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京城第一悍妇 > 第2章 全文

第2章 全文

1

迷迷糊糊之间,我似乎感觉被人换了衣服,五花大绑的塞进一个轿子里,然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的从行进的轿中惊醒,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勉强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华丽的婚服,掐指算了算日子,暗道一声“不好”,在山中呆的久了,倒是把这么重要的婚期忘了个干净。

我透过轿帘的缝隙偷偷观察了一圈四周的形势。还好,幸亏现在接亲的队伍还未到上京,还有逃的机会,否则一切就都晚了。

打定了逃婚的主意,我借着如厕的由头离开了接亲队伍,钻进了旁边的树林,一掌将陪同的侍女放倒,刚想转身溜之大吉时,后脖颈一疼,便天旋地转又晕了过去。

*

我浑身无力的坐在清扬院的喜床上,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想象着喜宴上的推杯换盏,长叹一口气。

阿爹可真是下了血本,不仅在队伍里安插了高手,甚至让人给我下了软骨散,彻底断了我逃跑的念想。

我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我堂堂无为道人的爱徒竟然刚下山就栽了,而且是栽在了自己阿爹手上,这要是让师父和师兄们知道了,非得嘲笑我一辈子不可。

给我下药的人是个行家,这份量拿捏的刚刚好。我在婚房里待了一会儿,尝试着抬了抬双腿,虽然没能完全恢复力气,但行动应该无碍了。

我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又拿起桌上的甑糕垫了垫肚子,吃饱喝足以后,便开始研究接下来的对策。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逃婚是不现实了,不过打的孟朗满地找牙,逼他主动与我和离应该还是行得通的。

昔日我游历江湖时,那些山贼流寇迫于我的淫威,还不是跪下来乖乖叫我姑奶奶。我就不信,孟朗会比那些山贼流寇更难对付。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在屋子里四下寻摸着趁手兵器,无意间瞥见立在墙角的一杆寒光凛凛的长枪。

都怪阿爹,为了防止我逃跑,把大师兄送我的破云枪都没收了,害得我现在只好将就着用这杆。

不过,孟朗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房里放一杆长枪呢?算了,管他呢,反正枪在我手里。

我把枪握在手里,回到床边坐下,坐等孟朗。可是左等右等孟朗还没有回来,我的困意早已席卷了全身,不知不觉中我便躺在喜床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我感觉到二师兄刚刚带回来的那只粘人的狮子犬在舔我的脸。

“丛丛,乖,别闹。”

我闭着眼,把它往外推了推,没有推动。不知道二师兄是怎么养丛丛的,一天比一天重,现在推都推不动了。我眼皮重的可怕,便不在理会它,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时,我感到一身轻松。

没想到一向认床的我在镇国公府的第一个晚上竟然会睡得这么沉,看来孟朗这人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嘛,最起码他的床还是很舒服的。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孟朗,也没有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

看来昨晚孟朗彻夜未归。

我无所谓,也乐得清静。

但身为归德将军府的姑娘,该有的礼数与教养不容有失。即便是将来我与孟朗和离,我也绝不能让世人认为是我归德将军府有错在先。

2

我收拾妥当,便起身去正堂为公婆敬茶。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公婆看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难道是孟朗彻夜未归被他们知道了?还是我这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他们觉得于心不忍了?

“阿朗从前不懂事,如今成了亲,自是会收了心的。”婆婆抚摸着我的手,脸上堆满了笑意,“若是阿朗给你受了什么委屈,就来告诉我,我教训他。”

我略带羞涩的回了声“是”,把一个新妇的扭捏作态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们没有问孟朗为什么没有来,我也顺势没有提。总之,敬茶便在我们双方的互相礼让下其乐融融的完成了。

婆婆说年轻人喜欢随心所欲,就免了我每日的晨昏定醒,我也就没有推脱,欣然答应下来。

*

我娘家路远,一来一回就得七八天,所以回门一事便被我暂时搁置了。

再说,想想阿爹干的好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可不想回家陪他演什么父慈女孝的感人戏码。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与孟朗和离,等我把和离书拿到手再回家也不迟。

我在清扬院一连守了四五天,孟朗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就连孟朗身边的小厮也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

