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陛下,太后娘娘已安葬皇陵,还请陛下下旨,今日午时将杀人凶手斩首示众。”义愤填膺的人正是户部尚书年墉。
秦太后已于昨日正式安葬在皇陵之中,寿康宫所有宫人前往皇陵守灵,但那些拥护秦太后的人李珩不可能一一除去。
“刑部,这个案子你们怎么看?”李珩坐在龙椅上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宋卿于锅有功,太医院也只有人证,耽无物证,至今尚未有定论。”
说罢,又连着咳了几声,外面大雪依旧在下,冰冷的天气让许多人都不适。
“陛下,京师大雪,诸多大案堆积,只怕一时难有定论。”刑部尚书站出,却未曾跟着年墉的话走。
年墉怒目转头:“已经七日过去了,刑部就是这样查案的?”
“陛下,这场大雪京师百年难遇,的确不便查案,就是太后娘娘下葬也废了不少时日,不如等年关过后,大雪消融,刑部定给陛下以及诸位同僚一个交代。”刑部尚书完全没理年墉,只是对着李珩解释。
如今,秦亥从刑部大牢被救走,秦太后薨逝,秦俐远在江南,秦家大势已去,朝堂之上的秦家一党大多都与袁危止一条心。
此时,袁危止也不再默不作声:“陛下,年关将至,又逢国战大胜,查案一事大可年关后再查,人就在刑部大牢关着。”
“你……”年墉见袁危止开口,也无言再去反驳,他对秦太后算得上忠心耿耿,可秦太后终究已经是个死人了。
“臣附议。”
“……”
“好,就依袁相。”忽然,李珩坐在龙椅上一口血喷出,毫无预兆。
大监就在李珩身边,一把年纪还眼疾手快地扶住李珩。
“唔……”李珩一手抓着座位,一手抓着大监的胳膊,满脸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
殿下瞬间一片慌乱。
袁危止大步流星踏了上去:“陛下?”
大监当场喊道:“快传太医。”
刹那间,金銮殿外也乱作一团,然而外面的雪实在是太大,尽管有宫人不停清除地上积雪,也难免行走困难。
大殿之外,再次传了禁军喊声:“陛下,长公主反了。”
“什么?长公主?”殿下大臣还有人在装模作样。
而袁危止此刻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然而这笑容诡异,连带着脸上的胡子都觉得有些狰狞。
“陛下,再等等,太医就到了。”大监满脸忧色,他在李珩身边多年,看李珩这副模样,又如何会不心疼,可此时此刻,也知晓李珩的情况已是无力回天,在袁危止走上来的那一刻便宜明白,这场谋杀一样蓄谋已久。
李珩抓着座位的那只手松开,用最后的力气指着袁危止。
心中不甘。
“陛下。”大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李珩那只手失了力而在一瞬间松了下去,却在最后一刻也未能闭上眼睛。
眼看李珩倒下,袁危止伸手去探李珩的鼻息,随后大手一挥转身,张开双臂大喊道:“陛下驾崩了!”
一道声音传在金銮殿外,又涌入一批禁军,个个执枪直面殿内文武百官。
有武官对此情形不满,当即呵斥道:“袁危止,你要做什么?你要造反吗?”
话音刚落,袁危止挥了挥手,几杆长枪迅速刺入那武官身体,武官伸出的手还未完全落下,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陛下驾崩,先帝嫡子唯长公主。”袁危止站在李珩尸体之前。
刑部尚书即刻开口:“我等愿奉长公主殿下为帝。”
紧接着,便是已袁危止为首的袁氏官员以及在秦家倒台后投靠袁氏的文武百官:“我等愿奉长公主殿下为帝。”
其余人在朝堂之上也剩不了几个,见此情形,连忙弯下腰,以示忠诚。
然而,骤然间,有一禁军冲进金銮殿来报:“袁相,陈铎带人反了,正与长公主交战。”
“什么?陈铎,那个新上任的陈将军?”一开口,就又有人在下方讨论。
“在哪儿?带我去。”袁危止刚刚挂起的笑容还没持续多久,就又拉了下来,满脸怒火,大步从台阶上走下。
怎料,那禁军又道:“袁相,还有……境北的赤字营已经控制了京师四个城门,连皇城的城门也一起控制了。”
“怎么可能?”袁危止低头,“赤字营才多少人?”
