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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存档

贺枝的指尖悬在键盘上,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成00:03。文档里停在女主告白的段落,光标像根没燃尽的烟,在“我喜欢你”四个字后面明明灭灭。

她啧了声,往后靠在吱呀作响的电竞椅上,伸手在桌底摸出耳机。

黑色的头戴式耳机线缠着点猫毛——是楼下流浪猫灯草蹭过的痕迹,上周她刚给那只玳瑁色的猫取名叫“南南”,又觉得太僭越,改口叫了“灯草”。

耳机戴上的瞬间,世界被隔绝成两半。左边是出租屋窗外的蝉鸣,右边是双击鼠标后,从扬声器里淌出来的声线。

“……我等了你很久。”

清冷的女声裹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像初春融雪时,冰棱坠进溪水里的脆响。

贺枝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出节奏,跟着那句台词在心里默数:三秒的停顿,喉间有次极轻的气音,尾字“久”拖了半拍,带着点被风揉过的毛边。

这是南烬三年前配的一部古风广播剧,男主战死沙场,女主在城楼上等到白头。

这段独白贺枝听了不下五百遍,连背景音里的风声都能精准辨出是后期合成的第几层。

她睁开眼,在桌面上新建了个文本文档,指尖翻飞:

【女主告白时,尾音处理参考南烬《城南枝》第17集3分21秒——气音要收,像被什么堵住喉咙,但不是哽咽,是怕说太满,连退路都没了。】

存盘时,文件名自动跳成“南烬声线分析073”。贺枝盯着那个数字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已经是第七十三份分析。

她点进D盘,那个加密文件夹安安静静地躺在最深处,命名是“南烬配音合集”,图标是片模糊的月光——去年漫展拍的,距离太远,只能看清舞台中央那个穿黑色西装的剪影。

密码是20191019。

贺枝输密码时,指尖在数字键上顿了顿。那天是她第一次见南烬,在市中心的漫展舞台上。

对方刚结束一场配音对决,额角沁着薄汗,对着话筒说“谢谢大家”,声音比耳机里更清透,像冰镇酸梅汤滑过喉咙。

散场时她挤在人群里,被推着往前挪,手里攥着本自己写的小说,封面还带着印刷厂没干透的油墨味。

那是她出版的第一本书,印量五千册,到现在还有一半堆在公寓的床底。

她看见南烬被工作人员护着往后台走,米白色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半截小臂,手腕上戴着串简单的银链。

贺枝突然就不敢上前了,像小时候攥着不及格的试卷,在办公室门口徘徊了半节课,最终还是把卷子塞进了书包最底层。

后来她总想,那天要是再勇敢点,是不是就能把书递出去?哪怕对方只是客套地说句“谢谢”,哪怕转头就把书丢进了垃圾桶。

耳机里的独白循环到第三遍时,贺枝终于有了灵感。她切回文档,键盘敲得飞快:

“楚夏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院里的月光。她看着沈砚的背影,把那句‘我等你’在舌尖滚了三圈,才敢吐出来,尾字被风刮得散了些,倒像是句不经意的叹息。”

写完这段,她长舒一口气,点开评论区。最新一条是读者“莫待无花空折枝”留的:“枝枝老师太会写了!女主的心动简直像在我耳边说的,连呼吸都带着画面感!”

贺枝笑了笑,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那个ID。她知道“莫待无花空折枝”是南烬的铁杆粉丝,头像是南烬在某次采访里的侧颜,背景是只橘猫。

上次她写女主养了只橘猫,这位读者在评论区激动地刷了十条“和南老师同款!”。

她回复:“谢谢喜欢,灵感来源于生活。”

发送后,贺枝起身去倒水。厨房的窗户正对着对面的居民楼,三楼那户的灯还亮着,隐约能看见个穿睡衣的女人在晾衣服。

贺枝盯着那盏灯看了会儿,想起南烬在直播里说过,她住的小区窗外也有棵老槐树,夏天会结满白花。

她端着水杯回来时,微信图标在任务栏闪了闪。是编辑发来的:“枝枝,《晚风遇骄阳》的二审过了,出版社那边想加个作者访谈,你看这周有空吗?”

贺枝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访谈,每次被问到“创作灵感来源”,都要绞尽脑汁编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总不能说,男主的清冷是偷的南烬配的法医角色,女主的温柔是扒的南烬在公益广告里的声线,连男女主定情的那首《月光》,都是她听南烬翻唱的版本听了一百遍才写出来的。

她回:“能不能不加?我不太会说话。”

编辑秒回:“这次有惊喜哦!访谈会在南烬老师的配音工作室录,她最近在那边录新剧,说不定能偶遇!”

