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积水漫过脚踝，温言踢开一只漂浮的老鼠尸体，沈铎走在最前面，肩膀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但作战服上的暗红痕迹在荧光涂鸦的映照下格外刺眼。
“还有五百米。”阿烬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实验室后门安保系统已经瘫痪，出口在第三个岔路口右转...等等！"
沈铎猛地刹住脚步，温言猛的撞上沈铎结实的背，Alpha身上的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有动静。”沈铎压低声音，右手已经按在了枪柄上。
前方拐角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紧接着是靴子踩水的回音。
温言摸出红雀给的最后一颗糖果，舌尖尝到甜味的同时，视网膜上跳出了热成像画面，三个全副武装的特勤队员正在巡逻。
红雀把玩着一颗紫色糖果：“要姐姐帮你们开个路吗？”
“别。”温言按住她的手腕，“动静太大会招来巡逻队。”
“抄近路。”温言拽住沈铎的袖口往回拉，“我知道另一条——”
话音未落，沈铎突然转身将他按在潮湿的墙壁上，温言的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管道，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耳边嗖的一声。
一枚麻醉针钉在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被发现啦~”红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伴随着双枪上膛的咔嗒声，“亲爱的，要玩打地鼠游戏了哦。”
白月已经闪身挡在红雀身前，无声地抽出两把手术刀，刀刃在指间转出银光：“闭嘴，掩护我。”
——
实验室核心区的全息投影闪烁着淡蓝光芒。周默站在主控台前，白大褂纤尘不染，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盯着屏幕上移动的红点。
“真是令人感动。”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眼底的疯狂，“沈铎居然为了个Omega背叛组织。”
身后的助理递上一杯红茶：“要派增援吗，教授？”
“不急。”周默抿了口茶，指尖轻点控制台，调出一段神经扫描图，“温雅的记忆碎片已经整合到87%，只要温言后颈的芯片......”他突然笑了，“你说，当他知道自己脑子里全是妹妹的记忆残片，会是什么表情？”
“更何况他们来得正好，我测试下新研发的清道夫系列。”
他点开另一个画面，实验室的密封舱里，五个穿着束缚衣的实验体正安静地悬浮在营养液中，他们的后颈处，紫色芯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温雅最完美的作品……”周默的手指抚过屏幕，声音轻柔得像在哄睡婴儿，“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警卫队长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周教授这个笑他太熟悉了，上次见到时，三个实验体被活生生拆成了碎片。
“让B组就位。”周默转身走向培养舱群，“记得留沈铎全尸，那孩子......可是我最好的作品。”
“是！”
——
温言踹开配电箱时，沈铎已经解决了两个守卫。Alpha的匕首精准钉入第三个守卫的眼眶，鲜血溅在雪白的墙上。
“左边清空。”
“解决完了？”红雀从掩体后探出头张望。
白月已经蹲在一具尸体旁检查：“脉冲枪伤，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温言皱眉，刚要上前，被沈铎一把拉住：“等等。”
前方的黑暗中传来脚步声，接着是熟悉的嗓音：“温医生？沈队？”
一个穿着特勤队制服的年轻人走出来，手里拿着还在冒烟的脉冲枪。温言认出了他，沈铎的小队队员，林予。
“我接到内部消息说苏芮要清理你们。”林予擦了擦脸上的血，“赶紧走，这条路线我清理过了。”
沈铎没有动，灰眸紧盯着自己昔日的队员：“为什么？”
“诶，说来话长……”林予苦笑：“不瞒你说，我也被列入了清理名单。”
他拉开衣领，露出后颈的紫色芯片，“上周队里突然组织体检，派来了周默，我看是温医生的老师就没注意，打了针什么东西我就晕了，醒来这玩意就在我身上了……”
温言和沈铎交换了个眼神。最终沈铎微微点头：“带路。”
排水管道的出口隐藏在旧城区一栋废弃大楼的地下室，温言爬出来时，远处实验室的轮廓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队长，正门有十二个守卫，全都带着重型武器。”林予调出全息地图，“地下通道被周默用混凝土封死了。”
红雀吹了个口哨：“看来我们的小甜心要硬闯了哟~”
“不。”沈铎突然指向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里有通风系统，直通主实验室。”
温言凑过去看，鼻尖差点碰到沈铎的下巴。Alpha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味让他呼吸一滞：“你确定？这路线太绕了。”
“我确定。”沈铎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很轻，“三年前我参与过这里的安保升级。”
红雀突然插到两人中间：“打住你们的深情对视~”她晃了晃手里的金属盒，“我带了点小糖果，够炸开通风口了。”
白月已经收拾好医疗包：“我跟红雀一组，制造混乱。你们从通风系统潜入。”
“等等。”温言拉住白月的手腕，“如果看到任何关于X-9项目的资料……”
“知道。”白月难得柔和了表情，“会帮你留意的。”
通风管道窄得令人窒息。温言跟在沈铎后面爬行，金属壁上的冷凝水不断滴进他的衣领。
Alpha宽阔的肩膀几乎填满了整个管道，温言不得不盯着他的腰带来分散注意力，那里挂着至少五种不同型号的武器。
“停，到了”沈铎突然抬手，指向前方的通风口，“下面就是主实验室。”
温言小心地挪到他旁边，透过栅栏往下看，通道尽头的玻璃墙上，映出数十个培养舱的轮廓。其中一个舱体里，漂浮着个熟悉的身影。
“温......雅？”
核心实验室的门无声滑开，沈铎跟温言从上面跳下来，周默背对着他们，正在调整某个仪器的参数。
“来了啊？欢迎回家，阿言还有……沈队长。”
温言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沈铎的反应迅速一脚踹开挡在前面的椅子，拔出了手枪，对准周默后心：“转过来。”
“这么着急？”周默缓缓转身，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沈铎，我教过你，好猎手要懂得......”
