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王廿一直很忙碌,除了要接着和金常侍一起筹备生辰宴,还要悄悄准备雪应飞的惊艳亮相。
雪应飞找金昭昭讨了一些戏法道具,学会了用法,并演了几次,让金昭昭评判自己演得如何。金昭昭以为这些小戏法就是雪应飞准备登台的节目,就在他准备请雪应飞干脆和他一起演的时候,雪应飞又问他有没有什么讲美男妖啊天降祥瑞之类的志怪话本子。
金昭昭欲语还休,“小飞哦,戏法其实都是障眼法,并不是妖术,莫要轻信江湖骗子的迷信之说啊!”
嚯,漂亮宝贝还是唯物主义战士,雪应飞笑着说,“我当然知道这世上没有妖怪,安心啦宝儿!对了,你知不知道哪里能定做一人高的木箱子?最好是像个双开门的棺材。”
金昭昭:我的兄弟,他要干嘛啊?
王廿当然是在准备节目——美夫郎大变俏女君,准备好好地惊艳一下凰明空啦!做这些准备前,王廿已经把自己要如何使用道具的计划,做了份配图说明,讲给了刘十九,刘十九沉默、分析、通过、夸赞一条龙,于是即刻开干。
到了女帝生辰宴这天,宫里的氛围,就像学校要开运动会,好戏开幕,一触即发。夫郎们一个个打扮得比成亲那天还要华贵隆重。王廿一走进后台,目瞪口呆,虽然她是一名现代女性,不是左拥右抱的封建女尊皇帝,此刻也觉得姐姐们怪会享受的,这样的美男秀,她还是会需要的。
金昭昭从宫外找来了一套皮影戏的道具,和几个夫郎一起排了一出,此时正在检查道具,据说紧张得都吃不下点心。青自闲在一群狂蜂乱蝶中倒还是那么清俊,一身青色的袍子,发髻上装饰着代表鸾鸟的青色羽毛,在披散的乌发中编入了金线,头上和脖子上,也都戴了金饰。
王廿给雪应飞穿了一身不太守男德的衣服。这也许是雪应飞最后一次出现在故事里,王廿觉得给他好好洗刷一下废物的“污名”,顺便,再给凰明空发点儿福利。
等雪应飞换上准备好的衣服站到镜子前,王廿有一点儿明白了什么叫做凝视:头发盘成了一个高髻,用缀着各色小花的白色发带绑住,绸缎一直垂到大腿处;脸上化了个狐狸桃花妆,不错,没有丑男人,只有懒男人;袒着一边肩膀,两片白纱一前一后半遮半掩,用白色绸带打结固定在另一边的肩膀上;胳膊上是与发带一样的披帛,松松挂在腰间;下半身穿着王廿精心“设计”的灯笼裤,在丝绸外又加了一层白纱;九束白色鸟羽缀在后腰上,长长的拖羽间,漏出光着的脚。
雪应飞毕竟还是武将世家,即使男子不能上战场,也很注重身体素质,他的身材不错,一身肌肉纤薄漂亮。虽然王廿是在雪应飞的身体里看他,但即将变性的她此刻却已是他者心态,不禁夸赞:不错啊小伙子,感觉穿成这样,可能就足够惊艳凰明空了。
但这是雪应飞的惊艳,王廿的惊艳,还在后面。为了不影响青自闲的关键流程,王廿不能过早吸引凰明空的注意力,所以硬是把雪应飞的节目排到了最后一个——在抽大奖之前。这种给自己“抬咖”的行为着实有失公平,但幸好雪应飞为了生辰宴忙前忙后,众人纵有不满意也没说什么,只当是他辛苦换来的小奖励。
在那几片布料外,王廿给雪应飞披了一件正常的袍子,便开始沉浸式地欣赏古风演出,“十九,别说,你们这系统效果做得真不错,感觉和在电视剧里似的,带劲。”
“能给您带来好的体验,是我们的荣幸。”
终于,负责报幕的内侍喊道,“应氏公子登台献艺——《游仙贺寿》——”到雪应飞了,王廿开始控制不住地紧张。
内侍们把雪应飞准备的大箱子搬到了舞台上,箱子双向开门,正对着凰明空的这侧门画着一只雪鸮。王廿自掏腰包从乐坊请了个吹长笛的乐师。随着一曲悠悠的《谪仙曲》,雪应飞步履款款登上舞台,抬眼看了下凰明空,行了个礼。
