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金子雨对着谢照鹤那句“你来啊”半天说不出话。
她与他拉扯半年，三个月时谢照鹤闪现沪上，于背后默默看她、一声不吭，再返回北上。那次她在他的朋友圈照片见到了自己。随后两人的关系停留在谁先去谁城市那。谢照鹤偶尔有些引诱的意味但绝不直白，雍谢两大家族的规矩恪守至极，不能给人拿了把柄，失了体面。
他发消息不像金子雨有些英伦客户深夜里情话般露骨，但那种含蓄内敛的劲很足，时常挑动着她内里的情绪。像深夜般深沉。
金子雨察觉得出谢照鹤这次极为生气，他发消息给她时那种压都快压制不住的怒气，甚至隐隐带着对她的恨意。他对她那种情绪的震荡劲快要从手机那端导到这边。金子雨这时才意识到，她对他拉黑的动作居然让他如此苦痛，这种巨大的反应让她不由得想要安抚住他。
她没有直接回去不去的话题。
只是将他的心放在第一位，柔声安抚道：“你先别气，养好身体先，咳嗽很辛苦。”
那边谢照鹤在返程机场的路上。
司机在前方开车，沈艇坐在副座，谢照鹤在后，沈艇往后看了看谢少的情况，观察病情是否有加重迹象。
本在轿车后座的谢照鹤浑身一副冷得生人勿进的气息，前方司机不敢多说话，怕得罪了后面那位身份一看非富即贵之人。
他冷着脸，戴着黑色口罩，看着窗外。
修长手指上捏着黑色款手机。
矜贵的仪容上有点冷感。人盯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法国梧桐树，手偶尔握成拳放在唇下，略微不耐地皱眉压住咳嗽之意。
手机振动之后。
他才划开看了一眼，看到金子雨那句咳嗽很辛苦，才有一丝解恨。
最起码，还晓得关心他咳嗽。
他看一眼就关了屏幕。
或许之前太迁就金子雨，对她每条消息都回复，才敢如此，对他说拖黑就拖黑，想到这他对她更恨了，之前的气却消了。
他晾着不回她的消息，决定按他往日的行事态度对待。
·
金子雨在那边对着电脑又工作了两个小时，见谢照鹤两个小时没回她，她头一次有点讪讪的。可能她之前对一些行为不喜的追求者都是删微信，做习惯了，结果这次碰到谢照鹤，对方疯狂加回她之后，估计恼她的情绪开始反哺了，还在怄气。
她下班回公寓。
对着家里的平安果拍了一张照片，策划了一下背景，放在毛绒绒的沙发毛毯之上，点上银质蜡烛，铺上一些有圣诞雪花图案的浪漫点缀。
“别气了，其实……从前天就想给你发平安果，跟你一起吃的。”
“我等了你四十八小时，你都没祝我平安夜快乐。”
“前天你吃了平安果吗？”
谢照鹤已经返回北城，晚上烧得更重了，沈艇将护士叫到宅子里来打吊水，路上这么一来一返，今晚的吊水两大瓶加一个小瓶。谢照鹤手背吊着吊针，人一边发着烧，手指一边翻着信息。
谢照鹤的环境，让他比金子雨更精于世故，他知金子雨现在没那么恼他了。
经过这次拉黑，他一边恨金子雨，但也一边知道要是他再不对金子雨及时回复消息，下次金子雨就不会这么好说话地重新加他回来了。
他发着烧也要回复金子雨。
但又逆反着。
金子雨的消息又让他恨她的情绪软化了一点。
“吃了。”他恨恨道，压根没吃。
但他故意说吃了。
过了一会儿，金子雨才回他。
“哦，其实，我还没吃，我想跟你一块吃的。”
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哭表情。
谢照鹤将她的一连串对话看下来，他看得既有点想欺负金子雨，又有点得意金子雨也没吃，且她想要与自己一块吃：金子雨之所以那样还是因为对自己有情。
谢宅的苹果多得放不下，都给管家置到别的地方了。
但是圆木桌上玉色托盘中还盛着几个极好的苹果，谢照鹤这几天都没注意到这个变化，今晚还是因金子雨提了苹果，才注意到眼前还有这项东西。
苹果红润饱满，顿时在他眼中耐看不少。
一旁的沈艇见到谢少的视线，想让佣人下去削一盘苹果端过来，谢照鹤想了两秒，否了，他脑海里有了一个点子。
谢照鹤手指往上滑动，翻了翻他早上与金子雨的聊天记录。
将今早的“你来啊”引用，打了一个句号，不再回复任何。
·
金子雨洗了一个热水澡，在浴缸里丢了一个英国品牌的漂亮浴盐球，她用粉色发带将头发优雅地包了起来。四周还被她点了香薰蜡烛。
前两晚的不如意被始作俑者弥补了。
一些压抑的涩楚被清理了好多。
与谢照鹤断联的时候，她的世界像恢复到了现实世界，外面的风都是冷的，与谢照鹤再次联系，他要她加回他时，她的世界像被某种化学物质加了滤镜，像有一个壁炉在供暖。
或许这就是催产素，又或许也叫多巴胺。
她看着那一个圆圆的句号有点晃神。
这种人，每个字眼都要人费尽心思去猜。
但又有点脸红红，她知道谢照鹤在不动声色地提醒她：他觉得她欠了他，害他痛苦，他又执念地想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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