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歇了歇脚,整理了一下行囊衣衫进了城。
城中年节所挂的灯彩还没拿下,来往的城中民众均是喜气满面,愉悦轻松。
林沙沙等人熟门熟路地把华锦带入了城主府,宋燕回听说城中弟子半路救下了华锦,还把人带了回来,紧忙出来迎接。
华锦向宋燕回行礼:“宋前辈,叨扰您了。”
宋燕回招呼华锦落座,随即仆从奉上了一盏热茶。
“华姑娘,以后可以修书给无双,派人去接你,免得再遇到危险。”
华锦摇摇头,捋了捋垂下的发辫,有些赧然:“不用这样的,我这次只是……担心无双的身体,想过来看看他之前的伤是否好完全了。”
宋燕回哈哈笑了几声,小女儿的心态他也略略猜到几分,不好再说下去,便道:“我已经让安安去告知无双了,他还未出关,只有安安负责照顾他。”
华锦急忙摆了摆手:“不要紧的,我在城外听说他可能入了神游玄境,确实如此吗?”
“无双还未出关,我亦不能完全肯定,但观前几日夜里的剑气涤荡之势,想来应是的。”宋燕回压不住笑意,满意之色浮上面庞。
宋燕回忽然问道:“刚刚听沙沙说,华姑娘身上有一块玉佩,是无双城的信物,我能否看看?”
华锦虽然感觉有些奇怪,还是把无双送给她的玉佩拿了出来。
宋燕回一看,笑着摇摇头暗叹了一句:“这小子!”又问华锦:“华姑娘你这块玉是无双送给你的吗?”
华锦点头,忽有些被盘问似的不知所措:“恩,他说我可以拿这块玉来无双城找他。”
“你知道这块玉代表着什么吗?”
华锦疑惑,试探问道:“是什么紧要的东西?”
宋燕回道:“无双城每一任城主,接任时都会令匠人专门雕刻一枚玉佩,以示城主身份。这枚玉给了你,代表着,愿以一城为聘。”
华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脸颊爬上了红晕,似淡淡云霞,心中震动,可这枚玉佩早在去往南诀不久无双就给了她,难道他那时就已经下了如此决心吗。
华锦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直说道:“宋前辈,麻烦您让安安问问,无双何时能出关吧,我想见他一面。”
“华姑娘亲自来这里,自然是要见的,我已经吩咐人为华姑娘准备了厢房,不妨多住几日,看看城中生活。”
华锦告别了宋燕回,在城主府住了下来。一旦安定下来又回想起自己遇袭的事情,思道:明明北离侠士中毒之围已解,为什么还有人要截杀我,我自南诀回来之后,并未卷入到什么纷争之中啊。
要说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和师傅他们离开江家村的路上,遭遇了跟踪,难道江家村一事还有什么内情未知。年前便已经修书给萧瑟山中鸽笼一事,如今仍未有回信,驿站老板明明是当地人,为何又回乡省亲。
思虑再三,华锦决定再去信和萧瑟说明江家村一事以及路上遇袭之事,请他帮忙查明。
背上药囊,径直出了城主府,感叹道:“这些麻烦事,还是交给操心的人吧。”
找到驿站,往百晓堂的几处情报网点都去了消息,华锦又在城中街头巷尾逛了起来。
阳光暖煦,华锦漫步在无双城的街市上,她今日穿了一身素白的襦裙,腰间系着一条淡青色的丝绦,乌黑的长发编了发辫垂在胸前,少女眉眼如画,举手投足间随着心情愉悦也显得俏皮起来。
跟着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找到了几家药铺,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去看看当地的药铺有什么特色药物是她的习惯。
“大夫,求您救救我爹!”
一声凄厉的哭喊从前方传来,华锦循声望去,只见一家医馆门前围满了人。她快步走近,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一位面色发青的中年男子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这……这是中了剧毒啊!”医馆的老大夫把着脉,眉头紧锁,“毒性已入五脏六腑,怕是……”
药铺旁边正是一家医馆,悬挂着“妙手回春”的匾额。
“让我看看。”华锦走了过去,高声喊道:“我也是医师”。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老大夫抬头看见一个少女走来,不由得一愣。华锦已经蹲下身,三根纤长的手指搭上了病人的手腕。
她的指尖微微颤动,感受着脉搏中细微的变化。这种脉象……她曾在师父的医案中见过。病人的脉搏时而急促如鼓点,时而微弱似游丝,这是中了“七步蛇”的毒。
“取雄黄三钱,黄连五钱,隐冬花……”华锦一边诊脉,一边报出药方。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打开随身药囊,拿出一颗药丸给病人服下:“这枚药以蛇毒入药,能压制毒性。”
老大夫的眼睛越睁越大,这药方……以雄黄解毒,黄连清热,隐冬花散毒,再辅以其他药材相辅相成,简直是神来之笔!
