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此人,他相亲(甚至是结婚)的理由,一向都不会是多么的崇高,甚至可以说是简单得可怕。
他嘛,就是纯粹地想要弄点钱而已啦。
距离人生最大的败北一役,仅仅才过去了五年而已。虽然始终都没能够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奇迹般地挨过那样的致命伤,还一直苟活到了现在。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就算是想明白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用处,他索性也就不胡乱琢磨了。
当然他也没觉得那场败北让他捡回了多少良心,所以这也绝对不是他把惠和津美纪这两个小拖油瓶带在身边,并且成功用自己并不存在的魅力说服禅院家作废了当年针对惠的那场交易且顺便把他需要偿还的十亿元金额翻了个倍的理由。
于是,在不打算再当咒术师杀手以及坚决不卖咒具的信条之下,甚尔先生几度都打算直接把儿子卖回禅院家了。但显然他的计谋没有“得逞”,于是他的二十亿搞钱之路逐渐趋于原始化。
甚尔先生最原始的搞钱方式,就是当个小白脸。
不得不说,这条路实在是相当好走,完全都不需要努力,每天悠闲又自在。只不过,前期还是需要和相亲事务所的工作人员打好关系,时不时送点小钱,就能够得到优质富婆资源作为回报。
听起来,甚尔的办法颇有种钓鱼的既视感,也顺利地钓上了一条不错的鱼……啊不,应当称之为是完美的相亲对象才对。名字稍微有点怪,叫角隐里琉。
有钱,二十一岁,长得还算可爱,目前所持有的财务基本都是来自于早年去世的父母的所留下的巨额资产,但本人似乎没有雄心壮志,只安心做着平平无奇的区役所小职员的工作,脸上永远是职业感十足的客套微笑,且不知为何年纪轻轻就对结婚似乎颇有执念,是个在第二次约会结束就突兀地说出了“不如结婚吧”的小疯女人。
以上,就是甚尔先生对于角隐小姐的第一印象,哪怕今天他也还是这么觉得的。
对于里琉而言,她大概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被贴上了“恨嫁”和“疯女人”的标签,其实对于结婚这回事,她的执念也不是异常的深。在几周之前,她甚至完全都没有动过结婚乃至是恋爱的想法。会突然而然地决定去相亲,大概是因为同事们最近提起恋爱与结婚之类的事情的频率骤然高了起来。
郊区区役所的窗口办事员,这份简单又清闲的工作是两年前托了熟识长辈的福得到的。平常几乎没什么居民会来区役所办事,无聊的时候,同事们总是悠闲地聊天。
在区役所工作的其他办事员都是年长的大姐姐们,聊天的时候总是贴心地时不时抛些话题给年纪最小的里琉。比如像是某天谈起最近参加了邻居家小孩的婚礼,惊叹似的说没想到身边的许多孩子高中一毕业就结婚了。
——“是啊是啊,现在有好多年纪轻轻就结婚的小朋友。”
——“我家儿子已经打算和女友求婚了。他才二十岁呢。”
——“时代变了啊。”
——“这么说来,小琉也差不多到结婚的年纪了嘛。”
猝不及防被点名,里琉茫然抬头,发现同事姐姐们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一时也不知道她们只是在拿自己打趣,还是在认真地叮嘱着自己。
里琉愣了下,轻轻甩着手里的圆珠笔,笔尖不小心撞到了桌上的便签纸,留下了两个不怎么好看的深蓝色小圆点。
——“唔……我这个年纪,应该结婚了是吗?”
里琉小心翼翼地确认着,不过同事姐姐们好像误解了她的意思。
——“都二十一岁了,是可以结婚了呀。法定结婚年龄可是十六周岁哟。”
——“哦……”
平时对恋爱结婚这类事情完全不在意,竟没想到自己居然已经超过法定结婚年龄整整五岁了,看来结婚这件事的确是很紧急了。
迷之焦虑了起来的里琉完全遗忘了少子化这一危机的成因,满心只想着怎么才能让同事姐姐们认为自己是个正常的成年人。
正是这份焦虑的心情,直接导致她当天下班就立刻踏入了婚姻介绍所的大门,并且在店员热情真诚的推(忽)荐(悠)之下,成为了该店最尊贵的会员——换言之,就是买了最贵的那个相亲套餐。
根据店员小弟的说法,身为尊贵会员的她,有资格享受独家的优质男性推荐,不限次数。只要觉得不满意,就可以果断更换下一位男性见面,直到她找到天命之人,保证一定能够帮助她在半年之内脱离单身。
嗯……怎么听起来好像也没有很尊贵的样子呢?
