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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雪夜

愿安居院落挺大,装潢也独具匠心,不比宫中皇子住的差。

进了府门,左手边是清池水榭,池接着宫外活水,在冬日里也不会结冰,若是到了夏日,池中青莲亭亭、锦鲤跃然,别有一番情趣。右手边是一小亭名“落轻霜”,亭旁几棵花树还未到花期,光秃秃的枝上不知被哪个小丫鬟挂了几条红丝带,在微风中轻晃着。

直走是一间正厅,正房两边有两间偏房,从偏房走向后便是有着三间围在一起的正房与厢房的后院。

千谕白先回了厢房,将大氅脱下,让小丫鬟银铃热了汤婆子,再捧了个手炉,才歇下来。

他的手总是捂不暖,冰冰凉凉的。长此以往竟也习惯了,哪怕离了手炉,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

他闲来无事,召来尤星。

尤星刚从外面回来,俊秀的眉目间还带着几分霜雪气。他掩上门,走到榻边立着,问道:“找我干什么?”

他总是这性子,除去在外人面前,平日里一点不把千谕白当上级看。

也好在千谕白并不端架子,由着这些人去。

所以比起上下级,两人更像朋友一些。

千谕白一手撑着下巴,眉眼间盈盈尽是笑意:“干什么啊?一进来就杵着,我召了个榆木?”

他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将手中的手炉递了过去。

尤星挑了一下眉,似有些讶异,未接过手炉:“我看你比我更冷的样子。”

千谕白瞥了一眼他垂在身侧的手,虽然刚从外面回来,但并不苍白的样子。反观自己的手,明明一直抱着手炉,却冻得手指尖都有些泛红。

千谕白沉默了一会,又把递手炉的手缩了回来,低着头声音有些闷:“不要算了,过会儿让你办个事,冻死不要怪我。”

尤星:“……”

他有些头疼:“办什么事?”

千谕白道:“还记得今天上午被我折断手腕的那个太监吗?”

尤星皱眉了片刻:“你要他的行踪?”

千谕白歪了歪头,未置可否:“既然在皇帝的御书房办事还能偷东西,这种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事除非真的脑子有点问题,不然没点势力做不出来。我问你,如果我今日罚了他,他会交给哪部门管理?”

“刑部。”

千谕白点了点头:“若排除那太监确实没脑子的可能,他就是和刑部某些人达成了协议,那些人保他平安无恙,他只要给他们监视国主的动向便是了。

“当下最需要掌握国主动向的是谁?国师。

“你说巧不巧,国师还掌刑部。”

尤星沉思了片刻:“你是要确认那太监是国师府安插的奸细?”

千谕白:“不是,我早就确认了。”

他拿出一份书卷,翻到某页,指着一行文字道:“很久之前我去问吏部要了这封文书,你看,这太监名汪福,五年前跟着国师做内侍,你说怎么莫名来了宫中?”

尤星微微躬了身子,看着书卷上的信息:“五年前……先国主驾崩……”

千谕白收了书卷:“没错。那时换下了许多太监和宫女,正好方便插人进来。我之前看过便觉得,国主身边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国师府的。”

尤星想了想,只觉有些匪夷所思:“三分之一?不太可能吧,他哪来那么大能耐?”

千谕白:“确实,我们小看他的能耐了。”

尤星:“?”

千谕白很冷静:“我昨天核对了,他安插的不是我以为的三分之一,是二分之一。其中有宫女、有太监,更多的便是朝中官员。”

尤星:“???”

或许是他那一脸震惊的模样有些好笑,千谕白没忍住笑了一声,又很快故作镇定:“且不说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挺庆幸,除去官员,有七十二个人已经被我解决掉了。这次留下那太监,就是为了去国师府探探风口。”

七十二人已经解决掉了?尤星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千谕白刚任职那一阵,更多的时间是在书房里看卷轴文书,然后派他们押人到愿安居,或许因为难找到,便有时一两个,有时三四个。

那时的愿安居总是带着股萦绕不去的血腥味,千谕白每每停在院中,总要发好一会儿呆。

再后来,愿安居里便多了几棵花树。

杀的人多了,国师不可能察觉不到,或许在文书上做了些手脚,反正再难找到了。

千谕白找不到人,自然找不到探查的切入口,更何况国师的势力如此之大,这件事便搁了许久。

直到今日,一方面抓到了一个太监,另一方面金闻舟回城,国师那边可能会比平日懈怠些,是个探查的好机会。

尤星还是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可是……”他可是国师啊,他还想要什么?

千谕白眉心微微蹙起:“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已经这么做了,国主肯定不乐意。”

他沉默了片刻,又玩笑道:“总不可能是怕小国主把自己玩死,想照顾他长大吧?”

