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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画皮医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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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死者徐婷邻居吴刚的供述:

阿才今年二十八,生的其貌不扬。因他四岁时他爸爸就去世了,所以这些年一直只有他和他妈妈相依为命。他妈妈岁数大了不能工作,阿才平时以修理水电、打些零工赚取些钱供他们母子生活,所以日子过的比较捉襟见肘。他们母子租住在王家大宅附近的贫民区里,每个月租金十五块。

前几年,阿才妈妈给他介绍了几个女孩子,相亲的时候,不是他嫌弃人家长的丑,就是女方嫌弃他没钱,总之,没遇见一个双方看对眼的。

去年王安和徐婷离婚后,搬离了王家大宅。徐婷辞退了王妈,自此,王家大宅只有她一个人居住。王家大宅虽然是这片数一数二的豪宅,但是到了春天雨水多的时候,不免有些地方会漏雨,或者风大的时候,门窗会被风吹破。为此,徐婷寻找修理工上门维修。但雀雀和王安助理的人命案子在上海滩闹的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徐婷被判了死缓,是因为有精神病,才被取保候审的,所以她的邻居们每次路过她家门口时,都躲的远远的。

一场大雨过后,王家大宅线路被雨水泡了,所有电线都发生短路,徐婷赶忙再次张贴寻找修理工的招贴在自己门口。至于为何不去闹市区去贴,是因为她现在是取保候审的身份,离开家超过一公里的地方都需要提前一天向警察厅报备,得到警察厅的允许她才能出门。

徐婷等了一整天都没有修理工上门。所以晚上的时候,她一个人摸黑儿在硕大的房子里睡的觉。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她又写了几份张贴,张贴在了家门口的墙上。

周围邻居站在远远的,看着徐婷,没一人敢上前,不知道是忌讳雀雀的人命案子,还是担心徐婷突然发疯伤了他们。

“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杀,更何况我们了。”

“就是,我们躲的远远的吧,看她自生自灭。”

这时,阿才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扛着一个可折叠的梯子朝着徐婷家门口走来。

徐婷似乎看到了救星一般:“你是来给我家修电的吗?”

“嗯。”

徐婷赶忙打开大门,将阿才迎了进去,然后关上了大门。

邻居们见状,颇为不可思议。

“阿才怎么去她家了?不怕她发疯杀了他吗?”

“估计阿才是看徐婷长得漂亮,所以上赶着给人家修电,那么大岁数的光棍了,他能不馋媳妇?”

“徐婷别说疯了,就是瞎了,她也不能看上阿才啊。”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阿才去徐婷家修电的事情,因不敢靠近,只能在门口不远处观望着。

阿才跟着徐婷进了王家大宅,看着富丽堂皇,甚是奢华的一楼大厅,他愣住了。

徐婷见他不走了,问他:“电箱好像是在二楼的阳台处,你怎么不走了?是怕我不给你钱吗?你放心,我虽然和王安离婚了,但是找修理工修电的钱还是有的。”

阿才见徐婷误会了,赶忙解释:“不是的,您误会了,您带我去吧。”

徐婷引着阿才去了二楼的阳台处。

阿才看到配电箱和导致短路的电线,将梯子放下,将背着的工具包放在地上,找出工具,开始修电。

阿才忙乎了四五个小时才将电修好。

阿才拉上闸后,王家大宅楼道里的灯都亮了起来。

徐婷高兴的直拍手:“今天终于不用摸黑了。”

阿才开始往工具箱里收拾东西:“您家以后电路短路了,就在门外贴告示,我立刻就来。”

“好,我记着了,哎~你能修床吗?我那屋的床板子有些松动了,虽然其他卧室的床都还好着,但是那张床是我和我先生结婚时,他买给我的,这些年我住的习惯了,睡别的床我不踏实。”

“您带我去看看。”

徐婷闻言,赶忙带着阿才去她卧室。

阿才犹如一个小男孩一般,跟在徐婷身后,到了徐婷的卧室。

他钻到床底下,寻找床板子松动的原因,看到有两个螺丝松动了,所以赶忙钻出来,在自己的工具箱里找到扳手,再次钻到床底下,小心翼翼的将螺丝给拧紧。等拧好后,他累的额头沁汗,小心翼翼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结果迎面而撞的是徐婷俊美的面庞。

徐婷刚才见阿才吃力的修理床板子,去倒了杯水端过来,蹲下身子递给刚从床下钻出来的阿才手上。

两人距离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阿才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低头看着水杯,仰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阿才背着工具袋、扛着梯子从徐婷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一直躲在远处偷看的邻居们,看到阿才进了徐婷家五个小时才出来,瞬间炸开了锅,这些邻居中间就有吴刚。

“他进去五个小时都干嘛了?”

