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大多数弟子拥有多重韵力,这并不是好事。
万物皆有韵,每只猫生来自有不同的体质,能领悟激活不同地韵力,而昆仑山的弟子拥有多种韵力。
拂其表象,取其本形,合而为一,至极大道。
融合,才是昆仑山的修行。
一只猫,能有多少种韵力取决于身体的特质。
如果失去一种韵力,和身体特质无法相合,大道断裂。
锦韵如此伤心也不无道理,她这辈子再也无法达到至臻之境。
毕竟是失去韵灵,小黑能理解她,所以没有上前安慰。
啊,你这个逻辑……
锦韵泪流满面,哭得哽咽不止。
看得宫眠雪直着急,那黑小子站在一边看什么呢,上前安慰安慰呀。
这谁家徒弟?
宫眠雪害怕昆仑山的小丫头哭晕过去,眼尾韵力流出化作冰花,她站到花中飞来这边。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哭起来可不好看了哟。”
小黑闻声抬头,紫色衣袍,帽耳两侧垂落着长长的流苏,这正是宗主装扮,“录宗弟子小黑拜见宗主阁下。”
锦韵泪眼婆娑地望着站在花中的女子,哭得太过不停打嗝。
花朵轻轻落地,宫眠雪施施然走下来,点了锦韵几个穴位助她顺了气,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莫哭了,瞧瞧,小可怜,哭成什么样了。”
看穿一切的小黑静静地看着。
锦韵将手里的花捧给宫眠雪看,哽咽道,“我的、我的韵灵。”
“呀。”宫眠雪故作惊讶,“这是怎么了?”
她看了圈四方担忧地问锦韵,“发生了什么?”
“眼宗京剧猫设了一个阵法,我破了,就这样了。”说着,锦韵又想哭,“我的韵灵。”
“莫哭莫哭。”宫眠雪温柔又强硬地拉起锦韵,“本官帮你想办法。”
锦韵怀疑又期待地问她,“还有办法吗?”
宫眠雪指着花苞内的雪人,“它不是在这里头吗,救它出来就好了。”
“真的?”锦韵燃气希望,“您有办法吗?”
“此时没有,容本官想想。”
锦韵高兴地连连点头,“好好好,多谢宗主。”
小黑在一旁看得直皱眉,这是什么测试,收了人家的韵灵还不打算还,过分了。
“还未自我介绍。”宫眠雪后退一步抱拳,“吾名宫眠雪,是眼宗宗主。”
“我叫锦、白锦,宗主叫我阿锦就好。”
“好。”哄完了锦韵的宫眠雪看向小黑,“你是录宗弟子,承教于谁的膝下?”
“晚辈小黑代家师班古宗主向宗主问您安否?”
“哦,是班宗主的弟子,难怪难怪。”宫眠雪和宗主班古认识,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小黑,“那个老顽固教出你这么弟子来,倒是不奇怪。”
真像。
她笑眯眯地转身邀请锦韵,“小姑娘,来来,请你坐我的花轿。”
“那设阵之猫……”害她丢了一个韵灵的罪魁祸首必须被处置!
“姑娘放心,本官即刻派猫调查。”
“太好了。”锦韵如珠似宝地抱着莲花苞和宫眠雪走向花轿,“多谢宗主。”
“你也一起。”
“多谢宗主阁下。”
这朵花很大,内里能盘坐五猫不止,花瓣弯向花蕊挡住吹来的风。
宫眠雪笑眯眯地问小黑,“尊师身体可还好?”
“有劳宗主垂询,家师身体康健。”
“嗯——”宫眠雪捋了一下垂落地流苏,眼中闪过什么,状似不经意间询问,“你家师父可有来我眼宗做客的打算?”
“小黑不孝,并不随侍在侧,故而不知,宗主见谅。”
“不会吧?”宫眠雪意外地挑眉打趣小黑,“你如此像你师父,却告诉本官你和你师父不熟?”
“不是不熟,是……”
“好了,不必解释。”宫眠雪伸手示意他不用说了,“估计你师父不待见你,毕竟看见你像照镜子一样。”
她的话让小黑沉思,照镜子?
他和师父很像吗?
现在并不像,“敢问宗主大人,师父他年轻的时候……”
宫眠雪依然一副笑着的模样,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她看向小黑的眼神穿越时空,“和你一样。”
死鱼脸,冷心肠。
“小阿锦,你怎么遇上了这只猫?”问完这话,宫眠雪挤到锦韵身边,像好朋友说悄悄话般,“录宗的猫可坏了,离他远点,知道不?”
