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
宋骄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不知是不是吃下的异魂不干净，她脑袋胀痛得要紧，只想好好歇一歇。
触手因疼痛微微卷起，九尾狐妖感觉到身上的动作，猛地扬头，一见小章鱼醒来顿时散去满身警觉，耳朵向后倒去，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喜地嗷嗷狐叫。
宋骄：“……”
狐狸的叫声真是听多少回都觉得喜感。
察觉到这微妙的沉默，狐妖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
宋骄体贴地转换话题：“我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
这倒是个脱离尴尬的好话题，因不知所措而愈发靠后的狐耳总算立了起来，从狐妖口中，宋骄才发觉天道的总结有多概括。
在她晕过去后，狐妖就想带她离开，而恢复意识的古岳灵龟却有意拦下，狐妖不知异魂已经离开古岳灵龟体内，还误以为对方想对她们不利，遂误会之下大打出手——
主要是狐妖先发制人攻击，然后立即夺路而逃，古岳灵龟默默承受攻击，又追上拦截。
周而复始几次，两妖终于解开误会，在古岳灵龟慢吞吞地解释后，狐妖便带着小章鱼跟随来到这片密林。
此处灵气浓郁，是修炼圣地，亦是养伤痊愈的不二选择。
在讲述里，一旁打盹的古岳灵龟也慢悠悠醒了过来，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缓缓打了个哈欠。
“你……”
宋骄怔了怔，才反应果然是古岳灵龟在自己脑海说话。
也对，狐妖自幼与人类打交道，而她自己本就是人类，所以她们用灵力辅佐发声就可互相交流。
但这古岳灵龟不知是多少年的大妖，就算能讲话语言也不一定互通，还是意念传音来得方便。
“你们……可在这……修炼……百日。”
古岳灵龟说话的腔调像极垂暮老人，缓慢，尾音悠长。
狐妖的耳朵抖动了一下，宋骄侧目望去，与其对上视线后便知狐狸也听见了这句话。
这应该是秘境之主对她们的一种感谢。
在这灵气充裕之地修炼，修为一日千里不好说，但敢肯定的是，修炼进展绝对不会慢。
宋骄心动了，在心中请示老板：“你看……”
天道只字不发，只静静弹了个任务面板。
【目标：清理所有异常】
【进度： 0%】
【当前任务：前往淮西城】
然后任务字样模糊一瞬，变更了。
【当前任务：前往淮西城（限时）】
限时便是强调时间有限，天道态度显而易见。
宋骄略显遗憾，不过这也确实，秘境虽然现在就停于淮西城城郊附近，下车直走就到了，但因其独有的漂流特性，五天后便会顺着灵气流向自行移位，到时候想去淮西城可就没那么方便了，这也是任务限时的根本缘由。
有这个限制在，想留于此地安心修炼是不可能的。
宋骄朝古岳灵龟看去，只不知对方能否控制秘境移动。
天道看出她的想法，叹气道：“不用问那头乌龟，它毕竟不是真正的秘境之主，只是个管理员，无法触及秘境本质，也就无法控制秘境转向。”
最后的退路被堵上，宋骄数了数日子，略有心塞。
若是这样的话，大抵还能在这待两三天左右。
古岳灵龟察觉到小章鱼的注视，缓缓转头回望。
“怎……么了。”它在意识内问，似乎没有感知到天道存在。
宋骄顿了顿，开口回道：“感谢前辈好意，但小辈着急前往淮西城，遗憾只能在此处待个两三日。”
又默默看了眼面板，注意到上方挂着那条待突破通知，宋骄心中微动，话语一转道：“只是修为临近圆满，前辈可否允许小辈在此地突破？”
据天道先前科普，宋骄知道突破瞬间会吸纳四周灵气，强悍者甚至能一扫而空，这毕竟是他人地盘，询问还是有必要的。
古岳灵龟依旧是那慢悠悠的腔调，在视线缓缓扫过面前的小章鱼后，点了点头：“可。”
时不可待，既得允许宋骄便抓紧时间修炼，休息片刻强压下脑部的胀痛后，她开始在天道指引下进行突破。