付完钱里琉就有点后悔了起来,但店员小弟还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就算她对另一半的要求再怎么刁钻,他们也一定会想办法想到那个人的,就算是挖穿地球也一定能够搜寻到这样一个男人。
不过,里琉对于男人的确是没有什么特定的要求,以至于热情的店员塞给了她一大堆优质男性的资料。还没来得及好好阅读他们的人生经历,她就被婚姻介绍所的店员马不停蹄地安排上了满当当的相亲日程表。
优质男性一号是位年轻有为的教授,在邻市的知名大学教书,说是前些年过于醉心于学术,错过了最好的恋爱与结婚的年纪。但他并不觉得后悔,他是真的非常热爱钻研自己所研究的这个领域,席间还对里琉说了一大堆常人根本听不明白的学术用词和公式。
里琉对于他的哀叹颇有共鸣,毕竟从他那锃亮的脑袋就能看出他的聪明绝顶——也许前几年他的脑袋还可以更吸引人一点,虽然里琉觉得现在也已经足够吸引人了,不过是另一个层面的吸引。
也许是她盯着对方脑袋的目光太过炽热,最后被对方厉声怒斥了一句“你就是嫌弃我秃头吧!”,就不欢而散了。里琉都来不及解释一下,自己其实一点也没有嫌弃对方的意思,之所以会不礼貌地久久地盯着对方,不过只是优点惊讶于他头顶的这一亩三分地究竟为什么会如此光洁,想要依靠多多观察琢磨出其中的奥秘罢了。
优质男性二号是经营着小型物流公司的生意人。不得不说,他在资产方面的确能算是优质,再努力一下的话,说不定可以在未来几年内追上里琉。不过外表方面,倒是稍微欠缺了些。看着他那如同包子一样又胖又圆又寡淡的脸,里琉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现在的ps技术已经如此可怕了。
短短一小时的早午餐,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是在一个多么朝阳多么蓬勃的行业里奋斗着,在空中挥来挥去的双手仿佛像是在凭空绘制着宏图壮志,高声说着自己的保底目标是五年内称霸全日本,完成后下一个阶段的目标在二十年内成为全球知名的品牌,把自己的名字篆刻在星光大道上,响彻世界。他相信只要里琉能够帮助他,就这个目标一定能够更快地视线。
听到最后,里琉不由得怀疑,说不定这家伙并不是很想结婚,只不过是想找个人投资他的公司而已。
优质男性三号是没有工作且离过一次婚的伏黑甚尔先生。资料里写的是他“与孩子们一起生活”,但孩子们一共是几个孩子,却没有写明白。
“肯定是婚姻介绍所的人写错啦。”
伏黑先生笑眯眯,整个脸都起来有点扭曲了。他抬起手,冲里琉比了个耶——哦,不对,他其实是比了个二。
“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孩子。一个是我自己的儿子,另一个是离婚的前妻的女儿。她遭遇了意外,所以只能由我抚养那个小姑娘了。”
“唔……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她对他的家庭构成根本不感兴趣啊,告诉她做什么呢?是想让她夸夸他吗?
里琉藏在桌子下的十指不自觉地乱动了几下。她努力思索着合适的夸奖词语,可惜她夸人的次数实在是少得可怜,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句:
“您,真的很有责任心呢。”
“没有没有。”他依旧笑眯眯,“这是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
而后就像所有的相亲对话那样,他们随意地聊了些日常的话题,说起了彼此的爱好和工作。甚尔很直白地说起自己目前手头略微窘迫,又很倒霉地被公司裁了员,在这样的情况下抚养两个孩子,实在是有些吃力。幸好还在读小学的两个小孩都很独立,也都争气,让他省心了不少。
“哎呀,这些话您听了应该会觉得挺无聊的吧?抱歉。”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啊……没有没有。”里琉耸了耸肩,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难免还是觉得对这种父亲和家庭的话题有些无所适从,但还是说,“我只觉得,您是个很负责的家长。”
“那也没有嘛——”
他说话的尾音突然扬了起来,嘴角的弧度也透出了几分得意。然而下一秒他就立刻收敛起了这些情绪,飞快地瞄了眼手表,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
“时间不早了,我该去接孩子放学了。周日您有空吗?”