我派身边的丫鬟出去打听了一圈,原来孟朗新婚夜便被他那些狐朋狗友叫出了城,至今未归。至于去了哪里,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顿时怒火中烧,一杆长枪被我舞的虎虎生风,院中的木桩被我扎的千疮百孔,仿佛孟朗那厮就站在那里一样,吓得满园的丫鬟、婆子站在风中瑟瑟发抖。

*

孟朗再次出现已是半个月以后。

那天晚上,我洗漱过后,已经准备上床休息了。

突然,一颗颗绚烂夺目的烟花如同一朵朵绚丽的花朵划破夜空,绽放出炫目的光芒。

我穿好衣服,一个人顺着刚刚烟花的方向寻到了花园,便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大胆贼人,竟敢在此放肆。”我箭步飞身上去,一把把他踩到了地上,“说,你是什么人?”

“啊,疼疼疼,”他用手使劲捶打着地,发出痛苦的呼救,“我是世子,世子。”

我微微一怔,双手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成亲那天,我全程都是被人拖着完成的,根本无暇顾及旁边人的长相,如今他那张面如冠玉的脸放大到我面前时,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没想到被众人嗤之以鼻的镇国公世子孟朗会是此等相貌。

我用一双怀疑的眼睛看着他:“你胡说的吧。”

“谁会在镇国公府冒充世子啊。”

我还在犹豫之际,公婆赶了过来化解了误会,才算没有闹出笑话。

回清扬院的路上,孟朗对刚刚的烟花侃侃而谈,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新婚夜出城,是因为要连夜前往肃州,花了五百两银子,从八方阁手里高价拍下今晚的烟花。

“五百两?就这么没了?”我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他面带遗憾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兴奋的和我说,“你也觉得没看够是吧?下次一定要多拍一些……”

他滔滔不绝的在我耳边细数他从大夏各地搜集的奇珍异宝,满脸的自豪。

呵呵,这个败家子……

3

孟朗径直跟我回了卧房,在净房收拾妥当后,便穿着一身寝衣坐到床沿上,眼睛被我搁在床头的一个精巧的鲁班锁吸引。

“别动。”

我大喝一声,把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把鲁班锁从他手中夺了过来。

“怎么,你喜欢这种东西?”他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大概是觉得姑娘家很少有人喜欢这些东西吧。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他懂什么,这可是大师兄亲手为我做的宝贝。这东西看上去是一个普通的鲁班锁,其实是一件防身用的暗器,平日里我都是随身携带,关键时刻救命的。

我嫁进来时,以为阿爹连它也一起扣在叶家了,没想到那天翻了翻嫁妆箱子,倒是把它翻出来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被这厮损坏,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他不屑道:“切,这有什么稀奇的。”

“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宝贝。”说着,便从床上跳起来,顺势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我不去。”我使劲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他愣了一下,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去算了,不去我自己去。”

说完便转身出了卧房。

我长舒了一口气,刚刚我还在纠结该怎么跟他提和离的事,现在倒是可以往后拖一拖了。

孟朗出去后,当晚便没有再回来,后来两三天他也是睡在偏房。

婆婆委婉的向我洞房的事,我也只能尴尬的应和着。

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我的确该找个机会好好的跟孟朗聊一聊了。

*

这是我第一次踏足偏房。

我嫁进来第二天,便发现了这个被上了特殊锁的偏房,问了人才知道这是孟朗的库房,只有他有这里的钥匙。我对他收集了什么并不感兴趣,所以当时也没有想进这个屋子。

不过现在不同了,为着我这后半辈子,我得在婆婆发难之前,先和孟朗达成和离协议,以免惹祸上身。

偏房的门没有锁,我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回应,便壮着胆子推开了门。

突然,门框上方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哒”,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正对门口的那根木头三两下张成了弩的样子,将一支箭羽对着我直直的射了过来。

我急切地往后退了两步,却发现门已被关上,电光火石之间,我一个转身,往旁边挪了几分,才躲了过去。

我刚站定,就感觉脚下地板有轻微的松动,然后墙的两侧突然多出几条铁链,把我的四肢拴了起来,让我动弹不得。

然后,我看到整个屋子里的物件都似活了一般,直勾勾的冲着我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慌忙大喊了一声“孟朗”,然后把眼一闭,准备受死。

我闭上眼睛等待了许久,发现没了动静。

我尝试着睁开一只眼,发现孟朗站在我面前,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怕了?”他走到桌边,不知道按了哪里,帮我把铁链松开,转过头来戏谑的问道。

“哪有?”我心有余悸的回答道,“我只是,我只是一时不察罢了。”

我活动了活动四肢,环视了一下屋内四周,顿时冷汗就流了下来。

幸亏我机智,喊了孟朗来救我,否则我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这些机关之下。

不过,我怎么记得我进门时孟朗不在屋里?

