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无恙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终于能在晃眼的光线下睁开眼。这一睁眼,他就看到了熟悉的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酒中仙”。
“这是……那个酒楼?”宿无恙微微一惊,有点怔愣,他要对这个场景有心理阴影了,“第一次是江欢,第二次是司浮,这次是谁?该不会是方安吧……”
方安被宿无恙盯得浑身发毛,他默默往江欢身边挪了两步,宿无恙的眼睛跟着他也往旁边转了两下:“不是吧……宿、宿、宿、宿哥,你不会是中邪了吧?”
宿无恙想得出神突然被拍了一下肩膀,他回过头去就看到司浮的手正搭在他的肩膀上,皱着眉头:“想什么呢?”
宿无恙哂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这里……来得次数有点多。”
之前几次都没看到这酒楼里有几个人,今日这酒楼倒是热闹得很,人来人往。宿无恙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些人看起来,有些……干巴?
司浮轻声道:“他们身上没有福德。”
“哦,难怪……”宿无恙点了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他转过头瞪了一眼司浮,“你怎么又读我的心啊。”
“嗯,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司浮的眼睛带着笑意,伸手去揉宿无恙的发尾。
宿无恙转回头来,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个道歉毫无诚意,但凡换个人的话,他高低得揍一顿。可是司浮,他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江欢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小声问旁边的方安:“你有没有觉得眼睛不太舒服啊?”
方安呆呆愣愣瞪着眼睛转过头来看着江欢:“欢姐,你眼睛咋了?我没感觉啊……”
江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哎呀,真是笨!辣啊!”
“什么辣?”方安立刻皱着鼻子努力嗅着周围的空气,“没有啊……欢姐,你是不是……哎哟!”
江欢一把薅住方安的头发把他四处乱看的脑袋转到自己这边,方安疼得龇牙咧嘴:“欢姐,欢姐,你轻一点啊!要秃了,要秃了!”
江欢一把松开手,扭头就走。方安伸手轻轻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转身就看到街对面有一个小混混坐倒在地上,手反曲着,一块饼从他的手里掉到了他面前小乞丐的破碗里。
“谁他M的暗算老子?出来!呃……”那个小混混疼得眼睛通红,倒吸着气。
小乞丐把那块饼囫囵塞进嘴里,抱着破碗转身就跑,嘴里含糊不清:“苍天有眼!”
方安愣了一下,眼角余光瞥到江欢垂在身侧的手掐着诀,咋舌:“欢姐,你……”江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噤了声。
宿无恙盯着江欢:“怎么样?福德……”
“没问题……”话没说完,江欢就皱起了眉,她感受到福德涌入了身体,可是不过须臾之间,那福德就被一股力量拉了出去。
江欢:“???”
“哎!”方安突然惊呼一声,伸手指着天空,眼中满是惊诧,“宿哥,你们快看!天上有一溜红色的字迹飞过去了!”
“红色的字迹……”司浮的眉头微皱,沉吟着,“是福德吗?”
闻言,宿无恙的眼神一暗,闭上了眼。刹那间,他的视野中浮现出一抹缥缈的红色气息,凝聚成一条淡淡的轨迹,正缓缓向着城主府的方向飞去。他猛地睁开双眼,抬手一指:“跟上!往城主府走!”
越靠近城主府,周围的气息便越发平和——是福德带来的平静,这说明城主府内积累了不少福德。
宿无恙站在城主府的对面,看着门前来来往往的守卫,叹了口气。
司浮瞟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些步态歪歪扭扭的守卫,轻声道:“这些守卫看起来不怎么顶用,不过你要是担心的话,我可以用法术带你们进去。”
说着,司浮就抬手。宿无恙眼疾手快直接把司浮的手按了下去:“你别!”上个阵里的事情,宿无恙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不等司浮开口,宿无恙就带头走向城主府,一步一步重重踏在地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宿无恙心里和行为完全是两条线:守卫是不怎么靠谱,但他们手里的刀可是实打实的……实在不行,一会儿就缩地跑路!
宿无恙刚刚走近城主府,前方巡逻的守卫们就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宿无恙毫不犹豫,手下已经开始掐诀准备跑路了。然而他诀还没掐完,就见到守卫竟对着他齐齐行了一礼,随即队列向两边分开,让开了路。
宿无恙挑了挑眉,微微一愣,而后他立刻挺胸抬头,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进去。方安赶紧加快脚步追上宿无恙,他趴在宿无恙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宿哥,你啥时候和城主攀上关系了?”