贺枝的手指猛地顿住,水杯里的水晃出来,溅在键盘上。

她慌忙去擦,指尖触到冰凉的按键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南烬的工作室……她只在粉丝拍的路透图里见过。在老城区的一栋红砖楼里,门口爬满了爬山虎,二楼的窗户总是开着,能看见里面亮着暖黄色的灯。

有次南烬直播时不小心把镜头扫到窗外,贺枝截了图,放大了几十倍,辨认出对面巷子里有家卖双皮奶的老店——她特意跑去吃过,奶味很浓,甜得有点腻。

“枝枝?在吗?”编辑又发来一条,“机会难得啊!多少作者想蹭这个热度呢!”

贺枝深吸一口气,指尖悬在屏幕上,打了又删。她想起自己硬盘里那个加密文件夹,想起第七十三份声线分析,想起床底那堆没卖出去的小说。

最终,她回了个“好”。

关掉微信,贺枝点开那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存着从2019年10月19日开始的所有“证据”:漫展现场录的音频,杂音很大,只剩南烬说“谢谢”的那半句能听清。

直播截图三百二十一张,从不同角度截的,连她低头看脚本的侧脸都有。

配音片段的逐句拆解标着气口、停顿、声调起伏,甚至还有张她偷偷画的Q版画像——南烬抱着只橘猫,耳朵尖是粉色的。

她点开那个混剪视频,bgm是自己哼跑调的《烬枝》。

这是她写的歌,没敢发布,只配着南烬的配音片段剪了个视频。

歌名是取了两人名字里的字,贺枝每次哼到副歌部分都要跑调,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得声音发颤。

视频里,南烬配的角色在哭、在笑、在告白、在告别。

贺枝看着画面里那个模糊的剪影,突然觉得有点荒谬。她像个蹩脚的侦探,收集着所有与对方相关的蛛丝马迹,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却忘了自己连配角都算不上。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是条推送新闻:“顶流配音员南烬新剧官宣,搭档实力派配音员尘词,演绎都市爱情故事。”

配图是南烬和尘词的合照。两人站在工作室门口的爬山虎前,尘词穿着酒红色连衣裙,正仰头对南烬笑,南烬微微偏着头,眼里的笑意比平时柔和很多。

贺枝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手机屏幕自动暗下去,映出自己模糊的脸。

她想起行业酒会上,就是尘词,替南烬挡了杯白酒,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说“烬烬不能喝”,南烬没躲,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那天晚上,贺枝在酒会上喝了半杯香槟,头晕乎乎的,却清晰地听见南烬对尘词说:“等录完这部,我们去大理吧。”

尘词挑眉:“去看洱海?”

“嗯,”南烬的声音很轻,像怕被人听见,“你不是说想在洱海边录一期 podcast 吗?”

贺枝当时正躲在柱子后面,手里攥着块没吃完的马卡龙,甜腻的味道突然变得发苦。

她想起自己写过的句子:“暗恋是场只有一个观众的默剧,演到落幕,连掌声都是自己骗自己的。”

原来连默剧都算不上。

她退出加密文件夹,把那个混剪视频拖进了回收站。清空回收站时,系统弹出提示:“确定要永久删除此文件吗?”

贺枝的指尖悬在“确定”键上,迟迟没按下去。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键盘上投下片斑驳的影,像极了南烬配音里常有的背景音——那种安静到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夜晚。

她最终还是点了“取消”。

就再留一晚吧。贺枝想。明天去工作室录访谈,说不定……说不定能听到南烬的声音,从隔音板后面传出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像月光落在旧收音机上。

她重新戴上耳机,找到《城南枝》第17集,拖到3分21秒。

“……我等了你很久。”

清冷的声线裹着点颤,在寂静的夜里漫开来。贺枝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2019年10月19日的漫展现场,周围是鼎沸的人声,而她站在人群里,看着舞台中央那个发光的人,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我也是。”

只是这句话,她藏了三年,像藏在加密文件夹里的秘密,从来没说出口。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贺枝终于把《晚风遇骄阳》的最后一章写完。

女主在月光下对男主说:“我曾经以为,喜欢一个人就像在心里种了棵树,等它开花结果,就能让全世界都看见。后来才发现,有些树,只适合种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连风都不能告诉。”

她关掉文档,起身拉开窗帘。

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落在床底那堆小说上,封面的书名反射出细碎的光。贺枝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清晨特有的湿意,像南烬声音里那点恰到好处的气音。

她拿出手机,给编辑发消息:“访谈几点开始?我提前过去。”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贺枝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第七十三份声线分析,还有那首跑调的《烬枝》。

也许,她想,也许可以把U盘偷偷放在南烬的工作室门口。不用署名,不用留话,就像把一封寄往月亮的信,能不能收到,全看天意。

至于结果……贺枝笑了笑,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女生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贺枝,别像个笑话。”

可心跳却在说:“再试一次吧,哪怕真的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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