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许周周和同桌是第一次过来补习,怕他们接受太多知识无法吸收适应,四人小分队学到中午就起身离开自习室。
陶画和许周周手挽手走在前面,说着等会要去吃什么;陈净远和同桌并肩走在她们俩后边。
同桌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路上都在张望,看见有趣的东西就凑上前看看。
他在面前蹿来蹿去,陈净远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分了点过去。
这会同桌又跑到了一个小摊前,拿起一根红绳,问那个小摊旁边蹲着的摊主,“这个真的能保佑我逢考必过?”
摊主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他一番,看出是个不差钱的,顿时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心诚则灵。”
不灵......当然是因为你心不诚了!
“这样,看我与你有缘,给你打个八折,一根168!”
同桌眼前一亮。
陈净远无语地看着他抓了一大把据说逢考必过的红绳,豪气道:“结账!”
摊主哪还记得装高深,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诶诶,我数数啊,你一共拿了......”
陈净远看不下去了,把人扯过来,“赶紧走。”
同桌在同龄人眼中也算个高的了,但被陈净远拎着跟小鸡崽一样轻松,三两步就把人带离了小摊。
同桌回头看看呼唤他的摊主,再看看面无表情的陈净远,嚷嚷道:“诶,远哥,远哥,我还没买呢!”
陈净远快步追赶前边的两人,语气平淡,“买这些不如多写几张卷子。”
同桌也不是非买不可,就是求个心安,这会离小摊已经有一段距离,他也不说要回去了,琢磨着,“路边买的确实不太灵验,毕竟也不知道开没开光......”
陈净远:“......走快点。”
陶画和许周周已经选好了一家附近的饭馆,正在前边等着他们过来一块进去。
同桌抬头看了眼,两人都在门口等着了,连忙加快脚步,“哦哦。”
走着走着又想起刚刚的事,“远哥,反正下午也没事,要不我们一块去庙里拜拜吧?”
他对逢考必过四个字很上心,“万一真的有好运加持呢?就算不行,求个平安符回来也好。”
陈净远正要拒绝,突然想到了什么,转了语气道:“再说。”
再说就是有点心动!
同桌嘿嘿两声,等会问问陶画她们去不去,她们要是同意,肯定就成了。
四人一起进去,选了个四人位。
陶画和许周周坐在一块,对面是陈净远,陈净远旁边是同桌。
陈净远把菜单推给她们,开始冲洗服务员送上来的碗筷和水杯。
许周周瞅了眼茶位费,嘴角抽搐。
五块一个人,进来啥菜没点先去二十块。
四个人,其中两个还是男生...想着陈净远的饭量,陶画又抬眼看了眼同桌,手往下移,在四碗米饭和一锅米饭之间,选择了一锅。
还有点不放心,问不远处的服务员,“一锅米饭大概有几碗?”
服务员指着陈净远手里的碗说:“这么大的碗,大概八碗。”
陶画放心了,和许周周一起勾了两个喜欢的菜,把菜单推到对面。
陈净远扫了一眼,没怎么犹豫,拿笔在某道菜下打了个勾。
许周周探头看了眼,是陶画方才犹豫纠结的其中一道,“......”
吃饭的时候,同桌果然提起了去庙里的事。
许周周拒绝了,“我下午和爸妈约好了去买东西。”
同桌看向陶画,陶画看向陈净远,“你去吗?”
同桌说的那个地方不算远,也不算近,一去一回接近两个小时。
陶画有些犹豫,她原本打算下午和陈净远一起继续学习的,但她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
陈净远看出她眼底的纠结,“去完马上回来?”
他们动作快点,大概能在三点到家,还能学三四个小时。
“好!”
同桌雀跃地芜湖一声,他就说嘛,陶画同意了这事就成了!
