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剩六分钟。
“你要问我什么?”林树没有等他的回答，也许是经过了一番对话，状态已经有所放松下来。
正好沈序也不知如何作答，他稀里糊涂的被拉进游戏，现在做的一切只是想尽快脱离游戏回到原本的世界罢了。
“昨晚半夜你们做的那些是什么意思?”时间紧迫，沈序捡着重点问。
“选人。”林树垂着眼，“手绢丢在谁的后面，谁就是下一个被领养的人。”
领养？
难怪那些小孩见他丢给自己这么生气。
“今天还少了一个小孩，也被领养了吗？”沈序又问。
“嗯，他已经被领养走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被领养走？”
“浩子是重新选的，我不算。”浩子就是另外一个被选中的人。
“领养不是真的领养，对吗？”沈序盯着林树的表情细细观察，他见过林小蝶求救的模样，不可能是被领养的样子，她分明是要跑出去，还是说这件事和领养没关系。
果然林树眼神下意识一缩，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林小蝶他们那种被领养的小孩都去哪了吗？”
林树摇摇头，又语气激动道：“不知道，我也想知道，但是我肯定小蝶肯定受到了伤害。”
“我听到了，那天是星期天的下午，其他人都被院长带出去玩了，只有我身体不舒服留了下来，其实我是想留下来偷偷送小蝶的，都怪我，我不小心睡过头了。”
“我听到敲门声，小蝶在喊我出去，她在喊救命。门被反锁了，小蝶打不开门，等我起来打开门的时候小蝶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根她平时用的发带在门口。”
林树别过头去，喉咙里发出抽抽的呜咽声。
沈序看见他下巴处不停地滴着泪，没忍住叹了口气。
他走过去坐下，朝林树递去一张纸，“我会尽力帮你找到林小蝶的。”
沈序平时不太喜欢应下什么事，但这次就当他不忍心吧。不忍心看着这个叫林树的孩子在他面前哭得如此脆弱。
林树听见他的话泪流得更凶了，此刻倒是终于有了同龄孩子的模样，“都怪我，我睡过头了，小蝶没见到我，肯定生气了，我真的听见她在喊救命。”
沈序不免有些头疼，他不擅长哄小孩，只好连忙转移话题：“昨晚那两个怪人，就是选人的那两个人是谁？”
林树没忍住打了个嗝，长吸一口气憋住后勉强止住哭泣，“我也不知道，陈院长只让我们管他们叫蚕茧叔叔和蝴蝶阿姨。”
蚕茧叔叔和蝴蝶阿姨？好奇怪的称呼。
“滴滴，滴滴——”手表发出提醒。
时间到了，沈序来不及再问其他的，他必须在一分钟之内回到宿舍，“我要走了，有事你可以去档案室找我。”
“等等！”林树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巧克力，眼神带着点希冀，“我只有这个了，谢谢你帮我找小蝶。”也谢谢你把小蝶的照片给我。
沈序很麻利的收下东西，他知道如果不收，眼前这个别扭的小孩只怕会更过意不去。
但没想到当他推开门，看见的是静静靠在墙边上的齐修文。
这人不是在上课吗？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只不过这次没有祝满。
在沈序设的二次提醒响起前，成功回到宿舍。
他跑时曾回头看了一眼，齐修文就在身后悠闲的跟老大爷遛弯一样，见这人不急，便没去管。
沈序靠在门上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想到什么，便又去了趟阳台那里，才出宿舍。
出去时，周婆婆正抬起手想要敲门。
“不好意思，婆婆，吃坏肚子了，时间就有点久了。”
周婆婆目光在他湿漉漉的双手上停顿一瞬，随即点了点头，“走吧。”
恰好这时齐修文也从楼梯拐角处下来，走到沈序跟前，二人便并排着出了宿舍楼。
“你怎么进来的？你找那小孩干啥？”沈序提及刚才的事。
“学生缺课，我是老师，要问清楚。”齐修文双手插着兜，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那你刚才怎么不进去？”他漫不经心的继续问道，但话语中的试探却是**裸地摆在了明面上。
“他很警惕。”齐修文停下来看着他，眼神意味不明，“而且我和你一样，你问的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这才是我的真实目的。这个答案如何？”
沈序在连续踢走几块横在路中间的小石子后，终于回过头看他：“那真是巧了，不过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要去干活了，齐老师，你也该继续回去上课了。”
齐修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半晌后，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不巧。
——
档案室内，祝满正嘴里念念有词地蹲在地上，用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柜子底部的阴影，“烦死个人，这破大点地方，还要天天打扫。”
