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物镇马戏团内。
希娅言归正传：“你为什么躲在这里？”
没有回应。
能躲到这么小的魔术帽里也是神奇，难道她有缩骨功？
还逃过系统的眼睛，不易察觉的存在感，以及看不出具体图案的印记，是她从未遇见过的种族，继续问：“你是什么精灵？”
又是一阵沉默。
“你说不了话？”
她点头，终于得到了一点回应。
希娅将她轻轻放在地上，小小一只，大概只到西亚的膝盖的位置，精灵年龄大概不超过百岁，还是个宝宝。
这个年纪，她大概还在哥哥怀里找奶吃……
某个瞬间，她似乎觉得法案推进也的确很有必要。
希娅不想多个累赘，不再理会她，继续游戏。
面前的小团子倒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咿咿呀呀，登着小短腿使劲粘在她腿上。
“……”希娅无语，狠戾的目光在对上小团子湿漉漉的眼神迅速射向监控，“你再不说话，我就……”
【咳咳，系统本统失误，经组织决定，将‘灵言契约’的线索作为补偿，请03药灵继续游戏，游戏结束时，额外获得神秘线索】
呲啦呲啦……
“灵言契约线索，那是什么？”
【……】没等来任何回答，希娅果断选择继续游戏。
每个角落都已经搜索完毕，她抱着小团子回到观众席，正要走近看看。
【触发线索任务——有样学样，请选手完成任务，获得线索】
【马戏团是动物快乐的天堂，请各位小朋友有序地坐在座位上，下一个表演马上要开始了】
希娅在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儿边上坐下，不细看还好，凑近一看，着实吓了一大跳，那根本不是人，而是动物，黑黢黢的头部，两颗向外凸出的焦黄眼球，嘴包不住的两排牙齿，枯树枝般的手脚，不止一个，所有座位上的人偶都是如此，一股凉意悄悄爬上她的脊梁骨。
有样学样……不会吧，这怎么学！
这时，一个肥硕身躯的人偶拿着话筒出现在舞台中央，灯光聚焦，脸上戴着胡子面具：“小朋友们晚上好。”
“你好！”异口同声。
下一秒，没有作答的希娅成为了目光焦点，预感不妙，她僵坐在原地，屏住呼吸，以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最后发现根本就无济于事。
不敢动，实在不敢动，这比死灵本灵还吓灵，起码他不会弄出这么个死动静。
身边小朋友的目光一圈又一圈的将她包围住，连台上的主持人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阴戾地盯着她。
这时，警铃大作。
【03药灵，任务失败，即将启动惩罚机制，五、四、三……】
什么！惩罚机制？
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咔吱咔吱咔吱咔吱咔吱咔吱咔吱咔吱咔吱咔吱咔吱
——所有动物人偶不停抽搐抖动，人体木制关节发出诡异的声响。
又是一声提示音。
【请03药灵，重新作答】
戛然，安静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小朋友们晚上好。”一样的开场白
“你好！”完美作答。
“动物是我们最重要的伙伴，善待它就是善待我们自己。”又一束灯光打在了舞台上，灯光下霍然出现一个全身戴着镣铐的人偶，“今晚登场的是马戏团团长。”
诶？
【线索任务完成，获得一条线索——动物】
观众席上坐着的不是人，而是动物，登场的不是动物，而是人。
以及那句‘马戏团是动物的天堂’。
走丢的凯安不是人，而是动物！
“动物……”整个马戏团，只有观众席在搜索范围内。
现在时间19:20
“19:30，卡伦爸爸一怒之下烧了整个马戏团，无数人葬身火海，第二天，马戏团会重新出现，日复一日，他不止烧了一次，每天到点，他会再次出现纵火。”
“还有最后10分钟，要在数百个座位中找到凯安。”希娅先是看了一眼身边的红衣动物，是兔子，另一边是小狗。
凯安是什么物种，她哪知道。
观众席找不到突破口，那么从舞台上找
——主持人身穿印着爱心图案的毛茸茸T恤，牵着戴着镣铐的马戏团团长，双手着地，双腿并拢的诡异跪姿，脸上长出几根细长的胡须，耷拉在两侧，竖瞳。
“是猫。”
“小团子，我们一人一半，目标是猫咪人偶。”
小团子点点头。
十分钟还来得及，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马戏团外传来了声响。
“小团子，趴下！”
小团子迅速乖巧贴在地板上。
……
“什么情况，这东西咋看着人不人，猫不猫的，”外边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闯了进来，“系统，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系统。
【10火精灵，请遵守规则，你已烧毁多个场地，违规多次，经‘黎明’商议，剥夺你此次参赛资格，请自觉离开游戏】
男人听了这番话，更来了兴致：“我，不！”
【……】系统。
“……”希娅暗自咒骂，什么破系统，这次又是什么啊！
“有人吗——”男人故意拉长声音，“没人，我就烧了——”
希娅无语，反正都得烧，烧吧烧吧，赶紧烧，赶紧走，她还要找猫咪。
“喂，你当我眼瞎吗？”刹间，低沉的嗓音在西亚耳边几毫米处，直击耳膜。
希娅腾地立在他面前。
橘红色发色，墨蓝色眼睛，是火精灵的特征，高挑的身材，宽肩窄腰，紧致的肌肉线条，被身上的无袖黑色紧身衣展现得淋漓尽致，手臂上刻着火纹状的印记，宽松长裤包裹下的一双长腿紧实而有力，在他面前，西亚显得小小一只。
希娅想到了桀骜不驯四个字，很适合眼前的男子。
