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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恼火

苏苏离开后,病房里那股若有似无的、属于她的玫瑰混合着昂贵雪松的淡香,似乎也随着门关上的那声轻响,被彻底隔绝在外。江淮言维持着靠在床头的姿势,目光落在对面空着的椅子上。那里还残留着她坐过的微微凹陷,旁边小几上,精致的骨瓷杯沿还沾着一点她喝过的牛奶印子。

空气里只剩下消毒水冰冷顽固的味道,和一种更深的、名为“空荡”的东西,沉甸甸地压下来。

那句滚到舌尖又被他强行咽回去的“路上小心”,像一枚细小的鱼刺,梗在喉咙深处,带来持续的、微妙的刺痛感。他讨厌这种失控的、不属于“契约物品”应有的情绪。

沉默了几秒,指尖划过冰凉光滑的手机屏幕,解锁。通讯录里,“苏苏”的名字就在置顶,刺眼又理所当然。他点开,空白的输入框像一个无声的嘲讽。指尖悬停片刻,终究还是落下,敲出几个字:

「工作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发送。

屏幕暗下去,映出他自己苍白而漠然的脸,额角那块纱布像个突兀的补丁。他将手机反扣在枕边,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某种隐秘的期待。时间在寂静中流淌,秒针的嘀嗒声被无限放大。那小小的电子设备始终沉默着,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子,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江淮言的目光投向窗外,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着,和他此刻的心情别无二致。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失落与自嘲的酸涩感,悄然在胸腔里弥漫开来。他扯了扯嘴角,一个无声的冷笑。果然。苏二小姐的行程表里,怎么会专门腾出空档来回复一个“契约物品”可有可无的、甚至带着点越界的关心?

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从床边柜上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冰冷的金属外壳触感让他混乱的心绪稍微沉淀。

屏幕亮起,复杂的分子结构图和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瞬间占据视野。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键盘上,试图将全部心神投入进去。住院这几天耽误的实验进度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程薇教授虽然理解,但那个关乎他能否在“未来材料”峰会上崭露头角的课题,时间不等人。

键盘敲击声在安静的病房里规律地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额角的伤口随着思考的深入隐隐抽痛,太阳穴也突突直跳。他揉着眉心,试图驱散那份疲惫和因为失血带来的轻微晕眩。

还好……数据分析和模型推演这些案头工作还能在病床上完成。基础的实验操作……他想起实验室那个总是充满活力、跑前跑后的实习生。姓林……林小满?对,是她。这段时间多亏了她帮忙跑腿传递数据,记录一些简单的观察现象。虽然经验尚浅,但胜在认真仔细,基本的操作还算可靠,让他不至于彻底脱节。

思绪只短暂地滑过那个模糊的名字,便迅速被屏幕上的公式拉回。他需要尽快完善这篇论文的核心论证部分。峰会,是他挣脱枷锁、重拾尊严的第一步,不容有失。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光影交错,声浪震天。

“MUSE”酒吧深处,最顶级的卡座。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精、昂贵香水与烟草混合的奢靡气息。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炫目的光斑,扫过一张张在震耳欲聋的电子乐中迷醉或亢奋的脸。

苏苏陷在柔软的猩红色丝绒沙发里,水晶杯中的琥珀色液体随着震动的低音炮微微晃荡。她身边围坐着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都是圈子里熟稔的玩伴。叶芸芸紧挨着她,正和一个染着银灰色头发、笑容邪气的年轻男人碰杯,眼神流转间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

“苏苏!发什么呆呢?来来来,这杯‘烈焰焚情’可是特意为你点的!”一个穿着亮片吊带裙的女孩笑着把一杯颜色妖异的鸡尾酒推到她面前,“今晚不醉不归!庆祝咱们苏二小姐成功拿下城东那块肥肉!”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酒杯纷纷凑过来。

苏苏扯出一个明艳的笑容,端起那杯“烈焰焚情”,冰凉的杯壁激得她指尖微麻。她仰头,辛辣的液体混合着甜腻的果味,顺着喉咙一路烧灼下去,带来短暂的麻痹感。一杯见底,周围爆发出更响亮的喝彩。

“好!苏二姐霸气!”

