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茗整理好情绪,补好妆。再次回到那个地方时菜已上全,许悠然招呼她坐下吃菜,夹着一块水煮肉片往她碗里放,说:“听阿泽说你挺喜欢这道菜的,快尝尝这家餐厅的味道怎么样?”
“好。”徐茗夹起那块肉片放进嘴里,辣味一下充斥口腔,她有些受不了微蹙眉,随便嚼几下就往下咽,辣味顺着食道往下漫延,在胃里烧灼。
徐茗不好驳了许悠然的好意,强忍着痛感,笑着说:“确实挺不错的。”
其实她现在根本吃不了任何刺激性油腻食物,医生特地叮嘱过她在治疗期间身体各方面都比较虚弱,很容易出现不适感,一定忌辛辣油腻等刺激性食物,吃些清淡的。
三人边吃边聊,期间许悠然给徐茗讲述了他俩是如何相识,又如何在一起的事。当听到是孟泽宇主动追的她时,徐茗有些震惊,想象不出平常一个有些高冷的人追起人来会是怎样的。
徐茗想起以前,每次都是她跟在孟泽宇的后面,一声声叫着:孟泽宇,孟泽宇……。徐茗有些难过,胃里的刺痛感愈加强烈,桌下的手捂住腹部,似乎这样能好受些。
结束后,孟泽宇提出要送她,徐茗以不顺路为由执意拒绝了他。她沿着街道往前走去,不知道自己走的哪条路,也不知对不对。街上人来人往,偶有汽车鸣笛声,都有他们要去的地方。
而徐茗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脑海里一幕幕浮现出孟泽宇刚刚宠溺的眼神,温柔的语气以及对许悠然的细心照料,这些都是她以前不曾看到过的,也是一直期望的,徐茗苦笑。
孟泽宇,原来你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啊。
路过一家理发店,徐茗在店门口停留了好久,似是在想什么,最后终下定决心般拉开店门进去。
一进去,老板便招呼她:“小姑娘,要理发?”
徐茗点头,低低应了声。
“有什么要求?”
“帮我把头发剪短,长度刚到肩膀就好。”
“小姑娘,我看你这发质挺好的,而且看这长度应该留了三四年吧,确定要剪?你可要想清楚了。”老板替她惋惜,语重心长地说。
“想清楚了,最近掉发掉的厉害,剪了利落点。”
老板看她已下定决心,不再劝,拿起剪刀就要剪:“我可剪了啊。”
“嗯,剪吧。”徐茗缓缓闭上眼睛。
剪刀沿着肩侧移行,大片发丝顺势滑落,黑压压的铺满在地。
再见了,孟泽宇。
再见了,我的青春。
——
徐茗的病情逐渐恶化,主治医生多次找她父母谈话,说她的白细胞正不断增生,正常造血功能受到抑制,现在只能靠输血来提高红细胞数量。
那天,检查报告单一出来,徐父徐母立刻找了主治医生,主治医生看着化验单上的数据,蹙眉:“她的红细胞数值太低了,而且她这个白血病的病情发展还挺快的,目前的治疗方法只能延缓病情发展,最佳的治疗方案还是骨髓移植,但你俩和徐茗的骨髓配型并不成功,医院目前也没有相匹配的,现在也只能等着能相配对的骨髓。”
徐母从办公室出来后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徐父内心同样悲痛,但在这一时刻他必须支撑着,强忍着悲痛安慰徐母:“别哭了,哭红了眼睛待会儿回到病房该怎么和茗茗说啊。”
“要是没有相匹配的骨髓,我们的茗茗可怎么办啊,她才十九岁,这么年轻。”徐母靠在徐父怀里悲痛道。
“不会的,我们茗茗那么善良,肯定会有的,会有的。”徐父安慰怀里的徐母,同样也在安慰自己,却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走回病房时,徐茗早已睡着。徐母走进,在床边坐下,握起徐茗搭在床边瘦弱的手,看着上面密密麻麻,泛着青的针眼,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在旁边的徐父轻拍着她后背,看着病床上熟睡的女儿。
最近徐茗瘦的厉害,面色苍白,只静静地躺在那儿,没有一点生气,似乎下一秒就要离他们远去。
徐父心疼地看不下去,眼眶湿润地别过头。
他们的女儿不应该是这般如此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十九岁的她应该是鲜活灿烂的,快乐幸福地活在阳光下的,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女儿。
徐父这一辈子不信佛,但这一刻却如此虔诚地希望佛祖能渡他们女儿。
——
那几天,徐茗格外有生气,或许是治疗发挥了些作用,感觉自己有劲了不少,可以一下爬三层楼。
一场夜雨过后,天气放晴,阳光特好,晒的人暖暖的,徐茗坐在院外的木椅上深深嗅着大雨过后特有的泥土清香味,偶尔会有几声清脆的鸟鸣传来,听的人格外舒畅。
徐茗舒舒服服地依靠在椅子上,仔细感受这一切:“真好,要是时间一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上午十点,徐茗给鹿露发消息说想要去庙里祈福。
鹿露:怎么突然想到去祈福呢?
徐茗:就是突然想起来,而且你不感觉春天和祈福特相配吗?
鹿露: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挺配的,那我和你一起去。
徐茗:好,那就明天去。
鹿露: ok~
两人去的那天是个大晴天,庙宇里人来人往,香火很旺,满怀虔诚。
徐茗双膝跪在蒲团上,缓缓闭眼,双手合十,心里虔诚默念:“信女虔诚祈求,愿我爱的少年无忧无虑,一生幸福平安。”她摊开手掌,往前拜去,诚心诚意。
走之前,徐茗又去求了福带,在平安两字之上写上了孟泽宇三个字。鹿露在旁边看这这一切,问她:“还是没能放下吗?”
徐茗停下笔,淡淡地笑:“喜欢了这么些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呢?只不过我想放过自己了,不再去执着。”
徐茗将福带系在红彤彤的祈福树上,福带随即在空中飘扬,她望着似有万般心事,片刻才缓缓说道:“我没为他做过什么,这算是一个了。”
——
到后期,徐茗的病情逐渐加重,所有的治疗已不能延缓病情发展。那时徐茗虚弱地连水杯都不能拿起,也没力气靠在床头,每天只能躺着,昏昏迷迷地睡着,又昏昏迷迷醒来,有时甚至能昏睡一天。
徐父徐母拖各种关系寻找相匹配的骨髓,但都无果。
最后,徐茗全身疼痛,身上到处开始出现红点,那是皮下组织破裂出血。主治医生对徐父徐母摇头,说要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上天似乎跟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偏要收走她不可。
那天晚上,徐茗对妈妈说:
“妈妈,下辈子我不要来了。”
还有……
孟泽宇,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那晚窗外下了一场很大的春雨,
她永远停留在了她最喜欢的四月。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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