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勒赫将自己沉入死亡领域，迅速移动到怪物身后，破水而出，涌出的血浆瞬间在温泉池中蔓延开。
他从乌血中站起身，仿佛深渊中爬出的厉鬼，动作极快地从身后死死勒住那怪物，浓浓的水腥味扑面而来，他眉头紧皱。
这里的怪物怎么设计得都这么真实。
但他想不了那么多，手臂上的肌肉卡在那东西细嫩的喉咙上，似乎只要他想，轻轻一下就能折断。
只不过尝试数次，就是无法做到。
也是，要是守关boss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他杀掉，也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了。
水面上，横七竖八地漂浮着无数无脸NPC的数字模型，像水中的浮尸一样。
在昏暗的光线下更加瘆人。
怪物头顶浮现出几行字：
【身份：溺巫（红）——一种生活在沼泽地的死灵，溺死巫师的鬼魂】
【词条：水域领主（红）、善恶一体（红）、噩梦巫咒（绿）、水行（绿）、生于阴暗（白）、忠诚不二（白）】
【驯服值：1/10】
被他圈在怀里的东西很瘦，身体细长，整个人罩在一件巨大的破烂披风里，又细又枯的手反扣住赛勒赫勒住他脖颈的小臂，要么是个骨瘦如柴的青年，就是个干瘪老头。
兜帽两侧溢出无数漆黑的长发，全部滚落在水池里，几乎将整个池水填满，像腐烂的藻类一样飘在水里
不过看到他兜帽下露出来的半张脸，赛勒赫否认了它是老头的想法。
怪物高仰着长长的脖颈，兜帽完全盖住了上半张脸，苍白瘦削的下巴皮肤白到透出紫色。
抛开诡异的肤色，它下半张脸的轮廓还挺帅。
想到这，赛勒赫喘了一口气，更加用力地勒住怪物的脖子。
然而，怪物却没有半点生命受到威胁时产生的恐惧，只是平静地仰着头，暗红色的嘴唇微张，没有半分恐惧。
它越是这般无动于衷，赛勒赫心中越是觉得不通畅。
他咬紧下唇，用右手肘将它锢得越发紧。
被水泡过的脑子没有多少正常人类的想法，它只知道一件事：
它很喜欢面前的人类。
它还记得喜欢的人应该叫老婆。
此刻，老婆就赤条条地贴在它后背上，它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腹上的每一处起伏，温热的体温几乎能将他烫伤，好闻的气味更是让它口舌发麻。
但老婆似乎并不喜欢它，他掐住它的脖子，正试图杀了它。
好在它已经没有呼吸。
如果老婆喜欢这么对待它，它也不是不可以试着接受一下。
赛勒赫眉头愈发紧皱。
似乎是被他无意义的行动逗笑，怪物在他的禁锢中慢慢回头，嘴角勾出挑衅的弧度，斗篷下方伸出更加苍白残细的手，抬住他的下巴，完全不受影响地低下头。
一大片阴影洒下，赛勒赫的嘴唇发凉，怪物的头发完全遮住他的视线。
他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
这天杀的在嘴对嘴地亲他。
他第一反应是这东西的皮肤有毒。
它是想直接将毒素送进他嘴里，这样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恶毒，太恶毒了。
赛勒赫一发狠，猛咬牙关，直接在怪物的嘴上撕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另一只手习惯性去抓对手的头发。
这是街头斗殴的常规习惯，抓住对方的头发，让对方失去平衡，视野被阻挡，还可以拽着他的头压进水里。
但出乎他的意料，怪物突然表现得十分抗拒，从喉咙的最里面冒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他的喉咙里被灌满了水。
它开始剧烈挣扎，却不是为了挣脱桎梏，双手抓住帽檐往下压，像是很害怕被赛勒赫看到脸。
赛勒赫注意到它异常的动作。
为什么要挡住脸？难道脸上有他的弱点？被直视面部会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这么一想，他更要看一看。
怪物突然发出一阵溺水般的咕噜声，水中的长发像蛇一样开始游动。
赛勒赫不知道它心中在想什么，也并不是真的想看清它的样子，见它有所反应，立刻收手，每根神经都处于紧绷。
尚能反抗的对手是十分危险的。
下意识一把从水里捞起怪物的头发，像套麻绳般从后面套住它的脖子，双手使劲向两边拉扯，热水蒸汽熏在他身上，深暗的皮肤上开始渗出汗痕。
杀不死。
完全勒不动。
它在水中移动的速度非常快，但赛勒赫同样能借助死亡领域。
两人你来我往地拉扯将近十分钟，赛勒赫看准机会，破出水面，直接扯开他的兜帽——
赛勒赫愣了愣。
怪物惨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拉起帽子，高细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模样竟有些可怜，像是被揭开了最不堪的一面，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呼呼”声。
怎么回事？
赛勒赫回想一下刚才一瞬间看到的那张脸。
发白的眼球，满脸黑红相间的刺青，仿佛是为了掩盖皮肤上凹凸不平的旧伤，无数丑陋的痕迹布满整张脸，看起来诡谲又扭曲。
丑，的确是丑。
不过，和血糊淋喇的屠夫还有玫瑰花头相比，至少长得有人形。
丑而自知是种美德。
怪物像是被他的视线灼伤，不停后退，直到将自己彻底藏进水里。