说完,两个人俱安静了好一会儿。

要真是这样……那挺好。

国主苏璟玖即位那年不过十四岁,与千谕白见面的时候,只有十七岁的千谕白腿高。

开国国主定过规矩,太子必须在皇后所诞龙嗣中立,除非国主年过四十皇后还无龙嗣。所以虽然其他嫔妃也有子嗣,但国主没有立他们为太子的打算。

按照年龄算来,苏璟玖出生时,国主已有三十多岁了。

倒不是国主与皇后不恩爱,只是皇后似乎有些子嗣艰难。不过她并非不能生育,早年有过一胎,还是个龙凤胎。

可惜,龙凤胎中只留下了女儿。

女儿名苏燕平,便是大宁国五公主。

皇后和国主俱是悲痛,此事过去三年后,他们才又有了子嗣。

好在这次,苏璟玖保住了。

国主老来得子,珍爱非常,给他的都是其他皇子幼时得不到的,据说太子每年生辰,国主都会给他足足一车的奇珍异玩。

千谕白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只有十三岁,却有一个自己的小(大)宝库。

小孩子没什么防备心,拉着千谕白就给他看那些“玩具”。

千谕白看着满房的各类金银珠宝、玉器牙球,头一次觉得学识渊博的自己读的书都不够他认全这些四海珍宝。

好景不长这样一个词总是带着莫大的遗憾,国主驾崩了,皇后与国主伉俪情深,竟忍痛抛下太子,饮一杯鸩酒而去。

苏璟玖的珍宝和父皇一样多了,不再是一个小宝库。

可是他再不会感受到生辰收到礼物的喜悦了,他没有父皇母后了。

尤星走后,千谕白捧着手炉出了后院。

天上压着厚厚一层阴云,本该到中午会回温一些,但千谕白觉得更冷了。

千谕白徐徐散着步,走到前厅门口的“落轻霜”亭里,看见有两个小丫鬟在对着下棋。

其中一个扎着两个小髻儿的小丫鬟看了看天,语气似有些亢奋:“祁音姐姐,你说是不是快下雪了?”

祁音拈着棋子,敷衍道:“是是是,你看天上盖个云就觉得要下雪。”

小丫鬟似看她没什么兴致有些泄气,叹了口气道:“我想堆雪人。”

千谕白站在花树后,很不做人地补了一句:“我也想。”

两个小丫鬟愣了一下,向这边看来,齐声呆呆道:“大人?”

千谕白从花树后绕过来,红色丝带拂过他的面颊,带得他眯了一下眼。

他倚在亭子的柱子上,看见两个小丫鬟呆滞的表情笑了一下:“我看上去像鬼吗?”

两个小丫鬟眨了眨眼,似有些委屈:“你刚刚那一句真挺吓人的,我们都以为四下无人呢……”

千谕白噎了一下。

得了,就是自己刚刚悄无声息的真像鬼呗。

他无奈地歪了歪头,指了指这棋盘道:“拿着象棋盘下五子棋,也真有你们的。”

小丫鬟:“……”

入夜。

果然下雪了。

千谕白刚看完文书,打开门便看到一地的亮白,也不知是下了多久,竟都积起了一层。

千谕白披上大氅,莫名有一股出门的冲动。

他边在心中骂着自己是不是把脑子冻坏了,一边叫银铃备了车。

上车后,银铃代马夫问:“大人,去哪儿?”

千谕白愣了一下。

去哪儿呢?

似乎……他也不知道。只是莫名觉得这个雪天,他该去找个什么人。

就像那两个小丫鬟约着要堆雪人一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去清宁宫。”

银铃道:“这雪夜去找国主?”

千谕白点了点头,将手炉抱紧了些。

马车行了一会儿,虽然是有经过训练的马夫,但还是有些难以避免的晃动。

千谕白有些昏昏欲睡,却还是在路过一间灯火通明的宫殿时倏忽睁开了眼。

他其实怀疑自己一直没真的想睡,只是在看见这之前有些没劲儿,不然怎么可能这样不管不顾地停了马车。

银铃有些疑惑:“大人,停在这儿干什么?”

千谕白一脸认真:“傻了。”

银铃:“……”

“傻了”的某人又道:“这里住的是谁?”明明前几日还空着……

话出口千谕白才感觉到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宫里的皇子或公主想换个住处,还用和他报备?

银铃白了他一眼,对他这种上一秒说着浑话下一秒又正经的能力表示佩服。

千谕白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解释道:“干什么?我认真的啊。”

银铃这人什么都好,精明能干,就是和尤星有些像,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知是不是愿安居养出来的小厮都有这个通病。

她拧着眉想了一会儿,道:“应该是刚回来的金都主,听宫女说十日后有洗尘宴,国主便先让他在宫中留几日……大人你干什么?”

她看见千谕白听完她的第一句话就下了马车,有些懵。

千谕白被雪扑了面,拢了一下花青色大氅,嗓音有些低:“都说了我傻了。”

他下了马车就立在宫门口,也不进去。

这场雪下得有些大,朱色宫门前的石金毛犼头上都落了一层积雪,千谕白没站多久,花青色大氅的毛领就变成了白色。

银铃试探性地问道:“要我帮你开门吗?”

千谕白摇了摇头,心道:开了门等着被金闻舟轰出去吗?

虽然这么想大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但他还是有些怅然。

五年了,见不到的话,模糊一点,像这样隔着门也挺好。

雪徐徐飘过,映着不知来自哪处的温婉灯火,晃得人眼前有些模糊。

宫里并不喧闹,隔着宫墙恍若隔了一层屏障。但不管这层屏障在或不在,五年就横在那里,千谕白不敢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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