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当晚月色挂上枝头,地上还有残留的雪,苏菱三人本不想再麻烦杨梦苔了,但杨梦苔也要跟着一起,说他们都不是真正在这里生活的人,如果出了事情自己还能帮上忙。四个人走到门口,那人已经在等着了,他背了一把大刀,应该就是白天他们所看到的那个。
“跟上我,小点声。”
他们几个人弯弯绕绕,走了很久,似乎是到了一个庄子,那里杂草丛生,人很少:“陶家应该有很多庄子,我是半路跑走的,后来找机会找了很久,只找到了这一个庄子,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听那人说完之后,他们几个人开始在这土地上挖,虽然这里杂乱,但埋过东西的土地肯定是别的地方的土是不一样的,但是如果白天来这里,实在是有些让人怀疑,毕竟这里是陶家名下,多少有可能被人发现是他们几个,如果这次没有成功,再想发现他的罪证可就困难的多了。
“那为什么还有人替他卖命藏尸呢?”苏菱问道。
“那些人是一批,他们不会被杀,而他们的工作也只是押送死尸或者是快死的人,孙勇是他们中间的一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放走我后也被杀了。”那人手里拿着铁锹正卖力的挖着,希望能找出来什么线索。
“挖到了。”叶辰希在一旁说,他将手上的铁锹一扔,“都是白骨。”
几个人一看也是被埋在土中的白骨吓了一跳。
“现在赶紧去报案,不然陶闻很有可能会换地方。”苏菱说着将这个坑盖上了点东西,青琳连忙说:“我去吧,想来我家的地位办事应该会轻松一些,还得需要这位大哥和我一起去一趟。”
等青琳和那个男人走后,苏菱开口向杨梦苔问道:“你会武功?”杨梦苔正看向别处,这时候他一问,又回过神来:“对,我会。”杨梦苔笑了笑,随后没人继续说话了。
第二日清晨苏菱和叶辰希才看见从左府门口进来的青琳,叶辰希开口说:“怎么回事?这么慢。”青琳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你是不知道这个事情有多不好办,拉去做人证,还看了一出好戏,陶闻走的时候对陶家的痛斥和控诉也是听得难受,官府倒他们的庄子都看了,果然每个庄子都有白骨,但昨晚咱们去的那个庄子上有新的尸体。”
看来他们还是晚了,没能将那一群人救下来。
青琳撇了撇嘴,似乎突然想起来:“哦对刚才忘了,那个陶闻找你,但不知道什么事。”
苏菱三人见到陶闻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可进到地牢的时候还是被突如其来的黑暗而晃了一下,地牢里面的味道十分刺鼻,血腥味十分重,关陶闻的屋子十分靠里面,三人走过的时候也看到了,许多被行刑的人,惨不忍睹。三人走到的时候,陶闻正背对的他们,盘腿坐在草席上,望着上方偷出来的光亮,他身上的衣服很薄。
“你找我什么事情?”苏菱站在门外,看着他,陶闻听到苏菱的声音后转过身来,他还是之前的表情,除了身上的污渍和血迹,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陶闻赤脚走下来,这时候苏菱发现他的脚上和手上都已经被拷上了沉重的铁链:“你之前问我的真相,我现在告诉你。那个小娘子其实是杨梦苔她的小丫鬟,但是赵知遥这个朋友为了她也是不怕死。
我的名声确实不好,我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人,但她的小丫鬟不是我杀的,是赵贺,他下令将那小丫鬟活活打死了,我记得那晚下雨了,那小娘子身上的血流了一地,但她嘴里依然喊着快走,在她死后,他们将那小丫鬟的尸体放在了门口,而杨梦苔和赵知遥一打开门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尸体,杨梦苔自己哭的快要昏死过去,可手里依然拿着刀,对准我,身后护着赵知遥,但我敬佩她,那天晚上如果不是赵知遥临时放弃,或许他们就真的出去了。”
“你是说这件事情不是你的手笔?”苏菱的手握住栏杆,看着站在他眼前的陶闻:“不是。”
“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我确实杀了人,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但这件事我不认,因为我知道他们会把帽子扣在我的头上,所以我来告诉你真相。”陶闻说完就转过头,看着那透下的阳光。
“你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报复,可那些被你杀的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化作了白骨,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苏菱的眼眶里面含着泪,对于任何一个生命,都不应该被看不起被不在乎。