哎呀,不管了,能活着我就谢天谢地了。

4

“这些都是你收集的?”

我指着屋子里那些精巧的机关不可置信的问道。

“对啊,是不是比你那鲁班锁强多了?”他突然凑到我面前,略带玩味的说道。

“咳,”我撇开微微发红的脸,故作镇定的回道,“这怎么能跟我的鲁班锁比呢。”

孟朗不置可否,带着我像献宝一样将整个屋子里的机关介绍了个遍。

他越说越激动,我越听越心惊,没想到所谓的京城第一草包孟朗竟然会喜欢收集各种机关、各式兵器。

现在想想我听到的那些关于孟朗的传闻,似乎也只是说孟朗在大夏各地一掷千金,或者跟别人争夺奇珍异宝。除此之外,确实没听说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鱼肉百姓的事情。

我看着他这张真挚的脸,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难道是我误会他了?

他对机关、兵器如数家珍,显然是细心研究过的。这样一个沉迷于此的人,应该算不上什么草包吧!

他随手从剑托上取下一柄短剑,递到我手上:“送给你。”

“送我的?”我惊讶的看着他,得到他的肯定之后拔剑出鞘,瞬间一股冷冽的气息便向我袭来。

“好剑。”我不禁感叹道。

这把剑虽然比大师兄送给师父的那把长生剑要短一截,但气势更为凛冽,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你平日里拿枪不方便,这把白云剑更适合你。”孟朗道。

我诧异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用枪?”

“哦,我听丫鬟们提起你曾在院子里练枪来着。”他从容淡定的说道,“但卧房里那杆枪太长了,便想着送你一件趁手的兵器。”

我有些感动了。这些日子,孟朗虽然不怎么在我跟前晃悠,但我喜欢什么,做了什么他还是留意了的。我竟然在孟朗的身上感受到了些许的真诚。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与草包两个字挂上勾呢?

拿人手短。我捏了捏袖口里早已被我准备好的和离书。

算了,和离一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

午后,孟朗拉起还在午休的我出了门。

我迷迷糊糊的坐在马车上眼睛都没有睁,只得找一个柔软的地方靠着。

孟朗将我叫醒时,我才发现这一路我一直是靠在了孟朗的怀里。

我略带尴尬的和孟朗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大字——八方阁。

八方阁是大夏最大的客栈、酒楼,东家成谜,只知道开遍大夏疆土,甚至燕州那种偏远之地也能看到它的身影。

“来这里做什么?”吃晚饭似乎是早了一些,我们也不需要住店。我隐隐的有一个猜测,但还不敢确定。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孟朗神秘兮兮的领着我进了八方阁,坐进了二楼的雅间。

我曾去过永州的八方阁,这里似乎与永州的八方阁有些不同。一楼的正中央的八方台更大、更豪华,八方台上摆放的几个盖着红布的物件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今日八方阁有竞拍。

“待会儿喜欢什么,随便拍,我出钱。”孟朗道。

“呵,你说的?”

“我说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孟朗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便漫不经心的坐在一旁喝起了茶。

5

上京城的拍卖会果然不一样,各类拍品穷尽奢华,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只在看到一把平平无奇的弓时放大了双眼。

孟朗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高价把它拍了下来。

参加拍卖会的达官贵人本来还在好奇,谁会高价拍下一把破弓,在看到是孟朗之后,也就见怪不怪了。

谁不知道这镇国公世子孟朗是个草包,经常花大价钱买一堆破烂儿。

不过,今日他身边的女子是谁?