“还有禁军和皇城卫,北边的肃州、彬州、滕州昨夜均有兵马调动,棽都方向也被拦截,还有……京师城外的栎州军也已在京师城外驻扎,陛下的御林军已控制了后宫。”那禁军越说声音越小。
果不其然,袁危止一怒之下就将眼前禁军踢倒在地。
踢倒人后又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停下,看着已经咽气的李珩,心中怒火中烧。
随后,又转身向金銮殿外走去:“随我去。”
瞬间,金銮殿内外的禁军皆是出动,那刚刚被踢到的禁军站在最前面带路,然而大雪覆盖下的皇城,实在是难以行走,只能步伐缓慢向前。
大雪不禁迷住了去路。
忽然,袁危止听见一阵奇怪的响动,举起手让队伍停下。
他四下看着,果不其然,这条路早已被人埋伏。
他定睛一看,挡住他去路的正是刚才禁军口中的陈铎,他想要找到刚才禁军问个清楚,却发现那禁军早已跑到了陈铎身边。
两边是墙,前后皆被陈铎手下的弓箭手挡住去路。
“袁相,您投靠长公主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啊!”陈铎手中握着长剑,从禁军的人群中站出,他早已再次等候多时。
这时候袁危止再反应不过来,就有些说不过我了:“你是境北王的人?”
“当然,”到了此刻,陈铎也毫不避讳,“这天下,除了境北王 还有谁能让我陈铎甘心被驱使,这皇城内外早已腐朽不堪,李氏皇朝早该换人了,而这个人,不会是袁相所要扶持的人,更不可能是袁相自己。”
说完,陈铎抽出利刃举起:“杀!”
只一刹那,万箭齐发,和漫天的大雪搅在一起,有人中箭倒地,也有人垂死挣扎。
而那个还在挣扎的人就是袁危止,他是个书生,君子六艺虽精通,却终究不擅搏斗,也只有他会拉着禁军给他挡箭,不一会儿,陈铎带的人手中弓箭皆已用尽。
袁危止作为唯一一个活着的人从四面八方的尸体堆里爬出,披头散发,虽满脸怒火,但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了害怕。
他跪在尸体之上道:“陈将军,带我见小王爷,就说袁氏愿以小王爷马首是瞻。”
“呵!”陈铎苦笑一声,只觉得这人实在是不要脸,他提着剑就走上去,毫不犹豫地砍下,面对袁危止惊恐拒绝的眼神,“晚了。”
头颅落地,他的剑上也沾了血,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此刻鲜艳明亮的鲜血,现在还不是迟疑的时候,他转过身继续向前:“兄弟们,随我一起!”
“是。”这些禁军都是陈铎身边最亲近的那一批。
陈铎在顾离和赵侦的相助之下,成功坐上这个位子之后,便已彻底收拢了禁军一半的人手,奈何长公主李蛰燃和秦亥在禁军里安插的人手实在太多,便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原本,栎州军也打算派出一部分进皇城,但昨天御林军将军突然出现也愿助顾离一臂之力,加上在外面的赤字营,几乎是胜算在握。
身为与陛下最亲近的御林军能被人收拢,可见这人付出了多少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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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朱赪与赵侦向着金銮殿的方向杀来。
金銮殿外,朱赪手执双刀,身形灵活,刀刀见血,那敌人的血迹也沾在了她脸上,她也是常年在外领兵作战的人,这种小规模战役于她而言根本不在话下。
“赵郎君,你带人先冲进金銮殿,我殿后。”朱赪一边出刀一边背对着赵侦喊道。
赵侦没什么实战经验,但这些年走南闯北,加上在境北军营中待过一段时间,解决几个人还不成问题,他立即回应道:“好,阿赪娘子小心。”
论作战,他自是比不过朱赪,于是便听朱赪的话带人直接冲进了金銮殿。
里面的禁军袁危止还留了几个,他们从另一条路上转过,金銮殿的人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一进去,里面再次乱作一团。
不过等里面袁危止的禁军被杀尽,基本上也就没问题了。
他走向李珩的尸体,明黄色的龙袍将永久躺下,旁边也只有大监一人跪着。
此时的李珩已无生机,双眼紧闭,可观在场所有人,除了这位大监长跪不起,只怕无人真心为李珩哭泣,所有人都想保命。
须臾,朱赪解决掉外面那些禁军走了进来。
这就是传闻中的金銮殿,是他们浴血奋战的目标。
她上前来站在赵侦身边,一样一眼就看到了李珩,她问:“他就是皇帝?”
“对,”赵侦回道,“但从他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了。”
说罢,赵侦又面向大监,他手中的剑还在滴血,就滴在金銮殿的台阶之上。
“您就是永宁帝身边的大监吧!”
大监没抬头,赵侦也未恼怒,只是继续问:“不知传国玉玺何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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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京师易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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