“我确实对不起那些人,但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苏菱松开手:“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我会为我做的事情而赎罪,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再杀那些人了,但我也不会做一个好人,你所认为的好人到底是什么呢?是满心算计与报复,口中说着为了大家,心中只有自私,看似清正廉洁背地里比谁都脏!”陶闻的话在地牢里面回荡,说完他看着阳光逐渐闭上了眼睛,一地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三个人从地牢里面出来:“这陶府的事情算是结了,但这左府和赵府的事情还没有,一会咱们去赵府看看。”可苏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他又找不到哪里真正的有些不对,现在他们面对这个案子谜团太多了,整个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三人走到赵府,门口的白布随着风来回动,看着好不凄凉,苏菱走到屋子里面的时候赵贺正在书房里面查账,小厮带着他们去屋子的时候正好路过了赵知遥的屋子,那间屋子似乎要比其他的屋子都小一号,苏菱三人看到赵贺的时候觉得他整个人都状态都好了许多,甚至有些比之前没有出事的时候状态还要好。
“三位公子来了,快坐。”说着让下人将椅子摆好,虽然说这个里是书房,但是位置还是很大的,也有很多椅子,“你看我这忙的没时间去招待三位公子,三位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今天来这里也是多有打扰。”苏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是凉的,“想来问您一下,您和赵小姐的关系怎么样啊?”听到这个话的时候,赵贺明显的顿了一下,很显然他并不是很想聊起这个话题,但他也心知肚明他逃不过去:“苏公子,这话何意?”
“字面意思。”
“你这是怀疑我杀了她?”
“不可以怀疑吗?”
两人言语之间已然不是和气的氛围,赵贺默默开口:“我确实对她有愧,她年幼生母患病我未曾关切,导致她生母病死,她对我大概也是恨的吧,可惜我没能在她活着的时候告诉她。”虽然听见赵贺这样说,苏菱却在脑子里面冒出来这样一句话:人活着总是虚伪的。
“哎,赵家主这茶水都凉了,看来这许久都没来过了吧,这屋子可收拾干净了?”在苏菱说完这句话以后,赵贺的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而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书柜,苏菱见好就收,不能打草惊蛇:“赵家主,我们三人想去看看赵小姐的屋子。”
赵贺急忙缓过神来,从袖子里面拿出一把钥匙:“这是她屋子的钥匙,自从她走后我没再打开过。”
当苏菱打开屋子的时候发现地面并不是尘土一片,反而整个屋子算不上干净,但也绝对不是赵贺所说没进来,看来赵贺这是看过赵小姐的东西,可惜他应该没找到他想要的,于是把房间先锁起来了。
“你看这里。”叶辰希站在窗户旁边,“你见过窗户上放这么一大块石头的吗?”刚才,叶辰希想将窗户打开,可发现有一边没有推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挡着,他推开另外一边发现有一块大一些的石头。“你是说……”苏菱看了看石头,又看了看围墙上的瓦片。
“这应该是个暗号,和他对暗号那人还不会武功,从墙上摔下去过,那瓦片一看便知。”叶辰希靠在墙上随口说着。“可以啊叶子,这都看出来了。”青琳拍了拍叶辰希的肩膀,叶辰希笑了笑随口说:“没有没有,起码比你强。”
“我看你就会损我是吧。”
苏菱翻找着东西:“不过刚才你们在书房看到那个书架的侧边了吗?”青琳和叶辰希停下斗嘴:“侧边?”
“对,那上面有血,但那血已经干了和那红棕色的柜子融为一体,确实很难发现。可不仅仅是那柜子上有血,还有白色的粉末,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药物,还是说木屑之类的,但应该不是木屑,那粉末的质地似乎很细。”苏菱边说便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书,果然什么都没有,想来赵知遥有东西也不会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苏菱你当时不是在和赵贺说话吗?还看的这么仔细。”青琳也是觉得厉害,青琳这样说着,当他打开一本书的时候,里面掉出来一张纸条写着酒楼,学府。
而这时苏菱发现胭脂盒有些问题打开后里面有个小盒子一转动,在床头弹出来一个暗格,苏菱发现那个小盒子里面放了一个本子,拿出来之后发现这个本子的纸张都已经泛黄了,应该是有些年头了,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本图绘册,这册子里面画了她从小的生活,但这个册子的前几页应该是她娘的,自从她娘离世以后她便天天受赵贺的打骂,在有一张画的背后她写着:我一定会杀了他,为我自己,也为娘报仇。
难不成赵知遥的死亡是一个意外?难道是她想要杀赵贺被反杀了?