众人恍然间想起来,孟朗前些日子成了亲,想来这就是那位世子夫人了。

看她拍下一把破弓,众人吃了一惊,这位世子夫人倒是与孟世子志趣相投,也算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

侍者将放置弓的盘子端到我们包间,与孟朗交谈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从他们话里我听出孟朗是此地的常客,也从这里拍过很多这类东西。

我抚摸着弓身,突然在弓的顶端停了下来,手指反复摸索着一片叶子形状的花纹。

“这弓你认识?”孟朗问道。

“嗯。”我点点头,“是我一位阿兄的手艺。”

这把弓我曾在师父那里见过,名叫破风,出自大师兄之手,后来不知怎的流落在外,如今辗转到我手里也算是与我有缘。

孟朗突然来了兴致:“你阿兄竟然能有这种手艺,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他叫越子游,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略带悲伤的叹了口气。

我如果知道,早就不顾一切的去找他了。

“可惜了。”孟朗略带惋惜的说道,“我要是知道他在哪里啊,一定要掘地三尺把他找到,然后与他结金兰之义。”

“切。”我嗤笑一声,“阿兄可不会与你这样的人结交。”

“我阿兄可不是只会这些东西。阿兄可厉害了!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刀枪剑戟无一不会,摆弄这些小玩意儿不过是他的爱好而已。”

“哦,那照你这么说,你这位阿兄可是个栋梁之材。”

“那当然了,兄长生性淡泊名利,不在乎这些虚名。若是他想啊,他早就可以名扬天下了。”我自豪的说道。

不过,从师父的话语和我收到的书信中判断,大师兄似乎也在上京城。

赶明我得给师父去封信,问问大师兄身在何处。

或者,我看了看身边嘴角挂着笑意的孟朗,求他给打听个人应该不难。

*

一场拍卖会下来,我和孟朗收获颇丰。我刚想起身带着东西打道回府,就被一个声音拦住了脚步。

“孟世子这次准备让出哪件宝贝?”

我循声望去,看到对面雅间的几个男子正戏谑地看着我们。

坐在正中间那人屁股上的赘肉从椅背后面拱出去老远,通身被各式各样的珠玉宝石杂乱堆积,好似开珠宝行一般。手上摇晃的折扇扇面倒是素净,可整个扇骨和吊坠都闪着金子的光芒,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就撇开了,生怕再被脏东西弄脏了眼。

“让出宝贝是什么意思?”我抬头问孟朗。

“哦,八方阁有个规矩,来参加拍卖会的拍客,但凡拍到了拍品,拍卖会结束后,无论价值要让出自己的一件宝贝,当接下来擂台的彩头,为拍卖会助兴。”

这个规矩我知道,阿兄也曾参加过永州八方阁的拍卖会,当时他拍下了一副象牙雕刻的象棋,拍卖会结束后把阿嫂送与他的前朝名家的墨宝让了出去,惹得阿嫂一个多月没搭理阿兄。

“可是,让出去的宝贝不是可以赢回来吗?”我不解的问道。

6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那也得能赢才行。”

“你没赢过?”我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他。

“没有。”他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气都不打一处来,果然是草包。

我眼睛一转:“我帮你赢回来,你答应我三件事,如何?”

“哦?”他眉毛一挑,好像对此颇有兴趣,“我倒是对你说的三件事比较感兴趣。”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孟朗解下随身的玉佩放在了侍者的托盘上。

“那不是你的传家玉佩吗?”我吓了一跳。

“是啊,”孟朗满不在乎的说道,“所以夫人一定得替我赢回来才是。”

我愣了一下,这家伙还是第一次叫我夫人,也不知道他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我总觉得这家伙在谋算什么,却一时说不上来。

擂台赛项目由物主抽签决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应有尽有,甚至比武、比骰子、比饭量这种也是无一不有。

我和孟朗坐在雅间看着打擂台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有的满载而归,有的败兴离场,好不热闹。

期间我赢了一两件回来,孟朗却只当自己是看客,从未下场。

*

轮到孟朗的玉佩了,孟朗随手从签桶里抽出一个。

我看到签上写的字时,顿时喜上眉梢。

巧了不是,别的不敢说,比武本姑娘最在行了。

我整装以待,眼睛无意间瞥过孟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孟朗在笑。

我并未轻易出手,淡定的坐在二楼的雅间里,观察着擂台上的形势。

孟朗坐在我旁边,偶尔会出声为我介绍擂台上这是哪家的公子,那是哪家的护院,好似整个上京城的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看了会儿戏,心中对这些人的水平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看他们比的也差不多了,我从丫鬟手中接过枪,直接从二楼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在擂台上。

