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茗,你……是不是喜欢孟泽宇啊?”鹿露不确定,犹豫着问徐茗。
徐茗扭头看她,眼神带着些不可思议,还有被人说穿心思的心虚感。她眼神躲闪,低下头,没说一句话。
“看来是真的了。”鹿露一看她这心虚的反应,就确定了。
“那你打算和他告白吗?”
徐茗摇头。
鹿露有些急了,“你不和他说,他怎么能知道你喜欢他啊?”
“可我本来也没想让他知道。”
“为什么啊!?”
“鹿露,你不懂,我一旦告白了,或许我俩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不能也不敢冒这个险,因为它带来的后果是我不能承受的。”
徐茗望着操场上肆意洒脱的身影,风吹着他的红色球衣,他正躲避着前方的拦截,运着球,向前迈步跳跃投球,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篮球从他手中脱离,在空中抛出一条完美弧线后进入篮筐。周围人为他刚才的动作欢呼喝彩,相继与他击掌。
徐茗收回视线,缓缓叹一口气。
“可万一他也正喜欢着你呢?”鹿露不死心。
“你都说是万一了,而且我连这万一的几率都没有”,徐茗话语停顿几秒,才说:“露露,我能看出来他只是把我当朋友。”
“你怎么能确定他只是把你当……”
“露露”,徐茗打断她,看着她的眼睛说:“因为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而我在他那里没看到过。”
“可你不也能藏的住吗?”鹿露继续追问。
“可能时间太久了吧,藏着藏着就习惯了,况且……你不也发现了吗?”
“那我也是观察了好久,还一直不确定,直到今天才确定的。”鹿露声音低低的,似是被刚刚徐茗的话触动到,有些难过。
“暗恋他多久了?”她问。
“嗯……快六年了吧。”徐茗语气平平淡淡的,似是在说一些再平常不过的事。
鹿露心疼,过去拥抱住她,在她耳畔温柔地说了句:“辛苦了。”
徐茗在这一瞬眼泪彻底控制不住,顺着脸颊一滴接着一滴地往下落,似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小心翼翼、难过一并发泄出来。
“谢谢你,露露。”她颤着声音说。
这些年来,徐茗在这条路上走的太孤单,太艰难,鹿露是第一个知道她心事的人并能理解她,对她说一句“辛苦了”的人,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拉了她一把,让她得以喘息。
鹿露紧紧地抱着她,似是觉得这样才能给予她一些微薄温暖。
那天下午,两个女孩在操场的角落拥抱了很久,都在小心翼翼地全力保护着少女那不为人知的心事。
——
高三那年过得很快,同样也麻木着,练题,考试,讲题,循环往复。这一年徐茗有了新目标,她要考北京的大学,这样可以离他近一点。
徐茗每天沉浸于题海中,当明确了目标后,便有了动力。即使再枯燥泛味的生活,当看到成绩单上一点点提高的分数,进步的名次,就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因为她知道自己距北京又前进了一步。
高考那天,随着考试铃声的结束,徐茗也交上了自己满意的答卷。
之后,徐茗舒舒服服地睡着懒觉、去旅游,在朋友圈分享,看到他的点赞与评论会开心一整天。
偶尔也会和他聊天,那天徐茗给他发消息:约个时间一起出来玩呗。她没立即收到回复,直到下午,消息提示音才响起:
备注为M的发来一条消息:这几天忙,没空。
她回:高考都结束了,你还在忙什么啊?
M:到时候再告诉你吧。
徐茗回他一个好吧的表情包,那边没再回复。
六月二十五号出分那天,徐茗紧张了一天,脑海中已经把所有的坏结果都预想了一遍,越想越害怕紧张。
下午两点,一家三口围在电脑旁,徐茗输入自己的信息,点击查询,立马扭过头,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紧张地问:“爸妈,多少分?”