雪应飞走到箱子前,打开箱门,向众人示意箱子里空无一物,碎步绕着箱子转起来,越转越快,随着几下来回借力,高高跃起,轻盈地落在箱子顶上,轻纱漫舞,九羽胡旋。雪应飞单脚独立,两臂大展,将披帛甩出,同时将藏在手心的白色花瓣撒出,念道,“浩浩乎如冯虚御风,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好!”声音有点儿熟悉,好像是……越初?金常侍一边鼓掌,一边附耳和凰明空说了什么,凰明空微笑道,“确有游仙之姿。”王廿心想,那能不仙吗,为了能漂亮地跳上箱子,练了好几天核心力量和蛙跳。
话音一落,雪应飞从箱顶跳起,随着空中一转,又念道,“弹琴石壁上,翻翻一仙人”,稳稳落在地上,打开画着雪鸮图腾的门,走了进去。
门一关上,众人都好奇地盯着看。却不知哪里起了一阵风,将地上的白色花瓣吹起,白色花瓣中竟浮现出一只九尾的白狐!雪应飞的声音从箱子里传出,“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人扫落花”。白狐沿着场边跑了一圈,随着它的尾巴扫过,花瓣卷成了风的形状。
同时,木箱子转了起来,雪鸮的花纹转过去,一扇绘着牡丹花纹的门朝向了凰明空,而白狐也带着白色花瓣来到了牡丹门前,低头附身,好像在向凰明空行礼。众人还未看清白狐是真是幻,它却瞬间消散,流动的白色花瓣变成了鲜艳的牡丹花瓣,慢慢落下。
落花之中,牡丹门开,出来的却不是飘然若仙的雪应飞,竟是一名和雪应飞长相有几分像的劲瘦女子。只见她一身素色布衣,仅以鲜花绿叶为饰,野性盎然,仿若山间来客。
落下的牡丹花瓣铺在地上,一个“寿”字若隐若现,女子对着凰明空道: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恭贺陛下寿辰。”
那模样和声音,确然是个女人,而敞开的箱子里,竟是空的,别说雪应飞了,连他衣服上的白色羽毛都没有留下一片。
整个宴席鸦雀无声。良久,只听金昭昭兴奋至极地大喊道,“绝!太绝了!我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戏法!”话音一落,全场沸腾。连女总裁凰明空、总裁特助金常侍乃至顶级大姥越初这三位女士,都在使劲儿鼓掌。
布衣女子,当然就是修改了角色设定、终于变回女人的王廿。
王廿把道具的外显形象,设定成了雪应飞穿的那身衣服,进箱子之后,她立马使用道具,道具用完消失,而雪应飞的角色设定,也按照王廿的设想修改完成了。
“雪应飞”的新设定是:幼时出游遭遇意外身故,一青丘狐仙恰好路过,因与应家先祖有一段未了缘,于是便化身为雪应飞报一世恩情。狐仙擅幻术,且可在女男之间变换。刚才场中跑着的白狐就是狐仙的真身,花瓣变化自然是幻术,而现在的女身则是狐仙变换的一种形态。
王廿找金昭昭学习变戏法,除了寻找节目设计的灵感,也是想对故事设定里戏法的复杂程度有个把握,使用木箱大变活人这个戏法,民间还是有的。其实不用箱子,靠狐仙的幻术想实现什么都可以硬编,但怕是雪应飞会当场变妖怪,对故事的影响就不可控了。
更何况,狐仙这个身份,王廿之后还是要用的。也是为确保狐仙在凰朝的正向评价,王廿翻了一些志怪话本子,结论就是,狐仙在凰朝的风评和聊斋里的类似,总体是俏皮讨喜的存在。
一侧门上的雪鸮是雪应飞的家族图腾,另一侧的牡丹则是凰明空喜欢的花,各种氛围加持的诗词要感谢各位伟大的诗人词人。算下来,这个戏法需要亲力亲为的,只有定做箱子和练习跳上跳下,其余都靠“开挂”。但精心设计的惊艳亮相此刻圆满完成,王廿还是觉得,这不比写OKR,要有成就感多了吗?诚然,这样就把“宫廷戏”改成了“玄怪录”,可这最“光怪陆离”的一刻,却是测试开始以来,王廿最沉浸的一刻。