在此方修仙界，修士突破往往要经历雷劫、心魔劫的双重考验，过者生，败者轻则修为倒退，重则身死道消。但宋骄一手天道豁免，一手神通辅佐，再加上练气期突破筑基期实在算不得什么，突破不过是一息间的事情。
然话是这么说，事可不好做。
为了不当个异类，宋骄在灵龟、狐妖的注视下硬是做足姿态，酝酿了整整半天才开始突破，而天道所谓的指引也大多是在这时传授些旁人突破经验，让她装起来更像。
练气期突破并不会引动天雷，小章鱼端端正正立在密林中，随着心念意动，感受到四周灵气受自身牵引旋转，汇聚成汹涌漩涡朝她体内涌来。
小小经脉被灵气层层冲洗，宋骄毫无感觉，但仍展现出吃痛神态，经脉在冲洗中徐徐扩宽，终于能承载起更多的灵力。
等到灵气伴着周天运转近乎都转换为灵力后，宋骄方做出卸力模样，睁开眼。
【您完成了突破。】
【种族已进化成八须怪。】
【基础能力值获得提高，各项技能熟练度获得上升】
【熟练度已达到上限，技能触手缠绕lv.2升级为触手缠绕lv.3】
【熟练度已达到上限，技能再生lv.1升级为再生lv.2】
【熟练度已达到上限，技能妖族觉醒lv.1升级为妖族觉醒lv.2】
……真是过于轻松的晋级体验。
神通的通告接踵而至，浑身轻快的宋骄刚在心中发出如上感慨，便感觉针般的刺痛扎来，无数记忆被倒灌脑海，画面错落无序，话语重叠难辨，像极了八百部影视剧在她面前同步播放。
天道：“这是你吞噬异魂后的记忆消化，神通在这点上可帮不了忙。”
宋骄余光瞥见狐妖正往这边赶来，她强忍疼痛问：“有解决方法吗？”
“有，”天道回，“你努努力忍着，等过去就好了。”
这话的效果和多喝热水一般无用。
宋骄眼前一黑，痛晕了过去。
……
她好像又进到记忆里来了。
黑暗里有猩红光亮显现，宋骄抬手轻触，光团散开化作一滩人型黑泥，是张景恒。
但这个张景恒敌意全无，反而向上抬手做出等待拥抱的姿势，朝宋骄呢喃着：“请求……吾主融合，分享……荣耀……”
宋骄拍开他的手：“不要。”
吞噬是食欲上头的行为，自己现在理智健全，为什么要想不开融合一坨泥巴？
蹙着眉头，宋骄若有所思地打量这个张景恒。
只见对方被拒绝后也不显沮丧，枯坐不动，僵硬得像个写好程序的机器人。
原来如此，宋骄猜测着，现在这个张景恒只是被她吞噬后没消化干净的力量投影，是她认知里的张景恒具象化。
视线移动间，宋骄敏锐捕捉到黑泥里的一点猩红光亮，她复又抬手轻触，从中提取到几段记忆片段。
第一段来自张景恒。
恰好是狐妖等李缘潮服下含毒丹药后，将其打倒在地，又翻身坐上一拳拳发泄痛击的场景。
张景恒那会儿还潜伏狐妖体内，因莫名旺盛的食欲催使，便借这番击打暗中撕扯李缘潮魂魄。
孰料此时一只章鱼在草丛中飞快移动，扑上李缘潮用毒墨抢走了人头，紧接着，一团暗红残影飞快从尸首上浮出，在空间扭曲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骄：“……”
难怪当初张景恒一掌握身体主导权就要血祭了自己，原来她那截胡还把对方的饭踹没了。
第二段则来自李缘潮。
这是对方被张景恒撕扯下的魂魄残忆，只有些破碎画面，其中最连贯的一条是李缘潮在一座大堂内，朝上方女子行礼。
“感恩纪宗主提拔，缘潮必没齿难忘。”李缘潮屈身行礼，面色恭敬。
有过一面之缘的纪宗主坐于上首，依旧是清冷淡漠的样子，她无谓地笑笑：“举手之劳罢了。”
纪宗主：“也是你资质品行皆好才有旁人青睐，得以破例拜入剑宗做内门弟子，想必日后定是前途宽广。我想想，待你突破为筑基期后，我便寻剑宗宗主与你一并贺喜如何？”
话中深意李缘潮如何不知。
他双目发亮，却及时低头掩去渴望，恭敬回道：“一切听从宗主安排。”
话音刚落，脑海里就蓦地升起纪宗主的模样，视线从她的五官一路下滑，略过鼓起的胸脯，凝脂般的肤白双臂，又落到对方高坐上首时被交叠双脚遮掩的私.处，粘腻，富有侵略性，这不是下位者看上位者的目光。
宋骄疑惑下了，随即很快明白过来——