他芜湖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看看陈净远,又看看陶画,最后和许周周的视线对上了。
许周周:呵呵。
同桌:嗯?……啊!(第二声)……啊!(第四声)
吃晚饭,同桌把他爸的司机摇来了,三人把许周周送回家,直奔要去的寺庙。
寺庙建在半山腰,这会正值一天当中最热的时间段,没人愿意爬山,都交了钱坐缆车上去。
司机则等在山下的游客中心,里头有空调,还能借充电宝,他权当带薪玩手机了,还乐呵呵地让三人好好玩。
同桌态度明确,一进去就拿了香求逢考必过。
陈净远和陶画跪在他旁边,也拿了香,但闭着眼求的东西就只有他们知道了。
睁眼时,两人目光碰上,陈净远下意识地挪开了,抿着唇,耳根微红。
陶画眨了眨眼,心底像被猫抓了一样痒,“你许了什么愿望?”
陈净远咳了一声,低声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吧……那是跟谁有关的?还是……”陶画真好奇,因为方才陈净远躲避的视线带着难以一见的害羞。
害羞啊!从来没见过陈净远身上有这种情绪!
陈净远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陶画:?
等同桌出来,三人一起往前走的时候,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跟谁有关?
陈净远看了她一眼。
这个意思……
陶画把头低了下去,露在外面的耳朵被太阳照得通红。
寺庙挺大的,外边还有群山风景,三人没有着急走,而是选择逛逛。
同桌像是拴不住的猴,在两人附近到处乱窜,路过的鸟都要凑上去看了眼自己认不认识,像极了被关了许久刚放出来的。
陶画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这人精力怎么这么旺盛?都不会累的吗?!
正要看第二眼,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
陈净远背对着阳光,把光和同桌遮挡得干干净净。
陶画抬眼看他,“怎么了?”
陈净远攥了下手指,抿了下唇才回答,“那边有卫生间,你要去吗?”
陶画刚就说了想去卫生间,这会半点没怀疑他的突兀举动,应了一声就朝他指的地方走过去,把方才研究同桌为什么这么精神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陈净远看着她拐进卫生间,才转身看向不远处撒欢的同桌,后者这会正在看一颗奇形怪状的石头,“远哥!过来帮我拍张照!”
陈净远走过去接过他的手机,随手给他拍了一张。
同桌也不在意好不好看,顺手揣进兜里,目光一扫,奇怪地诶了一声,“陶画呢?”
陈净远看了眼他,“等会回来。”
“哦。”听见人没不见,他又去找别的乐子了,认真学习这么多天,快把他憋死了,这会不得可劲玩!
他跑到买红绳的地方,给自己买了个逢考必过的牌,付钱的时候还有点不可置信,“多少?”
“168。”
同桌瞪大了眼睛,飞快地把牌揣兜里,庙里的才168,那小摊竟然也敢卖168!这不是逮着他坑嘛!
同桌气坏了,转头一想:诶嘿嘿,幸好他没买!
陈净远没跟着他,站在卫生间不远处的树荫下等陶画出来。
光穿过树叶缝隙撒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印记,却任旧不损气质,反而添了几分淡然。
来上香的一位女生转头看见,眼睛瞬间亮了,去扯身边的同伴,“快看!有帅哥!”
“哪啊哪啊?”同伴立刻转头张望。
两人一起看着陈净远,却没有上前,反而小声讨论着什么,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陈净远被太阳照得眯了眯眼,突然想起那天看见的金灿灿的发丝,眼前也好像真的出现了换座位那天的场景。
他下意识伸手去勾那缕被照得发光的发丝,却扑了个空,恍然回神,反应过来自己在外面等陶画,又弯了弯眉眼。
买完东西跑过来的同桌喘着气,声音里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恣意,“远哥,我们去求个平安符吧!”
“嗯,等会去。”陈净远应了一声,朝卫生间的方向看去。
女卫生间总是比男卫生间人多,这会队伍都排到洗手池这边了,陶画进去排了好一会队才轮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十来分钟了。
同桌一看见她就喊,“陶画,一起去求平安符啊!”
