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行坐在客厅的中央，身旁是散落的图纸和木屑，经过三四个小时，小猫屋才有了大致的形状。
他转了转脖颈，抬头看了一眼钟表，心想着自己一会儿要吃什么。
方知行拍去自己身上的木屑，拿着钥匙去了一趟超市。
一到超市方知行就直奔蔬菜区，挑了一把最新鲜的油麦菜，又去罐头区买了一盒豆豉鲮鱼。
超市出门就是一条购物街，空气中回荡着各种商品促销的广播，但方知行还是从中听到了一抹熟悉的声音。
沈竞接过店长递给的猫粮，微笑付了款“谢了，以后有这个牌子的猫粮请提前通知我，我家那小主子就吃这个。”
前脚刚踏出店门，他就眼尖的看见了人群中提着塑料袋的方知行，几乎是脱口而出“方知行。”
听见有人叫唤自己，方知行站在原地没有转头，因为心里早已有答案。
沈竞提着猫粮跑到他面前“好巧啊。”
“是啊，沈队。”
沈竞这才看清楚他买了些什么，半开玩笑的说道“不请我回去坐坐吗？”
沈竞心里压根就没想过他会答应，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可没想到他会当真。
“可以啊，刚好不远。”
仔细算来这是他第二次来原区，第一次来还是因为六月份的那次命案。
原区的环境比想象中还要差一些，危楼耸立，楼与楼之间的空隙有时异常难行仿佛踏进了密林，有时又像是荒原上形单影只的孤松。
电线交错盘旋在楼与楼之间，宛若一张巨大的蛛网笼罩在天空之下。
方知行带着沈竞在狭小的街道上穿梭，常常能听到从门缝中传来的争吵，满是灰尘的玻璃上隐隐约约有人影在晃动。
沈竞看向方知行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嗓子发痒。
上了六楼，走过一段水泥走廊，方知行在最里面的一扇门前停下。
“这是你养的猫？”沈竞指着在他腿边蹭来蹭去的三花猫。
方知行看了一眼“算是吧，我只是偶尔会他们一些吃食，它们是流浪猫。”
大概是被方知行喂惯了，它们也不怕人，沈竞蹲下身子，小三花就扬起尾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沈竞伸手在它的脖子上挠来挠去，小三花也照样配合。
“你可以随便看看，冰箱里有冷藏好的西瓜。”
方知行开了门放下钥匙就径直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洗菜的声音，沈竞从外望了一眼，觉得和小三花待在一起有些无聊便索性的打量起房间来。
客厅的地面上摆着一个木箱虽然还没有完工，但已经可以看出是一个猫屋。
沈竞蹲下身子看着地上图纸，那是小猫屋的手稿，他一张一张的整理好放在一边，上面又用小木棍压住，像是怕被风吹跑了。
客厅的书柜上还有一张没有完成画，整张画面都是灰色调，一眼看上去只觉得有些让人不舒服，在那张图中分不清天空和地面，四周虚无缥缈，只能看出一个人悬在中央。
厨房里传来米香，方知行端着盘子走出来放在餐桌上，拿着米勺舀了两碗米，沈竞看着推在自己面前碗也没有推辞。
拉开凳子坐在方知行的面前，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鸡蛋。
他的口味显然没有沈竞重，比较清淡。
“没想到你手艺还不错，但比我还差一点，有时间让你尝尝我做的。”
方知行夹了一块鱼肉，听了他的话嘴角微微扬起，“有机会的。”
门口的猫越来越多，沈竞大致数过去大学有五六只，聚在门口，探着毛茸茸的脑袋，喵喵叫着。
“这些猫看起来跟你很熟。”
“偶尔回来看见它们就会喂一点，它们到处流浪，”说话的中间方知行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时候三四天讨不到一点食物，但只要给它们一点它们就能生存下来。”
沈竞发自内心为它们开心，这些流浪的小家伙这个冬天终于不用四处逃窜了——它们有家了。
“那你有没有给他们起名字？不能平常总“咪咪”的叫吧？”
“有根据它们的毛色，分别叫小三花，小白，小黑，大黑，大黄。”
“那你呢，你的猫咪叫什么名字。”
沈竞正想开口问方知行怎么知道自己家中有一只猫，恍然想到上次醉酒猫和床单都被他们公之于众。
“它啊一开始给它起了一个很文艺的名字叫沈玉，刚回来那几天他安静的像一个小女生一样，可后来他生了好几次病。”
“我就给它改名了，都说“贱名好养活”，所以它现在叫铁锁。”
“病好了但更疯癫了。”
日落烧红了半边天，天空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天色渐晚，沈竞却仍没有回去的意思。
“都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我总得做些什么不然心里不舒服。”
沈竞拿起图纸，坐在方知行的一旁，照猫画虎般的用木板隔了几个单间。
方知行则比他要仔细的多，细心的检查每一个尖角之后将它磨平。
灯光下两人靠的极近，门虚掩着时不时有猫进来，坐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眼里满是好奇。
沈竞凑在他的身边，从发丝到眉眼到下巴，再到被衣领遮掩的若有若现的锁骨都看的一清二楚。
不只是天气炎热还是怎么，他只觉得自己有些燥热。
一个猫屋很快竣工，沈竞用剩下的木料和麻绳做了一个猫抓板。
“有点丑，但我觉得它们肯定不介意。”沈竞摸着小三花的头“是不是？”
“不丑。”
“你看，他都说不丑，那就肯定不丑。”
沈竞的高兴劲还没过，下一秒就听见一声——但也不好看。
沈竞看了他一眼，想反驳但又想不到任何借口，确实成品要比他想象中的差一点。
“搭把手。”
沈竞和方知行一起把猫屋搬到走廊，里面多加了几个垫子看起来有点家的感觉。
那几只猫也都跳上猫屋左看看右瞅瞅，或是伸伸爪子碰碰屋顶上的彩色小球，亦或是伸懒腰在猫抓板上抓几下，发出声响。
“你看它们还是喜欢我做的猫抓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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