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巴郎山的星空露营地果然很美。
众人吃过晚饭，三三两两躺在柔软的被褥上。夜风掠过草尖，带着高山特有的清冽，混合着远处雪松的冷香。月光如水，将整片山谷镀上一层银蓝色的薄雾。
夜空中繁星点点，让人舍不得入睡，只想长久地凝视着闪烁的星光发呆。
陆野温润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随着夜风轻轻拂过：
"大家可以找一下，这个季节人马座的星星很亮，是个像茶壶形状的星座，它由八颗恒星组成，壶身、壶柄、壶嘴清晰可辨。其中还有六颗星星在中国古代被称为'南斗六星'，象征人间的寿命与福禄。"
范语嫣稍微提起兴趣，将吹起的发丝别到耳后："哪儿呢？我怎么看不到？"
陆野抬手一指："在那儿。"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寻找，一时没找到的纷纷仰着头细细搜寻。
高扬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又发觉自己竟然听了陆野的指挥，嗤笑一声："狮子座呢？怎么看不到在哪儿？"
"这个季节，狮子座是看不到的。"陆野平静地回答。
高扬撇了撇嘴："切，无聊，不如来玩个游戏吧。"
范语嫣怼他："大晚上的有什么游戏好玩的？"
"有啊，赢了的可以指定今晚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睡哪个帐篷。一共三个帐篷，我们有6个人，一个帐篷两个怎么样？"
范语嫣喊道："陆野大哥，你也一起来玩啊！"
高扬皱眉："叫他做什么？"
范语嫣单手撑着下巴，一双桃花眼笑得单纯又无辜："你不是说人多才好玩吗？既然这样，当然要叫陆野大哥了呀。"
"行吧。"高扬不能打自己说过的话的脸，抬眼向陆野那边瞥了一眼，"林冉，过来！"
林冉正坐在不远处一个人默默发呆。听见呼唤，她愣愣地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一脸茫然地走过来。
"怎么了？"
高扬不耐烦地道："刚才我说玩游戏你没听到吗？"
林冉睫毛轻颤，结结巴巴地回道："对……对不起……"
高扬拍拍旁边的座位让林冉做下，"行了，真心话大冒险大家都玩过吧？做不到的人就认输，会玩吧？"
梁东阳笑了："你小子又憋什么坏呢？"
高扬轻笑一声："怎么？不敢玩？"
范语嫣："玩就玩，谁怕你！"
几人凑过来围成一个圈。高扬转动酒瓶，第一个转到梁东阳。
"上一次接吻是在什么时候？"
梁东阳含笑看了一眼范语嫣，范语嫣害羞地躲在他袖子后面："高扬你个变态，就喜欢打探别人**是吗？"
"今天早上。"梁东阳坦然回答。
范语嫣用他的袖子遮着脸，小皮靴踢得沙沙作响，撒娇般地扭了扭身子。
梁东阳开始转，瓶口指向了陆野。"为什么会想做领队？"
"很喜欢这条线上的风景，既能挣钱又是爱好，所以就做了。"陆野回答得很自然。
陆野转动酒瓶，瓶口停在了林冉面前。
"喜欢做什么？"
林冉愣了一下，小小声说道："喜欢看书……"
她伸手要转下一个，高扬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飞速在她耳边命令道："转到顾川，让他亲你！"
林冉脸色一下子又红又白，小声嗫嚅："我不敢……他会生气的……"
高扬稍稍提高了一点声音："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林冉颤抖着手转动酒瓶，瓶口没停在顾川面前，而是缓缓滑过顾川最终指向了高扬。
高扬愣了一下，盯着林冉。林冉小声问："你晚上吃的什么？"——这个等于没问的问题，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
玩游戏玩到这程度，众人有些困意了，却见高扬勾唇一笑，指尖轻轻一拨，酒瓶再次转动，最终指向林冉。
"林冉，你做过吗？"
林冉以为他要命令她亲顾川，却没想到问的是这种问题。单纯的她没听明白，傻乎乎地问："做什么？"
高扬压低声音，轻轻说了个"爱"字，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暧昧得不得了。俊朗的五官配上火红的头发更添几分邪肆的感觉。
林冉的脖子瞬间红透，连耳尖都染上绯色。
高扬轻笑着问："回答不上来吗？"
周围原本懒懒坐着的，不管是范语嫣、梁东阳，还是秦广，就连顾川都稍稍坐直了一点。年轻人对性都是很敏感的，即便是是看起来非常纯情的…