他们几人又在屋子里面找了找却什么发现都没有了,青琳找到的那张纸条或许有用,在赵知遥死后和她对应暗号的人自然不会再出现在赵府了,但与她暗中联系的人是谁?她又要做什么?他们联络的内容是什么呢?
“酒楼,学府。”青琳拿着这张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是什么意思呢?”
学府?他如果没记错在他们三人去到左苍的房间的时候,桌子上摆着都是书本和纸张,如果猜的没错左苍应该是在准备考试,学府应该就是他的意思,那酒楼就是……苏菱问青琳:“你可知道离学府最近的酒楼是哪一家吗?”
“呐,就是这家东升菜楼,说起来好像这鸿云县最大的酒楼就是这家了。”
苏菱几人进到楼中,楼中人影混乱,来往人数众多,身着打扮也各不相同,三人选择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青琳问道:“为什么来这间酒楼?”
“赵知遥和左苍并不可能是一见钟情,左苍对于她的解释很少,所以说明他想掩盖,毕竟说的越多,错的越多,他们之前肯定存在于某种秘密,而这个秘密应该需要在这个酒楼才能揭开,学府书院离这里近,这里的菜品价格也十分优惠来往的学生也会很多,而那张纸条应该是赵知遥和另外一个人约定的位置,以学府为点,他们相聚在酒楼。”说话之间,就涌进来一批人,正和苏菱说的一样,确实是一批学生。
有一人孤身上了二楼,也坐在了床边,时不时看向窗外,苏菱拿起一旁的剑:“要见的人来了。”
“公子一个人喝酒怎会尽兴?”苏菱边说边坐到了那人的对面,青琳和叶辰希则是换了一张桌子,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只在必要出手的时候再出现。
“你是何人?”
苏菱并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说道:“都说是借酒消愁,公子消的是什么愁啊?”那人有些恼怒:“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菱将一袋子钱放到桌子上:“赵小姐意外离世,你和她的交易断了,酬金自然没拿到,可你应该很需要这笔钱,这考试的时间又快到了,这钱我可以替她给你,但是我需要你告诉我几件事情。”那人的眉头皱起来,但是没了刚才的气焰:“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而不是其他的人。”
“首先,你脱离了人群很自然的上了二楼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一切都车轻熟路,可见你不是第一次来,甚至说你对这里已经不陌生了,当其他人还在打量这里的时候你已经本能的坐到了你往日的位置上,毕竟这里人多,如果考虑太多可能位置就没有了,恰巧就是本能会暴露一个人,其次你的目光一直在往窗户外面看,看似你是在等人实则不然,你只是环顾四周从不看向门口,说明你根本不是在等人,或者是那人已经来不了了,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需要这一笔钱,在我来到这里之前,你的手一直在敲击桌子,你很着急,你身上的药味很重,所以我猜你可能需要一笔钱,至于你想做什么,和我没有关系。”苏菱自己说着,也同时观察那人的反应,那人眼神飘忽,微微皱眉似乎也在认真的听他说话,当苏菱说完的时候,那人开口了。
“你想要知道什么?”
苏菱将钱袋推给那人:“我想知道你和赵知遥的约定和你所知道的全部。”
“我本身学府的学生,家中毕竟清苦,但也能供我上学,可就在一月前,家母病重,而我的学业优异,面对今年的考试我并不想放弃,可我确实也需要一笔钱来给母亲治病。这时候赵小姐就出现了,但是她的要求是我给一个人替考,那人就是左苍,我一开始不想答应,但是她答应我帮母亲治病,而我负责专心复习,让左苍在这次考试一举成名,我们两人是以她窗户的石头为约定,我每天都会去那里看一眼,如果有石头摆放就是她有事情找我,我们就会来酒楼,她也确实按照约定给我钱,为母亲治病,可这马上要考试了,我又看到了石头,就来这里等,我没等到她,却等到了她的死讯,于是我有些慌了,我不知道要不要去替考,也不知道母亲剩下的药怎么办,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那人说的声泪俱下,似乎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苏菱看了看钱袋,这么一袋子钱应该能救他母亲的病了。
想来那一袋子钱还是青琳偷藏的钱呢。
想到这,苏菱偷偷看了一眼青琳,发现他正泪眼婆娑的望着他的钱袋,可旁边的叶辰希却事不关己地喝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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