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镜像生门
“我这是在哪里?这是什么?”狭窄的洞口里面立着六尊石像,最靠前的上面写着几个字:六界之首,逸洄界之主。可他的名字被人抹了去,刻留的痕迹还在,明显是有人故意的。石碑上面只写了各界的所在地和一些有关自然属相。
他靠着模糊的虚影贴近看了一眼,逸洄界的是碎琼。再往后一个石碑是绪青界,灵籁。相较于第一尊石像,这尊明显是完整的,主家的画像和姓名都是清楚刻在其上:绪青界界主风客寒。阿斗首先看到的就是人物画像的小黑点和脚下几罐酒坛子,错落有致的排放应该是寓有某种意义。
他的步子迈不动了,有人拽着他在这尊石像面前多停留一些时间。手上已经有了作揖的动作,身体不受控制弯腰下去。第二次弯腰下去他明显感受到有人拍了他的头部,可因为在梦幻魇中,打在身上是不疼的,只是有袖子抬起风铺面的感觉。
“界主。”
阿斗的潜意识里被人输送了一些政见认知。这个世道里面共有六界,其中有两位界主是同门亲兄弟,应该说的是肆月界主和扶桑界主。还有界主之首的逸洄界和不谙世事的绪青界,剩下的两界鲜少出面,很多次六界活动都只是空有虚名。尽管早年两界的优选弟子在整个六界弟子中很出众,但其他四界也为之不宣,尤以逸洄界的优选弟子为首。
很显然,后其的两尊石像只有下半截的身子,最基本的界名和界主的条文都没有。阿斗在每尊石像前都行了跪拜之礼,尤其是对绪青界主风客寒。
梦境中,阿斗的身子触摸不到任何真实存在的物件,两面都不知道对方物件的真实性。阿斗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藤条包裹住的铜镜。绪青界的镜像之术就利用了铜镜,可这个被裹住的镜子只是一面再简单不过的铜镜。
之前在端木家里,每个房间内都会摆有铜镜。阿斗多嘴当时问了一句:“为何院内每间房内都会摆放一面铜镜。可是有什么寓意?”
当时是端木家大小姐端木泠回了他的“这些铜镜是早些年进府上的风水大师要求的,说是可以困住和镇压住宅子多年的邪气和各方的鬼神。所以端木弘就从那人手下购置了很多铜镜,为求家宅安宁。”
藤条开始松动,顺着逆流方向旋转,铜镜扭转的方向却跟藤条背道而驰。藤条的松紧程度愈在减轻,铜镜在之间摇晃了一下。顺着一声破碎的声音,铜镜碎了一地,碎片渣子贴靠在对面的墙壁和脚下。背后的石像随之开始转动方位,两面的物体全部赖在了阿斗这边。藤条上面休憩的生物全部向他涌来。
地上的碎片和洞口缝隙处洒进来的自然光照相契合,碎渣折射出来幻想和一些影物。影像又会刻意撞上藤条,之后开始立幻出现,首个立幻是弥公子镜像术中的妖物。因其被主人活祭,故连带着对进入梦魇的所有人物都有一定的痛恨性。
常听一些老先生说起:万物有灵。
远古神话的校本中,自然孕育出来的所有物种都带有灵气。故此因物种关系将其命名以便更好地归顺敬仰自然。在早期,人类也并不是整个自然界的统治者,但随着自然界物种的虚化和各种天时地利人和的卜卦、巫术的占据,以人类为代表在自然界占据了一席之地。其他物种则也按照自然等级进行划分和约束。
万物有灵,溯其根源。万物仰着,皆本固源。
血祭的妖物带着仇视,丝毫有着没有犹豫的态度直接冲了过来,虽说是幻想可撞击力是真实存在的,阿斗整个后背被贴在墙上,那妖兽中间也没有停息,在第二次的席卷过来嘴里默念着“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
阿斗的身子遭受不住,头次撞击力折损了多半的战斗力值,可那些镜子碎片立幻出来的镜像数量越来越多,由最开始的物种到后面活生生再现的人。端木家两位小姐和楚洋楚泽也在。他们和阿斗是一脉相承,立幻之后,抵住了一些莫须有的进攻“闪开。”
