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是何年》
文/莘玥
【分手太突然了。】
【宝宝，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屏幕内闪出几条挽留信息，今熙面无表情地打下一行字回复，随后灭了屏。
暗掉的屏映出她精致的五官，女人鼻尖挺翘，嘴角微微一勾，像是刚打开便要绝世的画卷。
现在是悉尼十点零六分，今熙下飞机直奔酒吧去，酒吧是她随便挑的，但男人她再也不想随便了。
就像她刚分手的男友一样，论身高相貌挑不出一点错，但为人太幼稚，什么都需要她引导，就连在床上她都得亲自教。
这种小男生她可谈不来一点！
这次她必须擦亮眼睛，先验货再谈情。
酒吧内，几面拼接的釉面砖，五彩艳丽，流光闪烁。
顶头悬挂的盏灯很微妙，准确来说是灯之间的距离。
在礼貌社交距离内只能看到彼此朦胧的脸，但只需微微凑近，光亮便会精准地打在面庞，细小到反射出的碎光在瞳孔中熠熠，揭开这欲盖弥彰的面纱。
站在今熙面前这位调酒师就是给她这种印象，裸露小麦色的双臂，闪着棕色瞳孔问她要喝什么。
今熙没着急点酒，而是和这位调酒师小哥哥聊了几句，片刻她就得到了这杯——spicy red。
光听名字倒是也符合她的气质，最上面浮动一层冰碴，但入口辛辣，舌尖发酸，回甘后有股柠檬香味。
嘶……很辣。
刺激上头但不符合她想沉溺于今晚的氛围。
酒过三巡，今熙在吧台晃着大白腿，托着腮无聊至极，连一个能看上眼的男人都没有，不是满嘴油烟，就是过来秀比她还傲人的胸肌。
还有……面前这个留着不修边幅的大胡子，一脸兴奋地邀请今熙出去小酌一杯的本地男人。
拐着弯地想约她。
今熙心里已经把他踢出局了，但漂亮的脸依旧面不改笑，双眼里甚至还多了微醺后的朦胧，美目半阖，低低说：“我……不知道这什么意思。”
不知想起什么来，大胡子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I have a Chinese classmate who can translate for us.”（我有个中国同学，他可以为我们翻译。）
说着，他急匆匆地走了。
今熙没当回事，举起酒杯微微抿起，试图品出点高雅的口感，但不管喝几次她都被辣到，辣到麻舌头。
洋酒真是不对她胃口。
正觉扫兴之时，她拧着眉抬头，入目的最先是男人一头深棕色卷发，卷度不多但很蓬松，让她一秒想到了嘟嘟。
嘟嘟是她养的一只小泰迪。
其次才他那张微厌世的面孔，男人双眼狭长暗色，眼尾褶皱愈深，鼻骨高挺，小脸干净透亮，逆着光的面色看上去有些不好招惹。
不过，是今熙喜欢的那一款，前提是他不要太幼稚。
男人触碰她视线时有一刻愣怔，不似这张俊俏脸上应有的神情，今熙想应该是被她喝酒时滑稽的表情愣住了。
大胡子捅了捅他胳膊，示意他讲话，明显是想让他翻译给今熙听。
今熙早就想好应对思路，只要对方敢忽悠她，她就从包里拿出带阻断药标的维生素当面吞。
但小卷毛的做法却出乎意料，他在大胡子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像是有什么煤气没关的急事，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随后男人敛眉，拉开椅子在今熙旁边坐下，解释说：“他说今晚有些醉，先回去了。”
今熙不信他，但周围只剩她们两个，是她想要的氛围。
女人手轻托下巴，媚眼轻眨，“你和他说了什么？”
小卷毛唇边挤出一个很好看的笑，歪头说：“你猜？”
今熙心思流转，挑眉道：“你不会说了我有某些传染病吧？”
小卷毛指尖轻点手心里的酒杯，摇摇头。
今熙回忆刚才大胡子脸上的微表情说：“肯定不是，他走之前是豁然开朗的样子而不是失望和惊讶。”
“聪明！”小卷毛不再卖关子，指了指门口，“他的伊莉莎娃来找他了。”
今熙望去，大胡子正和一个身材火辣的俄罗斯美女咬耳朵。
“原来是女神来了。”今熙意味深长地呦了一声，感叹道：“贵圈真乱。”
都是同学，她说这话明显有所指。
“中国人更适合谈情。”小卷毛扬起了一个不明显的笑，瞬间把自己摘干净。
他说话不过分强势又给人留有余地，今熙没接他这句自荐的话，端起酒杯掩笑，因为这酒难喝得要命，她每抿一口眉头便蹙下。
男人注意到她的酒，有些意外，“你是第一次来？”
今熙嗯了声。
“还是皮特给你点的？”男人睨了眼被女人围住炫技的调酒师。
“你怎么知道的？”
今熙眉梢轻佻，在想他不会从进门就一直观察自己吧？
“他经常骗第一次来的漂亮姑娘点卖不出的酒。”小卷毛捂嘴笑。
自作多情且好骗的今熙：“……”
这时，台上的音乐极大盖过男人的声音，今熙看到他好看的唇上下嗡动，没听清他的话便问：“你说什么？”
小卷毛倾身过去，朝她贴近，“我这杯是甜的。”
热气铺洒，像带电般钻进她的耳朵，今熙身子一瞬紧绷。
