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不得不提醒您,无法完成关键流程‘凰明空和雪应飞有了她的第一个女儿’的概率已上升至91.3%。”御书房中依旧安静,衬得脑内刘十九的说话声额外洪亮。
直到这时王廿才发现,刘十九说话的声音竟然是女声,“呃,您好,请问是换对接AI了吗?”
“没有更换,我是您的专属AI刘十九,分析了您的意愿后,在您的角色性别变化时,选择了使用女声与您交流。如果您希望切换回原来的声音,可以告诉我。”
“啊,不用,谢谢,我很喜欢。”大数据的“猜你喜欢”终于猜着一回,“谢谢提醒,就算完不成的概率上升到99.99%,只要没失败那就能成功。”
“理论上是这样。”刘十九表达了克制的“认同”。
王廿环顾了一下四周,其余四个人呈现出起阵做法干掉王廿的站位:凰明空在正中的大椅子上坐下了,正对王廿;一左一右是金常侍和越初;雪小葛已经爬了起来,哆哆嗦嗦地站在王廿背后的门口,也不知道是怕王廿夺门而出,还是方便他自己夺门而出。不过,既然还没有被侍卫按在地上,也没有被从天而降的大天师灭杀,那么没有什么能阻止王廿继续编。
“诸位,重新介绍一下,我名为廿,出自仙乡青丘,”王廿没有行凰朝的礼,而是微微低头、右手抬起抚在左胸——这也是王廿为狐仙人设创造的,“是已修炼千年有余的狐仙。”
“天哎~~~我家少爷被妖怪抓走啦~~~”虽然对雪小葛的智能程度有预期,但这个话术模板复用,会不会也太明显了。
“你是说,那只白狐就是你?”越初并没有看到刚刚的变化过程。
“越大人,朕刚刚亲眼见到,应郎变为白狐,白狐又变为了这名女子。”
“虽然离奇,臣亦亲眼所见。”
“小的也……这是少爷变成烟以后,剩下的衣服……”
“怪不得……”越初沉吟。
“怪不得什么?”凰明空问。
“臣刚才就觉得此人怪异,跟到了偏殿,看着这个女人走进偏殿没再出来,随后,偏殿的侧窗打开,一只九尾白狐跃了出来。臣也亲自确认,偏殿中空无一人。臣已令侍卫严加看管,相信无人再能出入。”越初盯着王廿,上下打量,似乎想找出她的狐狸尾巴,“臣一开始只是以为她是戏法高手,偏殿有预先布置的机关,或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如此一想,背后牵扯恐怕不浅,怕是对陛下不利,所以才赶了过来。倒没想过,竟是一只狐妖。”
“是狐仙。”王廿强调,直视着凰明空的眼睛说道,“陛下到现在为止都没喊人抓我,想必虽有怀疑,但至少也有几分相信我无恶意吧。”
“没错,朕确实还在考虑你的用意。朕想问你的事情,你可愿如实以告?”
“知无不言。”言全靠编。
“雪夫郎怎么样了?”
“死了。”
“嗷~~~~~~~~”雪小葛一嗓子出来,所有人都打了个突,王廿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不许哭!雪小葛堪堪憋住了。
“雪应飞并非是我所害。他已经死了八年了。我说过,廿是我,雪夫郎也是我,这不是骗人。雪应飞十二岁那年,出城游玩,曾经在一片树林中走失过,小葛,你可还记得?”
雪小葛搜索了一下刘十九新补给他的数据库,点了点头。
“他当时已为野兽所伤,我恰好在附近游历,见到了刚刚断气的雪应飞。这个孩子,不知为何,我见着就亲切,总觉得无法放任不管,这么一想,我的灵感就被触动了。感应中发现,原是我与这个孩子的先祖有一段未了尘缘。”王廿讲到这里,故作深思状,似乎在回忆一些很久远的旧事,看其余四人都听得专注,继续说道,“雪家的先祖,曾救过我一命,当时我还是个无法化成人形的小狐,法术低微,无力报恩。想是天命要我了结这段尘缘,让我在八年前遇到雪应飞。可惜我纵修炼千年,也不能还魂。思虑良久,决定变幻成雪应飞的样子,替他孝顺母父友敬姊妹兄弟,也算全了他这一生。”
金常侍看了王廿一眼,那是看考上大学但挂科、结果家里有矿回来继承家业的隔壁邻居家孩子的眼神,“怪力乱神,敬而远之,但诚如你所言,若你有心害人,可能就不是如今这个局面了。”
王廿怎么会害人呢?她的任务是“造人”啊!
“凡人,生年不足百,本想着以雪应飞的身份过完一甲子,恩就算报了,我便可以继续云游,没想到,还是没逃过陛下和诸位的火眼金睛。”狐仙廿摇了摇头,老神在在地念叨,“罢了,万般因果一线牵,想是陛下与在座的诸位,与小仙我,缘该如此。”
雪小葛已经听呆了,金常侍看上去也信了几分,越初似乎想说什么,但碍于凰明空在场,她只是盯着王廿看。凰明空似有所觉,“越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臣确有疑惑。望陛下准臣问话。”越初转身恭敬地向凰明空行了个礼。
凰明空点点头说,“越大人请问。”
“你所说的这些,真伪不可知,对于我们这些‘凡人’来说,也不那么重要。”越初今日穿了一身孔雀绿的华服,比之平常更加张扬,面对凰明空时,她暂时收起了“华丽羽毛”,但转向王廿时,却又是那个顶级大姥了,“正如你所说,在你看来,百年不过白驹过隙,但对凡人来说就是一生一世。如果你真是狐仙,你的所做所为可能会对陛下、对世家、对朝堂乃至凰朝产生无法估量的影响。”
说真的,王廿很喜欢越初这样的人,条分缕析重点明确,该骂骂该夸夸,当下摆出了一副侧耳倾听的表情,只等越初问出她的问题,“所以,我想知道,你之前想干什么?之后想干什么?”