众人愣了片刻,随后开始起哄叫好。

“哎呦,孟世子这是知道自己不中用,就派了夫人前来呀,这好男不跟女斗,再说,夫人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娇娘,我怎么好意思出手呢。”

刚刚孟朗与我说过,站在我面前的是镇国大将军的幺子,仗着他爹在军中的威信在上京城横着走。

就刚才那几场发挥的水平来看,与其说是他赢的,不如说是别人故意输给他的。

“不如这样,我把玉佩双手奉上,夫人陪我吃顿饭如何?”

看着他这副极具欠揍的嘴脸,我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把这些日子保持的很好的礼仪规矩通通抛在了脑后。

“小子,姑奶奶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说着便将闪着寒光的长枪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随后如同灵蛇一般,在空中穿梭,没有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

我一套枪法将那厮打的直接趴到地上动弹不得。

我踩着他的背,拿枪指着他的头,大喝一声:“叫姑奶奶。”

那厮一开始还不愿意叫,我一用力,直接把枪插到了他脸旁边的地板上,吓得他直接开口大叫:“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我满意的放开他,把枪往地上一剁,指着看热闹的人群道:“都给本姑娘挺好了,以后谁要是敢诋毁我家夫君,我就打断他的双腿。”

说完拿起玉佩,叫上孟朗,浩浩荡荡的出了八方阁,坐上了回镇国公府的马车。

7

我大手一挥,把玉佩交到孟朗手中。

孟朗左右看了看,随手又丢回到我手中:“给你了。”

“这不是你的传家玉佩吗?怎么能给我?”我错愕道。

“你赢回来的,当然应该归你。再说了,你是本世子的夫人,这玉佩迟早也是要给你的。”

他继续说道:“不如这样,为了防止我下一次把它让出去,你就先替我收着吧。”

我现在觉得手里好像接了一块儿烫手的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那,那我就暂时替你保管。”我无奈的收了起来,大不了走之前再还给他就是了。

*

接下来几天,孟朗带着我去了附近的山上打野味。

我躺在草地上,摸了摸吃的圆滚滚的肚子,不禁为自己摇了摇头。

想我出生官宦世家,师从名门,曾一心想着匡扶正义、解危济困,如今却堕落至此,真是由俭入奢易。

不行,再这么下去,我迟早得被这奢靡安逸之风侵蚀。

我还是找机会和孟朗提一提和离的事吧。

我和孟朗在山中待了四天,却没想到上京城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传闻镇国公府世子妃飞扬跋扈、横行霸道,一言不合就会刀剑相向,下手重的看那镇国大将军家的幺子就知道了。

镇国大将军不在京中,大将军夫人一纸诉状告到了皇后娘娘宫中。皇后娘娘为了安抚镇国大将军府,下旨让镇国公府出钱出药,为公子治伤,才算事了。

不过,上京城人都在说,镇国公府和镇国大将军府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等我和孟朗从山中回来,我这悍妇的名头早就在上京城传开了。

我听着丫鬟打听来的消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上京城的人是不长脑子吗?那天分明是那个什么大将军的幺子惹我的,他还有脸恶人先告状了。

孟朗无奈的叹了口气:“京中人一贯是会看利弊的。大将军手握重兵,在朝中位高权重,而我镇国公府自阿爹赋闲在家后,便门可罗雀了。这两厢一对比,大家自然知道该如何说话。”

孟朗劝我说:“算了,这种流言蜚语我早就习惯了,只是要委屈你和我一起被数落了。”

我气的七窍生烟。算了?本姑娘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我挨了半天骂,还得既出钱又出药。

说罢,提着枪骑着马,带着丫鬟,浩浩荡荡的闯入镇国大将军府。

我一路过关斩将,将他家公子从床上拎出了府门,府门外早已聚集了好多尾随我来看热闹的百姓。

“说,那天是不是你先出言调戏我的?”我拎着他的衣角,怒不可遏的问道。

“是是是,”他跪在地上求饶道,“我错了,姑奶奶。”