温言一枪打碎了他旁边的控制屏：“少他妈废话！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他指着培养舱的方向，声音发颤。
周默笑了：“你妹妹啊，阿言，不认识了吗？”
实验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温言感到后颈的芯片开始发烫，无数陌生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
温雅在实验室熬夜的背影，她偷偷修改的数据，还有......爆炸前塞给某人的芯片。
“你对我脑子做了什么？！”温言举枪的手微微发抖。
“只是物归原主。”周默走向主控台，“温雅的记忆本来就在你芯片里，我只是......激活了它们。”
沈铎突然开枪，子弹擦着周默耳边飞过：“下一个可就不会这么偏了。”
“真是养不熟的狼崽子。”周默叹气，“你以为当年是谁把你从废墟里挖出来的？”
温言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芯片过载的蓝光在视野边缘闪烁，他看见沈铎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红雀的爆炸糖果在走廊炸响时，温言已经扑向周默。两人撞翻了一排仪器，针管和培养皿碎了一地。
“是你杀了她！”温言掐住周默脖子，指甲陷入皮肉，“你还把她......做成标本？！”
周默的脸涨得通红，却还在笑：“傻孩子......那只是克隆体......”
沈铎被三个警卫缠住，匕首划开第一个人的喉咙时，第二个人的脉冲枪已经抵住他后背，一把手术刀破空而来，精准钉入警卫的眼球。
“别动我的人。”白月甩掉刀上的血，银发在脑后飞扬。
红雀从通风管跳下来，一枪打爆了最后一个警卫的头：“亲爱的，你刚才帅呆了！”
周默趁机掏出神经干扰器按在温言颈侧，温言闷哼一声，蜷缩着倒地。
无数记忆碎片在脑中翻涌，温雅哭着删除数据，周默的针管刺入她脖颈，还有......沈铎在监控死角递给她的通行卡。
“沈铎......你......”温言挣扎着抬头，视线模糊中看到Alpha一枪打碎了培养舱的玻璃。
淡黄色培养液倾泻而出，那个酷似温雅的人形随着液体滑落在地。沈铎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周默，你他妈该死！”
警报声越来越近。红雀拽起温言：“特勤队来了，先走！”
“不能留他......”温言试图挣开，却使不上力。
沈铎突然把某个装置塞进周默白大褂：“微型聚变弹，三分钟后引爆。”他冷冷看着昔日恩人，“足够你交代遗言。”
周默瘫坐在培养液里，金丝眼镜歪在一边，却还在笑：“你们逃不掉的......温言脑子里全是温雅的记忆......他会变成第二个她......”
白月一针镇静剂扎进温言脖子：“闭嘴吧。”
众人冲向紧急通道时，沈铎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培养舱的玻璃映出他染血的身影，和二十年前那个从废墟里爬出来的小男孩重叠在一起。
“沈铎！”温言在红雀肩上虚弱地喊，嘴里却不饶人“你他妈......发什么呆！”
Alpha转身跟上队伍，在爆炸的轰鸣中，他抓住了温言的手腕。这一次，温言没有甩开。
就当他们一行人准备离开时，实验室的各个出口猛的同时滑开，五个穿着束缚衣的身影缓步走出。
他们的动作整齐归一，紫色芯片在后颈处闪闪发光。等看清他们的脸的时候，一行人一时楞在原地。
他们全都长着和温言一模一样的脸。
“介绍一下。”周默的声音从身后的火光里传来，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阿言，你的克隆体们，搭载了最新版的服从芯片。”他推了推眼镜，“当然，比你的那个……要听话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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