这反应……
赛勒赫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个离谱的猜测：
难道说怪物知道自己长得丑，心里自卑，不想让别人看到它的脸？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赛勒赫准备再上前看看。
谁知刚动一下，怪物像是被雷击中，猛地颤抖，躲得更远。
看来真是这个原因！
赛勒赫突然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
这怪物的小心脏还挺脆弱的。
赛勒赫有点理解它，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对人来说太正常了，赛勒赫很乐意帮助别人走出这种困境，但它是头怪物，是敌人。
那这就是可以利用的弱点了。
赛勒赫从容起来，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拨开水中头发，朝温泉池的中心走去。
层层叠叠的头发之下，怪物将自己完全藏起来。
赛勒赫抬手撩开遮挡住它的头发，怪物飞快看他一眼，仿佛被他的光芒刺到，将帽子拉得更低，立刻躲开。
赛勒赫一把按住它的头顶。
“宝贝，你觉得自己长得丑？”
怪物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微微抬头，似乎还带着一些小心翼翼的期待。
“那你的想得没错，”赛勒赫看着它微笑，压低身子，贴在他耳边，“你长得真恶心。”
下一刻，他大笑着沉入黑暗之中。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怪物慢慢抬起头。
兜帽滑下，它周围的水开始沸腾，脸上恐怖的图腾像有生命一般开始变形。
[驯服值-2，-1/10]
[词条：善恶一体（恶）已激活]
[血祭对象：锁定]
*
赛勒赫回到城堡。
屠夫的技能已经很百搭了，他没功夫去给其他恶灵做心灵spa。
作完死就跑，真刺激。
他现在已经见过三个守关boss，按照之前女伯爵所说，这场游戏中总共有五个boss，那现在完全不知道的怪物只有两个。
今晚有五分之三的概率会遇到。
他原本以为这些怪物只会在晚上出现，但实际并非如此。
它们应该都处在一个类似亚空间一样的地方，只要想，可以出现在城堡的任何地方。
赛勒赫突然灵光乍现：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限制他们的出现呢？
是不是只要找到那个东西，就可以让怪物彻底不出现，或者抑制怪物的行动？
既然有怪物，那就一定有反制手段。
不过今天他是没时间细找了。
太阳已经渐渐西垂。
游戏时间似乎比现实快上许多，不到现实时间的一半。
现在大约是游戏时间的下午六点，也就是说，距离天黑只剩下一个小时。
入夜之后，危险才真正开始。
恶人组这边共有五个人，女伯爵和另外两个人同属一个阵营，在这种可以互相残害的情况下，他不相信这几个人真能彼此信任。
往好处想，说不定他们的同盟随时会垮，往坏处想，这几个人说不定在进入游戏前就算计好了共同利益，相互捆绑，那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个求生游戏里，他孤立无缘。
或许，他应该去试图联络一下最后一位参赛者。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他抛弃。
和不信任的人组队，无异于把自己架起来烤。
与其随时担心被反捅一刀，还不如独善其身。
突然，他想起了刚才在浴场里接收的新任务。
他点开红色的面板，突然意识到，任务好像有了些变化。
系统面板上多出一个扭曲的血红色符号：
[隐藏任务：神秘集会（血祭）]
[难度：噩梦]
[任务说明：你惹怒了邪恶的死灵，它对你的疯狂与日俱增，它想要你身上每一滴血肉，它想在集会中把你压倒，把你绑在水车上，要让你将最不堪的一面展示在众人前，你不能拒绝，它会杀死你——你不能拒绝、你不能拒绝、你不能——]
赛勒赫面无表情地按下拒绝任务，手指在红色符号上若有似无地撩过：
“想杀我的人多了，你要插队？可以，亲自来，满足我就行。”
系统页面像是卡顿一样僵住，关掉系统面板，赛勒赫伸了个懒腰。
或许他应该找地方稍微休整一下，等待第二夜的到来。
他的身份是仆人，跟着地图指引，赛勒赫找到了仆人休息室，并找到了那张刻有他名字的床。
床尾摆放着一个大箱子。
赛勒赫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了一件衣服。
布料粗糙，磨在身上很不舒服。
赛勒赫皱着眉，把胸前的系带松开一些。
转过头，看到对面床上，投来一道火辣辣的视线。
老攻3出场～
两米三的阴郁自卑小狗（弟）
猜猜今晚出场的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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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善恶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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