男人一顿嘲笑，“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插地鼠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他笑岔气，猛咳了几声，他继续说，“哎呀，放心，我不会抢你的宝藏，我只是来玩玩的，就算抢了你的宝藏，也没用，刚刚系统都通报了，我已经失去了参赛资格。”
不，桀骜不驯只能形容他的外貌，她一向讨厌没有边界感的精灵。
不过，精灵和人一样，有七情六欲，希娅能感受到，眼前的男人虽然笑着，但内心是悲伤的，还带了点愤怒。
“为什么？”男人似乎没料到她会抛出这样的问题，一时语塞，但他又好像明白她话中含义。
“我在等人。”男人回答。
显而易见，他口中的人，指的是他心仪的契约对象。
“你是第一次参加爱丽丝游戏。”
“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参加的第366次。”
“……”
“你要找的，应该就是那个了。”希娅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小猫人偶水灵灵地坐在最后一个座位上，“快去拿吧，没剩多少时间了。”
希娅小跑过去，抱起小猫人偶。
【恭喜03药灵，获得宝藏一个】
片刻，小猫玩偶在西亚手中变成了一个精美的小箱子，上边是小翅膀的家族徽章。
这次运气不错，不偏不倚，恰巧选中了塔治家族的藏宝地。
“嗯……这次来参加的是塔治大公子，据我所知，他人品不错，只不过这个家族有些可怕的传言。”男人顿了顿，轻声说，“七年前，有只药灵就被活生生的抽离了真身，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残破不堪，都没有完整的人样。”
希娅微微低头，端着盒子的手指紧了紧，脑中闪过一片血红，眼底的某种情绪如火苗般即将爆发。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再后来，珀尔家族的小公子诅咒莫名解除了，大家都在传，塔治家族为了重新挤进前三的位置，杀了那只药灵，一年前的《人类契约者守则》就是基于此事。”
“《人类契约守则》是用来制约人类契约者的，里边最有意思的是那三大不：不可伤之杀之；不可强迫之；不可……”希娅整理好情绪看向他，他意有所指，继续道，“替代之。”
只不过在她看来，这种意有所指的意味更多像是戏本子里常出现的压轴登场时的氛围。
老套！
【叮——补偿线索，灵言契约出现在花海镇戏剧院】
男人惊呼，看向希娅：“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操作的，你对系统干了啥？下次我也试试。”
【……】
其实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是瞪了它一眼，希娅没接茬儿，问他：“灵言契约是什么？”
男人这下来了精神：“你不知道！”
希娅摇头，正在疑惑这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儿时，男人接下来的话，让她理解了他的震惊。
人类与精灵签订的契约分为两种：普通契约与灵言契约。
普通契约，双方制衡，谁违约，谁受罚，而灵言契约，将精灵置于人类之上，人类契约者以自身生命为代价，已表其最高诚意献给精灵，成为精灵的拥护者，因此任意一方违反约定时，只有人类受到惩罚。
对于人类来说，是极其自虐的一种方式，所以灵言契约常常被视作人类卖身契。
“既然这样，人类为何还会允许它出现？”在这个人类掌控的晨曦大陆上，灵言契约根本就没有必要存在，不，压根就不应该出现。
“因为珀尔家族的小公子。”
她身子一僵，轻轻问，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藏住此刻乱了的呼吸。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说是为了感谢救了他的那只精灵。”
听到这，希娅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哥哥，再也回不来了……
“今天可是他第一次来，你猜，那个言灵契约是谁投的？”男人打趣道。
希娅心不在焉摇了摇头。
“前面365 次从未出现的东西，但在今天，出现了，这契约信物来自哪个家族，一猜便知，要是其他玩家知道了，可是一阵哄抢啊，小药灵，抓紧机会啊。”
希娅沉了沉气，尽量放缓呼吸，向外走去，她觉得里边有些闷，想去一个空旷点的地方。
“喂！”男人在背后紧追不舍，像个机关鸟一样，一刻不停地讲着，“难得的机会，珀尔家族可是现在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多少精灵想要得到珀尔家族的契约信物，你知道吗？”
希娅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冷森森道：“我不知道。”
男人想再次开口，希娅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至少，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无形的压迫感逐渐环绕在她周身，再愚钝的男人也该知道，这个时候最好闭嘴。
忽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紧接着浓烟扑鼻，弹指间，一团火舌开始吞噬整个马戏团
——现在时间19:30。
希娅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迅速提起依然趴在地上的小团子。
“哎呦，我天，还有一个人！”
街道上，男人围着希娅手里随意提着的小团子，左瞅瞅，右瞅瞅。