陶画求完平安符,又在门口买了两根据说能转运的红绳。
能不能转运不知道,但编得还挺好看的,陶画当即就戴上了。
她出来得快,陈净远两人落在后面,等她戴好红绳才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悄咪咪地往西挪,上山的人越来越多,三人本就热,还被人群挤得满身汗,顿时不想待下去了,坐上缆车下山。
下山后,三人在游客中心找到司机,坐一块吹了会空调,就准备回去了。
“陶画,你家在哪?先送你回家吧。”同桌坐在副驾,他跑得最多,早就渴了,开了瓶矿泉水灌了好几口,扭头问坐在后边的陶画。
陶画报了地址。
同桌应了声,见司机开始导航,就窝在位置上玩起了手机。
司机开车平稳,又有适度的空调,陶画昏昏欲睡,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陈净远本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绿化带,突然感觉肩膀一沉,有什么东西蹭上了脸颊,微痒,带着令人心头滚烫的热意。
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陈净远僵直了身子不敢动。
他今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的短袖,陶画的脑袋挨上来时,带着些微热意,那些热意一股脑地钻进衣服里,穿过皮肉直达心底,浇得心跳陡然加快。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肩膀上枕着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陈净远抿着唇,不仅是脸和耳朵,就连脖子也红了。
车内不热,甚至因为开着空调有些凉,但他热得冒汗,不得不伸手拨了拨出风口,让风对准自己吹。
众所周知,骨头也是能传声的。本来半睡半醒的陶画被惊醒,意识到自己的睡姿后,心跳漏了一拍,随后快得令人头皮发麻。
心跳声在一瞬间重合,紧张的两人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失措,而是在努力稳住自己。
维持着头靠在陈净远肩膀上的姿势一动不动,陶画在心里疯狂刷屏。
现在怎么办!!!
把头挪走会不会太刻意了?
不挪走继续睡也太尴尬了!
怎么办!!
陶画手心出了汗,正在她犹豫的时候,头枕着的肩膀慢慢放松,僵硬的肌肉开始舒展。
陈净远挪了挪位置,让她靠得更加舒服,每一点调整都很自然轻微,看不出任何不对。
与之相比的是,陈净远一直看着窗外的目光,以及垂放在腿上被攥得死紧的手指。
陶画见状没敢动,直到车子拐弯,她才顺势把头挪开,同时心底松了口气。
整个人松懈下来,她才发现自己刚才有多紧绷,连后背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陶画把头挪开后,陈净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终于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
他眨了眨眼,缓解干涩的双眼,又小幅度地动了动已经发麻的肩颈。
陶画闭着眼似乎还在睡。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看见了她脸上被压出来的红印子,愣了一瞬后,弯唇笑了下。
他来到这里后很少笑,但和陶画日渐熟悉后笑得越来越多,每一抹笑容都如这一抹般,温柔缱绻得像是看见了独属自己的宝贝。
很快到了陶画报的地址,同桌打开车窗,侧着身子跟陶画说再见。
陶画冲他挥了挥手。
同桌把车窗关上,转头想要问陈净远去哪,“远哥,你……”
后座空无一人。
他惊讶地眨了眨眼,去问一旁的司机,声音惊恐,“叔,我远哥呢?我们不会把他忘山里头了吧!?”
司机嘴角微抽,“那位同学已经下车了。”
刚才陶画开车门的时候,同桌光顾着和她说再见,压根没看见陈净远开了另一侧的车门下车。
听到这话,他侧头看向窗外,陶画和陈净远站在一块,陈净远正低着头听陶画说什么,眼底是从未见过的柔和。
同桌:“……”
他开了车窗,“远哥,你下车咋不跟我说一声!”
本来要说但是看见他把车窗升上去的陈净远,“……我到了。”
同桌脑里闪过一丝疑惑,到了?他怎么记得上次填资料的时候,他远哥填的是另一个方向?
“远哥,你家不是在那边吗?”他指着反方向的位置,疑惑地看向陈净远。
陈净远下意识地看向陶画。
陶画愣了下。
没有人回应自己,同桌挠着头,对上了陈净远轻飘飘的视线,不知怎么的,就不敢把话说出口,“咳……远哥,那我走啦,明天再见!”