华锦无暇他顾,开始为病人施针。她的手法娴熟,银针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刺入各个穴位,引导毒素散出。渐渐地,病人的脸色开始好转,呼吸也变得平稳。
“姑娘!”老大夫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小小年纪,医术卓绝呀!老朽惭愧,敢问姑娘姓名。”
华锦站起身来,示意把人抬进去,向老大夫行礼道:“先生不敢当,小女子名叫华锦。”
“药王辛百草的徒弟?江湖上有名的华锦小医仙?”
“是小医仙啊!”人群中有人惊呼,“听说她年纪轻轻就得了医王真传,能起死回生!”
华锦收起银针,对众人作揖:“不敢当起死回生之名,只是尽力诊治。”
又对老大夫说道:”病人还需静养三日,每日按方服药。若有任何变化,可来寻我。”
“华神医若不嫌弃,不如常来小老儿的医馆看看?城中还有几家医馆,我等添为医师,常聚在一起探讨疑难病人病情,”老大夫诚恳地说,“若能有华小医仙这样的神医指点,想必能够福泽更多的病人。”
华锦想了想,点头答应。她本就喜欢行医济世,本就需要在无双城多停留几日,又能解世间奇症,精进医术,帮助病人正是她所愿。
迟安安一直没有从抚星楼出来,只是捎来口信,说无双还要一段日子才能出关。
华锦住在城主府内,日日也无所安排,便主动提出要去城中医馆坐诊。
城内民众听闻了无双城中多了一位白衣胜雪的神医少女。她每日在医馆坐诊,不论贫富贵贱,皆一视同仁。渐渐地,“小医仙”的名号也在城中民众之中传开,求医者络绎不绝。
每隔几日的集会,城内医师都会将自己所遇到的疑难病症一起讨论,众多医师均有行医多年的经验,而华锦虽年纪轻轻,却见解独到。在集会讨论中,将需要疑难病症都解决了。
小住了接近半月,无双仍然没有出关。华锦在抚星楼下踱步,夜色笼罩下,星辉漫天。
她无意识地用指甲轻轻划着自己的手背,心中思绪翻涌:如果他真的升境界顺利的话,又怎么会这么久都不出关。但那夜见到他确实是比过去有所提升,而且宋前辈也没有什么担忧的样子。
华锦仰头望着这座插入星野的高楼,不知该如何做好。
迟安安推开门出来正看见华锦抬头望天的这一幕,轻声喊道:“华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不回去休息吗。”
华锦第一次见到迟安安本人:“来了许久日子,才见到你,无双怎么样了?”
“我听师傅说过你来了,但是无双师兄说任何人都不见,他还需稳固境界。”迟安安答道。
“他的身体没事吧。”华锦放下了一点心,至少他应该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只是还想确认一下。
“无双师兄没事,只说还需闭关静修些时日。”迟安安道。
华锦听闻之后,安心了不少,准备回房休息。刚走过回廊,就看见银祈被引了进来。
“小锦,你真的在这里啊。”银祈快步走过来,银色的发尾来回晃动随着步伐来回晃动。
“银祈,你怎么寻了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华锦奇怪不解,她并没有告诉过别人她去了哪里,而且她明白师傅的性格,绝不会把她的秘密告诉别人。
“你在无双城芳名远播啦!”银祈温和地笑道:“我怎么能不知道华小神医,又在无双城看诊呢。”
华锦无奈:“这消息都传得这么快吗?虽然最近来看诊的病人是有点多,不过也才短短半月余啊,连药王谷的山上都收到消息了。”
“当然是我特意到山下城镇打听的呀。”银祈双手抱胸,“你一字未留就走了,我担忧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只是想来告诉你,不必如此在意的。”
“不是在意这些。”华锦讷讷道,“你夙夜来此,想来应该是累了,先休息吧,明日再说。”
“好。我也只能在这里叨扰宋前辈了。”银祈笑了笑,继续请接引的人带他去准备好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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