楚洋的脸部还是有被撕咬过的痕迹,幽冥蝎的尸体留在伤口处。包括端木梓可以抵挡住攻击力,可是阿斗的当归终归是起了作用,在很短的时间里面,端木梓就败下阵来。端木家大小姐端木泠因其父亲端木弘常年的打压,因此在性格上有的一定的缺乏自信,这无疑是最不利的失策。
“镜划碎片有很大的反噬和副作用,充分暴露了身在阵法中所抵抗的诟病。”阿斗对着那些幻像大喊。
在每次被斩杀之后,与其相关联的碎片也会破碎,直到再一次的塑造重生,但终是另一块碎片,完全不能够重合,每个人的战力值也会随着弊端的显露大大降低,这是镜像生门教会阿斗的首课。
碎片的立幻速度很快,与他牵连的人物也会越多。从小时的玩伴一直延续到少时的同门师兄弟,源之到嫁衣花鞋所相关的人物。碎片会根据本心的好坏而将其分为对立两面,阿斗作为核心人物是他们争论的对象。这是规划的历程和路线,身陷其中的两方需根据自身的需求从而逃出方天。
幻想与真实存在的人物没有交流的权利,两者中间隔着屏障,所传递消息都被阻塞。终于,碎片又开始立幻,阿斗身后的石像随着立幻开始震动,那两具不齐全的石像首先爆破。而后会有一定的元神冲破出来。
“这些碎片里面有一个立幻是……弥砚山。”阿斗的猜测很快得到验证,在最开始进入镜像双生门的时候他身上就沾留了弥公子身上的气息,再加上第一个立幻妖物莫名破碎 ,相生相克,在自然不过。
阿斗疯狂扑到地上开始筛选那些碎片,他知道这是弥砚山带他进入的梦境,可如今他自己却要划破界限进入早已虚构好的梦境,之前打开镜像门花费了大量的灵力来注入阵法,不能再次冒险和无端。
“弥砚山,弥砚山。”他的肉身碰不到地上的碎片,其后的石像再次爆破,碎渣炸开。逸洄界主的石像完好立在那里,碎片与镜子本身是一体的。触碰其任何一方都会得到双面反噬“松手,别找了。”是逸洄界主的那尊石像。
“在这个空间里面,你看不到吗?真正是虚像的,不是别人,而是你。”阿斗翻找的手停了下来,再怎么扑打还是抓不住任何一个真实存在的东西。
顺逆空间和方向。新的碎片立幻,果真就有弥砚山的踪影。可所见之人并非是故人,脸上的娇俏,束发立起尽显的少年郎。与阿斗所见的弥公子相较,眼前这人笑容常伴,且带有少年的高傲和不翎。
弥砚山转过身来,跟身后的人相视一笑,在阵容中首当其冲。他不喜用刀剑,防身之物便是腰间佩戴的那一枚碎琼玉佩。斩杀力被他涌上**。五尊石像相继涌入阵中,很快杂碎碎片被清杀。
最后一批的碎片对于阿斗来说都是熟客,只有一位与他不识,那人也是阵中的把手,立在弥砚山的右侧,个头比他逊低“师哥,此次斩获镜像碎片属你的功劳最大。”碎片衍生的多数都是固定情节,不会充满人的潜意识和回答。
“弥砚山。”阿斗轻声唤了那人的名字,衍生出来的意识还是被隔绝在外,没人会听见阿斗的呼唤。
“别白费力气,你可知这是命中的夙定,管你是什么仙界众人还是寻常百姓都只会是徒劳。昔日被困在梦魇之中的人不在少数,可又有几人能够击碎。”首列的石像忍不住劝阻他。
“我常听说夙愿的形成不是因为天定,而在于人定。我想,界主应该也知这个道理。”
“顽固。”
“我只是……溯其本心罢了。”
那位脸生的小生在此阵中发挥的作用也不小,应该和弥砚山是同门师兄弟。那人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师兄,这个碎琼玉佩很是别致,跟我们的家徽很是相称。”
“这次击破镜像是整个宗门的荣誉,不可将所有的功劳全部倚靠在我身。”弥砚山简单训斥了几句,但又摘下碎琼挂珠亲手递给他手“此后,师哥这个称呼不必赖在我身。”
弥砚山将地上未化解的碎片捡起来,掏出手帕放在其中。身后的众家弟子还在谈论不休,碎片捡拾包裹好,走到虚影面前站定,将手中的碎片递了出去“这位公子,此阵名为镜像,所刻画的皆是虚影。但在刚才,我听见有人唤了我的名字,便猜测这里有人。”