她没得到回复,心立马揪起来:“是不是……考的不好啊?”声音带着不可察觉得失落,心里更是有些难过。
“不不不,女儿你考的很好,656。”妈妈激动地对她说,声音颤着。
徐茗一听,立马转身,看到屏幕前自己的分数,656分就这样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上面。徐茗激动地带着些哭意说:“爸爸妈妈,我考了656,我可以上北京了,可以去北京了。”说到最后,眼泪再也止不住。
“是啊,我们宝贝女儿可以去北京上大学了,你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了。”妈妈眼睛泛红,看着面前在这一年瘦了不少的她说。
只有做父母的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有多么努力,每天学到半夜,草稿纸用了一打又一打,吃饭时都在背单词,情绪偶尔也会失控,抱着她痛哭,嘴里说着不成句的话语:“妈妈……,我好害怕……好害怕考不上北京的大学。”
而在旁边的妈妈却无能为力,因为这条路是需要徐茗自己独自去走完,她不知为何徐茗如此执着于北京,但只要是她的选择她就会竭尽全力地去支持。
所以在那一刻,她只能将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她,除此之外,便束手无策,那是身为一个母亲最心痛的时刻。
——
之后,徐茗立即给孟泽宇发消息问他:
你查分了吗?
我考了656,厉害吧
我也可以去北京读大学了
……
连续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发出,都没等到他的回信,直到……
晚饭时,爸爸不经意地说了句:“泽宇他们一家要移民英国了,这几天在办手续呢……”
当啷一声,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徐茗大脑一片空白,后面的话她没听清,只听到移民英国这四个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只是很机械很机械地从座位上站起,缓慢往前走。
她不相信,不相信这是真的,明明他对自己说过他要考北京的那两所大学的啊,怎么会突然要去英国了呢?这肯定不是真的,她要亲口问他。
徐茗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起伏,她跑着冲进房间,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他的号码,点进去,在拨通的那一刻她犹豫了,她害怕会从他口中说出这是真的,害怕自己承受不住结果。
反反复复退出页面多次,她最终还是拨打了那通电话。
“嘟嘟”,电话音在她耳边持续响着,手不自主地颤抖,喉咙因过于紧张而干涩发紧,终于电话音不知第几次响起时,那边接通了。
“喂?”
干净低沉的嗓音猝不及防传入她耳内,一个字就要击溃她最后的心理防线,徐茗努力压抑着情绪,尽力平和地说:
“你查分了吗?”
“查了。”
“多少?”
“722”
“真好,那清华北大你可以随便挑了。”
“徐茗,我……”
徐茗打断他的话,立马接话,说:“我刚听我爸说你们家要移民了,这……是不是真的?”说的最后,语气带着颤意渐渐低落。
她屏住呼吸,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等待着,像是一条在岸边即将濒死的鱼,等待着浪花再次卷来,得以生存。
两秒后,她听到他的回复:“是真的。”
浪花不再来,鱼彻底枯死。
徐茗听见自己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然后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慌忙挂掉电话。
她再也忍不住,任情绪肆意泛滥,脱力般地坐在地板上,双手环抱住膝盖,头低下去埋在里面,放声痛哭。
为什么?明明已经快要追赶上你,明明可以和你一起去北京了啊,可这次为什么你又往前走了那么远,我追都追不上了……
孟泽宇,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
送别孟泽宇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偶尔有几缕风吹过,凉凉的,很舒服。
平常和孟泽宇玩的好的朋友都来送别,一个个的同他说着最后的告别。徐茗在那一群人的后方,望着他们的方向,迟迟不敢向前,似是觉得只要自己不告别,两人之间便不会结束。
“茗茗,你要上前和他说几句吗?”一直在她旁边的鹿露怕她后悔,便问她。
徐茗摇了摇头。
前面的几人似是都告别完了,空气一下安静下来。徐茗朝那望去,只一眼便对上了孟泽宇的目光,他也正在望着她。
几人默契般地为他俩让开条道,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孟泽宇向她走近,徐茗望向他来的方向,看着自己与他的距离不断缩进,心里涌上股酸涩,因为她知道现在他前进的每一步就是之后俩人之间不断拉大的距离,这是自己无法跨越的。
孟泽宇走到她面前,带着笑意调侃她:“我都要走了哎,你都不主动向前跟我告别。”
“想跟你告别的人太多了,我挤不进去”,徐茗装作如无其事,悠悠地说:“再说你这不是主动过来了。”
孟泽宇,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走向我,却……是在告别。
“行,那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他问。
“祝永远热烈洒脱”
我爱的少年。
“好,那我祝你永远幸福快乐,前途光明。”
两个人互相对望着,徐茗冲他笑:“拥抱一下吧,就当敬一下我们之间的友谊。”
孟泽宇勾唇一笑,揽过徐茗的肩膀,把她拥在怀里,好听的声音想在她耳畔:“友谊长存。”
“好,友谊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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