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吃饭的时候,江淮予突然说自己想回兰台县看看。
一时间桌子上的几个人都不敢吭声了。
上次在兰台县外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萧安措眉蹙起,先给江淮予添了一碗汤,“我和你一块去。”
“那我们也去!”
郑玉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扒拉宋闽,“是吧,一块去吧,正好我俩有东西丢在那个房子里了。”
小花不怎么爱吃人类的食物,正在地上把贺穗给它的包子当球滚,一听他们说这个也来劲了,“我也去,我的滑板车还在院里!小山没见过呢!”
小山不明所以,比小花稍微小了一圈的身体缩在旁边看它玩,平时它俩都听小花一只变异种的。
“我一个人去。”江淮予喝了口汤,强调,“一个都不许跟着我,如果让我知道谁跟着...”
几个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但是现在江淮予是孕妇,还是个自己不知情的孕妇,让他一个人待着实在不安全。
贺穗出声了,“能不能带上我,我也不是要跟着你,就是你说的那个兰台县刚好是我这次出任务要勘测的地方,出来这么久都忘记了,要是再不去做我的本职工作,我回去要挨骂了。”
“随你。”
萧安措见他放了筷子立马从善如流的把提前剥好的鸡蛋见缝插针地塞给他,江淮予吃东西吃的少,稍微让他多吃一口就要皱眉头,要是不哄着他吃,估计每次都是草草扒两口就走了,这怎么行。
郑玉也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俩,筷子上夹着一根鸡腿,只等江淮予接了萧安措的鸡蛋,就立马把这根鸡腿也一块塞到江淮予手上去。
江淮予拗不过他俩,一手拿着鸡蛋一手拿着鸡腿走了,再在这里坐下去,不知道要被多塞多少东西。萧安措把他剩下的粥一口喝干也跟着出去了。
“你们呀,就和哄小孩一样。”宋闽轻嗤。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江淮予屋里那几本小说不是你放的?我上次翻了翻,怎么和你的字迹那么像啊,别是你写的吧,我读了两句,哎呦喂,那叫一个粘牙哟。”郑玉毫不客气的揶揄他。
宋闽脸上挂不住了,把碗哐当一下放下,脸红脖子粗的就开吵了,“你懂个屁,我写的怎么了,你懂不懂文学,看得懂吗你!”
“看~不~懂~,三十大几岁老光棍写的东西我才看不懂。”
“郑玉你别吃了!!咱俩去外头比试比试!”
“你个奶妈还和我比试上了?”
前面俩人太吵,衬得后面两个安安静静吃饭的人倒是格外安分。
贺穗余光看了一眼这几天一直都不怎么吭声的高聿风,见他低垂着眼眸,盯着碗里的白萝卜像是在盯着炮仗,夹了半天也送不到嘴里。
“有心事啊?”
高聿风摇头,“我能有什么心事。”
“还说没心事呢?”贺穗笑他,“就差摆脸上了,你是不是挺喜欢江淮予的,来了这里看见萧安措之后觉得心里有点不得劲,尤其是江淮予肚子里还怀着人家的崽子。”
“江淮予可没说过这孩子就是他萧安措的。”高聿风不满,“再说了,谁说我喜欢江淮予了,我充其量就是欣赏他的胆识和气魄,和别的没关系。”
“不喜欢最好,我奉劝你啊,别动乱七八糟的心思,江淮予身边一圈人守着呢,尤其是萧安措,看他跟看眼珠子一样,你是没见过他们当时在北城河闹出来的动静,你敢碰江淮予,萧安措第一个不会放过你。”贺穗也吃饱了,站起来收拾碗筷,他们这群人其实都能看出来高聿风什么心思,只是不说罢了,萧安措看在江淮予的面子上没吭声但也不代表能容忍高聿风做出些什么来。
“不用你瞎操心。”
高聿风满肚子郁闷,自己站起来去外面吹风去了。
就算是贺穗不点他,他也能看出来,江淮予对萧安措和别人那是一点都不一样,对别人零容忍的事情,对萧安措可以容忍百分之四十,对别人能容忍百分之四十的事情,对萧安措来说就是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
高聿风觉得自己有点糊涂了,自打在获鹿市第一次见到江淮予之后,他就一直觉得这个人很厉害,街上那么多变异种,却能轻松把人都救下来,帮他出谋划策的时候也永远脑袋灵光的很,仿佛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但是这是喜欢吗?
