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上,许矜晚是被教授的电话吵醒的。
许矜晚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金教授的号码,再是看了眼时间,8:20
她接通,教授言简意赅,要她十五分钟内迅速到办公室,有事情和她讲,许矜晚脑子宕机,只嗯嗯嗯的应声着。
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的像是要炸开,浑身无力,胃也反着酸水,难受的她从床上一坐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
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其实许矜晚已经又些记忆混乱,只记得她好像说祈安是自己男朋友,然后没等她解释,这人接个电话就走了。
算了,她其实本来也就没想解释。
其他三个人还睡着,许矜晚起床收拾了一下,教授催得很着急,她也来不及洗澡,换了身衣服套了顶帽子就出了门。
天渐渐凉了,清晨的校园里人很少,女生宿舍楼下就是操场,零星的能看到有几个人在跑步。
许矜晚起得早睡的晚,又感觉酒没醒,身体上的不适感让她现在处于一种异常烦躁的状态,她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Hi,周末你也起这么早吗?”男生鼻梁挺直但是却不失柔和,眉毛修长,脸上挂着笑,穿着件黑色运动短衫,额前圈了圈发带,小口喘着粗气。
许矜晚认出来了,是艺术系的那个秦凯。
许矜晚有些无精打采的,她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赶紧去找教授然后回宿舍补觉,不想跟他过多的寒暄,只是打了个招呼,说声早。
秦凯看着面前小小的一只,戴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许矜晚,感觉和在台上自信的演讲、科普的许矜晚又有点不一样,觉得她越看越可爱,而后问:“我和你们学院的学生会主席聊了聊,我们准备下周在艺术系和心理系组一个联谊活动,你要来玩吗?”
许矜晚随便编了个理由,说下周教授家孩子结婚。
秦凯有些失望,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问她:“那我能加你个微信吗?上次太匆忙就忘记了。”
许矜晚不好再拒绝,掏出手机,声音软软的,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哦好啊,我扫你。”
“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秦凯问。
许矜晚:“抱歉啦,教授喊我现在去办公室,下次有机会吧。”
说完,许矜晚和他摆摆手,快步的朝着教学楼的方向去。
周末的教研大楼可以用人去楼空的荒凉感来形容,许矜晚摁下七楼的电梯,猜测老头儿今天找自己来的目的是要干什么,盘算着怎么和他周旋。
“七楼到了。”电梯内机械的女音响起,许矜晚抬头,深呼了一口气,迈出电梯。
金教授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最里边,许矜晚站在门口给自己做了三分钟的心理建设,铁质门把手的冰凉触感由手心传到整个身体时,下意识的冰的她打了个寒战,一想到昨天自己还夜不归宿跑去喝酒,好像更紧张了点。
“请进。”
许矜晚笑着说了声“教授早上好。”,转身关上门。
金教授正伏案不知道写着什么,见她进门,放下手中的笔坐直身子看她,目光慈蔼,看起来十分的没有杀伤力,结果下一秒,许矜晚就听见他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昨晚跑出去喝酒了?”
许矜晚被问懵了,“啊”了一声,还在想着怎么狡辩,脸不红心不跳的回了句:“昨天舍友失恋了,我们陪她发泄一下。”
“哪个舍友?”金教授小小的八卦了一下:“不会又是穆好吧。”
“对对对。”许矜晚忙不迭的跟着点头,生怕下一秒老师再扯别的。
“你们这群孩子啊,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他说:“下次不许跑出去喝酒啊,偷偷在宿舍喝,不然你们女孩子在外边遇到危险怎么办。”
虽然这老头儿平时挺刻板的,但是对她们还是比较关心。
许矜晚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请组织放心,保证没有下次!”