“再来一杯!”

灼热的酒精在血管里奔涌,试图驱散心底那片盘踞的、湿冷的烦躁。然而,眩晕感越强烈,心口那块空落落的、沉甸甸的东西就越发清晰。舞池里扭动的身影,朋友们的调笑,震耳的音乐,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失真。

眼前晃动的,是江淮言额角洇开的刺目鲜红。

是他紧闭双眼、苍白隐忍的侧脸。

是他那句冰冷的“只是契约关系,你哭什么?”。

是医生护士严厉的训斥。

是凌霄那句带着嘲讽的“金屋藏娇”。

……还有他反扣在枕边、毫无动静的手机。

“烦死了!”苏苏低声咒骂了一句,也不知是在骂谁。她烦躁地又抓起一杯刚倒满的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哟,谁惹我们苏二小姐烦心了?”叶芸芸凑了过来,带着一身甜腻的香水味,手臂自然地搭上苏苏的肩膀,眼神带着探究,红唇贴近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暧昧的笑意,“该不会……是家里那位‘金丝雀’闹脾气了?还没哄好?”

“金丝雀”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苏苏的耳朵。她猛地侧头,甩开叶芸芸的手臂,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带着被冒犯的锐利:“闭嘴!什么金丝雀!别胡说八道!”

叶芸芸被她突如其来的火气弄得一愣,随即夸张地捂住嘴,眼底却闪着更浓的兴味:“哎哟,反应这么大?看来是真上心了?”她不怕死地又凑近一点,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苏苏颈侧,“说说嘛,到底怎么回事?能把我们苏二小姐弄得魂不守舍,连酒都喝不香了?这可不常见啊!”

苏苏被她戳中心事,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烧得更旺。她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冰凉的液体却压不住那股从心底窜上来的燥热和……恐慌。“上什么心!一个麻烦精而已!”她语气恶劣,带着刻意的贬低,“住院都能把自己伤口弄裂,笨手笨脚!还得我给他擦屁股!烦都烦死了!”

叶芸芸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慢悠悠地晃着酒杯:“烦?苏苏,认识你这么多年,能让你觉得‘烦’的男人可不多。通常呢,只有两种——”她伸出两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一种是真讨厌,看一眼都嫌脏。另一种嘛……”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促狭地盯着苏苏微微变色的脸,“就是栽了。心烦意乱,患得患失,又气又恨偏偏还放不下……啧,标准的栽跟头症状。”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引得旁边几人侧目。她意识到失态,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抓起手包站起身,动作带着点仓促的狼狈,“我去趟洗手间!”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急促而凌乱的声响,与酒吧震耳的音乐格格不入。叶芸芸那句“栽了”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疯狂盘旋,伴随着酒精的眩晕感,搅得她天旋地转。

冲进相对安静的洗手间,冰凉的大理石台面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瞬。她撑在洗手池边,看着镜子里那个妆容依旧精致、眼神却透着一丝惶惑和迷茫的女人。

栽了?

她苏苏,会栽在一个被她用契约强行锁在身边、满身是刺、对她避之不及的男人身上?

荒谬!可笑!

冷水扑在脸上,试图浇灭那份慌乱。她深吸几口气,拿出手机,指尖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来自“病房”的未接来电或信息。

那个“麻烦精”,大概早就睡了吧?或者,又在对着他那堆永远也看不完的数据?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更深的烦躁涌上来。她划开屏幕,泄愤似的点开江淮言的号码,看着那个名字,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骂他一顿解解气。指尖悬在绿色的通话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就在此时,手机屏幕顶端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提醒。发件人——江淮言。

苏苏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她几乎是立刻点开。

只有一行字,简洁得近乎冷漠:

「晚上还过来吗?」

没有称呼,没有问候,连一个标点符号都吝啬。像例行公事的询问,又像是一种冰冷的、带着距离感的提醒——提醒她这个“金主”今晚是否还需要履行某种“义务”。

苏苏死死盯着那行字,一股难以言喻的邪火混合着说不清的委屈猛地冲上头顶!刚才叶芸芸的调侃,酒吧的喧嚣,酒精的麻痹,所有的一切都在这行冰冷文字前轰然退去!