林冉忍着羞耻，声音细若蚊蝇："没有……"
空气中不知是谁传来一声轻笑。
范语嫣状似随意问道："林冉，顾川该不会是你的初恋吧？"
林冉几乎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迅速转动酒瓶，瓶口这次终于指向了正确的位置—顾川。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高扬发来的消息：
「让顾川亲你。」「快点。」
闪烁的屏幕映照着她仍带着红晕的脸颊，她怯怯地望向顾川，咬住下唇，把手机扣在腿上，小声问："顾川，你能……亲我一下吗？"最后几个字说得极快，几乎含在嘴里。
顾川听见自己的名字，却没听清后面的话，微微倾身："你说什么？可以大声一点吗？"
林冉整张脸涨得通红，像个熟透的水蜜桃，仿佛一掐就能溢出汁水。她闭了闭眼，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就是……你能亲我一下吗？"
这下大家都听清了。秦广"噗"地笑出声，高扬咧着嘴直乐，梁东阳清了清嗓子，范语嫣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顾川和林冉中间隔着两个人。他示意她靠近些，看样子是答应了。周围又是一阵起哄声。
林冉睫毛轻颤，不敢看他，乖乖往前挪了一点。
顾川伸手揽过她的后颈，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林冉浑身一僵，整个人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迅速缩回原位，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高扬瞥了一眼林冉那副傻样，给顾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转向自己。顾川转动酒瓶，瓶口却指向了陆野。
"陆野先生交过女朋友吗？"
陆野愣了一下，回道："有。"
陆野转回给顾川："你喜欢林冉吗？"
"靠！"好不容易热起来的气氛，高扬气得两眼冒火。就知道不该让这人玩，整天跟他作对，还恬不知耻的抢他风头。
林冉则不自觉地抱住膝盖，开始咬嘴唇。
"不喜欢。"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此情此景，这简直是公开处刑，林冉被亲的喜悦顿时消失，心中苦涩得像吃了一整盘苦瓜，几乎要把头埋进膝盖里。
顾川再次转动酒瓶指向他："那陆野先生喜欢吗？"
问的是谁不言而喻。
"我和林冉才认识一天。不过我觉得林冉小姐是个很勇敢的女孩，不像某些人，虚伪至极。"最后几个字陆野用了重音，显然是在嘲讽顾川的做派——不喜欢还要亲，既要又要的装模作样。
火药味十足的气氛让众人纷纷打起精神，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陆野又将酒瓶转向顾川：
"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没有。"
顾川再次转回陆野，两人几乎形成了快问快答的模式。
"做过吗？"
"我是处。"陆野眉眼间流露着成熟稳重的气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处男。
范语嫣心中已经开始尖叫连连了，实在太刺激了——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顾川露出这种咄咄逼人的表情，陆野干得好！
陆野一挑眉，反问顾川："处男？"
"处。"顾川眉头一皱，回答道。
顾川是处男他们都知道，顾川向来温柔端方，不近女色，但让他说这种话，莫名的羞耻呢…
然而范语嫣正高兴着，胳膊动作大了一点，不小心撞了顾川的胳膊一下，顾川的酒瓶没有对准陆野，转到了秦广身上。秦广可不想惹祸上身，沾上这群追在后面问是不是处男的家伙们。
他喊道："我退出！""顾川在1号帐篷。"
秦广把酒瓶再次转回顾川手里，顾川给范语嫣使了个眼色，范语嫣正害怕她刚才的失误被追究，立刻投降道："我认输，梁东阳2号帐篷。"
范语嫣转回顾川手里，顾川转到梁东阳，梁东阳随大流退出，选范语嫣在2号帐篷。酒瓶再次回到顾川手里，在场的只剩下顾川、陆野、高扬和林冉四个人。
顾川快速地环视一圈，似乎在选择下一个人。高扬给他发消息，手机震动个不停：
