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明空,女,二十四岁,本故事的第一主角,凰朝皇帝。”刘十九好像终于重新连上了网,蹦出一句角色介绍。
王廿仔细打量着凰明空: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词是——中正平和。她美得好大气。可能因为是日常场合,凰明空的衣着并不华丽,发髻梳得整整齐齐,只插了一根凤钗,明黄色带暗纹的窄袖修身长袍,套在健美修长的她身上,显得精神利落,宛如一株可堪风雪的松柏。王廿又开始乱想,若是泰山即将崩在凰明空面前,她温和但不容质疑地对泰山说“别崩”,然后泰山就绷住了。
金常侍搬了把椅子,凰明空环顾一周用眼神示意免礼,端庄地坐下了。
雪应飞看凰明空,凰明空没看他,正对着青自闲微笑。他看她,她看他,王廿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参与“咱仨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这样的故事情节。
金常侍取了一份王廿准备的“企划案”和报名表给凰明空看,并说了下生辰宴筹办的进度,凰明空听得很认真。金常侍抬头看雪应飞,凰明空顺着金常侍的眼神方向看来,对着雪应飞笑了笑。王廿觉得那是老板看优秀员工的眼神,不自觉也回了一个微笑。
标准故事里,凰明空与雪应飞真正的交集是在生辰宴当晚,现在两个人提前对上眼,应该算得上是进度喜人吧。
“凰明空与雪应飞的故事线正式开启,当前凰明空对雪应飞的相对好感值5%,该数值达到60%,即算完成关键流程二‘女帝对雪应飞青睐有加,成为受宠的夫郎’。”王廿眼前跳出了一张凰明空的“一寸照”,旁边的展示从0/60变成了5/60,“在生辰宴之前提前开启后续故事线,对您的独创体验奖励50积分。”积分165,王廿鼓励自己,别的不说,应试教育筛选过的打工人,在刷分一事上永不认输!
“十九,刚刚喊你你怎么不在呀?”
“同屏人数较多,且您触发了凰明空前来的事件,数据库和服务器并发压力较大,未及时回复,深表歉意。”
原来是在忙着编花篮——现编啊!王廿都有点儿共情刘十九了,它不是她的赛博刘总,它是她的赛博乙方啊!
“诸位夫郎为朕费心了,”刘十九用现编花篮“抬来”的凰明空说道,“此次能与诸位同乐,实乃幸事。不知各位夫郎会给朕带来什么样的惊喜?想必今年夜宴,定会精彩绝伦。”原来总裁和总裁特助,是怕雪应飞和金昭昭带不动这二十几个兄弟,亲自来点一点人了。
“此次生辰宴,宫内夫郎们的事宜,交由金常侍与应郎一起操办,应郎的提议新鲜有趣,朕甚是期待,”凰明空用看优秀员工的眼神看着雪应飞,“辛苦了,应郎。”
看到凰明空说话时真诚的神态,王廿想到了刘总,虽然这时候本不该想起刘总。自己和小G经常加班,刘总从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辛苦。很好哄的王廿,竟有一些感动,脱口而出:“哎,您太客气了,您不用叫我应郎,您叫我小王就行。”
沉默,四十几个人全体沉默。王廿:小王?小王??小王???这一刻,她真心地想终止测试。
“小王,是应郎的……小名吗?”凰明空你人还怪好的,还尝试解释。
“这个……”王廿控制不住地眼神游移,瞟到了金昭昭的戏法道具,灵机一动,“我刚听金公子讲了很多勾栏瓦舍的奇妙戏法,想起之前曾听过,西域有一种戏法艺人,叫做JOKER。”
“揪……客?”文艺委员金昭昭都知识盲区了。
“没错,揪客。由男人扮演,身着多彩花哨服饰,鼻尖装饰红球一枚,变戏法前做滑稽状,逗人发笑,很受欢迎。”没错,小丑就是我,“这揪客里有特别优秀的,能给异域王族演戏法,甚至被画在卡片上传阅,这些皇家揪客便是大王和小王。”王廿感谢每一次绩效测评的锤炼,张口就来的技能,一朝全用在此,“在下惭愧,琴棋书画均不擅长,正愁无艺可献。刚刚受到启发,正想着效仿揪客,练一练逗乐的戏法,好为陛下献艺。”
