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客气,大家就是聊聊天,吃菜,吃菜。”陈峰的父亲客气道,他父亲话比较多,似乎很善于调节气氛,相比起来,他母亲则有些内向,不是很会说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吃菜。我的父亲话也很少,偶尔有人问他话时,他就回答几句,脸上也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倒是方香琳,从头到尾,都是她在那带动气氛,不断地寻找可以聊下去的话题。我则是认真吃着菜,有人问我就回答,没有主动去找话题聊天。
“依澜这姑娘老实,人也聪明,又会画画,她画的画可好看了,是个才女。”方香琳夸赞道,“找媳妇就要找这样老实的姑娘,那种只会出去玩,不顾家的女孩,长再好看,也不能找。”
很明显这话就是在影射陈峰的前妻杨翠艳,当然话中的意思还有,我长得不好看。虽然是表扬的话,我听着却有些难受,自顾自地吃着菜,眼睛时不时地偷瞄着坐在对面的父亲。
“当然,我们家依澜是有才,画的画特别好看,她这人喜欢安静,偶尔出去和朋友逛个街,多半时间就是在家里画画,看书。”父亲说道,这时他来了精神,毕竟是表扬他女儿的话。
“哟,画几个破画,又值不了钱,当初运气差,没考上美术老师,不然现在工资待遇翻好几倍,哎!”母亲的话像一盆冷水,将我从头淋到尾。
我心里不是滋味,别人父母总是夸自己孩子好,而母亲总是在人家面前说自己女儿的不足之处,还非要在这里戳我痛处。
“老师可以再考,依澜还年轻。”陈峰的母亲说道。
“现在学校不收美术老师,即使收,每年的竞争力吓死人,两百个人争一个岗位,你说气不气人?”母亲略有些气愤道。
在大人们的谈笑间,无聊的饭局终于要结束了,只见陈峰的父亲站起身,举起酒杯说道:“今天感谢大家的到来,我们一起干杯!”
接着大家都站起来,拿起饮料杯,然后一口喝下。饭局总算结束,我松了一口气,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是八点整,我们足足吃了两个小时。和陈峰说了几句话后,我就带着父母离开了饭店,一路上,母亲的心情不错,没有说一些让我头疼的话,所以我们很顺利地就到了家。
白天要工作,晚上还要写书,我现在正抓紧时间写第二部,可是周末还要出去约会,能够安排给自己休闲娱乐的时间少之又少,近乎没有,而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很久,自己也就慢慢习惯了。自从写书开始,我就没有好好地出过一趟门,更别提出去旅游了。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我私下里写书这件事,包括汪晓妍在内,我觉得现在告诉他们还不是时候。
我现在所在的培训机构,工资总是不见涨,最近居然还降薪了,其实我总想换个单位,每个月拿着不到四千的工资,即使工作任务不多,但是这么点钱,只能够勉强养活自己,每年攒下的钱也只有那么一点,生活都快成问题了,更别提买房这种远大的计划了。
父母也老了,母亲退休后在一家公司里做保洁,父亲则是一名木匠,收入不稳定,每到淡季时,基本没有收入。要不是家里早早地拆迁,在镇区拿了三套拆迁房,租出去两套,我们家的收入就要跌破小镇平均收入水平了。
其实不去培训机构工作也可以,去私立学校当个美术老师,总比待在这种私人开设的培训机构强,工资也会高上许多,只不过私立学校基本都在市区,如果要去那边工作,路途相对较远,可能还要租房子,这里胜在离家近。不过虽然说是近,但是这里的待遇实在不行,所以近些日子,我总想着去报考个私立学校,即使是编外,待遇也比培训机构高了不少。我现在真挺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图上班近,便在这里干了这么久,虽然说这个培训机构是镇上最好的,但是待遇实在不行,如果近阶段生意不好,那么这个月工资还会降下来不少,这些年我仔细算了下,每年的平均收入在5万左右,真的只够养活自己。
以前父母总想着让我去考事业编或者公务员,可他们太高估我的实力了,在一两百个人里挤破脑袋,去争一个岗位,这个成功几率对我来说就是等于零。我曾经是想过报考事业编,可是翻了半天招考明细,也没有看到一个符合我这个专业的岗位。自从学校毕业,考了几次美术老师编制失败后,我就渐渐地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因为我每一次都是败在了面试上面,一到面试我就紧张得不行,明明我的笔试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的,但是面试成绩就拖了长长的后腿,总是在面试阶段被狠狠地刷下来。
“哎,我也好想离开,我的一个朋友在公益组织上班,工作轻松,就是工资待遇不行,扣除养老保险后,拿到手才三千多,本来想去的,但工资太低,就没去成。”跟我关系还不错的一位女同事赵玥总是向我吐槽,她在这里干了两年,因为工资低,她觉得自己快要养不起家里的两个孩子了。
“公益组织?”我知道这种单位现在十分吃香,不觉有些好奇起来。
“嗯,其实我想过,在这里混点经验后,自己去申请办个公益组织,在社区开设儿童培训班,当然也可以接其他活,但是呢,这并不简单,首先,我没有启动资金,其次,这都需要人脉的,要是没有人脉关系,谁来买你的账?”
“其实你的想法也不错,就是缺少资金和人脉,这是最致命的,我们哪有什么人脉,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我也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很多时候光有经验是不够的,主要还是要走人脉关系,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所以啊,我暂时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只能继续待在这里,哎。”
“其实,现在哪个行业都不景气,培训机构那么多,竞争压力也很大,我们这家培训机构还算是好的,只能说现在做什么都难。”
“是啊,没背景就是难出头,不像有些人,早就赢在了起跑线上,我当初特别后悔学了这个破专业,早知道去学个幼师专业,不比现在强太多!”女同事的境遇也不好,跟我一样,是美术师范出身,没有考上教师编制,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来这里工作。我们相互吐着苦水,感叹命运的不公平,却也只能向命运低头,被命运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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