一直走到院子中央,宿无恙回头看了看,见四周都没有人,他挺直的背才一下子弯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唉,吓死我了!我哪知道这个阵的鬼主在搞什么鬼?我要真和城主有什么关系,之前那个‘望仙阁’还能拦着我吗……”
“哎,不是,你别打岔,差点儿忘了正事。”宿无恙看着空空的院落突然想起来,“那些福德呢?明明是飞来城主府的,怎么找不到了……”
司浮抬起头,目光投向天空,淡淡地道:“找找看,应该就在这附近的。”
“嗯。”宿无恙点了点头。
院子里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看起来像是没人住一般,连一个下人也没有,却打扫的干干净净。宿无恙目光四处转了一圈,忽然,他注意到院子的角落里一棵柿子树后,隐隐露出一道和墙体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青灰色小门,上面悬挂着一把硕大的黄铜锁。
他怔了怔,直直走了过去。那把黄铜锁竟然只是挂在门上,并没有真正锁住。他轻轻“咦”了一声,有些疑惑:“既然不锁上,挂在这里又是为什么?”
方安也凑过来,伸长脖子好奇地盯着那门,盯了五秒之后,他突然浮夸地感慨道:“宿哥!这门是不是就是电视剧里的那种暗门啊?一般这种门后面都有个隐世高人,还能送你本武功秘籍什么的!”说着,他抬手去推门,结果手刚碰到,那黄铜锁便“当啷”一声断裂开来,掉在了地上。
宿无恙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方安:“你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
方安赶紧把手缩回来,手心手背翻来覆去地来回看:“不是,宿哥,这真不怪我。我哪能想到黄铜的锁跟纸糊的一样啊……看来那时候也有质量拉胯的产品啊。”
宿无恙转回头去,看着面前被风一吹彻底打开的门,叹了口气:“一会儿要是有武功秘籍,你记得拿好,可千万别落下了。”
方安一脸茫然:“啊?为啥让我拿啊?”
宿无恙探了探头,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打量,他声音幽幽地道:“鬼送的东西我可不敢收,我没那么虎。”
方安顿时语塞:“……”
宿无恙观察了半天,脚却迟迟没有迈出去,眼看夕阳渐渐西斜,司浮终于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宿无恙,你是打算在这里待到长毛吗?”
宿无恙一个激灵抬起头来,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话到嘴边,他硬生生把“有病”两个字咽了回去,暗暗提醒自己要尊师重道。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不是,我这不是谨慎嘛?您一直教我做事得小心。”
司浮笑着看他胡扯:“嗯,相当小心。再‘小心’一会儿,天恐怕都要亮了。”
“啊?亮……”宿无恙下意识地抬眼看天,只见太阳还在天上呢,天都没黑哪来的天亮,司浮显然是在诈他。他撇了撇嘴,给自己找补道:“这个院子,不对劲的。先说明白啊,我不是因为怕鬼才不进去的,我是担心你们的安全才这么谨慎的。”
司浮笑着点了点头:“嗯,你胆子最大了。”
宿无恙扭过头去,这反话实在是明显得过分。他侧了侧身让出小门,只见里面满是干枯的落叶混杂着早已融化了一半的污雪,萧索的气息扑面而来,确实和外面完全不同。
司浮却没有半分犹豫,抬步便跨了进去。宿无恙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立刻跟上。
这座院落不大,四处寂静萧条,唯一的显眼之处,就是中央那一株孤零零的银杏树。宿无恙眉头一皱,心中隐隐不安。这院中只有一棵银杏树,大却枝叶稀少,没有什么生机。更重要的是院中只有一棵树,是为“困”,不是什么吉利的象征。一般人家都会去避免院中独树的情况,更别提像城主这样身份的人家了。
院中空荡荡的,除了这棵银杏树外,便只有从砖缝中勉强冒出的零星几簇杂草,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一眼就能看全。可是他一转身,却发现在他们进来的门边上挂着一块斑驳褪色的牌匾,上面写着两个字“祠堂”。
宿无恙不由得心头一跳,他再次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座祠堂坐南朝北,方向与寻常祠堂恰恰相反。
——怪,实在是太怪了!
祠堂里面没有香也没有长明灯,黑漆漆一片,宿无恙眯着眼睛看进去,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案桌上有一个怪异的胖牌位,看不清晰。祠堂里的上梁上不知是挂着个马蜂窝还是什么,坠在那里黑漆漆一片,进去的门框上结满了蜘蛛网。
宿无恙把蜘蛛网一一挑开,走进去才看到那个案桌上根本不是牌位,而是一尊石像。这个石像一身红色的长衫,外面有一层黑纱,和曾经司浮的那身衣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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