凰明空没有打断雪应飞的“胡说八道”,而是好脾气地听着,雪应飞接着编,“能为陛下献艺的揪客,可不得是大小王嘛,在下才疏学浅,不敢自称大王,便厚着脸皮,准备当一当这个小王。”说着还在自己的鼻子上点了一下,做了个鬼脸。
“哈哈哈哈……”凰明空开心地笑了,“原是如此。诸位夫郎,无须担忧才艺几何,家宴同乐之时,登台之人,都是朕的大王。”王廿:一副扑克牌,半副牌是大王,炸得天翻地覆。但凰明空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这茬就算过了。
有皇帝和内常侍背书,事情瞬间顺利很多。凰明空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留下金常侍坐镇。凰明空一走,气氛又热络起来,夫郎们聊起天来,一个两个都没了平常的娴静端庄男子模样,倒像是春游前一天的小学生。一半夫郎都填了报名表,青自闲也填了——一曲《凤求凰》。即使没有这一场联欢会,青自闲也是要演的,只是不知道从一枝独秀变成群魔乱舞,他会怎么想。
雪应飞拉着金昭昭开始粗列节目单,金昭昭招呼夫郎,雪应飞整理记录。一条条列得明明白白,每个环节还标记了怎么复核以及预计谁来承办。金常侍看着,挑了挑眉,“雪公子办事稳重,当真玲珑机敏。”王廿心想:“姐啊,咱这都是上班练的。其实,您和凰总不知道自己比刘总好沟通多少倍。”
“就是雪公子这字……”金常侍摇了摇头,“罢了,毕竟是武将世家。”王廿:是的,我们武将世家都是用金刚大杵写字的,不会用毛笔。
看着手上的单子越来越长,雪应飞,又该演个什么节目呢?王廿想起刚才自己胡诌的“练戏法当揪客”,倒觉得有几分操作空间。如果刘十九的上级允许她预支1000积分修改角色设定,变成女人后一下子会欠很多积分。这轮测试——甚至下轮测试——都很难再兑换其他道具了。何不设计个戏法——就表演男人变成女人,既能惊艳亮相,还能合理变性,岂不一举两得!
夫郎那边沟通得差不多后,金常侍便按照约定,请所有受邀赴宴的宫外人进宫,把事情“对齐”一下。夫郎们不能出宫,请示过凰明空后,“对齐”会便在每日小朝会的前殿进行。
王廿没把那二十几个夫郎全拉来,只有填了报名表的夫郎到场。能受邀参加家宴的皇亲国戚和大臣并不多,几个在京的皇亲国戚,几个大世家族长,还有几位重臣,当然礼部户部这种深度参与的,自然派人与会。加在一起,又是三四十个人。和夫郎们不同,大人们打完招呼就默默喝茶。金昭昭拿着扇子挡着脸,又变成了个锯嘴葫芦;青自闲依旧沉默不语。气氛肃穆了不少——上次是员工培训这次是工作汇报。
金常侍带着雪应飞给每位大人分发整理好的小册子,顺便挨个给雪应飞介绍。可能是看有人干了这个活儿,也有可能是同屏人数过多,刘十九又哑火了。
这次主要是金常侍说话,雪应飞在旁补充。在说到一个王廿觉得不甚关键的细节时,一个中年女人略显突兀地打断了金常侍,“这个环节,于礼不合。”
原来不管哪个朝代,需求案子都会经受这种没有重点的质问。王廿回想了下金常侍的介绍,她好像是礼部的鹤左侍,那天说话的那个斯文夫郎,好像也姓鹤……这俩人真是,一个窝里孵不出两种鸟。
王廿没抢着说话,决定看金常侍脸色行事,金常侍刚想说什么,突然有人噗嗤笑了一声,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发出笑声的年轻女子。
“越初,女,二十三岁,故事的女二号,现任越家族长,当朝中书令。”刘十九的网好了!可能是角色重要,即使金常侍已经介绍过,刘十九还是强调了一遍。
王廿看向越初,越初的长相比凰明空要艳丽很多,身材瘦削但不羸弱,深邃的眉眼似乎盛不下她的张扬神采,即使穿着宽袍大袖的墨绿色文士服,也遮不住一身锋利的存在感。王廿还记得,越家的图腾是孔雀,别说,还挺合适。
“中书令在凰朝是多大的官?”王廿问刘十九,“可以理解为宰相,是整个凰朝女帝之下实权第一人。”
姥天奶哦!好年轻的——顶!级!权!臣!
