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患被太子当街鞭笞很快传遍京城的街头巷尾,一时成为京城笑谈。
曾受过压迫的百姓们无一不拍手称好,心道这下街上总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姬无患当天夜里醒过来,迷迷糊糊往又疼又痒的胳膊上抓,突然被一只手握住,响起带着哭腔的女声,“安儿,别抓。”
定睛一看,是自己的老娘,此时正心疼地望着自己。
她眼泪盈盈的,脸上有些皱纹,今年已经60整了还是风韵犹存。
姬无患干咳两声,四下打量一圈,发现天都黑了,想坐起来动一下就感觉全身发痛,疼得他直吸凉气。
随即皱着脸道:“娘,我渴。”
作为当朝德高望重韩太傅的独女,韩霖举手投足都颇有气势,当即收了眼泪吩咐丫鬟送茶水吃食过来,扶起姬无患,一点点喂给他。
光源偶尔跃动。
姬无患喝了一壶温水才感觉嗓子舒服了些,又吃了些点心,靠在老娘怀里还不忘维持人设,虚弱骂道:“太子让我丢尽脸面,那个狗东西——”
“安儿,注意措辞。”
说到一半被老娘打断,他瘪瘪嘴举起自己缠了白布的右手,“娘~”
韩霖目光闪烁,心疼地握住姬无患的右手,语气不善道:“周吉年那个狗东西,以大欺小,一大把年纪当街欺负我的安儿,哪里有一国太子的风度!”
姬无患酸着鼻子点头,“娘,爹去哪儿了?”
韩霖拢好姬无患有些凌乱的长发,轻轻摸着他的头顶,看到儿子额头上的鞭伤,又忍不住双眼泛泪,有些哽咽道:“接你姐姐去了,也该到了。”
姬无患享受被如此在意,满足地闭上眼睛,顺手搂住老娘的腰,懒懒道:“这么晚了,怎么还让姐姐跑一趟,她不是要照顾孩子吗?”
“你姐姐疼你,专门请了管御医过来,一会儿帮你换药,换过药再回去。”
韩霖笑着看着宝贝儿子这般亲近自己,伸手抹去他嘴角的点心渣,心疼道:“这几日娘照顾你,伤没痊愈不准出府,安儿可愿?”
姬无患点头,在韩霖肩膀上蹭蹭下巴,下一秒就听阿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夫人,少爷,老爷和小姐回来啦!”
不一会儿,几道脚步声走近,三个人匆匆走进内室。
姬无患刚睁开眼看过去,就被一个妆容华贵的美女抱了个满怀,馨香和柔软撞得他满脸通红,忙挣扎着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25岁的姐姐。
姬无患的姐姐很漂亮,叫姬慧娘,在姬无患出生的那一年她已经在皇宫生活了10余年。
她对这个甚少见面的弟弟喜欢的紧,一听说弟弟被欺负了,赶紧就带了最好的御医回来看望。
“娘,安儿该不会被打傻了吧?”姬慧娘眼中泛泪,笑着和呆呆看着自己的弟弟对视。
姬无患害羞一笑,移开眼看向一边的烛台,“姐姐又变好看了。”
姬慧娘露出笑容,摸了摸少年的头,侧身让到一边,对笑盈盈的韩霖道:“娘,让管御医再检查一下安儿。”
“那麻烦管御医了。”
韩霖扶着让姬无患躺好,退到姬雍身边,看着挎着药箱的管御医上前,悄悄握住姬雍的手,温柔地看着他,安慰道:“没事的,安儿年轻,皮外伤好得快。”
姬雍是真的疼姬无患,他抿抿嘴反握住夫人的手。
看着管御医揭开姬无患身上的纱布,清理失去药效的碎草药,见到那红肿的鞭痕时,他不忍扭过头,在心里又给周吉年记了一笔。
韩霖也不忍再看,拉着姬雍去了外室,让他坐在凳子上,倒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忍不住叹了口气,拿起手绢低头擦了擦眼泪,“安儿该多疼啊?”
内室,姬慧娘红着眼看完了换药的全程,听着弟弟不时痛呼,也实在不能理解太子为何要当街给姬无患难看。
现在皇上年岁已高,疾病缠身,周吉年以为他是太子,皇位就一定是他的了?
不说二皇子骁勇善战,就说五皇子、七皇子,甚至自己不到10岁的儿子,都有可能被皇上传位。
大局尚未定。
心疼之余,她想起前几日二皇子派人递来的口信,觉得自己没得选,真的没得选,她实在不忍看弟弟再受苦。
若是太子登基,她的母族必定没落。
姬无患并不知道美女亲姐心系家族。
他在自己的院子养了七天伤,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才被允许自由活动。
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天那个大眼睛的绿衣姑娘抢回后院!
然后再把从他丈夫那里买来的和离书往她脸上一甩,搂着亲了一会儿。
瞧人盯着和离书面如死灰,便没了兴致,回自己院子睡觉去了。
眼睛那么大却又那么瞎,丈夫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眼睁睁看着老婆被流氓亲,还要个屁的要!