“……”不是,师父年轻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这位宗主如此耿耿于怀?
锦韵没多大兴致,尽管宫眠雪答应帮她,但她还没从失去韵灵中缓过来,“哦。”
宫眠雪捏了捏锦韵的脸,“小丫头,别这么愁眉苦脸,都不好看了。”
锦韵抱紧莲花水晶球,“这可是很重要的韵灵。”
宫眠雪看着那个小雪猫,“我向你保证,你绝不会失去你的韵灵,可开心了?”
锦韵抬头看向宫眠雪,确认她不是在开玩笑,终于破涕而笑,“太好了。”
“我们到了。”莲花从空中落下。
心情好起来的锦韵扒开花瓣,看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眼宗宗宫,“哇,好漂亮。”
“好看吧,里面更好看哦。”
莲花落到门外化为冰晶消散,亮晶晶的冰宫实在是戳中了锦韵的喜好,“哇,这个宫真好看,太漂亮了。”
“我要写一封信放在这个地方,等到了……嗯——”
锦韵瞄到了一旁一直一个脸色的小黑,她眼珠一转飘到小黑身边,“五十年后我们一起打开怎么样?”
不怎么样,“随你。”他不陪着玩。
“哼。”锦韵背过身一脸坏笑,“那我可就放了。”
她已经想好画什么了,哈哈。
宫眠雪看着站在阳光下活泼开朗的姑娘和面若寒霜寡言少语的青年,想起很多年前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之前……
未来的期许还未开始就因为那只猫而破灭,宫眠雪闭上眼睛。
将痛苦和屈辱深埋,再次睁眼的宫眠雪面容温柔,“来,两位小朋友,进我宗雪睛宫看看。”
“好。”锦韵高兴地跑向宫眠雪。
小黑很规矩地向宫眠雪道谢,“多谢宗主。”
进入雪睛宫后,锦韵眼中的喜欢就没落下,对这座冰宫啧啧称奇,小黑则波澜不惊。
宫眠雪的余光总是忍不住看向小黑,透过他,她看到了太多的过去。
风一起,惊涛难平。
不能碰,却又充满遗憾,忘不掉。
利锋恭敬地迎上来,“师父。”
宫眠雪向他们介绍,“阿锦,小黑,这是我的弟子,利锋。”
“你好。”锦韵热情地向他问好。
“录宗小黑。”
利锋抱拳向他们见礼,“锦姑娘,黑小友。”
“利锋,你代为师招待这两位贵客。”
“弟子遵命。”
宫眠雪不好意思地向锦韵和小黑解释道,“本官有些疲倦,就不相陪了。”
锦韵很贴心,“嗯嗯,那您快去休息吧,我们不要紧的。”
小黑也不可能说不,“宗主自便。”
宫眠雪微笑着点了下头便离开。
利锋为他们引路,“两位,且随在下前来。”
“谢谢你了。”
“多谢阁下。”
锦韵好动,这里要看一下,那里要摸一下。
小黑安静地走在利锋身侧,“司马大人可还好?”
“师兄安好,有劳阁下挂念。”
利锋笑道,“不必客气,我曾和司马大人一同办过事,有过几语之交,从他口中听说过阁下天才之名。”
“不值得阁下夸赞,小黑听闻眼宗亦是猫才辈出,我等望尘莫及,不敢夸耀。”小黑虽然孤僻,但在交流这块并不生疏。
利锋见他应对自如,眸光欣赏,“司马大人还担心小友不懂世故,如今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自己师弟呀。”
“师兄不过是瞎操心,让阁下见笑。”
“哈哈。”
锦韵看到在夏日晒厚衣的弟子,问利锋,“利锋大人,他们怎么把冬衣拿出来了?”
“本官忘了。”利锋暂时没有回答锦韵的问题,而是招来一只京剧猫,“速速为两位客人准备冬衣。”
“是。”
利锋向锦韵和小黑解释道,“眼宗京剧猫观测到近日可能有飞雪,故而提前筹谋。”
不知人间疾苦的锦韵感到很幸运,“我运气真好,不用爬山去看雪了。”
小黑向利锋言道,“若需小黑相助,阁下尽管开口,在下绝不推辞。”
利锋笑着摆着手表示,“多谢小友,暂时不用。众弟子已经被派往各村保护百姓和农作物,一切已安置妥当。若有必要,利锋一定不会客气。”
“好。”
锦韵在一旁懵懵懂懂,她凑到小黑身边问他,“你们刚才说的什么?”