她受到记忆影响被传递了意识感情，方才的是李缘潮抑或张景恒的脑海所想，他们在臆想自己爬上高位后对清冷纪宗主的掠夺。
两道想法又透过意识传递到心头，宋骄读出来时几乎要发笑。
李缘潮在想，纪宗主如此关照自己肯定是喜欢他。
张景恒在想，这个禁欲系女人他想要。
难怪之前张景恒披着纪宗主的皮，只怕他从李缘潮记忆里看见这个人时就在臆想了。
记忆片段结束，情感链接中止，眼前还是那滩无自我意识的人形黑泥，对方依旧呢喃着融合、分享之类的话语。
宋骄深深呼出一口气，整理着自己获得的讯息。
从第一段张景恒记忆里可知，对方和自己一样，面对特定个体时会有奇异的旺盛食欲，本能地就想吞噬对方。这很奇怪，同时另一方面，在吞噬后似乎就能获取对方记忆，甚至可以通感到当时的部分情感，前提是……
宋骄想了想用词，认为消化一词更准确。
想要获取记忆，前提是先要将吞噬后的灵魂进行消化。
她看着面前呢喃的黑泥，蹙起眉头，戒备而疑虑地上下打量。
当真要消化的话会不会有什么特殊后遗症？比如张景恒的人格会侵入脑海，变化自己的思想，直到逐步替代自己？
毕竟异魂夺舍肉身反被同化的例子，在天道口中也有一例。
可和被天道赐予的神通升级系统不同，这个能力不仅来历不明，还诡异无比，贸然启用说不定会有什么隐患，那要坦白异样去和天道去商讨一二么？
……不。
宋骄犹豫了。
虽然她总自诩自己是天道打工人，好似兢兢业业老实本分，但也从未忘过自己与天道的所谓交易能否兑现，仅靠对方是否愿意履行诺言，她们始终是不平等的。
她不能一直从天道那获取信息，因为这难免会被引导以偏概全。
然现在情况出现了转机，既然融合就能获取对方记忆，那也代表此刻自己可以绕过天道监控，在意识内获得其他情报。
张景恒活了不知多少年，游走过各式各样的人生，拥有不少经历亦知晓许多秘闻，他的记忆是最佳选择。
不要全部消化，那太危险，只要消化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强忍恶心，宋骄将手搭在黑泥身上。
不过顷刻间，对方的记忆就涌入脑海，重重叠叠的不同话语在耳旁呼啸，眩晕中有许多情感挤占心间，她强忍错乱，草草阅览翻阅，因为不敢真正完全融合对方，遂在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立即收手。
黑泥体型缩小了一圈，睁着茫然双目喃喃着：“融合……”
“不用，再见。”宋骄冷漠无情，她立即挥手将这道投影打散，可对方很快又在原地重新凝结出来。
移开视线，宋骄眼不见为净。
黑化后的张景恒思维更偏激，情绪更激荡，为了避免被影响，她只专注提取对方还未黑化前所学到的修仙知识，包括但不限于部分修炼理念、时局形势等，掌握了炼丹、画符、阵法等知识。
当然，还有少许与胡不渊有关的记忆。
相信动辄闭关几十年的修仙界，改朝换代的变化不会太快，有这些就已足够让自己在外界生存。
揉了揉仍隐隐作痛的头，又细细检查了自我情绪，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宋骄慢慢翘起唇角。
这一趟虽然有被恶心到，可收获也不错。
唔，怎么说呢，如果用神通的话语来描述，那就是：
【您获得修仙界科普知识大礼包】
【您打开了礼包，获取了修仙界基本常识】
【熟练度已达到上限，您获得了技能：修仙界社会化lv.1 】
【恭喜您，现在您是个适应修仙界社会规范和行为模式的正常人啦。】
天道有自己想法，女主也有自己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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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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