“越大人问的,也是朕想知道的。”凰明空平静但不容置疑地看向王廿。
“之前,我想替雪应飞活一世报恩,但旧恩未偿,却又承了新情。陛下乃天选人皇,万灵护佑,小仙也不能忤逆。若陛下想要惩罚小仙,我甘愿受罚。但若陛下愿意放过小仙,之后我可以女子廿的身份陪伴在陛下身侧,为陛下排忧解难,任君驱策。”
“你是说,在陛下和我等听完你的这番说辞后,你还想留在陛下身边?”越初眯起了眼睛,“嚯。”
“没错,作为雪应飞,我是陛下的夫郎,本当尊君尊妻;作为狐仙,我亦佩服陛下的贤明,愿为陛下尽微薄之力。在下对陛下和凰朝绝无半分歹意,陛下对雪应飞有赏识之情,就让廿来回报吧。”王廿掏出了宴席上凰明空赏给廿的白玉簪,“燕子为元鸟,寓意吉祥,我虽是狐狸,但陛下赏赐给我这枚玉簪,也算认了狐狸是瑞兽。廿在此立誓,定会全力相助陛下。”
“那应郎呢?你若是廿,那谁又是他。”凰明空的脸色虽然缓和了不少,但还是有很多担忧。王廿能感觉到,她对雪应飞是有几分真心关照的,也许是故事设定使然,也许是这位君主有着超越高位者视角的共情,在悲悯王廿编的故事中的雪应飞。
“我可随时幻化成雪应飞,如果诸位不将此事点明,不会有第六个人知道此事。雪老将军年事已高,家姐……雪应飞的长姐雪将军又常年驻守边关,若是她二人知道雪应飞八年前已死,恐怕会痛心万分。”
“若是我,宁愿在当时就知道真相,好过蒙眼过一辈子。”越初哼了一声,有些冲地说道。王廿对她的说话风格也有了一些了解,越初不是在无谓指责,而是陈述若是她她会如何做。
“……是廿不通人情世故,弄巧成拙。”王廿在编故事前,其实没想过会收到NPC的质疑。思索了一下,转向了雪小葛,深深一拜,“小葛,你是在场唯一的雪家人,在下隐瞒雪家公子应飞的死讯,擅自化成他的模样,今日你撞破此事,定然十分伤心,我先向你道歉。廿,有错。”
“少爷……”雪小葛看上去似乎要哭了,想要扶王廿起来,但又怕又尴尬,终究还是收回了手,“左右少爷的死与你无关,这八年来,你一直待小的不错,我是能原谅你的,但小的没法代替家主和少家主做主。”
“好了。”凰明空有些疲惫地说,“金常侍,你将此事拟成密函,朕亲自动笔誊写,加盖朕的私印,加急送予雪将军。此事过于离奇,雪将军恐怕难以相信,但雪老将军年事已高。此间事宜,涉及雪家家事,便交给雪将军定夺吧。”
金常侍看了王廿一眼,点了点头,凰明空轻叹一声,“在雪将军决定好之前,廿,你便跟在朕的身边,无朕允许,不准离开,你可愿意?”
“陛下,臣以为不妥,不如让她待在我府上,”越初行了一礼,有些着急地抢白道,“臣担心……”
“越卿,无妨。雪家将儿子送入宫中,如今却变成这样,是朕未能护好朕的夫郎,这本是朕的责任。”凰明空微笑着摇摇头,“再说,看今晚的情形,就算是皇宫也困不住这位仙人,待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王廿没想到有一天能有两个漂亮姐姐争着让自己待在身边,当然,她们争抢的原因也是她没想到的,“我以千年修行起誓,此后听凭陛下安排,没有陛下的同意,不会离开皇宫半步,但凡违誓,神形俱灭。”
“如此甚好。”凰明空点点头,看了一眼王廿手上的白玉簪,“金常侍,给她做一个元家的身份,便说,她是元家云游在外归京的世家女子,就叫……元廿。生辰宴后进宫,担任内常侍。”
“元家,家族图腾是元鸟,即燕子,凰朝初期的大世家,但因数代家主均不喜出仕,逐渐没落。标准故事中,提到过一名世外高人,姓元。”刘十九介绍了下元家的背景,这样“出尘”的世家,倒是很适合塞一个人进去。金常侍给元廿安排了一个女官的住所,不准她再回雪应飞的住处。为了避免金昭昭这种熟人看出破绽,从戏法之后,雪应飞便称病不出宫门,凰明空时不时还会召“雪应飞”觐见。雪小葛则要和元廿捏出的幻影“雪应飞”一起,“表演”出一切如常的样子。
越初看一切安顿妥当,便趁宫门尚未落锁急匆匆出宫了。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
标准故事里,生辰宴这晚,是凰明空和雪应飞的漫长一夜,两人估计本该秉烛夜谈小意温柔;现在,这是凰明空和雪应飞(也就是廿)还有越初、金常侍、雪小葛的漫长一夜,还真是一场拥挤的“宠幸”。
虽然无法完成关键流程的概率一直持续走高,但刘十九却还是因为这场“陈情”汇报,奖励了王廿30积分,令王廿都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没什么道理的同情分。不过即使和预期的流程和情绪氛围很不一样,王廿还是达成了那两个目的——惊艳亮相和变回女人。目标达成后把待办事项从列表中狠狠划去,让王廿疲惫中有一丝快感。
至少凰明空亲自“强制”将元廿留在了宫中,留得狐狸在,不怕没戏唱。王廿决定先休息一下,继续向目标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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