小黑疑惑这其中有什么难明白的地方吗,但还是向锦韵言道,“农作物快到了收获的时候,天灾一至,一年收成尽失。”
锦韵挠挠头,“我不明白的是,农作物是什么?”
她这话一出,引得利锋和小黑同时看向她。
“怎、怎么了吗?”
利锋见十二宗中竟有如此这般的京剧猫,不禁失望地摇头,心中叹息。
小黑为锦韵挽尊,“她来猫土历练,见识不足,阁下多担待。”
“来猫土?”这个说法,利锋看向锦韵的眼神复杂起来,“原来如此,果然是贵客。”
“请,这边请。”
晚上,锦韵趴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星星,她睡不着。
陌生的地方,她很不适应。锦韵已经没了初至猫土的兴奋和新鲜,她从前觉得在昆仑山的日子一成不变太枯燥,而今离了家,却无比思念。
锦韵想找只猫聊天,但又没有熟悉的猫,“唉。”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锦韵漫无目的地散步,在眼宗花园看到了小黑和宫宗主。
绿柳垂条,灯火阑珊之下,女子站在风叶之中,小黑手中的笔蘸饱墨水,在桌上作画。
锦韵悄无声息地几个鬼步来到小黑桌旁,水墨交织,黑白二色,浓淡飘渺,肇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功。
厉害!
锦韵亲眼见到一副水墨丹青的诞生,害怕惊扰到神奇的画笔,无声地轻轻鼓掌。
宫眠雪看着月光下俯首全神贯注作画的小黑,还有扒着桌子一角屏气敛息认真观摩的女子,一阵锥痛传来让她忍不住捂住心口。
她得尽快让这俩只猫走,太碍眼了。
宫眠雪心中悲怒交加,伴随着刻骨铭心的耻辱作痛不已。
可她又想看,郎才女貌,尽管他们二猫并无此意,可架不住宫眠雪想看,只是想要看一看过去的他们而已。
如果,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们……
“呼!”
小黑画完之后收了笔势才注意到身边的呼吸声,扭头就看到了目光惊奇的锦韵,他更不解了,法宗到底是怎么培养弟子的?
总不至于,不通文墨?
不能吧,她有录宗韵力。
“画好了?”
宫眠雪的声音将小黑从思绪中拉出来,他让开身体,“请宗主检阅。”
看到这幅熟悉的画,宫眠雪不禁伸手想要抚摸,眸中思绪万千,“你尽得你师父真传。”
“小黑笨拙,不敢比肩师父。”
“行了行了。”宫眠雪心情不错,“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
她声音中染了些长辈的慈爱,“小黑,为我题一首诗吧。”
或许,字迹也会像他。
小黑再度执笔,“宗主请言。”
宫眠雪抬头望着星空,脑海里现出那道年轻的背影,“雪后初晓寒,薄衣凭心胜,漫池寒霜雪,枯荷苍黄,志不衰。”
小黑一笔一言写下,呈与宫眠雪。
看到不是自己想要的字迹,宫眠雪欣慰又落寞,“你学成了。”
“班宗主曾说,一昧描摹,哪怕登峰造极也只是模仿者。你这字,没有任何人的影子,你已经出师了。”
小黑收下了长者的认可,“多谢前辈夸奖。”
锦韵若有所思。
宫眠雪伸手接过水墨画,眸光似水流转,“我曾经也有一副这样的画,不过被我毁了。”
她抬头谢小黑,“多谢你补我一副,全了我的遗憾。”
“举手之劳,宗主不必客气。”小黑猜测这位宗主和师父的过去不一般,但他并不好奇 。
宫眠雪叮嘱二猫早日休息后,抱着画离去。
锦韵看着夜色中沐浴在宫灯下的身影,“我怎么感觉她不是很开心呢?”
开心,但不是很开心。
小黑收拾墨宝,没接话。
“喂,我在跟你说话。”
“那你就别说废话。”小黑拒绝说废话。
“什么是废话,什么不是废话?你的嘴是被限制了吗,必须惜字如金?那你赚了几块金子?”
框框挨了一顿怼的小黑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锦韵,收起东西走猫。
“喂?”锦韵气得原地跺脚,“什么猫吗,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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