现在,余寂坐在阳台的地上抱作一团,面前放着自己的那幅画,他在哭。
为什么要哭?江月的脚步停住,因为自己?还是因为那幅画?
可那只是一幅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大海。
江月画到最后已经是后半夜,起了闲心在画板的右下角写下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小鱼作。
他的哭声带着克制,却又难以抑制得住,断断续续又哼哼唧唧。
哭成这样悲惨又好笑,要是平时自己是要笑他的,可是今天不同,她只感到了对他的抱歉。
她想,他是需要自己的安慰的。
希望自己可以坚定地走向他,帮他擦去眼泪,抱抱他说:
没事的。说吧,我对你特别特别特别感兴趣,你的一切我都想听。
然后就可以一直等待着对方将想说的话都说出了。
可天是不会遂人愿的,江月最终还是在那道敞开的玻璃门前停下,轻轻地将手中的拖鞋放下摆好。
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对不起,很多东西不是知道对方想要,就应该给的。
她不该不考虑后果地给予希望,再亲手摧毁,如果说注定要让余寂感到伤心的话,那就伤心吧。
早伤心...晚就不会伤心了。
可是她可能想错了,早伤心的话,晚也会伤心,就等同于一天到晚都在伤心,就等同于一直都在伤心。
那余寂就不会有开心的时候了。
江月自认为自己其实不算太唯唯诺诺的人,虽然会优先设想好结局,但要是真的遇到合适的,也不会退缩。
问题就是这么多年没有遇到过合适的。
再者谈恋爱再分手的结局能坏到哪里去,这个世界上分手的人那么多,先谈再说,分手就分手呗。
可她只能说余寂的运气真的很不好,或者说是他们相遇的时机不巧。
如果是在来这个镇子的任何一天相遇,不管是在大学里,还是在工作时,余寂那样坚持又孜孜不倦性格的人,他们或许真的会有机会成为一对恋人。
但是,只有从现在起不行。
她不可能逃脱的了那个家,也不可能违背她父亲已经做好的决定。
所以,他们的关系只能止步于这道门前。
在江月背影消失在房间里的那刻,余寂也侧头去看向那个方向,视线却连她最后的衣角也没能捉住。
从对方踏进这个房间看向自己的第一秒,余寂就知道她来了。
他当时就在想,她会不会走过来。
哦,她不会。
一如既往的不会。
躲起来再逃跑是她一贯的做法。
画板上的那片蓝色渐渐模糊...我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秦听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给自己瓶失忆药,要是能一了百了地也能全部忘记就好了。
可是视线之内的蓝色大海又让他再次模糊了眼睛,特别是落名那里,哪有人签名会这么丑的?
他笑中带哭,好像还真就这么丑,自己好像也做不到能舍得地将这段记忆遗忘割舍。
这早就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无可奈何,想就地躺下,又被阳光给刺痛得睁不开眼。
难道是想把自己的眼泪给蒸发掉吗?
他提起画板,心中带着点气,还有点伤心。
转身要走,看到了放在拖鞋旁的一袋湿纸巾。
余寂:她还关心我,她好爱我。
论恋爱脑是怎么养成的,就是这么养成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