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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师兄

李临阙眼睁睁看着一道人影越过众人落在御前监察使身边,步法潇洒翩然,恍若轻鸿。

他再熟悉不过,就在浮玉楼那夜,沈庭燎也是踏着同样的步法瞬息到了高楼极处。

那人拦下沈庭燎后,掠向一株老桃木,桃木树身高大,伞盖如云,有繁花缀满枝头,历经方才一招“乱花”剑式后,已摇落满地胭脂红。修长指间光芒大盛,五指并拢做了一个收势,桃木戒光晕流转,无尽清气飘逸散开,老桃木枝干上符咒一闪,护山剑阵感知到桃源境归人气息,迅速平息下来,重新没入桃林间。

那人在树下站定,负手回身遥遥望来,他少年成名,眉目间向来含着轻狂之气,而如今这张面容犹似少年时,那股轻狂气已收敛得似有还无了。

他并未理会窃窃私语的众人,而是注视着御前监察使,唇角隐约含笑:“见礼。”

沈庭燎错开他目光,低头一礼:“师兄。”

那人笑了笑,自树下踱步而出,看向嘉和帝,欠身拱手:“巫山剑派第四十九代传人温越温步尘见过圣上,望都一别十二载,圣上一切安好?”

嘉和帝冲他点一点头:“朕身体尚可。少掌门别来无恙?”

温越:“劳烦圣上挂念,自是无恙。”

他扫一眼在场众人:“师尊闭关修行,不问世事。有事弟子服其劳,在下送诸位出境。”

桃源忘川如梦幻泡影,花厅内灯火如旧,连不小心泼洒在花笺上的酒渍都尚未干透。

太子妃陆榆灯招来侍从为众人一一安排出宫,她生辰宴被无端搅乱,并不见生气,神色淡然得仿佛无事发生。

所有人心知肚明,巫山大弟子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在那幅小小的桃源忘川图背后,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深意?

李临阙拉着沈庭燎,不无羡慕:“他一来,你就什么都不用管了,有师兄就是好,我怎么没有呢!我大哥都成了家的人了,还天天督促我用功,将来要做皇帝的又不是我!”

他叽里咕噜吵得沈庭燎头疼:“阿宴,你少说两句。”

李临阙瞧着他:“咦?你的脸怎么这样白?”

那边从胡人乐队折返的人过来了:“小殿下,借我师弟一用?”

李临阙是见过温越的,多年以前此人牵着师弟入宫,与当朝天子商谈门派后事,少年十五风华初绽,清俊得令人难忘。

李临阙再见他,依然止不住脸红:“你们说话吧,我不打扰啦。”

御前监察使恪尽职守地盯着花厅内动向,而一只手腕落在旁人手中,有三指搭在那浮乱的脉搏上,像是要将他通身经脉都查个透彻。

过了大约一炷香功夫,温越才收了手:“脉象虚浮,阴毒贯体,倒行逆施,命不久矣。”

他口吻中有一丝恍然大悟:“师弟,你在关外见着我后,是算准了我会回来,所以掐着点让我替你收尸吗?”

沈庭燎觉得他比李临阙还招人嫌:“用不着你,别自作多情。”

“杏林圣手怎么说?”

“老爷子年事已高,没打算惊动他。我找医官署开了方子,现在只有夜里发作,白天与常人无异。”

那厢黄秀迈着小碎步跑过来:“郎君,少掌门,圣上请二位到紫宸殿一叙。”

太子与太子妃俱在,还有满面不快的皇贵妃和瑟瑟发抖的荣大少爷。

荣桓被松风剑气捅了个对穿,现下已上好了金疮药,拿棉纱一层层裹了,也不知是疼得抖还是怕得抖。

他见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忙忙道:“那画是我从故衣会上得的。”

温越:“故衣会?”

沈庭燎:“故衣会,也叫私拍会,是只有极少数人参加的拍卖,除非受到邀请,否则不能进入,行事十分隐蔽。荣桓,你参加的,是哪一场?”

荣桓:“二、二月初十,浮玉楼那一场。”

沈庭燎看了眼温越。温越:“看我作甚?我只是个卖艺的,浮玉楼那么大,根本没想到还有这种场子。”

沈庭燎:“……场子没问题,望京府并不约束这个。有问题的是图的来历。”

荣桓:“图的来历是不公开的,不过,不过……”

荣妃:“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荣桓打了个颤,道:“我猜这样的物件,很可能是黑市流出来的。”

李麟趾:“娘娘息怒,荣桓年少,此事蹊跷,不可轻易定论。儿臣这里,另有一事秉明。”

嘉和帝:“何事?”