“嗯,我有空。”
“那就周日见吧。”
这么说着的甚尔,把手伸进了外套的口袋里,夸张地翻找了一番。
“咦……我的钱包……”
他转而在裤子口袋里翻找了起来,可惜窘迫的表情依旧如故。
不得不说,甚尔先生的这部分演技稍许拙劣了一点,里琉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在假装自己找不到钱包。
出于友好之情以及人道主义,里琉主动拿出了自己的信用卡。
“我来结账就好。不要错过放学时间了,伏黑先生。”
“多谢!下次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周日见。”
话音刚落,甚尔就消失无踪了,里琉都没有来得及说其实不用还她钱,他就已经如同一个吃了霸王餐的无赖似的飞快跑走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实际上那一天的伏黑甚尔,的确是个吃霸王餐的无赖没错。
当然,周日的第二次见面,他也没有还钱,看来是已经完全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还差点因为迟到而错过电影的开场部分。
但这好像也不重要了,毕竟他在电影的高.潮部分睡得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更香。如此看来,就算只是错过了开场,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吧,反正他也不看。
长达一个半小时的睡眠让他在晚餐期间精神抖擞,并且将忘带钱包的戏码重新上演了一遍。这一次他的演技可是有好好精进过了,都还没有说出“我的钱包好像弄丢了”,里琉就已经把卡递给了服务员。
这家店里琉常光顾,离开的时候,服务员特地送上了马卡龙,她和甚尔一人一个。
装在可爱盒子里的马卡龙是同样是可爱的鹅黄色,捧在手里,像个小小的鸡蛋。里琉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脑袋差点碰到垂下的树枝,幸好及时被甚尔拉到了一旁。
“小孩子都知道走路的时候不能分心。”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叮嘱。
平常很少会听到这种话的里琉忍不住有点想笑,顺从地收回了目光:“我知道了。谢谢您,甚一先生。”
里琉感觉到他瞄了自己一眼,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我是叫甚尔。”
“……啊。”
里琉的脸瞬间热得发烫,在这微寒的初春夜晚中简直快要浮起蒸汽了。
“抱歉,我念错了……这个,您吃吗?”
她把马卡龙递给甚尔,但他没有接过,也没有回答,只是撇着嘴角看着里琉,问了一句:“这是赔罪礼物吗?”
“算是吧。我不是很喜欢吃甜食。”
“好嘛,那就给我吧。”他干脆地从里琉的手里拿过了马卡龙,嘴角不知不觉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带回家给孩子吃。”
里琉眨了眨眼,她看到了甚尔所有的表情变化。她知道自己没有眼力见,也一点都不擅长观察他人,但她总觉得,自己肯定在甚尔的眼眸中看到了些什么。
她停住脚步,伸手拽住甚尔的衣袖,让他停在自己的身旁。
“伏黑先生,我们结婚吧,怎么样?”
伏黑甚尔低头瞄了眼她的限量款铂金包和绣上了名字首字母的buberry围巾,一秒钟都没有思考就说了好。
于是,今天他们才会并排坐在区役所里,用着异常难写的中性笔,在婚姻登记书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关于自己的一切。
甚尔写得不太认真,字迹略显潦草。这倒是也正常,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填这玩意儿了。
好几行的结婚登记书被他飞快填完。放下笔时,他发现里琉才刚刚填完了一半而已。
她填得格外认真,就连坐姿都很像那么回事,写得也慢,总是写写停停的,像是在分心思索其他的事情。甚尔偷瞄了一眼,恰好看到了她的生日。
1989年12月7日,出生地没有填写。
甚尔姑且算是把这个日子在心里记了一下。
好不容易等到里琉郑重其事地填完这张纸,甚尔都有点无聊了。接下来的程序也无聊,磨着耐心。
“夫人是要改姓成伏黑吧?”
区役所的老师向里琉确认——这其实不是询问。
里琉瞄了甚尔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伏黑是我前妻的姓氏。”他说,“改姓成角隐也行吧。角隐甚尔,听起来不别扭。”
“没关系,我对姓氏没有特别的执念。正好有这个机会,您也可以改成您自己原本的姓。”
他撇嘴:“我不喜欢我的旧姓。”
“哦……那就改成伏黑吧。如果是角隐的话,就需要你和两个孩子改名了。会很麻烦。”
“是法律太麻烦了。”
里琉笑了笑:“应该是吧。”
复杂的结婚程序因为区役所老旧的电脑几乎耗去了一整个下午,漫长的等待让人想打哈欠。好不容易处理好繁琐的流程,最后只是领到了婚姻登记书复写版而已,受理证明书还要等到明天才能取。
如此一个轻飘飘的下午,实在让人没有什么结婚的实感。只不过,在踏出区役所大门时,里琉突然感觉自己更像一个正常的二十一岁女性了。
“我现在住的房子不是很大。”走着走着,甚尔突然说,“你住进来的话,大概会很挤。要不然我住到你家?”