大将军府赶来救他家公子的下人,见我一人便可生闯大将军府,生怕我一个不高兴结果了他家公子的小命,只得跪倒在地,拼命求饶。

“那就限你三天时间,把我镇国公府出的钱和药交出来,再当着上京城百姓的面到我镇国公府登门道歉,否则我就提枪挑了你。”

说完,我把他往地上一扔,转身浩浩荡荡的又回了镇国公府。

那厮倒是说话算话,三天后带着人拖着东西,亲自来镇国公府道了歉。

不过,自那以后,我在上京城一战成名,原本悍妇的名头直接变成了京城第一悍妇。

8

孟朗听完丫鬟打听的消息以后,倒在榻上,笑得都直不起腰来。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呵呵,有这么好笑吗?”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没觉得,京城第一草包和京城第一悍妇更配了吗?”

我怔住了,思绪变得异常混乱起来,大脑也陷入一片空白。

孟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我面前,“啪”的一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随后一溜烟的跑了。

我愣愣的坐在原地,脸慢慢的红了起来,我竟然不讨厌这种感觉,那这算不算喜欢……

*

接下来几天,孟朗又跑没了影。

不过,他依旧会时不时的派人给我送来些小玩意儿,逗我开心。

渐渐的我好像习惯了有他的存在,不为别的,最起码他让我觉得很舒服。

我想找小厮打听孟朗在忙些什么,但想起那天他偷袭我,又不好意思主动去寻他,便也就由他去了。

一天早上,我刚刚练完剑,婆婆身边的大丫鬟寻来说,亲家公来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阿爹来了。

呵,来的正好!

我洗漱完后,换好衣服,带着人去了前厅。

我还没踏入前厅,就听见了阿爹爽朗的笑声。

“贤婿,还是这般丰神俊朗,风度翩翩呀!”

“过奖过奖,岳父才是虎步龙行,神采奕奕。”

我翻了个白眼,这俩人倒是拍对方马屁的好手。

我进门以后,向各位长辈见了礼,乖乖的拉着阿爹的胳膊,勉强挤出几滴眼泪:“阿爹怎么才来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我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胳膊。

他倒吸一口凉气,眼泪直接夺眶而出:“阿瑾啊,我的乖女儿,阿爹想死你了。”

我俩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惹得婆婆都跟着掉了几滴眼泪。

公婆体恤我们父女团聚,定是有很多私房话要说,便识趣的将前厅留给了我们父女。

*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见公婆和孟朗都走远了。

立马甩来了阿爹,嫌弃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说吧,这次来干什么?”

“你这孩子,阿爹这不是担心你吗,过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你有心吗?你要是有心,怎么会因为一场赌局就定了我的终身大事,又怎么会趁我不备把我塞进花轿,嫁到这举目无亲的上京城?”

想起这些事,我就觉得他从小到大宠着我都是别有目的的。

“而且你竟然还没收了我的破云枪。”

“破云枪?”阿爹微微一怔,“破云枪我塞到你的嫁妆里了啊。”

这次换我愣住了,嫁妆早就被我整理了一遍了,我确定没有发现破云枪的踪迹,难道是我翻的不够仔细?

“那你还派了两个会武的丫鬟跟着我,防止我逃跑呢?”我追问道。

“没有啊?”阿爹挠挠头,似乎不知道我再说什么,“我就给你的茶里下了点儿蒙汗药,别的什么都没干啊。”

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按道理说,跟随我入京的丫鬟都留在了清扬院,为什么那两个会武的丫鬟我再也没有见过?

为什么成亲当日新娘被两个丫鬟架着完成仪式,孟朗却没觉得可疑?

