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石像盘坐,屋内地板上的大红色站台很是显眼,锦韵跳上去,见毫无动静,“不是这个吗?”
念宗考核无非练心,机关不重要,小黑也跳上去,果然如他所想,韵力波动,石像复苏。
“历经考验,抵达这里的念宗弟子们……”
“停!”锦韵高声喝止找茬,“你好好看看,这有念宗弟子吗?”
石像置若罔闻,继续说词,“历经考验,抵达这里的念宗弟子们……”
“喂,石头猫,这里没有念宗弟子。”
石像猫坐在这里那么多年,第一次如此无语,“你非得杠这个吗?”
“对!略!你能怎么样,动都动不了。”
“你们将迎来最终的考试,倘若失败,汝等韵力将被封印在此。”石像语气严重,“请回答我一个问题,念宗本源及其存在的意义,无限次回答但答错有惩罚。汝等可以选择放弃,考试开始。”
“念宗本源,存在的意义,这么简单?”虽然有点怀疑但锦韵还是自信地答道,“韵力混沌皆源于天地,京剧猫皆为守护猫土而存在。”
“回答错误。”
“错个猫砂,我师父就是这么教的,我没错。”
“小心。”锦韵还要据理力争,经小黑提醒发现许多幽灵猫从石像中和飞出,向他们俯冲而来。
石像介绍道,“此乃惘念兽,由失败者的韵力和悔恨迷惘幻化而成,这就是对你们答错的惩罚。”
锦韵不明白,“念宗这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没说错。”
她看向小黑,“我师父真是这么教的。”
“我知道。”小黑身法灵敏地躲避着幽灵,“但这不是念宗想要的答案。”
“怎么那么挑?”锦韵一袖子扇散几只惘念兽,可它们很快就重组。
小黑一边躲避一边击杀,想到念宗在十二宗中的职责是负责沟通联系,“念宗本源乃是心,存在的意义是沟通各宗,加强团结。”
“回答错误。”
“唷。”这家伙一天天高深莫测的样子,锦韵很是调侃,“你也会答错呀。”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这些东西怎么变多了?”
“石像,我们没有说错,你们念宗不做这事吗?”锦韵很不服,“你就是故意为难我们。”
尽管锦韵和小黑身姿灵活,可耐不住惘念兽数量越来越多,小黑一不小心中招,吸收了他的痛苦和悔恨的惘念兽猛然变大。
莫说锦韵,石像也呆住了,“老夫在这里验了那么多猫,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只的惘念兽。”
这大黑猫的内心如此痛苦,这一关怕是过不了啊。
“喵呜啊,这个幽灵怎么变这么大?”眼看那幽灵冲着小黑伸出爪子,锦韵赶紧窜过去把他救出来。
小黑淹没在窒息的痛苦之中,迷迷蒙蒙之中看到了一双圆溜溜的琥珀色猫眼。
锦韵带着小黑游走于墙壁和地板之间躲避巨型傀儡和小傀儡,“喂,你没事吧?”
“阿绵,妹妹。”他错将锦韵认成妹妹,活泼开朗的妹妹从树上坠入魔物的血盆大口,“啊!哥哥!”
“小黑,快逃,带着妹妹跑,跑啊。”
妈妈。
“你们先走,快。”
爸爸。
大惘念兽本就占据半个房间,更别提一堆小兽,活动空间变小,还得注意保护小黑,不能让他再中招,再来一只大的他们就完了。
锦韵使用韵力竖起防护罩,抓紧时间去看小黑,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吝力气地拍他的脸,“你怎么回事?喂,你别傻了吧?清醒清醒。”
心急的锦韵质问石像守护者,“大石像,你干了什么?这可是录宗宗主的徒弟?他要是死了,那脾气不好的宗主会打上门来把你敲成筛粉。”
“莫急,惘念兽能穿透你们的身体,唤醒心中的痛苦,并以此为食粮,壮大自身,分裂出更多。”
“什么,分裂?”锦韵看着面前一分为二的巨型幽灵想骂念宗宗主,“这怎么过啊?”