“这小团子也是第一次参加？”是极其不确定的语调。
“366，没见过？”
男人摇头又点头，“她似乎很擅长隐藏，刚刚在马戏团，要不是你把她拎起来，我压根儿就没发现她的气息。”希娅很赞同他这番话，她也没发现。
“还有你，你竟然是个药灵，要不是系统，我还以为遇到了个雪精灵呢。”男人说。
有这样的疑惑并不奇怪，除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和渐变的发尾，其它都是一片雪白，很容易与雪精灵混淆，而作为刚刚的报复，她冷扫一眼，打趣道：“你猜？”
又得到了一长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反应。
“我觉得吧，一定有人非常愿意和你签订契约，哈哈哈哈，你太逗了！”
希娅无语，加快脚步，还有25分钟游戏才会结束。
“诶诶诶，你别生气啊，开个玩笑。”
那不是玩笑，因为她并不觉得好笑，一个真正的玩笑，必然是不会让双方感到不悦的，她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类，精灵亦是如此！
“你再笑，把你舌头拔了！”阴狠的威胁并没有得到制止的效果，反而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没有边界感的精灵更讨人厌——心里悄咪咪地将‘没有边界感的人类’与‘没有边界感的精灵’调换了位置。
“好了好了，说正事，那边就是花海镇戏剧院，你……”男人瞥了一眼希娅，确定没有之前的怪异反应，才继续说，“确定不去试试？”
此话并没有挽留住希娅的脚步，她继续前行，只觉手心一空——小团子被掳走了。
伴随着“你这只无礼的混蛋火球！”的咒骂声回荡在整个小镇，男人狂奔向花海镇戏剧院，此时的他一定还不知道自己按下了某个催命按钮，还在暗自窃喜。
“小团子，原来你这么有用。”
小团子绝望摇头，给了他一眼‘你死定了’的眼神，手里攥着塔治家族的小箱子。
“你这什么眼神？难不成她还能追上我？我可是。”突然哽咽住，只觉身后砸来一股凉意。
“你这个混球！”紧跟其后，直接贯穿他的耳膜，吓得差点崴脚，原本领先的一大段优势只剩十厘米，希娅脸色阴沉可怖，眼里凶光毕露，不带一丝喘气，全身上下只差写上‘你死定了’四个大字。
他慌了，他真的害怕了，他可从未怕过任何一个人啊！他知道此刻停下，对方会直接抡起拳头直砸他的帅脸，还是会直接裂开的那种，不，裂开还好，她可能直接捏碎他。
“不、不是，我，你，这，姐，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此时彻底暴怒的希娅哪还能听得进去，她只想锤爆他！
小团子举起小箱子，在风中一晃一晃，晨曦的太阳啊，他这才意识到，希娅并不是因为小团子丧失理智，而是小团子的手中紧紧攥着她辛苦得来的契约信物！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要死了。
灵机一动，他边跑边调整角度，piu～，小团子最终以精准的角度，高难度后空翻，优美的伸展姿势，搭配着手中的小箱子，以每秒五米的时速，完美滑进戏剧院。
“……”
……
戏剧院里光线昏暗，寻找存在感极低的小团子更是难上加难。
墙上贴着此次表演的剧目海报——《真假小姐》，男主角雷斯，女主角安安。
售票处没有售票员，没有排成长龙的队伍，有的只是吊着华丽水晶灯的大剧院，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以及一个希娅。
咔嗒咔嗒，墙上的钟摆声在安静的剧院内响起，进来之前她已经看过魔法地图，确认这里没有玩家，她本想找到小团子后立马离开，但门被外边的混球强制锁上了。
最后还不怕死的来了句“你试玩后，我再开门，要不然，我们俩，哦不对，我们三都等下一轮比赛，反正我不着急”。
要不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希娅现在真想把这门直接戳出几个窟窿，出去，捏！爆！他！
【欢迎来到花海镇戏剧院】
不知是不是错觉，系统的声音似乎有些重获新生的愉悦感。
【03药灵，第51位玩家，请坐在座位上，话剧表演马上开始了】
第51位？不愧是灵言契约，游戏难度果真不一般。
彭！简约的灯光打在复古的舞台上，婉转动听的音乐，演员优美的动作，一气呵成。
【雷斯和安安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他们经常来到花海镇的戏剧院约会，后来的某天，他们在这私定终身，但好景不长，由于身份悬殊，安安不得不与雷斯断绝来往，雷斯答应安安】
“亲爱的安安，三天后，在我们常去的花海镇戏剧院门口，你等我，我们一起私奔。”浑厚高亢的声音是来自舞台上的男演员。
【三天期限已到，安安如约而至，却没能等来爱人雷斯】
“哦！我的爱人，你为何如此残忍，你不仅骗了我，还抛弃了我！”女演员悲痛欲绝的瘫倒在地，只是，声音有些粗犷，“哦！我的天，实在演不下去了，这都已经第五十一次了，我都要演吐了！”
诶？
【……】
“演员安安”：我要罢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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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获得灵言契约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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