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森刚从回国的班机上下来，便让贾哲汇报国内情况。
贾哲坐在副驾驶，稍侧首，将大小事务一一复盘。
最后，叙到池羽茉那件事的时候，以一句逢凶化吉作为收尾。
路森凝眸直视他：“从头至尾，公司都没有介入这件事？”
贾哲微笑：“没有。”
“那也就是说，本公司艺人遭蓄意抹黑，公司不闻不问，要靠艺人个人人脉去解决纷争？”路森脸上严肃。
深感事态不妙的贾哲立即道歉：“是我的疏忽，对不起，路总。”
“联系南清，叫她待会来办公室见我。”路森撂下一句，说完，又觉欠妥，立即补充，“先让颜菲过来一趟。”
总裁办公室。
颜菲坐在办公桌前与路森面对面，大气都不敢出。
路森靠椅背，双手抱臂，启口对她问：“除了网络上发生那些事，池羽茉还有没有遇到其他状况？”
颜菲点头：“有。”
路森：“什么。”
颜菲：“录制《周末直通车的》时候，裴露薇当众找茬，不仅霸占茉茉的化妆桌，还出言讥讽。后来多亏童雪过来救场，将我们带去了她的化妆间，才算平息。”
路森问：“为什么是童雪出面，南清呢？”
颜菲：“南清姐那天有事没去，只有我和茉茉两个。”
听到这句，路森眉头压了下去：“只有你们两个？”
颜菲嗯的一声：“我也奇怪，茉茉当时处在风口浪尖，又是录直通车这样的强档综艺，怎么会只派我一人陪同。但路总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轻，不好多问什么，所以…”
“裴露薇都说了什么？”
颜菲一一相告。
路森听完吁气，撑额的手抬了抬：“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南清随后来到这间办公室。
她对路森态度向来温柔，见面先是清然一笑，遂问候：“回来了，出差累么？”
路森无心寒暄，单刀直切话题：“我不在的这几天，池羽茉发生了不少事。”
“都解决了，效果还不错。”南清两眼停留在路森脸庞，笑着回应，“没想到她看起来不谙世事的样子，私下人际关系还可以。”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路森保持着工作状态下的严肃口吻。
南清听出话里的不悦，问：“怎么了？”
路森：“事件发酵期冷处理，艺人录制重要节目不盯场，南清，这与你平时行事风格有异。”
南清一顿，尔后，开口解释：“刚开始的确没注意，后来觉得粉丝骂战这种事情，没有必要理会。”
“没必要？”路森嘴角浮起一丝颇具意味的笑，“那请问在你这里，什么样的事件才能上升到理会的必要？”
南清笑笑：“我手上带的那几个人，任何一人的工作都比她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手上几个人，其中有任何一个，人气比现在的池羽茉高？”路森反问。
南清哑声。
“上升期的艺人都不关注，那么你的关注点是什么？南清，我没有搞懂，《周末直通车》这样的黄金强档，录制现场你都不去，那敢问她在现场遇到突发状况谁来处理？影响录制的后果又要谁来承担？”
南清面孔中出现几缕犹疑：“现场怎么了？”
“作为经纪人，问出这个问题，未免可笑。”路森直言不讳。
南清仍然追问现场情况，路森让她自己去问颜菲。
“我希望这次只是意外，无论从哪方面角度讲，池羽茉都是公司重点培养的新人，而你的工作态度在某种程度上完全能够影响她未来发展方向，希望今后引起重视。”
“路总需要对我说这么重的话？就因为一场小小的网络口水战？”一直挨批评的南清忽然换了种语气，像是在表达情绪里的不满，“当初你和路董把池羽茉交给我是出于信任，怎么如今倒反质疑我的专业度？那我想问一句，路总，你对她的关注度是不是有点过高了？”
听闻此言，路森未有说话，只是掀眸，淡淡瞧坐在对面的女人。
一片短暂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数息过后，路森才开口：“我不该关注？”
南清哑笑：“上次池羽茉身陷黎芙霍汀然风波的时候，你也是这种紧张的态度，非得带我去现场。”
“南清。”
男人冰冷无温的声调打断来自对面的话。
女人被迫止声。
看向他的目光凝滞，一瞬，她知晓，大概率又触他逆鳞了。
这片逆鳞早前她便发现提醒过。
挑破那天，路森也是这个态度，不容多讲半句。
女人心思何其细腻，自那后，她便明白了，监护人这个名头，他只是虚占。