陈净远点了下头,看着他把车窗升上去,招呼着司机离开。
陈净远在陶画家里学到下午。
走的时候,陶画把他送到门口,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把手伸进兜里,拿出自己买的转运红绳,“给你的。”
陶画没敢看他,低声说:“听说是可以转运的,你……”
“你要送给我?”陈净远拿着红绳,却像是拿着什么珍贵的宝贝,姿势甚至有点虔诚。
陶画点了下头,认真说:“陈净远,会时来运转的,你的未来肯定一片光明。”
…
陈净远闭了闭眼才把那股酸软的情绪压回去,手却还有些发颤,声音更是不像往常一般平稳,“我很喜欢。”
不仅是红绳。
陶画笑了下,抬眼看他时眼睛微亮,“喜欢就好。”
被搅得发颤的心脏抖得更加厉害
陈净远忍了又忍,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谢谢。”他的声音低沉暗哑。
[拯救度 20,目前60。]
陈净远出了小巷子就小心地把红绳戴上了,在路灯下盯着看了一眼又一眼,眼底满是纯粹的笑意。
他脚步轻快地回家,却在到达家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平日里他什么时候回来,屋里都会亮着一盏灯,那是陈奶奶特地给他留的。
今天屋子里没有灯光,一片黑沉,压得陈净远的心往下坠了坠。
他没有贸然进去,先打开手机准备好报警号码,又去旁边捡了根棍子,才一步步往屋子里挪。
月光隐在乌云身后,天空黑蒙蒙的一片,只有不远处的昏暗路灯投进来一丝光明,照亮了陈净远紧张又冰冷的神色。
门锁被打开,趁着缝隙钻进来的光撒在地板上,映出一片腥红。
陈净远脑子嗡的一声,有了长达好几秒的空白,眼底倒映的血迹让他呼吸急促,浑身发颤,仿佛被扔进了冰水里。
抓着手机的手指一个用力,点在了拨号键上,但没等他把手机贴在耳边,身后就传来一道厉风。
有什么东西劈了过来!
陈净远第一反应是侧身躲开,可距离太近,就算他反应迅速也还是被砸到了肩膀,手一颤,手机被甩出去,摔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恰好盖住了电话接通时传来的声音。
那一瞬间亮起的挂断按键被陈净远捕捉道,立刻厉声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他在提醒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
原本还在发出细微声音的手机安静了下来,陈净远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分。
“陈净远,你他妈学傻了?老子都不认识了?!”马易之从门后走出了,光撒在他疤痕遍布的脸上,那里有丝丝缕缕的抓伤。
陈净远扫了眼他身上、手上的血迹,心愈发沉,“我奶奶呢?你对我奶奶干了什么?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闻言立刻站起身,打着手势让同事抓紧排查手机定位,而她紧皱着眉头,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
“老不死的自然是去了她该去的地方。”马易之神色癫狂,眼底腥红一片,身体微微发颤,显然已经不太正常。
陈净远想了什么,立刻往房间里跑,待看清床上躺着的毫无动静的陈奶奶,以及被她后脑勺的伤口染红的床单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马易之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声音发狠却有些颤抖,“老不死的被我弄死了,下一个,就该是你了。”
说着,他举起砖头往陈净远脑袋上砸。
陈净远堪堪躲过,撑着墙壁稳住身形,干涩的喉咙出溢出几声哼哧声,他鼻子酸涩,眼眶发红,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马易之,你真该死!”
他缓缓直起腰,脑子被陈奶奶毫无声息的画面填满,涌上心头的恨怒拨断了他名为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他抡起一旁的实木椅冲上前,狠狠地砸在马易之身上,“你真该去死!去死啊!”
“最该死的是你们陈家!”马易之哈哈大笑,被砸到的地方很疼,却让他更加混沌,“要不是陈元致,我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小崽子,你才是最该死的!”
马易之一板砖过去的同时人也冲了上去,把陈净远撞在地上,狠狠地压制住他,脚有意识地踩在他的右手上,“你他妈还想翻盘,老子要毁了你,你们陈家,就该一辈子烂在泥里!”
.
陶画接到私人侦探电话的时候,正在楼下扔垃圾。
“你说什么?”
“马易之去找陈净远了!两人打起来了!”