她为他担惊受怕!

她为他忍受训斥!

她甚至……甚至为他把那个混蛋凌霄气跑,还被他刻薄挤兑!

她安排最好的护工,她忙完工作还记挂着给他带早餐……

结果呢?

他就发来这么一句不咸不淡、毫无温度的话?

问她晚上还过不过去?!她过去干什么?看他那张棺材脸吗?!

“江淮言!你这个混蛋!”苏苏对着手机屏幕,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声,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酸热。所有的委屈、愤怒、被忽视的憋闷,还有那份被她极力否认的、隐秘的在意,在这一刻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轰然爆发!

指尖带着滔天的怒意,狠狠戳在冰冷的屏幕上!不是回拨电话,而是直接点下了那个红色的拒接图标!仿佛这样就能彻底斩断那份让她心烦意乱的牵扯!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凉的瓷砖墙壁,大口喘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看着屏幕上那个被拒接的通话记录提示,一种近乎报复的快感和更深、更尖锐的空虚感同时攫住了她。

她不想再待在这个吵闹的地方了。一秒都不想!

拎起手包,苏苏看也没看还在卡座里玩闹的朋友们,径直穿过喧嚣的舞池,推开酒吧厚重的大门。初秋深夜的凉风带着湿意扑面而来,让她滚烫的脸颊和混乱的头脑瞬间冷却了几分。

“小姐,您的车……”泊车小弟殷勤地迎上来。

“不用!”苏苏打断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急切。高跟鞋踩在冰冷潮湿的路面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她甚至没有走向自己那辆惹眼的跑车,而是直接伸手拦下了一辆刚好驶过的出租车。

“中心医院,快!”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报出目的地,语气急促得不容置疑。

司机应了一声,车子迅速汇入夜晚依旧繁忙的车流。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光影在苏苏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她紧紧攥着手机,指节用力到发白,仿佛要捏碎什么。胸口剧烈起伏着,刚才那股不顾一切的冲动在封闭的车厢里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无措的茫然。

她要去哪里?

去干什么?

质问他为什么发那样冷冰冰的信息?

还是……只是想去看看他额角那块纱布下的伤口,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那个被她亲手按下的红色拒接键,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掌心发疼。她刚才……是不是反应过度了?他……会不会更生气?

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紧紧缠绕着她。出租车在夜色中疾驰,朝着那个她此刻无比抗拒又莫名想要靠近的方向。

病房里,江淮言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短促而冰冷的忙音,然后是系统自动挂断的“嘟嘟”声,最后彻底归于沉寂。

他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僵硬了几秒。

屏幕暗下去,映出他毫无表情的脸,只有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冻结。

拒接。

她甚至……连一个解释或者敷衍的借口都懒得给他。直接用行动表明了她的态度——不耐烦,不想被打扰。

胸腔里最后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被这声忙音彻底碾碎。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心底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比额角的伤口更让他感到尖锐的疼痛。

他缓缓放下手机,动作慢得像生了锈的机器。指尖冰凉。

果然。

是他越界了。

那句“注意身体”是越界。

这条询问的信息,更是愚蠢的、自取其辱的越界。

契约物品,就该有契约物品的自觉。安静地待着,需要时出现,不需要时消失。怎么敢奢望主人的回应?怎么敢打扰主人的享乐?

江淮言扯了扯嘴角,一个自嘲的弧度在苍白的脸上凝固,冰冷而空洞。他将手机彻底关机,扔在床头柜最远的角落,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目光重新落回亮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那些复杂的分子式、跳动的数据曲线,此刻却像一片片冰冷的雪花,再也无法激起他一丝一毫的专注。他“啪”地一声合上电脑,动作带着一股压抑的狠劲。

病房里彻底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窗外城市不灭的灯火,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冰冷的光斑。

他闭上眼,将自己沉入这片无边的黑暗和寒冷里。所有的情绪,翻腾的、酸涩的、不甘的……都被他强行压下,用一层更厚、更坚硬的冰封存起来。

这样,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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