金教授被她的表情逗笑了,让她找地方坐下,将准备好的资料递给她。
厚厚的一沓纸和摞起来半人高的笔记本。
“我很快就要退休了,想在退休前将这篇文章发出去。”金教授说的语重心长,像是在讲述一件非常普通的故事,“这里是这么多年,前前后后很多位学者的调查研究,一共29位。”
A4纸张,不大不小,许矜晚小心的翻阅着,心脏抑制不住的疯狂的、快速的跳动,刚才还有的宿醉感一瞬间再次侵袭到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走在茫茫的雪山间,全是素净的白色,什么都看不见,也想不出,只肯茫然的、无厘头的,前进。
纸张上,近17年的记录,包括29位躁狂抑郁症患者的所有数据调查,纵向调查时常最短1年,最长为5-7年,许矜晚似乎有些明白,教授今天找她过来的目的了。
“教授,那我…..”许矜晚看完,将资料放在腿上,抬头看向金教授。
皱纹横布的脸上,此时此刻也有些难为情,对于一个刚刚大二的小女生,谈什么学术追求和信仰都是扯淡,他只是看中了徐矜晚身上有一股韧劲儿,一旦想要做某件事,无论如何,也会去做完。
“今年的新生心理测评有没有数据异常?”他没有回答许矜晚的问题,转而问了句别的。
许矜晚脑海中浮现一张面孔,却还是摇摇头:“都很正常,有几个分数值稍高的已经联系过他们的班长和辅导员重点观察。”
金教授沉默不语。
室内的恒温空调24度,此时此刻,空调工作的声音不大不小,落在一室静谧里却又显得格外清楚。
许矜晚抿着嘴,眉头微微皱着,目光落在窗外远处的山巅,落下的阳光照出群山的阴影,淡淡的深绿色里夹着秋天的黄,在阳光下更加的明显夺目。
视线由远及近,许矜晚挪回目光,缓缓的看向桌面上的,29份沉甸的资料。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科研者,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做科研。但她总觉得,万一这就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呢,给她一个理由去踏出自己的一步。
金教授看出许矜晚的为难,他不打算强求她做不想做的研究,科研这种东西本来就枯燥,没有一腔热枕的人,是走不到最后的。
“小许啊,没关系,你不想做…”
“教授,”许矜晚打断他的话,“我可以做。”
….
/
从金教授办公室出来,时间也才刚过10点,许矜晚想洗个澡,又想到宿舍的其他三个人估计还在睡,便直接从校门口打了辆出租车回家。
她家在本市,车程距离学校不到20分钟,周末的时候偶尔会回家让老许同志给自己改善伙食。
“小姑娘,去哪?”司机问。
许矜晚:“乐安路800号。”
“唔呦,那儿的房价可不便宜。”司机嘀咕两句,便开动汽车。
路的两边,街景在倒退,许矜晚也认同司机的话,他们是去年才搬到新家的。
在物价飞升、寸土寸金的京北,在市中心买一套小房子,几乎掏空了老许和堇一女士半辈子的积蓄,但是好在他们三个人都比较乐观,主打一个买完房后谁也不许提存款的事情。
许矜晚家在13楼,是个一百平出头的三居室。
她翻了翻包,这才想起来自己早上换了件衣服,没带钥匙。
“叮咚/叮咚”
“谁呀?”一道温柔的女声,由远及近,开门看到是许矜晚,语气惊喜:“晚晚?回来怎么不提前和妈妈说一声呀。”
堇一女士今年49岁,是位高中老师,虽然她经常念叨着学生给她皱纹气出来好多条,但是许矜晚还是觉得堇一女士本人十分容光焕发,归根结底还是老许同志宠的好。
“老许!!快出来,晚晚回来了。”她搂着许矜晚的肩膀,将人带进屋,一边朝着厨房喊。
老许穿着个粉色围裙,上边还带着个小兔子,手里拿着胡萝卜,从厨房里探出头:“这个臭小孩儿回来怎么不提前说。”
许矜晚看着他的穿搭,抿了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爸,你这穿的是什么东西啊。”
老许嘿嘿一笑:“好看吗?你妈给我挑的。”
……
“好看,好看。”许矜晚笑他老爹就是个妻奴,转身刚要到客厅坐下,就被堇一女士拉住。
她嫌弃的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许矜晚袖子的一角,嗅了嗅:“你不会是失恋了昨天和朋友喝通宵了吧?臭死了。”
“什么啊。”许矜晚说,“堇一女士,你看看我这张脸像是会失恋的人吗?”
从小父母其实对许矜晚没有太过严苛的家教,可以谈恋爱,可以喝酒,但是只要注意在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情就好,从不刻意的去要求她做什么,这样的好处就是许矜晚常常觉得自己和父母就像是朋友,她可以随时随地、畅所欲言。
堇一女士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确实,谁要是找到我女儿这样漂亮的女朋友做梦都得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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