听完私人侦探的话,陶画手里的垃圾掉了,疯了似地往外跑。
她加钱叫了快速车,又加钱让师傅开快车,终于在十五分钟后到达了陈净远家门口。
此时这里已经被警察围起来。
陶画雇的私人侦探浑身狼狈,正在警察面前飞速解释前因后果,当然,他说自己只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
陶画进不去,只能隔着一段距离掂脚往前看。
敞开的大门从外往里看全是血,陈净远被两名医护人员围着,旁边是昏倒在血泊中的马易之。
陈奶奶被担架抬走立刻送去医院,又来了两位医护人员担着马易之紧随其后,陈净远也被抬上了救护车。
陶画立刻跑过去蹿上车,指着陈净远说:“我是他朋友!”
听见熟悉声音的陈净远努力睁了睁眼,眼前任旧一片血红,他什么都看不见,仿佛被漫天的血液包围,周边模糊一片。
恍惚中,他想起了自己挣脱马易之后死命往他脑袋上抡拳头的事,动作之大,把陶画刚送他的红绳甩了出去,上面坠着的珠子都碎了,滚了一地,又被混战的两人碾碎。
马易之没了动静。
陈净远踉跄着起身,想把红绳捡起来。
地上好多血,他找了半天没找到。
头开始发晕,他砸在了地板上。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瞬,他看见马易之顶着血呼啦渣的脑袋爬起身,拖着实木椅往他右手死命砸。
陈净远听到了咔擦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被砸得血肉模糊,痛到痉。
与此同时,地上摔碎屏的手机亮了亮,是一个消息:[陈先生,您修理过的机器效率上涨了一倍!十分感谢!]
随后跳出来的是一条转账信息。
[一点谢礼,万望收下!]
屏幕亮了好一会,最终归于沉寂。
这一切,已经昏死过去的陈净远并不知道。
医护人员对着他的伤口进行紧急处理,陶画缩在一边不敢打扰他们,目光扫遍陈净远全身,最后落在他的右手上。
那扭曲的弧度让她瞳孔一缩,惊得站起身,“他的手!……他的手怎么了!”
医护人员的声音隔着口罩,沉闷地砸在陶画心头,“骨头错位,不确定有没有破裂,得拍片子。”
一到医院陈净远就被送往急救室,陶画颠颠撞撞地跟着,耳边轰隆隆的响,一边是医院匆忙的声音,一边是自己被拉着往下坠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手术室外,她缩在冰冷椅子的一侧,浑身发抖。
陶画拼命地想,拼命地想,上辈子陈净远这个时候有没有出事,可是无论怎么想,她都记不起来。
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有陈净远血肉模糊的右手以及一片轰鸣声。
系统飘出来的时候,走廊上刺目的白光差点把它戳瞎,它挪到远一点的位置去看陶画,被吓了一跳,[宿主?你怎么哭了?]
哭了?
陶画茫然地抹了把脸,一手泪水。
原来她哭了。
陶画呆愣地眨了眨眼,硕大的泪珠滑落,砸在地板上。
系统飘到陶画脸庞蹭了蹭她,[宿主,怎么了?]
陶画还没回答,手术室里突然冲出来一名护士,嘴里喊着,“陈净远家属!陈净远家属!”
“在这!”陶画蹭地站起身,一边跑过去一边抹干净眼泪。
护士愣了一下,“你是?”
“朋友。”陶画舔了下发干的唇瓣。
护士皱眉道:“他的亲人呢?病人需要尽快手术,需要亲属签字!”
陶画声音干涩,“在抢救。”
护士眉头紧皱,没再说话,转身去找医生。
病人失去意识,亲属又不在的情况下,医院可以根据病人伤势决定是否进行手术,但也要找医生。
陶画愣愣地站了会,见暗下去的手术室重新亮起来,才松了口气般瘫软着身子坐在地上。
坐了会,她想起陈奶奶,又撑着墙起身去找人问陈奶奶的位置。
她踉跄走到手术室时,门开了,医生走里头走出来,她连忙上前,“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们尽力了。”
陶画差点摔在地上,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系统看得心疼,飘过去小声安慰,[宿主,宿主,别难过,好歹陈净远还活着。]
上辈子这祖孙俩都死了,这辈子能活着一个就不错了。
“拯救度才60。”陶画声音干涩得像是许久没水喝的旅人,“才60,不够扭转他的死亡未来。”
[还有时间,现在还不到陈净远死亡的时间,你还有45天。]
45天后,正是高考的时候。
陈净远死在了高考前夕。
陶画心脏疼得要命,眼泪哗哗往下掉,但她爬起身,跟着医护人员把陈奶奶送到太平间,又跑到陈净远手术室门口。
手术室门口多了两个身穿制服的人。
听见脚步声,她们齐齐回头看了过来,看见陶画通红的眼眶后,其中一位走了过来,正要说话,不远处就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陶画!”