“好嘛，我怎么可能不重视她，喏，手上在谈的综艺就三个，你要不要听听。”眨眼之间，女人转变了语气，这次更像娇声告饶的女子，在向倾慕之人示弱。
路森能感受到对方态度的转变，但他依旧冰冷，只说：“哪三个？”
“《食客》、《元气小姐姐》和…”说到这，南清顿了一顿，观着路森的眉目，缓缓而道，“《春日恋曲》。”
果然，男人眉头微微动了动：“《春日恋曲》？”
像是早料到这种反应，南清嘴角勾了一下：“对，最近她和小太监的cp炒得火热，恋综都找上门来了，说看中她易cp的体质。”
路森问：“其他两个都是强档，条件怎么样？”
“就因为是强档，条件才不怎么样，食客是一期飞行嘉宾，元气姐姐一轮游，露个脸就淘汰。所以我才中意这档恋综，你觉得怎么样呢？”说完，女人试探的目光瞥过去。
路森并没有发表意见。
南清目的已达，她品味着对面人脸上那晦涩不明的表情，顺势道了句：“录制日期安排比较靠后，那时她的剧刚好也播结束了，老cp需要解绑，新cp急待建立，对于池羽茉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
路森没有直接接过话茬，而是问：“一共几期？”
南清：“不长，五期。”
路森：“问过她意见了吗？”
“还没来得及，因为她现在出场报价有变动，我们需要再跟对方团队接洽一次。不过，目前而言，这已是最佳选择，问不问她区别大吗？”
路森提醒：“这是对艺人最起码的尊重。”
“是么。”
“行了，你那边接着谈，我挑个时间问问她意思，之后再作决定，你看可不可行？”
南清莞尔：“路总发话，当然可行，我没什么意见。”
“好，那就这样，你先忙。”
说完，路森摁搁下了桌面上Mcall按钮，将贾哲叫进来。
贾哲进门，与南清擦身而过，他快步走近办公桌：“路总。”
“今天周五，问池羽茉回不回家，需不需要派车去接。”
“好的，这就去办。”贾哲退出办公室。
五分钟后，他再次进门，站去总裁着旁：“池羽茉已经离开学校了。”
路森不禁疑眸，转身目视身侧助理：“离开？”
贾哲：“对，说去了邻居姐姐家的温泉度假中心。”
池羽茉所言邻居姐姐，多半是指同居于御品园的钟娅，钟娅与他年龄相仿，家中营有几家高端温泉度假中心，三人自小关系融洽。
池路两家时常光顾钟家产业，因此池羽茉去她那里过周末并不稀奇。
他问：“是在哪一处，问了吗？”
贾哲：“这倒没问，但电话里有人向您发出了邀请。”
路森乍一听还以为是池羽茉邀他过去，转念又觉不太具备这种可能，于是看向贾哲，问：“谁？”
“对方应该误以为我是您，直接称呼‘阿森’。”
“然后呢。”
贾哲：“然后她就说‘下了班直接过来，我们在春山半岛这边’。”
路森点头：“你回什么了。”
贾哲道：“当然是告知她，我不是路总，会代为转达。”
“嗯。”路森应道，“池羽茉说什么了？”
贾哲头摇了摇：“她没有说话。”
男人眼中一霎爬上些许落寞，微不可查。
“直到电话挂了也没说？”
察觉老板神色变化的私助针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几秒，最终，如实答道：“是。”
路森下巴低了下去，唇线抿紧。
私助虽然年纪尚轻，但能够长久跟在路总身边，自然是因各方面能力出众，这其中最出色的一项，便就是察言观色。
现在的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此刻的路总需要点什么。
区区一道台阶而已，他又不是不会铺。
他清嗓，恭敬对坐在桌前的老板说道：“那路总，我立即帮您收拾行李，等会议结束后，咱们直接出发去春山半岛，您看可以吗？”
桌前男人依然低首看文件，贾哲却在一片无声交流中，接收到自家老板对此段安排无异议的意思。他抬起头，露出严谨而自信的笑容，看向年轻矜贵的老板，等候回应。
翻文件的那只手终于抬了起来，干净修长的手指于眼前一挥：“知道了，先去忙吧。”
得到肯定回复的助理当即于腹中暗叹自己揣时度力的能力又精进一筹。
他稍一颔首，平声回道：“好的，路总。”
说罢，转过身，嘴角挂上一抹路总觉察不到的笑，离开了办公室。
贾哲：这份工作我背负太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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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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