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珞唯看着眼前的女孩，面颊微红，眼中泛着水雾，神情却没来由得勇敢和坚定。
“不是非要做什么才叫惩罚。”
他的声音中带着自嘲：“跟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干什么，没意思。”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孟婧吓得猛地往前一步，转头把门打开，是张沛。
“boss，刚才有位在上海的同事打来电话，说有事情和您汇报。”
梁珞唯点点头：“半小时后，部门视频会，通知所有人参加。”
他没有看孟婧，也没有看张沛，仿佛这个指令发出，具体是谁接收到，他根本不在意。
孟婧也知道，现在不是聊私人话题的时机，和张沛一起出了办公室。
“没事？”张沛拉着她坐下，“我看你好久都没回来，以为出什么事了呢，这才专门去拯救你的，够意思吧？”
“谢谢。”孟婧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着脚下那盆精致绿植，叹了口气，“我来建个会议号，其他人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张沛晃晃手机，咧嘴笑道：“刚才已经加群了，我拉你。”
“加群？”孟婧来了精神，“部门群还是公司大群？”
“当然是部门群。”张沛得意，“刚才我在电脑上找到了通讯录，试着搜索手机号加了其中一个同事的微信，然后就被拉到群里啦。”
说完，孟婧也收到了群邀请。
进群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群成员列表，孟婧一个一个看过去，皱着眉问：“你家boss不在？”
“今天好像也是他上任第一天。”
张沛边说边查看，随后眼前一亮，“是这个吧！微信名William.L的！”
孟婧也找到了，她小心翼翼点了一下头像图片，放大后，一连串模糊的霓虹灯线条映入眼帘，应该是在晚上拍的。
再点进朋友圈，内容丰富多彩——组局邀约、酒吧合影、一些凌乱又不知所云的视频，大咧咧展示着，带着嚣张，仿佛丝毫不在意别人会怎么看。
“呃…”张沛也有些意外，“怎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孟婧比他淡定多了。有过之前的接触，她对这个人所表现出来的任何特质都不奇怪。
“先工作吧，上海那边的同事还等着呢。”
“好吧。”
半小时后，视频会正式开始。孟婧去申请了一间会议室，三人在投影上和各位同事视频连线。
梁珞唯似乎之前来工作过一段时间，所以市场部的员工都认识他，省却了互相客套的过程。
两个实习生不懂业务，只能默默听着。
从各地汇报来看，利用FINDER诈骗的事件在大学生中传播的很广，受舆论影响，其他城市也有受害者爆出类似问题。例如有人利用app中的定位功能，尾随软件中的心动对象。
梁珞唯一改平日的散漫，右手攥成拳头，稳稳撑着太阳穴，利落的下颌紧紧绷着。
“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但是软件风评还是收到影响。现在一些大学中有流言蜚语，尤其很多女性用户对软件的安全性提出质疑。”
他们这次七夕活动的主题是“让我找到你心里”，如果作为卖点的“心动距离”产生恶劣影响，后续的所有宣传都是在踩雷。
“其他地区的进度。”
几个同事纷纷汇报了工作进展，大部分地区的宣传场地已经定下，物料也在筹备过程中，除了舆情问题，其他都还算顺利。
“William，我们需不需要找公关处理一下舆情。”
“暂时不需要。”男人抚摸腕表，已经快到下一个会的时间，“辛苦各位，继续手头的工作，一切等这边通知。”
张沛起身操作电脑，发现门外已经有人在等，是早晨约好的其他部门的负责人。
“boss，下个会我们就不参加了吧？”
毕竟都是领导层，实习生还不够级别。
“Payne留下做会议记录。”梁珞唯一副公事公办地表情，“Sandra，去拟一份针对大学生的用户体验调查问卷，明天上班前发给我。”
“好的。”孟婧虽然不舍得走，但总算获得一个像样的任务，她看了一眼低头看手机的男人，在心里撇了撇嘴，不情愿地离开。
开会时没带手机，回到座位上才发现沈确打来的电话。
孟婧回拨过去：“妈，你找我？”
“嗯，今晚梁屹承约咱们家吃饭，两家人见个面。”
没想到昨天刚答应，今晚就要见面，真够急的。
孟婧环顾周围，确定没人，才小声问道：“梁珞唯也去？”
沈确叹了一口气，貌似情绪不高：“当然。两家相见，主要也是为了让你们认识认识。”
这算是相亲吗？好像也不算。她的身份尴尬，非要说是梁家自幼定的娃娃亲，连她自己都不信。
见孟婧没有拒绝，沈确继续说：“今晚七点半，京兆尹。”
孟婧做了一个深呼吸，说完“行吧”，便挂了电话。
打开工位上的电脑，她先是查看了前几天舆论发生的具体情况，又认真记录了一些热评。让孟婧诧异的是，作为这件事的受害者，警察居然没有找她问话。
不知道是不是William从中做了什么。