越初瞟了眼鹤左侍,直把对方看得有些局促,“鹤左侍说得还挺克制,要我说,这整个生辰宴,本就于礼不合。”
这是踢馆来了?虽然凰明空同意了,但若是身为宰相的越初极力反对,也许这联欢会就办不成了。王廿才刚有了“惊艳亮相”的思路,年会,不能停啊!
结果越初说完这句话,竟然不再说话了,端起茶杯喝了起来,随手翻着那一摞纸。鹤左侍就和整个场面一起,被放在了一边。这人什么意思,王廿有些找不到“抓手”了。
“十九,能不能告诉我越初这个角色的设定和关键流程。”
“越初,出自百年世家越家,年轻有为,心机深沉,标准故事中,她与凰明空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又惺惺相惜,与青自闲是青梅竹马,关键流程主要是助力凰明空的事业,并促使凰明空认清自己对青自闲的感情。”也就是说,凰明空与越初是正能量宿敌,而青自闲是越初的白月光,又来一个三角。
越初会因为什么反对办家宴呢?王廿想了想,她不会是想整黄全员表演的生辰宴,好让青自闲能独奏吧……
金常侍眉头微锁,刚张开嘴,越初把茶放下了,手拍在那摞手抄的纸上,哼了一声,“这个册子,又是哪位的手笔?”金常侍看着中书令大人阴晴不定的面色,刚想认下这件事“顶缸”,就听雪应飞说道,“是我做的,有劳越大人和诸位大人斧正。”
“做得……”越初挑眉扫了下雪应飞,“不错。”众人:?但看越初十分坦然,不像是讽刺,竟是真心夸赞。王廿感到雪应飞的面部肌肉都不受控制了,挤出了一个笑容后,她好想大喊: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鹤左侍对礼制的理解自然要比鄙人深刻,”鹤左侍气息不足,越初却从容不迫,“连我也能看出,这整件事合礼之处实在寥寥,鹤左侍一直在筹备万寿节事宜,在帖子递到府上之前,早就该发觉问题,当时不上书陛下,到今日才说?”
王廿在心里附和道:对啊对啊!提前说了会议内容,已经发现的问题开会前不能说啊,非要在开会的时候拉着所有人听你说啊!雪应飞看向越初的眼神,写满了“谢谢大佬”,这眼神,烫!越初挑眉看了雪应飞一眼,雪应飞低下了头。
鹤左侍辩称,“宫内事宜,之前礼部并未过问,拜帖上也写得不细,今日听了,才觉得荒唐之处颇多。”
越初笑了笑,“哦?如何荒唐?”
“让夫郎与重臣宗亲,在万寿节这种日子,登台行伶人乐师之事,取悦于人,还不荒唐?”
“金常侍,”越初突然转向金常侍说话,金常侍颔首,“陛下可知道夫郎们要演些什么?”
“自然之道。陛下很是喜欢家宴这个主意,之前还曾亲自与夫郎们一起商议,更经常看夫郎们呈上的节目单子,一直惦记着呢。”
“鹤左侍,这可真是,难办。”越初又转回来对鹤左侍说话,一副为难的样子,“其实,您也听到了,我也觉得这不合礼数,可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可也不大,中书省也管不了啊。不如,由你代表礼部,到陛下那里去劝一劝?”
王廿想向越宰相道歉,她竟然以为越初是那种为了白月光搅合事情的女人。王廿恨不得站到越初后面,“狗仗人势”地说,“对啊,你去告啊!”
鹤左侍“哼”了一声,扭转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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