9

“真不是你?”我又重复了一遍。

“真不是我,你出永州之后的事,我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得到了阿爹肯定的回答,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怀疑。

孟朗!那两个丫鬟是他的人,软骨散是他下的,一定是这厮做了手脚。

我怒气冲冲地站起身,作势要去找孟朗理论。

刚走到花园,便看到孟朗在与一个人交谈。

我远远的看着,那人的身形似乎有些熟悉,似乎有点儿像二师兄。

我往前凑了凑,他俩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那人一闪身便消失了。

“找我有事?”孟朗走过来问道。

“哦,没什么。”我若无其事的说道,“只是阿爹难得来上京城,我想让他在府里多住几日,所以想问你能不能给他安排个院子住下。”

“放心吧,已经安排好了,岳父大人尽管住下。”孟朗垂眸看着我,眼底尽是温柔。

我故意没有提起刚才那人,带着疑惑回了清扬院。

*

是夜,我换了一身夜行衣,躲过了府中的护卫,飞身出了镇国公府。

白日里,听孟朗和那人提起过八方阁,那这人多半是住在八方阁内。

此时还未到宵禁,八方阁依旧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我打晕侍者,换上他的衣服,偷偷的挪到掌柜处,拿起账册翻了翻。

果然二师兄的大名赫然纸上。

我冷哼一声,这下倒是越来越有趣了。我倒要看看孟朗究竟要干什么,他多少事瞒着我。

我顺着账册上写的,摸到二师兄房间外。在窗户上戳了个洞,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孟朗这厮果然在这里。

“我刚从宫中回来,皇后娘娘的身体应该撑不了多久了。”二师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孟朗沉默了片刻:“事情比我们当初预想的更复杂,陛下猜忌心重,即便镇国公府现在收敛锋芒,也难保将来成为案板上的鱼肉。”

孟朗皱着眉头,手指轻敲着桌面,继续说道:“若是将来有一天,还请你带阿瑾走。”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的身份告诉阿瑾?”

“再过些日子吧,现在局势不明,我不敢拿阿瑾冒险。”

“哼,得了吧。”二师兄嗤笑一声,“你要是真不敢拿阿瑾冒险,就不会费尽心机将阿瑾娶回家,也不会隐瞒自己是大师兄的身份。”

我耳朵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手肘磕到窗框都没有感受到。

“谁?”二师兄声音未落,手中的银针便直直的冲我射了过来。

我后退两步,来不及躲闪,企图用手臂接下银针。

突然,一个黑影自我身边一闪而过,然后稳稳的落在了我身侧,他的手里还夹着二师兄刚刚射出的银针。

“阿瑾,没事吧?”他扶着我的肩膀,急切的询问道。

“没事。”我回过神来,推开了他,“多谢,大师兄。”

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在上京城的大街上,脑袋里一团乱麻。

他是大师兄,他是每年我生辰精心给我准备生辰礼的大师兄,他是在我写信和他抱怨日子难过时会细心安慰我逗我开心的大师兄,他是师父、师兄口中那个才貌双全、颖悟绝伦的大师兄。

那他为什么会与我定亲呢?只是因为赌约吗?他又为什么不把他的身份告诉我呢?刚刚他与二师兄提到的京中形势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太多谜团解释不清。

不行,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我猛一转身,直接撞进了孟朗的怀里。

10

我微微有些吃痛,再一看他那张脸,眼泪顺着脸颊不受控的流了下来。

“怎么了,撞疼了?”孟朗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我们俩站在路中央,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孟朗拉起我的手,回到镇国公府的马车上,吩咐车夫即刻回府。

一路上我们俩相顾无言,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回到镇国公府,他也一路拉着我回了清扬院,然后遣散了丫鬟,关上房门,在我对面坐了下来,生怕我跑了一般。

“对不起。”他开口道。

“你错哪儿了?”我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不该设计娶你。”

“你怎么设计娶我了?”

“六年前,京中有人为了拉拢岳父,设计引岳父入赌局,其实是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岳父是个直肠子,怎会是京中那些人的对手,若真让他们得了手,则后患无穷。”

“我略施小计,顶着草包的名头,稀里糊涂闯进赌局,又稀里糊涂赢了赌局,才算化解了岳父的危难。”

“那些人见一计不成又施一计,顺势将我和你凑了一对,让你嫁给我这个草包总比让别人娶了好,所以我们才会稀里糊涂的定了亲。”

“所以,你并不想娶我?”我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不,是求之不得。”他真挚的看着我的眼睛回答道。

“其实我早就见过你,八年前我回山中寻师父,正巧看见一身红衣的你在红梅下舞枪,整个人如同山间的蝴蝶一般翩翩起舞。”

“后来,我才知道你是师父新收的弟子,我的小师妹,从那时起我就暗暗发誓一定会照顾你周全,守护你这份纯真。”

我被他说的脸蛋微微发红,没想到我心心念念的大师兄如今就坐在我面前,正在向我表明心意。

“那这么说,这些事儿师父和师兄们都知道了?”我故意板起脸来问道。

“那是自然,没有师父的允许我怎么能把你娶回家呢?”