还有自己当街被打晕的事,必须把场子找回来!
把绿衣姑娘抢回来,才解了一半气。
姬无患运用原主为了方便追赶漂亮女人练的半吊子轻功,连续踩了两晚上的点之后,确定了太子后院的位置。
这天夜里,在独耳阿福的帮助下,他成功翻过太子府四米多高的院墙。
他特意光着脚避免发出脚步声,还把身上的所有配饰都放家里了,披散着头发循着后花园的鹅卵石小路,往类似自己分给后院女人的建筑物走去……
他想把太子的女人都搂着亲一遍,恶心不死他,只有这样才能报上当日被辱之仇。
当然,他不想和太子对上。
他确认自己不是太子的对手,真的打不过,恶心到他就解气了,然后快快乐乐吃喝玩乐。
毕竟,他也觉得姬无患的流氓行径确实欠抽。
但自己成为姬无患之后,真被抽他也是会生气的,他不可能心甘情愿等着挨打。
他笃定,就算太子当了皇上,也不会想杀就把他杀死,好歹他也是丞相的爱子。
月光皎皎,依稀辨物。
在虫吟哇鸣的伴奏下,姬无患第七次被上锁的房门堵在外面。
他皱着眉环顾一圈,锁定隔着条河的亮着窗的建筑,决定最后去那里看一看。
太子都37岁了,怎么后院这么多上锁的空房间?不科学,这很不科学。
正常来讲,古代人结婚都很早,男的有的15岁就娶妻了,作为太子多生点孩子将来坐皇位不是才会做得更稳?
太子没孩子吗?都37岁也该有娃了吧?
姬无患很疑惑,本来没觉得走夜路有什么,走到桥上被一阵风吹得一个激灵的时候,让他心里有点发毛。
他忍不住搓搓手臂看着还有些距离的亮窗,暗暗骂道:“臭青蛙怎么不叫了?”
话音落下,虫子也停止了吟叫。
过于寂静让他心里越来越不舒服,想到夜里走路不能回头的民间传说,斜着眼往后看,忽听“咚~”的一声。
吓得他拼命往亮着的窗户跑去……
妈呀,有鬼啊!
只见桥下的河面荡起层层涟漪,有道白影跃出水面,“咚”的一声又落进水中。
只是一条出水透气的小鱼。
树影绰绰,他一口气跑到亮着灯的房屋前,扶着门框大口喘气。
然后学着电视剧里吮湿手指,在封住门的镂空的油纸上戳了个洞,趴上去闭上一只眼,专注地往里看。
周吉年正坐在外室的圆桌旁独酌。
神情看上去有些悲伤,姬无患不禁怀疑太子是不是死了老婆?
他没有轻举妄动,想等周吉年喝醉了再进去大胆报复,直接报复周吉年身上。
例如把周吉年裸着绑在外面的大树上……
这场面想想就觉得解气。
姬无患捂嘴暗笑,没一会儿就见周吉年往桌上一趴,酒壶被挤掉在地上都没反应。
感觉时机成熟,他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试探地在周吉年头上拍了一下,“周吉年?”
对方没动静。
姬无患勾唇伸手穿过周吉年的腋下,把人拖到一边,放在地上。
然后左右环顾一圈,从靠墙的桌案上拿过毛笔和砚台,满脸兴奋地开始研磨……
先在脑门上写下一个字:奴
然后,画上一副圆眼镜。
再画上腮红。
鼻尖涂黑。
接着是六根胡子。
做完这些,把人黄色的外袍扒了,解开里衣,在那光滑白净的胸膛上写下四个大字:好汉饶命!
就在姬无患开始扒周吉年裤子的时候,他的手猛地被抓住,惊得他“啊~”了一声,立马抬眸看向周吉年。
看到周吉年脸上自己的杰作,他强忍着不笑出声。
“姬无患,如此小儿行径,丞相就是如此教导你的?”周吉年面色冰冷,不见半分醉酒模样。
被抓了现行,姬无患略感尴尬,讪笑着用另一只手拉起周吉年的黄色外袍盖住他的胸膛,挣出手道:“你说小爷这小儿行径?”
周吉年拨开衣服看清胸膛上的字,沉下脸盯着姬无患,“你在我府外鬼鬼祟祟两日,只为这般,与小儿何异?”
姬无患也沉下脸,站起来退坐在凳子上,防止周吉年突然攻击自己,冷笑一声道:“莫非小爷杀了你才是成人作为?”
周吉年微顿,起身摸了摸额头,穿好衣服,缓步走进内室,冷声道:“落霜,送客。”
“嘭~”
话音落下,房门被突然推开,一个包着黑色头巾的男人冲了进来,握着剑对脸色难看的姬无患抱拳,“姬公子,请。”
姬无患暗暗咬牙,一边叹着功亏一篑,一边被头巾男用剑鞘顶着后腰推出太子府的大门,跑过去找阿福汇合。
回家睡觉。
下次,下次一定要恶心死周吉年!
妈的,我应该写另外四个字的:
爹,我错了~
下次,下次一定要把羞辱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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