在地下城他也见到了,就算是大魔头江淮予,也有自己搞不定的事情,也有脆弱的一面,而这一面,是强撑到萧安措来了,才展现出来的。
所以高聿风不怨他没有坦白真实身份,只是遗憾自己不是那个可以让他完全信任的人。
江淮予萧安措二人彼此的心意旁人看的最是明白,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但高聿风觉得他俩既然能有这么深的羁绊,这辈子应该轻而易举是分不开的了。
既然如此,他又惦记着不该有的干什么,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又是何必呢?
高聿风是个豁达开朗的人,想清楚之后胸口沉淀着的自然就消散了,他看着从二楼阳台望去的映入眼帘的大好山河,这才是他想跟着江淮予的真正原因。
正午过了没多久,江淮予和贺穗就出发去兰台县了。
兰台离这里不远,走着去大概也就是四十分钟。即使就这四十分钟的路程,萧安措还是不放心,站在大门口跟个大姑娘似得又是拉又是拽的,最后还是贺穗烦了,骂他们几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然后带着江淮予走了。
等跨过了山村拐进层层叠叠的山路里,江淮予才发现耳边这么清静了。
贺穗斜跨着一个小水壶,心情不错的样子,时不时还哼两句歌。
“夏翎快回来了?”
“是啊,她前几天给我寄回来信说是快了,就这两天吧。”
“嗯。”江淮予点头后就不吭声了,只是沉默的赶路。
贺穗这边还等着他问呢,见他不说话心里还着急了一下,最后纠结了半天只好主动说:“对不起啊。”
江淮予偏头,“对不起我什么?”
“你之前的事情这次郑玉都告诉我了,当年辽东事变你也是受害者。”贺穗情绪又低落了,“我连真正的仇人都不知道是谁就朝你发脾气,还说要抓你,你都没和我计较。”
江淮予表情看不清起伏,“你怨我其实也没错,我也不是完全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要不是我在蒋正衣面前出了风头,让胡志记恨我,他或许就不会去找杨云崇,不会害了龚晨乐,也就不会有后头的事了。”
“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贺穗有点不敢置信,她从小就是被父亲娇惯着长大的,凡事都是她把错误赖给别人,从没有自己没错还要上杆子揽错的时候。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就转不过来这道劲儿呢?”贺穗情绪激扬愤慨,活像是她自己的事一样,“什么叫你去出风头,你只是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是胡志自己心眼比针尖还小,其实他这种人的心理我也理解,就是害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你要是一直过的不如他,他肯定不怨你了,说到底就是他自己不思进取又见不得别人好,你要错也是错在识人不清,和这种人推心置腹。”
她声音稍小了些,“杨云崇这人我也懒得喷,烂到骨子里了,其实就算是当年蒋正衣没占他的位置,就凭他贪生怕死又爱慕虚荣的样子,指不定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被研究院赶出去,他只是看到蒋正衣后来过的好,就觉得那些都是他本来该有的,一点都不想他到底配不配得上。”
江淮予眼睛看着地上的石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龚晨乐。”
听到贺穗叫了这个名字,他如同死水的眼睛才转了转。
“我觉得我应该是和她像的,我爸和她爸都是主舵,我俩也都是独生女,还都曾经为了男人跑出去过。所以我大概是可以理解她的。”贺穗的手轻轻落在江淮予的肩膀上。
“虽然并不认识她,但从郑玉告诉我的那些里,我也知道她应该不会是一个坏女孩,她为了保护爱人才死守住秘密,龚主舵对她的保护也是一种变相的伤害,就像我一样,我爸怕我受伤,也把我锁在保护仓,不允许我外出,但他越是不让,我就对外面越是渴望,盼望着有朝一日,我也能自由自在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现在已经做到了。”江淮予说。
“是啊,我做到了。”贺穗笑了,“不迈出这一步前永远把第一步想的无比可怕,但真的迈出去了,才发现其实也就那样。辽东和首都那么近,我要是早认识这个龚晨乐就好了,到时候我肯定带着她一起逃出来,出来之后就会发现,外面什么样的没有。”
贺穗看江淮予不再说话,叹了口气,“她怎么会不想活,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走到这一步,谁都怪不得,我想她要是知道你后面还是被牵扯进来了,她在天上看到了也会急得团团转,所以你也别和自己较劲了,没人怪你。”
身边的朋友们在慢慢治愈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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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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