“好啊,敢情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眼眶里挤满了泪水,两只手胡乱的捶打在孟朗的胸膛上。

孟朗一把将我拦在怀里,擦干我的眼泪,轻轻的在我的额头落下一吻:“我把我视若珍宝的姑娘娶回家,可不是看她掉眼泪的。”

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我反手也紧紧的抱住了他,他不知道这一幕我也想了很多年。

那天晚上,孟朗与我说了很多。

他故意不务正业,实际是在以逸待劳。京中形势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其中暗流涌动。大夏如今内忧外患,稍不注意便有可能成为强弩之末。

孟朗志存高远,却不得不顾及家族的安危,因此他选择了韬光养晦,避开那些人的锋芒,待到时机成熟,再将对方一网打尽。

“阿瑾,我将你圈在身边是我的私心。如今,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把选择的权利也一并还给你,要走要留你自己决定。”

“如果我要走呢?”

“我会着手安排和离事宜,和离书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拿出来我签字即可。”我言语中尽显失落,刺的我心里微微发痛。

“那如果我要留呢?”

11

“我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即使海枯石烂,始终矢志不渝。”

“那就留吧。”

我凑到他面前,在他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随后微笑的看着他。

他怔了一下,猛然将我抱起,三两步走到床边,轻轻的将我放到床上,好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不后悔?”

“不后悔。”

*

我是不知道这三个字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杀伤力,反正接下来几天我是直接在床上度过的。

直到阿爹派人来告知,他即将返回永州……

阿爹看着我与孟朗的样子,也能猜出个大概。他揉了揉我的脑袋:“阿瑾,阿爹身在局中身不由己,但并不想将你们卷入局中,所以才会送你前往山中学艺,想着让你远离是非,但没想到那些人还是没能放过你。

与其让你深陷泥潭,不如主动为你选一个依靠,所以六年前我才会顺势而为,订了这门亲。

阿瑾,阿朗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有他护着你,我总能放心些。”

我惊诧的看着阿爹,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与我记忆中的阿爹大相径庭。

后来想了想,是啊,阿爹身居要职,靠的怎么可能只是孔武有力,他平日里的种种不过是装傻充愣罢了。

我乖巧的点点头,看着阿爹翻身上马,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官道上。

孟朗搂着眼睛微微发红的我,出声安慰:“放心,我一定会守护你珍视的一切的。”

“我和你一起。”我抬起脸,真挚的看着他。

这句话我一直想与他说,既然身已入局,不如反客为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杀的对方片甲不留。

后来,我还是京城第一悍妇,孟朗还是京城第一草包,我俩俨然成了京城双煞,街上的小孩见了都得躲着走。

*

陛下晚年时,太子暴毙,齐王带人闯入宫中,挟天子以令朝臣,派兵将朝臣家眷接入宫中,企图逼朝臣就范。

我收到孟朗的消息,将几位重臣家眷接入府中,提枪死守镇国公府,将硬闯的贼人纷纷斩于枪下。孟朗带人与宁王里应外合,生擒齐王,解上京城之困。

那一夜,到处都是马蹄声、呼喊声、刀剑碰撞的声音,整个上京城的天都被火光染成了血红色。

天亮以后,大局已定,孟朗才风尘仆仆的从宫中回来,他的铠甲上还沾染着斑斑血迹,似乎是这一场宫变最好的见证。我略一靠近他,便感觉到胃里翻滚难耐,直接侧过身吐了起来……

孟朗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心急如焚的又跑回宫中,把还在为陛下诊治的二师兄拉来,亲自为我诊脉。

“阿瑾有身孕了,你要当爹了。”

二师兄翻了个白眼,无语的看着孟朗,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你以后要守护的人又多了一个。”我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出声调侃他。

他将我揽入怀中,只回复了我四个大字:

“甘之如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他的暗卫

在星际开密逃

春夜渡佛

贵妃娘娘千千岁

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