阿斗抬眼这才看清刚与弥砚山交谈的男子,下意识他摸上了自己的脸,远处的人与自己竟长有几分相似,单从外观来看分辨也有一些难度。但阿斗清楚地知道这人不是他,不论是碎片还是梦魇都不是他,只是长相微似“多谢。”
他在害怕这些碎片会和之前的一样不会落在手上,可当他接过时,碎片早已破镜相连,与此碎片立幻的所有镜像全部破碎,眼前的人也是一样。阿斗伸出手想拉住,白费力气,虚化的手影在空中摇曳。
藤条和铜镜又开始逆转,背道而驰,顺逆难却。他被拽住进入了另一面铜镜,当他再次摊开手,手中的铜镜只是个小物件。两个小人背靠在一起,雕刻影子重合在一起,其中一个小人手里拿着一面铜镜。
与幼年的记忆相吻合,物件上有一人的左臂被踩地扭曲,事实上已经断臂。小阿斗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左臂被他放在兜里。回家之后爷爷帮他将左臂缝补上去,却终是多了一条须臾的线条。
铜镜的扭转回到了白榆镇,那年七月十五,中元节,东口李家嫁女。
“白嫁衣为什么会穿在她身?抬轿的轿夫……将轿子抬到了什么地方?”梦魇开始错乱,本该是弥砚山的梦境,此刻却穿在阿斗的幼年。
有人干扰了镜像门。错乱的时间线被穿针引线,隐形手又在助推,背其主项。幼年的记忆再次上演,他这次是旁观者的角度。
白榆镇。
“爷爷,新娘穿得是红衣还是白衣?”两人穿梭在人群中回答问题“肯定是红衣,红衣喜庆,寓意吉祥。”
“那为什么轿子上的新娘穿得是白衣?白衣有什么彩头吗?”
老者也不走了,看了一眼喜轿“阿斗,不要说你看见的是白衣。”
喜,红衣庆,魂,白衣见。百鬼还魂,焚迹赴泉。
没有人知道轿子被抬往什么地方,只见七人向西口走去。路上的石头也不曾被绊住脚,轿夫嘴里默念着“见魂,中元,抬轿。”
阿斗重复了这段话语,西口?那不就是端木家,一直与西口端木家为敌的东口李家怎会将女儿嫁到西口,这不是羊入虎口?还有,当年的轿夫怎么不被脚下的石头或者是阻碍物有所牵绊?
见魂?是谁的魂?
李小姐?那个在中元节被当作两家党争的牺牲品,也是东口李家和西口端木家唯一的受害者,她有恨,但更多的是无奈和不能做选择的陈情。也许早在那年,婚轿上面的就已经不是那个等着出嫁的女子了,而是遥远之外来的见魂。纵观历史长卷,想要见魂的人不在少数,大多悲痛人世间的命运以及诸多无法诉说出口的无奈。
我早就来过,寄思遥远方。
那日所见的李小姐,身上纹有黄色的刺青花纹,现在想来,也许是个纪念品。
藤条与镜子又开始转动,这次梦中是一个熟悉的场景——坐客堂。大师兄竹乌尘和往日一样,去他的房中唤他上街买最喜欢的茉莉糕,黑子窝在树下。刚把黑子领回去时,竹乌尘就来挑毛病,但最后还是给黑子搭建了一个小窝。
这或许是对小飞的弥补。
坐客堂旁的宅胡同里面,那面镜子还立在那里。只不过这次进去,并没有黑虫的围攻,梦中的跟他所见不太相同,瓦砖并没有落在地上,墙上的裂缝也似乎不存在。
“师弟。”
我来见你。
阿斗:镜像中就我一个是幻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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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镜像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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