听见门口传来动静，祝满头也没抬，“这么久，你便秘啊？”他语气里带着习惯性的刺头劲儿。
沈序没理会他的嘲讽，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档案室——显然祝满没怎么用心整理打扫，心思全在抱怨上了。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祝满脚边不远处，靠近中心档案室那扇紧闭的黑色大门的地板上。
那里，有一块深褐色的污渍，边缘不甚清晰，应该是被人踩踏而致。但颜色却顽固地渗透进了细小缝隙里，与周围的木质地板形成了微妙的差异。
沈序心头一动，走了过去，在祝满疑惑的目光中拿过他手上的抹布，然后蹲下轻轻蹭了蹭那块污渍。
“喂，你抢我活干嘛，要擦不会自己去拿抹布吗？”祝满凑过来，也看到了那块污渍，嫌弃地皱着鼻子。
“这啥？我昨天才打扫的，谁干的？谁东北大酱撒这了还是——”他声音突然卡住，似乎联想到了某种不太美好的可能性。
沈序将抹布翻了过来，湿润的抹布上，逐渐晕染出暗红色，凑近闻，还能闻到细微的腥味，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是血。”他站起身，声音低沉。
“血？谁……谁的？这里怎么会有血？”祝满虽然心里有过猜测，但当答案落实的一瞬间，还是有些惊恐。
难道这游戏真会死人？他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那扇紧闭的，画满花纹的黑色大门，愈发觉得诡异。
“不清楚。”沈序摇头，神色凝重。
这块污渍存在的位置很微妙，就在中心档案室的门缝延伸出来的方向，仿佛曾经有什么东西从门内渗出，流淌到此处，又被人匆忙处理过。
这让他不禁联想到主楼走廊墙壁上那些被反复刷漆覆盖的，肉眼难辨的凹痕。
“喂，变态，你有没有觉得这扇门有哪里不对？”祝满忽然问道。
沈序轻轻拍了他脑袋一下，“问别人问题之前要懂礼貌知道吗？”随后又盯着门观察起来。
“没有把手。”
“什么东西？”祝满摸着脑袋。
“我说，这扇门没有门把手。”沈序耐心重复了一遍。
“对对对！”祝满双手一拍，“我就说这门看着咋光秃秃的，不得劲。”
何止是没有把手，整扇门就像一个立体的平面，平整光滑，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它的颜色与周围墙面不一样，甚至可能没人会发现这里是一扇门。
“这，很奇怪。”沈序指了指整扇门上唯一的一个小孔处。
说是小孔，其实是一个奇特的三角形状，处在门上银线花纹堆簇的正中间，透过这个小孔看里面，是一片黑暗，深不见底。
“这是啥？”祝满问。
“有可能是锁眼。”沈序猜测。
可是谁会把锁眼放在这个位置呢，既不符合常规又不符合人性化设计，还是说，这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孔，这里面究竟放着什么？会用这样一扇门关着。
【检测到宿主与重要NPC林树产生关键对话，San值 5，当前San值：44】
【检测到宿主获得精神道具：巧克力。吃下去可持续提升San值哦，最多可提升15点，具体食用方法请宿主耐心等待系统检测】
【检测到宿主发现关键物品线索：不明血渍。San值 3，当前San值：47。请宿主再接再厉，继续探索线索背后的真相】
听着一连串的播报音，沈序一阵沉默。
这系统不是便秘就是窜稀，他总觉得不靠谱，甚至怀疑发明这游戏的人到底自己体验过没有。
【宿主，我能听到】
沈序：侵犯别人**的事就不要说出来了，这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
系统：【……】
沈序思绪重新回到眼下，将已知的线索一一在脑海中拼凑。
林小蝶的求救、所谓的“领养”、社工档案表上的空白、中心档案室门前的不明血渍、还有那个所谓的“蚕茧叔叔”和“蝴蝶阿姨”。
可惜，却始终拼不出一张完整的拼图，或许只有找到那两个人的身份，这一切的答案才会逐渐明了。
而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今天晚上是第二晚，按系统所说的通关要求是需要在游戏里避免死亡存活七天，就说明游戏里是存在极大危险的。
可昨夜无事发生，今晚还会如此吗？
沈序总有种近乎肯定的直觉，今晚不会那般平静。
每次发新章节，最苦恼的事居然是起章节名(?-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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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童馨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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