李麟趾:“二月初八那天,我与榆灯去拜见舅父,在舅父家中见到一人,那人名叫俞劲节,是两淮转运使俞伯廉的大公子。”

沈庭燎:“殿下的舅父陈英陈侯爷,与俞伯廉似是故交。”

李麟趾颔首:“不错。俞劲节此次上京赶考,就住在舅父家中。那天舅父将他引荐给我,我观此人性情浮躁,似投机取巧之辈,并未特别在意。结果此人忽然问我,今上身体抱恙,将星环伺,身为东宫太子,可曾心怀忧戚。”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各异。

当朝皇嗣不兴,嘉和帝膝下仅三子二女,三位皇子中,除却在皇城的太子与淮王外,还有戍守边关的二皇子靖王。

靖王是荣妃亲生,淮王是普通宫人之子,生母早逝,而太子母家无权无势,陈英能封侯是沾了国舅身份的光,但靖王不同,荣家世代功勋,家中将星辈出,在军中威望无人可望其项背。

如此隐晦被当场道出,荣妃脸色难看至极:“我荣家世代为大宁开疆拓土,保卫家国安定,难道就令这种宵小妄加揣测?”

李麟趾肃容道:“儿臣也十分气愤,那俞劲节竟紧接着又说,他手中有一宝物,能令我提前洞悉国运之秘,或可得翻天覆地之能。”

温越:“那极有可能就是桃源忘川图了。”

李麟趾:“当时我觉得此人简直荒谬至极,便将其怒斥了一通,就与榆灯离开了舅父家中,也就不曾见到他所说的宝物。”

陆榆灯附和道:“的确,俞劲节其人胸无点墨,我与殿下事后猜测,他大约是想找借口谋取科考之便。天下攘攘,机缘无定,仅凭一物便想颠覆天地,实在滑稽可笑。因详情隐晦,且牵连舅父,所以我二人没有及时秉明,请父皇责罚。”

嘉和帝:“陈英见过那图吗?”

李麟趾:“应当知情。”

派去传唤的内侍匆匆来报,今日陈侯喜提良妾,洞房花烛夜正醉死在喜床上,连泼七盏茶都泼不灭那震天的呼噜声,想是无法拜见天颜了。

嘉和帝冷笑:“人逢喜事,朕实在不该打扰,那便劳烦陈侯明日收拾齐整,再来好生解释吧。”

沈庭燎:“今日二月十三,科考第一日,俞劲节此时应在贡院中。”

嘉和帝:“让他考,朕倒要看看,俞伯廉的儿子,到底几斤几两!”

荣桓听了一耳朵秘辛,早就坐立不安,一见嘉和帝命众人散了,立马溜之大吉,唯恐被姑母揪回去打板子。

出了门发现不知何时下了雨,雾蒙蒙的,宫阙楼阁都变得不太真切,冷风吹过,带着未散的早春寒意。

温越随黄秀出宫,老内侍笑眯眯地打着伞:“老奴十二年前见少掌门师兄弟二人,一眨眼岁月飞逝,真是唏嘘不已。”

温越:“我师弟在宫中,没给诸位添麻烦吧?”

黄秀笑而不语。

温越讶然挑眉:“那便是有了?”

“倒是件小事。”黄秀悠悠道,“郎君练剑刻苦,那时年纪还小,一剑削秃了老奴在御花园精心培育的几株海棠。那海棠皆为极品,老奴心疼得紧,去告了御状,结果圣上非但不给老奴做主,还说是老奴的海棠花长错了地方,少掌门评评理,他在宫中,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温越目光洞明,摸出一道纸符来:“此物消灾解难,在下替师弟向黄总管赔个不是。”

黄秀笑开一脸褶子:“小事,小事。”

目送温越离开,跟在黄秀身后的小内侍方笑道:“这巫山大弟子看着与寻常人也没什么不同,跟沈郎君比起来真是亲切多了!”

黄秀老脸一板:“你进宫才多久,哪知道郎君是什么样,再不知轻重,当心将你逐出宫去!”

温越在宫墙外听见二人对话,轻笑一声,施施然走向欢饮达旦的浮玉楼。

他与胡人乐队本就是入关途中半路相逢,在花厅时也已道了别,因而此番前来,是为了别的事。

浮玉楼花魁惊讶地望着这枚不速之客。

“方才内廷出了变故,我师弟差点死在桃源秘境中,我想了想,此事因浮玉楼而起,总得要个说法。”

“你师弟是谁?”

“便是姑娘你痴情的那一位,沈庭燎。”

……

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侍女端来一碗枇杷膏,嘉和帝视线从棋盘上移开,慢慢舀起一勺来:“人老了,棋越下越不如你。”

沈庭燎手里捻着一枚云子,道:“是圣上教的好。”

“朕教得好?”嘉和帝轻哼一声,“你九岁进宫就敢下手砍朕的大龙,到现在也不过是缓一缓再砍的差别。谢峙棋中圣手,你身上的本事不全是他的传承?”

沈庭燎低着头:“我已多年没有见到师尊了。”

“那温步尘呢?久别重逢,连送一送都不肯,东拉西扯留在这儿消遣朕。阿照,你也大了,怎么还计较那点往事。”

沈庭燎淡淡道:“当初我年幼,他自作主张将我送回京城,一别十二年,杳无音讯。我一夕痛失至亲,也无缘再见师尊,尚处于茫然之地,身边仅剩他一人。”

他把在手中摩挲的云子轻轻放在棋盘上,断了那条大龙的生路,将这一局棋收尾:“可他呢,轻飘飘放下四个字,‘云游去了’,就再也没有见我一面,看我一眼。当时我觉得,这样的人,未免太混账。”

嘉和帝:“那现在呢?”

沈庭燎:“是师兄,也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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