里琉愣了愣,下意识地说了句“哦”,这才想起来婚姻才不只限于写一张登记书而已。她赶紧摇头:“我现在住的这间公寓是一居室,住不下四个人……唔,突然想起我还有另一套更大些的房子,比较适合多人居住。之前我在住在那里住了很久。”
“带我去看看。”
“好啊。”
里琉拦了辆出租车,路上随意地和甚尔说起了那栋房子。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卖掉它了。不是不喜欢,只是感觉这套房子太大了。住在里面会很寂寞的,希望你的孩子们是耐得住寂寞的小朋友。”
“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不太可能会寂寞吧。”甚尔耸肩,“难道你是担心你和那两个小屁孩处不好?”
“我没有这么说……啊,到了。”里琉指着窗外的这栋颇有设计感的高级公寓,“这里离我们刚才去的区役所很近吧。”
的确很近,近到都没有必要驱车前往了。
这趟来得突然,里琉既没有带钥匙,也毫不意外地把楼下大门的门卡落在了家里。大堂里的巡逻的保安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批,完全不认识身为(前)住户的里琉,没办法靠人情开门。不过,就算是保安没有换,大概率也是认不出里琉来的。
虽说人情开门**彻底无用,但高科技还是可以仰仗的。里琉用指纹打开了门锁,趁着大门关闭之前飞快地把甚尔也拉了进来,他的外套差点被夹到门缝里。
乘坐电梯来到顶楼。面对自家大门的密码锁,里琉尝试了整整三次,才总算是打开了门,成功率低到让甚尔一度怀疑这可能不是她的家。但在打开门后看到房中的一切,甚尔又产生了一种迷之确信,觉得这一定是里琉的家了。
这间房子的确宽敞,装修是素净的浅色,家具看起来值点价钱,但并不多,让整个家看起来格外空旷,仿佛一眼就看到尽头了。报纸堆在门口的大理石台面上,和她的手镯项链放在一起,这大概是唯一色彩丰富的角落了。
正如她所说,这是个会让人觉得寂寞的地方。
里琉打开空调,脱下外套,无聊似的把它乱成一团,最后还是展平搭在了椅背上。回头,对甚尔说:
“虽然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住在这里了,但平常还是会有阿姨来打扫的,所以没有很脏。你想喝什么吗?我记得冰箱里还有饮料——不过不一定会有你想要的,也没办法保证还在保质期内。”
那都没必要问他想喝什么嘛。
甚尔在心里这么嘀咕着,也脱下了外套,说随便什么都可以,如果有酒当然最好。
“伏黑先生喜欢喝酒吗?可我这边好像没有呢……我不喝酒。”
里琉转动摆在架子上的饮料,把最佳赏味期的那部分标签转动到正对自己。一眼看去,好像没有那瓶饮料要落得丢进垃圾桶里的命运。
从冰箱里吹出阴冷的风,里琉忍不住打了个颤,也没有心思多做选择了,拿出两瓶气泡水,便匆匆忙忙地关上了门,暗自后悔着早早地脱掉外套是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却忽然感觉到后背碰到了分外温暖的东西。
她本以为是撞到了什么,还来不及回头确认,手中的气泡水便被甚尔拿走,放到了一旁的桌上。他轻轻从背后抱住了她,掌心贴着她刚拿过饮料的冰冷的手,过于温暖的手掌一度让她觉得肌肤都在灼烧。
甚尔用双唇轻轻蹭着她的耳朵,从耳垂亲吻到脖颈,听着她压抑的呼吸声,她搭在他腕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有点像是在捏着他的骨头。
“不想做吗?”
询问听起来很贴心,但他根本没有停下动作。
“那倒也没有……”里琉仰着头,把脑袋枕在甚尔的肩膀上,说了句有点傻的话,这大概是为了止住身体一阵阵的微弱震颤,“只是,突然发现伏黑先生的手好大呢。”
然后,顺其自然地做了爱,虽然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的爱,好像也只是在理所应当地完成夫妻的任务而已,哪怕这的确不是一段糟糕的经历。
事后当然也没有任何温存。里琉随手抓起沙发上的小毯子,毛绒绒地裹住自己,低着头开始满客厅寻找被甚尔丢到不知何处的衣服,一边找还在一边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
“这里还是能住下四个人的,不是吗?”
“确实。”躺在沙发上的甚尔懒洋洋地抬起眼,扫视着周围,“明天搬过来吧。这样可以多退一天的房租。”
“好。我知道了。”
大概是一时的欢愉让她的大脑有点迟钝。直到踏出了大门,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甚尔刚才的回答大概意味着,明天她就要成为两个小学生的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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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优质相亲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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