锦韵心急如焚,她揪着小黑的耳朵,“喂,大黑猫,你看那么多书快想想办法啊?我不想把韵力就在这,我辛辛苦苦练出来的。”
完了,这下完了,锦韵绷不住想哭。
“妹妹。”小黑看着面前笑容灿烂的小女孩,愧疚地向她伸出手,“妹妹。”
“妹妹?”锦韵想起司马翔儒说过他的亲人为魔物所杀。
“阿绵,对不起,对不起。”
锦韵伸手在小黑眼前挥了挥,确定双目无神的他已经傻掉,轻咳一声清清嗓,“哥哥。”
咦惹,喊得锦韵不仅起鸡皮疙瘩还炸了毛,“我希望你成为一只伟大的京剧猫,让猫土再也不会有痛苦和魔物,让猫民再也不会和自己家人分开。”
小黑呆愣着,迟钝地大脑艰难地运转。
结界快撑不住了,着急地锦韵恨不得扇他一耳光,不过还是控制住扬起笑脸,“哥哥,你一定会带给所有猫快乐和幸福,对不对?”
“阿绵。”小黑像小时候一样去摸妹妹的头。
锦韵脸上微笑,心里直骂,摸!摸什么摸?
剁了你的爪子!
眼前的小猫恍惚间变成锦韵,小黑一时愣住,收回了手。
阿绵已经不在了,让猫民不再像他一样失去父母和妹妹,不像他一样……
小黑捂着胸口,感受着那里的疼痛,保护猫土,阻止这样的伤痛再次出现。
不再让更多的孩子失去孩子,哥哥失去妹妹,似乎还不错,他想做这件事。
这多年来,小黑一直用活着惩罚自己,没有期待没有目标。今天,他决定认真活下去,用另一种方式赎罪再去见家人。
眼看小黑还是呆愣愣的样子,锦韵冷静不下去了,双手揪住小黑的衣襟摇晃着对他吼道,“醒醒!醒醒啊!你不想要韵力了?啊!”
小黑渐渐回神看向眼前是暴躁的锦韵,他妹妹性格很好,他是怎么把她错认成妹妹的?
见醒了的小黑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锦韵怒不可遏,“我咬你啊!”
就在结界破碎,锦韵气得真要张嘴的时候,小黑闭上眼睛,周身韵力大涨。
锦韵没下嘴,她感动得要哭了,“好像有希望了,我的宝贝韵力。”
不能停留在这里,至少不能因为自己牵连无辜的猫。
庞大的韵力将惘念兽荡涤一空,看到不再有惘念兽重生,小黑明白了答案,“以言语感入内心,指引同伴。”
虽然这答案很是简洁,但是石像猫不需要漂亮的语言,“恭喜二位,通关。”
“太好了,我的韵力。”
“哈哈,恭喜二位。”山有思再悟心莲开后来到他们面前,“依照约定,白姑娘,老夫为你盖爪。”
“好好好。”锦韵拿出卷轴摊开在他面前,看着山有思摁上爪印,她开心地收起来。
走出悟心莲后,二猫的韵力也被还了回来,山有思邀请他们,“老夫命猫安排二位的住处,两位可以玩几天再启程。”
一顿折腾,锦韵确实有点累,她询问小黑的意见,“你要歇几天吗?”
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不管你,宗主,我要住。”
你先前不还着急离开念宗吗,怎么现在又乐意住下,善变的猫,“有劳宗主,小黑多有叨扰。”
“无妨无妨。”
锦韵扑进软和的棉被中,“可算有正常的窝了。”
风餐露宿,一点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诗意。
小黑静坐在屋里,长久以来他恨魔物,见之必杀。
是为报仇吗?
不,那不是杀了他亲人的魔物。
还是真如师父所说的那样是在泄愤?
可是他做得也没错,魔物杀了猫,他杀了魔物,有何错?
小黑问自己他的行为算什么,这是他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
化为魔物非其本愿,可那些猫因他而死,又怎是无罪?
他无法原谅,无法释怀。
这些年,他浑噩地过着一天又一天,按部就班地活着,还要继续这样吗?
继续碌碌无为吗?
锦韵:“我能玩吗?”
“好啊。”
小黑打开窗户,看到锦韵正和一个小弟子踢毽子,你来我往,好不快乐。
他看着阳光下裙摆飞扬笑容灿烂的锦韵,她的眼睛和阿绵好像,如果阿绵还活着是不是也像她一样?