大学期间，她学过不少营销管理和统计相关的专业课程，再加上已经是FINDER的资深用户，一个调查问卷对她来说不算难。
因此，她决定今天下班前就把问卷做出来。
一旦投入起来，时间便过得飞快，直到行政的一位女同事来送东西，她才意识到已经到了饭点。
那位女同事拿来一包保健品，上面写满了外文，说是上面让她给William拿来的。
“William在开会。”孟婧指了指远处的会议室，“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估计快结束了，我等会儿。”
孟婧怕耽误她吃饭，看了眼保健品的包装：“如果你忙，我可以代为转交。”
她是William的助理，做这些也是理所应当。
“解酒药，我还是亲自交给他吧。”女同事挤了几下眼睛，磨蹭着拉她闲聊：“那个…William今晚有酒局？”
孟婧想起刚才朋友圈看到的种种，语气淡淡地：“我第一天上班，不太清楚他的私事。”
这是事实，也不算骗人。
“怎么能算是私事呢！”说起八卦，女同事来了劲头，“你可能不清楚，William以前来公司做过几次顾问，应该是读书放假回国的时候吧。”
“也不知道上面从哪里挖来的宝，人脉广，有手段，帮了公司好多次。他那套行事作风，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学的。”
孟婧并不想从别人口中去了解他，所以没有顺着话题问下去，只是说：“那我很幸运，能够给他当助理。”
“其实也不用介绍太多。”女同事凑到她耳边，轻声又神秘，“光看他的脸和身材，就知道他很——能——干。”
她说的如此直白，让孟婧脑中立刻回想起那天清晨在酒店的香艳场面，脸颊持续升温。
女同事看她害羞，轻笑两声：“你和那个小男生谁是生活助理？以后有八卦一起分享，我们部门可是有几个小姐姐对William感兴趣呢。”
她低头捋了一下刘海，耳朵也烫了：“没觉得有多帅。”
“也对，美女眼光都高的。”女同事点点头，朝某个方向轻咳一声，问，“Sandra，你这么漂亮，肯定有男朋友了吧？”
这语气神态，显然是在替人打听。
孟婧自幼遇到过无数旁敲侧击和直球告白，对于如何回应早已熟练。她低头顿了几秒，然后抬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确实有正在接触的人。”
语气真诚恳切，内容却模棱两可，是她多年来常用的话术。
“我猜也是。”女同事无所谓地笑笑，“看来你男朋友比William还帅咯，想看想看。”
“有机会的吧。”孟婧为了掩饰尴尬，低头看了看表，“怎么还不散会，好饿哦。”
“我也饿…”张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人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孟婧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大腿磕到办公桌台面，疼得她“啊”了一声。
低头揉腿的功夫，张沛已经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大口灌着水：“艾玛，可累死我了。”
产品部的女同事跟着回头，随即面露灿烂笑容：“William，梁总让我给你送点东西。”
男人面色严肃地接过那包解酒药，绕过孟婧，三两步迈进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直到那位女同事离开，孟婧的心脏还在砰砰乱跳，她带着一丝侥幸问对面的张沛：“刚才…你听到什么了吗？”
张沛揉着酸胀的手腕，不在意地说：“你是指没觉得boss有多帅那句，还是指你有男朋友那句？”
孟婧觉得自己的大腿更痛了：“你和William一起回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当然是跟在boss后面，谁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住？要不是实在太渴了，我也不会越过老板回来坐着啊。”
这下误会大了。
张沛见她脸色差，以为是饿到低血糖了：“咱们赶紧去吃饭吧，我真前胸贴后背了。”
说完，他回身朝经理办公室挥了挥手。
“你干什么！？”孟婧看着正要从办公室走出来的男人，“难道他要和咱们一起吃？”
张沛觉得理所当然：“咱们一个部门的，又都是第一天上班，难道不应该一起吃午饭吗？”
“万一他不愿意呢。”
“可是…”
“Sandra！外找！”前台的声音响彻空旷的办公室。
午休时间，大家都去吃饭了，只剩孟婧和张沛，倒也不必电话。
“马上！”孟婧答应了一声，余光看到William办公室的门开了。
前台小姐姐可能刚听完行政同事的八卦，语气略带兴奋，又喊了一句。
“你男朋友来给你送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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