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视角/
我回到自己的宫殿里。
满天的血污掩盖周围，我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凭借感知力摸索到灵池边。
充满血腥味的衣衫瞬间消失，但血液已经透过层层束缚，钻进我的身体。
万千怨灵啊，难以摆脱。
它们敲打着我的每一根骨骼，啃咬，撕裂，却始终无法撼动分毫。
“你们确定还要缠着我吗？”我难得善意提醒。
它们叫的更大声了，缠绕愈发紧密。
不自量力。
我一脚沉入池中，任由冰冷的泉水洗涤身体。在这里，任何脏东西，都会被洗净。
被水碰到的瞬间，它们如火烧般凄厉惨叫。令我意外的是，不论经历多少痛楚，它们依旧死死抓着我不放，直到最后一个怨灵也被吞噬。
该称赞它们吗？
英勇无畏…视死如归…大义凛然…舍身取义…
直到死，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我应该如他们希望的那样，潘然醒悟，自我毁灭，平息万千怨灵。
我应该如他们咒骂的那般，重回**凡胎，承受剔骨之痛，永世无以安宁。
然而我只是将整个身子沉入水中，顺便也清洗了一下耳朵。
清净了。
以人心诅咒神明，就像用鞭子抽打宇宙，既无用处，还可能反噬在自己身上。
此时，泉水缓缓流淌，血液不断从身上褪去，像记忆湿答答地掉落，与水混为一体，又沾染在我身上，避无可避。
时间在寂静之中停滞，每一秒都显得沉重。耳边没有了重重哀嚎，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没发出响声又被虚空吞噬，是永恒的孤独。
我倒想继续听它们的叫喊了。
我用手按在胸口处，那里保持沉寂。
分明是一枕槐安，怎么的倒做了两下离愁。*
我自嘲。
【达米安因肆意毁灭小方世界，神职剥夺。原黑暗之主之位由新任神祇艾斯特代替。】
世界规则响起。
听到前句，我毫不意外。然而后面那句响起，我猛地从血水里抬起头。
此时，我的脸上全是血渍，面容可怖，地煞一般。
我连忙将血水净化，新喷出的泉水再次重刷我的身体。然而不知道多少人的血液凝聚在那里，怎么洗都洗不掉。
来不及了。
我起身赤脚走出灵池，换上新的衣服，感知加冕礼的方向，利用虚空黑暗直接抵达。
不要嫌弃我啊。
当我去到的时候，已经有其他九位主宰等待了。每位神祇看向我的眼神都很复杂，有忌惮，有讥讽，有玩味，有无动于衷。我来不及探究，只是看向熟悉的身影。
我的突然出现没有使他流露一丝动摇，他依旧冷淡地看着我。
不对，现在应该是祂了。
月光为祂加冕，星辰环绕周围，黑雾摆脱了我的掌控，旋转欢呼。祂将代替我，成为宇宙永恒的守护者。
祂在我面前，完完全全展现出本该拥有的高贵模样。轻轻的一瞥，就能将满身脏污的我碾至尘埃。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不一样的他。
没有任何温情，毫无心动痕迹。
冷漠得好似从未见过，陌生的我与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悲伤来不及体会，就被更大的刺激冲昏头脑。血液脉搏里疯狂沸腾，仿佛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全身像是摊开的纸盒，叫嚣着这冰、这雪、这肃杀的风，更快地冻融身躯。
极端的冰、极端的火在我身上仿佛交融在一起，由此迎来更强烈的欢愉。
我浑身都在颤抖，想下一刻就冲上前，撕开衣服的阻碍，探进更冰冷的内核。在此之前，祂会将我死死踩在地面，至高的气势倾泄而下，我会经历一场充满窒息，又令人渴求的绝妙体验。
于是我不顾身上的血污，不顾耳边世界规则对我的审判，来到祂的面前。
亲您，或者亲我。
玩弄您，或者玩弄我。
我渴求地与祂相视，**如潮水般侵袭全身。
您能看懂，不是吗？
然而面对那充满隔阂的冰蓝眼睛，最终我也是只是牵起祂的手，克制地落下一个吻。
“愿我的灵魂如同燃烧的火焰，永不熄灭，只为追寻您的神迹。”
“请允许我向您臣服，成为您唯一的忠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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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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