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声不知从哪传来的轻响,让徐晓钱突然回神。
环顾了一下四周,徐晓钱不由冒出一身冷汗,她现在正站在楼梯间里,但是徐晓钱完全没有爬楼的一丁点记忆。
不管她怎么回想,所有的记忆好像都在走进楼道的那一刻,被画上了休止符。
楼梯间的窗户太高,她没法查看对面楼层来确认这是几楼。
借着手机电筒的光线,徐晓钱在楼梯上方的墙上看到了一个用油漆画出来的‘4’。
只不过画字的人技术可能不太好,油漆流得一道道的,在黑暗和破旧楼房的衬托下,看起来有些诡异。
徐晓钱没有往上走,她小心得慢慢倒退,来到了三楼。
三楼只有一边有一条走廊,另一边是一堵墙。
走廊尽头散发出来了一些微弱光线,静悄悄的。
面试的地方?她往楼梯下方看了看,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迈步走进了走廊。
走廊里面很黑,两侧每隔两三米就有一扇门,门和门把手上面好像都有很厚的一层灰,像是很久没用过。
墙面和地上什么装饰和物品都没有,门上也没有门牌号之类的东西。
走到尽头,徐晓钱看到了一扇没关严的门。
光线从门缝中透了出来,隐隐约约传出来有人小声活动以及交谈的声音。
徐晓钱回头看了眼,走廊明明不长,但是身后的黑暗仿佛会蠕动一般,吞噬掉她手电筒的光线。
她直接伸手一把推开面前的门,里面的光线倾泻而出,徐晓钱不适得眯了眯眼。
正对着自己的是一个小厅,右手边有一个前台,前台后面没人,装修看起来很像徐晓钱住的那个廉价宾馆。
一旁的角落里稀稀拉拉站了五六个人,男女都有,大都是青壮年,此时都把视线对准了徐晓钱。
徐晓钱没有理会他们,直接走到了略微离远一些的地方,双手环抱,闭眼靠在墙上。
“喂,你也是过来面试的吗?”
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是一个面色不善的中年男人,徐晓钱睁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没有搭理。
那个男人像是她的态度被激怒了一般,声音更大了。
“他奶奶的,老子他妈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他一边喊着,一边冲过来,伸手想要直接扯住徐晓钱的头发,但是手却突然顿在了半空中。
只见徐晓钱抬眼盯着他的眼睛,一只手拿着弹簧刀,抵在男人下三路的位置,微微一笑。
“你有点吵,现在冷静了吗?”
男人僵在那里不敢动,他原本在那一脸看好戏的同伴见状,脸色大变,走了过来,不敢碰徐晓钱手里的刀子,只能将男人往后拉开,讪笑着对着徐晓钱。
"他就是冲动了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以后说不准以后还是同事呢,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徐晓钱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收回弹簧刀。
旁边一个也是单独站在角落里的年轻女生,像是才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闻言满脸气愤。
“冲动就能随便对别人动手动脚吗!还同事?同事个屁!跟你们这种狗玩意,只能原告和被告的关系!”
中年男人又被激怒了,刚准备冲过去,徐晓钱翻动手腕耍了一个刀花,刺眼的刀芒闪过他的眼睛,像是给他浇了盆冷水,被他的同伴拉到角落里小声嘀咕起来。
女生见状不由一阵后怕,悄悄往徐晓钱方向挪了几步,看徐晓钱没有反对的意思,挪得更近了些,双眼亮晶晶得,抬起一只手自我介绍。
“我叫林麦冬,双木林,中草药那个麦冬,你好厉害啊!。”
徐晓钱看着伸过来的手,不由得嘴角抽了抽,搭着对方指节随意握了下,感觉自己有点像特务接头。
林麦冬则表现得异常兴奋,从包里掏出来了两个折叠的小凳子,伸手拍了拍,招呼徐晓钱坐下。
“我担心工作的时候没地方坐着休息,又买一送一,就都带来了,快坐。”
徐晓钱刚好有些累了,也没客气,想了想,又从包里摸出来一个谷物棒,递给了林麦冬。
林麦冬接过谷物棒,有些惊喜,捏着谷物棒在凳子上扭曲了几下:“谢谢姐姐,姐姐你人真好~”
有点恶心,徐晓钱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赶紧岔开话题。
“徐晓钱,也是来面试的。”
林麦冬点点头,将谷物棒放入外套口袋,贴近了悄声道:“我今年大四,没什么工作经验,但是这个公司招人的标准,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学生?徐晓钱微微皱了皱眉,“确实很怪。”没等林麦冬做出什么反应,她紧跟着又追问了一句:“所以你干嘛不走。”
林麦冬被这直白的问话整的一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前台后面的门突然打开,‘嘭’得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在众人的戒备中,一个打着哈欠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正好十一点。