「选我，下一个选我」
「我要把林冉送你帐篷里」
顾川却转到林冉面前："是你自己想来还是高扬让你来的？"
林冉不知顾川为何问自己，她微微低垂着脸颊，将自己圈在阴影里："对你来说，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
这个问题的前提是你喜欢我，才会问的吧，可是你刚刚都说了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逼问我再说一遍是不是我自己恬不知耻跟上来呢？
弄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顾川愣住了。
林冉没有再回答，转到陆野，问他之前问过的问题："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陆野回答："拍照。"然后转给顾川，却被中途的高扬插了一脚，往他那边拨，陆野立刻说："转到的人亲我。"
高扬猛地将酒瓶推回，瓶口却意外地指向了林冉。林冉杏眼圆睁，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茫然地望向陆野。
回想起顾川的话，再对上陆野清冽的目光，他专注地凝视着林冉，那双如雪山融水般澄澈的眼睛让她短暂忘记了顾川的存在。
忘记了顾川在众人哄笑声中那包含怜悯与同情的一吻，忘记了顾川不喜欢她，忘记了不喜欢她的顾川明知林冉喜欢他喜欢的要命，他还是为了不输掉游戏吻了她。
林冉越想越远，猛然间又回想起方才陆野说她"勇敢"时，自己心头涌起的那份暖意。
在这个所有人都觉得她恬不知耻的夜晚，唯有他给了她一丝尊严。
林冉深吸一口气，双手微微发颤地捧住陆野的脸。她闭着眼睛，像朝圣者亲吻神像般虔诚地将唇贴在陆野光洁的额头上。这个吻轻得像一片雪花落下，却又郑重得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
"谢谢。"她退回原位时小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不客气。"陆野的声音依旧平静，眼底晦涩不明。
高扬趁机凑到回到座位的林冉耳边，大掌扣住林冉的肩头，灼热的呼吸喷在她发烫的耳垂上："你他妈到底在做什么，下一个，必须传给我，明白？。"
林冉深深看高扬一眼，那一眼的心碎和绝望让高扬愣在原地，她手一转将酒瓶传给了顾川，她捏紧了指节，深吸一口气，双眼盈满细碎的光芒，将目光投向顾川，顾川被她眼神中的凄婉的哀伤刺了一下，收回了目光，只听她声音小语气却坚定。
"顾川，如果我被指定和你一个帐篷，你会讨厌我吗？"
此话一出，引爆今晚。
秦广都忍不住放下了手机，更别提原本就一直就在看戏的范语嫣和梁东阳。
高扬同样楞楞地望向顾川，等待着他的回答。
顾川一瞬间被架在火上烤一样，他的眼底漆黑一团，仿佛深不见底。他很快回道："不会。"
然而拿到答案的林冉点了点头，却仿佛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仍旧是凄凄然魂不守舍的模样。
不会讨厌并不代表什么，又不是喜欢的意思。这是顾川会说的话，这种情况下问他，这是他首选的回答，一来是留足了体面，二来不违反自己的心意。
顾川看林冉没什么变化的表情，眉头一皱，手下一挑，酒瓶转回了陆野。陆野当即宣布退出：
"林冉，你想在哪个帐篷？"
陆野、顾川、高扬顿时如狼似虎般紧紧盯着林冉。
高扬用气音发出声音："1号，1号。"
林冉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她感激地道："谢谢陆野大哥，3号帐篷。"
高扬当即把酒瓶转向自己，宣布退出指定陆野去一号。
接着他半拖半拽地把林冉拉起来往帐篷走。陆野本想跟上，却被顾川按住了。
"你喜欢林冉对吧？"顾川语气很笃定。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相比之下，大几岁的陆野相对来说游刃有余了很多。
"只可惜，林冉只喜欢我。"顾川笑的温润如玉，和白天刚见面时没什么两样，可陆野却总觉得此刻那笑意里藏的是满满的恶意。
陆野也笑了一下，笑得讥讽："那她为什么不选和你一个帐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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