照常规戏法路数,结束后雪应飞应该从宴席上某个地方出来,和女子一起谢幕,王廿显然疏忽了这点。当下在狐仙的幻术中整个表演流光溢彩,大多数人只顾赞叹,完全没反应过来。只有熟知戏法的金昭昭探头探脑想离近点儿看箱子,又时不时转来转去地到处搜寻雪应飞的身影,似乎想要勘破其中奥妙。
凰明空打量着王廿说,“姑娘是雪夫郎从何处请来的戏法高手?姓甚名谁?”
王廿答道,“民女单名一个廿字,廿十的廿,无姓,是雪公子故友,山野粗人,雕虫小技,能博陛下一笑,三生有幸。”
金常侍附耳说了什么,凰明空表情变了,笑容不再,看着王廿微微皱眉,又对着金常侍点点头。这是……怎么了?
金常侍向前一步,从贺礼堆中拿出一支白玉簪,“雪夫郎与民间奇人廿合演《游仙贺寿》,当真精妙绝伦,陛下有赏——”王廿接过了玉簪,通体莹白,触手生凉,簪子上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燕子,不知道是谁家的贺礼,倒便宜了她。
“请姑娘随内侍前往偏殿休息。”金常侍做了个请的动作,她高涨的情绪此刻退去大半,面上又恢复了“泰山爱崩不崩我自有办法”的稳重。金常侍转头对雪应飞席位上候着的雪小葛说,“想必雪夫郎是去更衣了。陛下有旨,传雪夫郎宴席散后,至御书房觐见。”
“关键流程‘在女帝生辰宴上惊艳亮相,被凰明空注意到’达成,奖励50积分。凰明空对雪应飞的相对好感值变为48%。”刘十九的通知及时响起,“另外,关键流程‘凰明空和雪应飞有了她的第一个女儿’无法达成的风险升高,初步估算测试终止的可能性为86.7%,还请测试者注意。”
王廿握着玉簪,有些忐忑地离席而去,甚至都没发现,刘十九的说话声已经从之前的播音腔男声,变成了一把温柔的女声……
王廿总觉得凰明空和金常侍的反应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该不会畅快一把,这就玩脱了吧?
宴席上的人大多没有再关注离去的女子,除了两个人。
青自闲一开始也单纯为雪应飞的戏法赞叹,当听到凰明空要传雪应飞在宴席后去御书房时,他感到说不出的难受,此时正失落地看着女子的背影。
女人们纷纷回忆,哪本书里记载过白狐的故事,场中的风起得为何这么巧,怎么控制花瓣落成一个寿字,等等。越初却一言不发,本来雪应飞一跃而起时,她确实觉得有趣,还率先喝彩,但最后女子走出来而雪应飞不见踪影时,她沉下了脸。直到看到金常侍和凰明空说了什么而凰明空皱眉点头后,才似乎松了一口气。此刻她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子的背影。
*文中出现的诗词都是古诗词,非原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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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7章 女尊之凰朝女帝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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