她好像心情不太好,随意瞟了几眼,像是确认了一下人数,就从前台抽出来了几张表,拍在了台面上。
“都来把表填了,前台有笔,要写真实信息,题目认真答,试用期结束后领导要看的,和你们的考评有关,不想填的可以下楼左转,不送。”
像是没想到前台态度这么差,有一个中年男人露出了一丝不忿,但是看着别人都没动,就也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得拿了笔去一旁趴着墙填。
徐晓钱跟林麦冬也拿了笔,就在前台看起了表,上面的问题大部分都很正常,姓名年龄工作经历之类的。
但是有一些问题很奇怪,例如“工作时发现售卖的商品出现失窃,如何处理”,“简述安抚暴怒中的负责人的十种办法”等等……
徐晓钱撇了其他人的一眼,大家好像都被题目给难住了。
林麦冬在一旁用笔背低着额角,求助的眼光看向徐晓钱。
徐晓钱略微思考了一下,示意她先好好填其他的问题。
虽然自己当牛马不是很称职,但是徐晓钱觉得这些问题,说到底也就看个态度和行事风格。
参考了下那些职场话题杂志上的发言,徐晓钱琢磨着写下了答案。
写完后戳了戳林麦冬,挪到旁边给她抄。
等林麦冬的时候,徐晓钱悄悄将余光瞥向前台。
前台似乎是非常困,仰着头靠在椅子上打哈欠,然而在徐晓钱的目光扫过去的一瞬间,就警惕得回望过来。发现是徐晓钱之后,就放松了下来,继续靠在哪里打哈欠。
前台肯定是看见了她们的暗箱操作,但她似乎是不想管,没有制止她们。
毕竟林麦冬抄的时候,可能是记不住太多,看几个字抄几个字,头上的小啾啾一晃一晃的,特别显眼。
徐晓钱收回视线,等林麦冬抄完,两人将表交上去,腾出空间站到了一边。
林麦冬似乎是有些紧张,也没有再和徐晓钱交流,安静得等着其他人一起填好。
前台收完表,确认了一下数量对的之后,看都没看内容,直接抓起一把钥匙丢到前台。
“房间都在二楼,你们自己分,钥匙上有门牌号,前三天免费住,明天早上六点做好准备,在房间里等着就行。”
“六点!?”
循声望过去,是那个中年男人,其他人看有人开口了,也附和着问道,“之前不是说八点开始工作吗?”
前台闻言却头也不抬,“路上不要时间吗,实习期,要提前半小时到岗,爱干干,不干走。”
众人被怼得一噎,面面相觑,却没一个人说要走,都各自拿了钥匙。
林麦冬眼疾手快,拿了两把连号的钥匙,将一个递给了徐晓钱。
“咱俩都是女生,年纪差不多,住隔壁呗,我没什么工作经验,可能要麻烦你教教我。”
徐晓钱接过钥匙,不置可否得点了点头,刚准备和林麦冬一起下楼。
然而前台却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喊住了正要离开的众人。
“这里晚上十二点禁止出宿舍,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现在赶紧去办,犯了宵禁后果自负,有不想干的,十二点之前把钥匙还回前台,再把自己填的表格撕掉就可以走了。”
都到这一步了,也不会有人再退出,都三三两两得下了二楼。
二楼和三楼很像,都有长长的走廊,也没有灯,不过比想象中干净,地上连个烟头都没有。
房门很奇怪,有的门是非常结实的防盗门,有的门却是那种最简易的木门,其中一个门上,似乎还涂着奇奇怪怪的诡异颜色的油漆。
门上的号码不是特别清晰,两人的数字都比较靠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得清的,和钥匙上的号码一对,发现隔着三十多个数字。
徐晓钱在其他人开门进宿舍时,多看了一眼,发现房间里设施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卫生间,连床垫都没有。
徐晓钱的大件行李基本上都在宾馆,原本打算回去拿,但是离得远,十二点之前回不来,犯了宵禁的后果她不是很想承受。
只能去附近买了,徐晓钱记得三四公里外有个二十四小时的小超市。
她没有再找自己的房间,直接下楼准备先去买东西,途中还不忘跟那几个陪聊解除警报,收获了一堆祝福。
好在下楼很顺利,并没有发生之前那样奇怪的事情。
楼下的那家便利店已经关门,路上这下真是一丝光线都没有,时间赶,徐晓钱直接跑着过去的,一口气跑了三公里才看到超市。
她看了下自己的余额,682.4,来都来了,全花光。
这边昼夜温差很大,还时不时会强降温,徐晓钱买了个厚被子,又挑了一些琐碎的日用品。
吃的上面徐晓钱不喜欢下功夫,直接买了一箱挂面,还有各种咸菜和一个小电煮锅。
平时没有工作餐的话,她都是这么吃,省钱还不用费脑子,其他需要摄入的营养她都是直接吃维生素片之类的东西。
原本徐晓钱拜托了超市大爷用三轮车把东西送到楼下,结果快要到的时候,大爷的狗直接跳下了车死活不肯走,大爷不放心他的狗,就给她撂半路了。
最后她的身上几乎要被袋子挂满,就连脖子上挂了俩,走得十分艰难。
但好在不远,徐晓钱总算是在十二点之前,回到了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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