他紧接着说：“要不要尝尝？”
热情的酒都端到她面前了，她没理由拒绝小卷发。
可今熙偏不，她只看了一秒那只晃着粉色液体的酒，不像酒倒像杯桃子汁，浮动的果絮像坠入海岛的水母。
女孩子一般会点的酒，他却喜欢这种。
要么是真喜欢甜口，要么就是情场浪子，用甜酒不知换了多少女生的青睐。
今熙没喝，反问道：“很少有男生会点甜酒啊？”
小卷毛似乎看出她的顾虑来，对着酒杯喝了好一大口，扬脖瞬间她看到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性感养眼。
顿时酒杯空了，只剩几颗快融掉的不规则冰块，发出清脆的响。
“你都喝了，我喝什么？”
今熙等他把酒喝完，盯着空空的酒杯故意说。
女人身子微侧，一边手插进秀发撑在太阳穴处，目光地闲散往他脸上勾。
小卷毛虽坐她旁边，但光源分散在两人对侧，所以这张帅脸一半隐匿黑暗一半浮现她视线中。
只见他笑而不语，伸手和另一位调酒师要同款酒，很快便摆在她面前。
一杯没人碰过的新酒。
两人的情感的流动就跟放风筝似的，有松有放，进退自如。
所以今熙没再推辞，微抿了一口，杯壁留下一圈口红印。
女人嗓子被酒浸过，哑中带几分娇媚，“好甜。”
“不邀请我尝尝？”小卷毛抬了抬眉，目光定在她被酒润过的唇中，像要爆汁的红樱桃。
“你刚才不是喝过了吗？”今熙明知故问。
他说：“刚才尝的只是酒。”
下一秒，今熙身子猛地向前，她椅子被男人轻拽到眼前，一瞬间拉近两人距离。
他黑眸紧锁着她，视线似一团火落在她脸上。
今熙被他盯得脸发烫，心随着男人指尖轻敲杯壁声怦怦地跳动。
“我不想尝酒。”男人目光像一张密布的网，严丝合缝地铺落在她红透的脸。
“那你想尝什么？”今熙红唇轻启，嗓音酝出勾人的调。
答案显而易见。
“要看你答不答应？”
男人拉近距离却不挑明，直晃晃地落在她的嘴唇上，再倾身一点便能贴上那一抹红。
按流程，到这步应该是直接吻上来，但他不一样很绅士，浅浅地点到为止，等她的同意。
今熙还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她恨不得现在就和他走完所有的流程。
她眼底熠着光点，轻点头应。
小卷毛得到她的同意，却不按套路出牌，拉起她的手往外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
看到一片海滩，今熙有一瞬的错愕，眼前的男人着实让她摸不着头脑。
“里面太吵了，这里刚好。”小卷毛不觉有什么不妥，拉她坐下。
今熙屁股刚要往下坐，却扫到长椅上的一层灰，微微一挪，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
小卷毛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热情，眼底有几秒的无措。
“可以……吗？”
今熙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很不矜持，但事出有因，她腼腆着脸小心试探。
“喜欢先斩后奏？”小卷毛挑了下眉。
她都已经坐上去了才问。
“我喜欢什么，你不知道吗？”
今熙又把气氛拉回酒吧未完成的序章上了，微风薄凉，但看彼此的眼神却有藏不住炙热。
小卷毛很懂，伴着头顶树叶沙沙声，他掐住她细嫩的脖颈吻了上去。
唇舌交织但并不火热，像是舔舐一颗冰块般，慢慢地厮磨将她含吮、包裹、融化。
今熙鼻尖萦绕一股轻淡的薄荷香，加上唇齿间的甜味，她越来越眷恋这个吻，甚至想要品尝更多。
一吻结束，今熙微喘着气，“那我们走吧。”
“走，我送你回去。”小卷毛点了点头，应道。
“？”
今熙微愣，长睫毛扑闪着疑惑，并没有着急起身。
回去？
回哪儿去啊……？
小卷毛见她不动，轻眨的眼睫藏着不解，“你家在哪儿？我送你。”
话落，今熙像被海风吹石化般，彻底愣住了。
“你刚才都答应了，不会要反悔吧？”小卷毛瞧着她的迷茫，有些拿不准她的意图。
今熙很确定两人说的不是一个事，“我答应你什么了？”
“答应做我女朋友啊……”男人也察觉出哪里不对劲来，没底的说。
今熙：“？？？”
男人的不悦凝在眼底，“你以为什么？”
今熙：“……”
她一直以为那是他想带她去酒店的暗示！
节奏很快的短文，一起邂逅一段浪漫情缘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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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卷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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