不,父亲和母亲常年游走江湖,阿绵或许会是性格飒爽的女侠。爸妈他们颇爱看书,她也或许会是文静娴雅的姑娘。
但更可能和这只猫一样,在他和父母的保护下,活泼开朗,调皮任性,多好啊。
那么多可能,那么多可能,唯独没有答案,他永远也见不到长大的妹妹。
小黑握紧了窗沿,痛苦和恨意在心口蔓延开来。
他在悟心莲中改变的想法犹如潮水般渐渐退去,想要走出仇恨,仅靠一时的冲动还不够。
锦韵和念宗小弟子玩得很尽兴,“姐姐,我要去休息了,下午还要练功,再见哦。”
“好,再见。”
锦韵回头看到了站在窗边直愣愣地看着她的小黑,这家伙什么眼神,木木的,又好像有些东西,看不真切。
小黑被像鬼般从旁边飘到他眼前的猫惊醒,眼皮跳动一下,“什么事?”
“是你有什么事?你刚刚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说着小黑就要关窗,却被锦韵挡住。
“你不对劲,你有事?”
小黑平淡地说道,“没有。”
锦韵上下看了遍小黑,“你觉得你装得怎么样?”
小黑闻言皱起眉来,“什么?”
“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像那句诗一样。”
小黑多嘴问了一句,“什么诗?”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诶,你还是黑猫,巧不巧?”
巧什么,和灰一个色是吗,小黑略感无语。
“不过你现在这滩死灰不太平静,不如你说给本姑娘听听,我解解你的心结啊。”
小黑看到面前古灵精怪的猫眼中的混杂在看热闹中的关心,“我没事。”
“真的?”锦韵半蹲扒着窗台往上看他眼睛,“你自己信吗?算了,爱说谎就说吧。不过,过几天我们就要启程咯。”
小黑看出她的担忧,嘴角微动,“放心,师命在身,不会令你独行。”
“啪!”锦韵狠狠地关上窗户,“谁在乎!”
太好了,她还真不想自己一只猫走,太无聊了。而且,她不会在野外搭草房子。
锦韵哼着小曲回房间去。
小黑回想锦韵说的话,喃喃道,“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身如不系之舟,不系之舟,呵!倒真会用。”
看来她也是看书的。
第二日,锦韵拽着小黑去永乐都集市玩,她停驻在戏台前,“这是什么?”
“傀儡戏。”
“哦?傀儡,念宗喜欢玩这个?”
小黑对他们法宗太好奇了,念宗的攻击方式其中之一就是傀儡丝,但法宗弟子却不会,“你修炼到了哪里?”
“你问这个干什么?”锦韵不想说这个。
拂其表象,取其本形,合而为一,至极大道。
对他们而言,韵灵即表象,他们需要通过韵灵找到本形。这就意味着,韵力越多,需要寻找的也多。
而她有十二种韵力,但是一个也没找到,“扫兴。”
看锦韵兴致突然落下,小黑有了答案,看来她的修炼不怎么样。
楼阁内,藏于阴暗处的眼睛窥探着光芒下的花朵。
“是她吗?”
“蠡(li)王殿下不会出错,这是和修一样的力量。”
玩味的声音响起,“和修一样的力量?有意思。”
另一道声音警告他,“蠡王有令,不惜一切代价,杀无赦,你别坏了王的大业。 ”
那猫皱起眉很是不满,“不惜一切代价,你知道将桩子插入十二宗花费了多少心力吗?这些钉子都在等待圣战,为了这只小猫,不值得。”
“什么不值得?”寒苏很生气,她压低的声音充满愤怒,“这可是修的继承人,你没忘记我们为什么失去猫土吧?”
黑冶眸中闪过暗芒,“当然没忘,可这只小猫刚发芽,哪能跟修相提并论。”
他眼前浮现那个高大逆光眼神狠厉的身影,修,可恨的敌人。
“你别忘了法宗还活着,他们可不会任由这棵小树苗受风吹雨打。”寒苏简直恨不得敲开他脑壳,松散这么多年,智商下降了吗?
“那又如何?”黑冶胸有成竹,“明刀他们挡得住,暗箭可防不了。我已经有计划,你们谁也不许打草惊蛇,修的继承人……”
阴冷的目光落在穿梭于烟火人间的身影上,“我已经为你选了一块美丽的墓地,你躲不过的。”
寒苏见他如此自信,“那么此事交给你了,我必须回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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