陶画回过头,发现是班主任。
班主任穿着睡衣,出门太急,鞋子都穿反了,跑得气喘吁吁。她快步上前,拉着陶画看了看,担心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陶画摇头,“是陈净远……”
“我知道。”班主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陈净远亲人都不在,警察局就通知了她,一接到电话她就赶过来。
班主任到底多活了几十年,纵然心痛,但也稳住情绪把事情了解了一遍,随后让一直跟在身边的丈夫去料理陈奶奶的事,自己守在陈净远手术室门口。
陶画挨着她坐,悲痛过后脑子反而更加清醒了。
她看见了马易之,按道理来说罪魁祸首就是马易之,因为这是明晃晃地持凶伤人,但她总感觉不对劲,马易之要想杀两人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除非要杀陈净远的人不是马易之。
那就只有一个了——邹平。
陶画打开手机,上面有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
马易之来陈家前,跟邹平见了一面,说的什么不知道,但拍到了两人同在一间包厢的画面。
邹平和马易之其实很谨慎,但这个私家侦探是真的有本事,居然拍到了这样的照片。
这会就算不能定邹平的罪,也能让他栽个大跟头。
目无王法的煞笔才是最该烂在泥里的。
陶画上辈子学金融,还坐到了高层的位置,对一些商战手段了如指掌,很快就想好一个对策。
她给私家侦探发消息,让他把这件事暗地里透露给邹平对家,买消息的钱全是他的,再买一波水军骂邹平,牵出这件事,把矛头全指过去。
安排完她给私家侦探转了笔钱,后者收到钱立刻开始干活。
要不说他喜欢干脆的客户,这么点时间,赚得够他吃一年了。
马易之没死,但昏迷了。
陈净远倒是很快醒了,但得知陈奶奶死讯后,变得异常沉默。
警察取完证就离开了,陶画掐着点让私家侦探把照片发过去一份,务必拉邹平下水。
私家侦探办事利落,警察局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派人调查邹平。
邹平的对手更是抓到了把柄,不仅威逼邹平让利,还把消息递给了自己盟友,至于怀疑消息的真假?无所谓,真的最好,假的也能让邹平困扰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网络舆论开始发酵,邹平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心思盯着陈净远这边。
陶画紧盯着失态发展,见状松了口气,把手机放下,起身给陈净远倒了杯水。
陈净远坐在床上,腿上放着一本书,他低垂着眉眼,似乎正在认真看,实则思绪早已飘忽。
他在发愣。
自从得知陈奶奶死讯,他就是不是发呆,有时陶画要喊他好几声才能把他喊回神。
这明显是心里有事,但怎么旁敲侧击,陈净远都没有开口。
陶画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显,“喝点水。”
陈净远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好一会才把视线落在陶画身上,“谢谢。”
陶画摇了摇头,见他把水握在手里并不喝皱了下眉,扫了眼他干裂的嘴唇正要说话,被他开口打断,“很快就要高考了吧?”
陶画顿了顿,“嗯。”
陈净远的手接好了骨头,努力复健还有康复的希望,但这次高考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的了。
陶画心中沉闷,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这个,没想到是他先提起。
“陶画,好好复习,不用老往我这跑。”他住院几天,陶画就来了几天,许周周和同桌也会来,但远没有她那么频繁。
换作以往陈净远得开心坏了,现在倒是有些闪躲,他把泛着疼意的右手往后缩了缩,对上陶画的视线,笑着开口道:“别担心,我会好好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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