“修电吧,徐婷不是贴了告示,修电。”

“修电?修五个小时?”

“就是,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他们在豪宅里干嘛了?”

对于邻居们的流言蜚语,阿才或多或少的也听到了些,可是他一点都不在乎。更甚者有人说阿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也不在乎,在他心里,能够看徐婷一眼,能为她做点事情,他已经很开心了。

所以从那之后,阿才经常去徐婷家,不是帮她修灯泡,就是修水龙头,要不就是检查门窗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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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霍飞鸿和证人吴刚对面而坐。听吴刚说了这么多,霍飞鸿始终皱眉,一言不发。

“警探先生,难道您不信我说的?”

“也不是不信,但是我们总不能根据你的一面之词就断定阿才是杀害徐婷的凶手吧?还有就是,就算阿才经常帮助徐婷,我想也是邻居间的帮忙。”

吴刚冷哼一声:“我看他是求爱不成,就把人家给杀了。”

霍飞鸿看着吴刚,想着吴刚这么说,必定是有证据了?

“就在徐婷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出门遛狗,看见阿才鬼鬼祟祟的在徐婷家门外,趴着墙沿看着她家。我遛狗遛了一个多小时,回来时,他还在。”

吴刚的话虽然不能作为阿才杀人的直接证据,但是确实是阿才杀人的动机所在。

徐婷出事后,她家唯一的动物,养在后院的狗没人养了。

馒头和花卷担心狗咬了他们,所以就跟霍飞鸿请示,要不要将狗狗放生。

霍飞鸿知道小蝶喜欢狗狗,所以他将狗狗解开后,开车载着它送去了小蝶家里。

小蝶看到霍飞鸿前来,原以为他是约自己出去吃饭,或者看电影什么的。结果她一低头,看见了一个可爱的萨摩耶。

“这是?”

“徐婷家的狗,最近我们忙着查案,没人照顾它,我知道你喜欢狗狗,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照顾几天,等我把案子破了,我一定给它找个好人家。”

小蝶从霍飞鸿手里接过绳子,将狗狗领进了屋子。

霍飞鸿见状,也进了屋,随手将门关了上。

小蝶带着狗狗到沙发边上坐下。

狗狗似乎知道了小蝶是自己的新主人,对小蝶伸了伸舌头。

小蝶摸了摸狗头:“它叫什么名字?”

“听邻居说,叫胡萝卜。”

“这名字好记又响亮,胡萝卜,你是不是因为喜欢吃胡萝卜,所以才叫这个名字?”

狗狗对着小蝶“汪汪”了两声。

霍飞鸿向小蝶投去感谢的眼神:“谢谢你,小蝶。”

小蝶只顾着摸狗头,没看霍飞鸿。“跟我客气什么。”

第二天一早,霍飞鸿再次提审阿才。

阿才仍是一副无辜脸:“警探先生,真凶真的不是我,我虽然喜欢徐婷,但是我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

“现在有证人说,在徐婷死的前一天晚上,你出现在徐婷家门口,而且待了好半天。”

“是。”阿才回答的有些犹豫,眼神开始有些闪躲。

“你去她家干什么?”

“我,我,我就是想看看她在干嘛。”

阿才的回答显然让霍飞鸿没想到:“只是想看看她?你俩是什么关系?”

“邻居关系。”

“邻居关系的话,你干嘛不看邻居王婶或者李叔?”

“徐婷一个女人生活在那么大的一个宅子里,没有人帮她,她活的很艰难。”

“那你那天晚上有发现什么端倪吗?”

阿才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不过警探先生,我真的不是凶手。”

“现在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你是杀害徐婷的凶手,但是有证人指认你经常去王婷家,且对她图谋不轨,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希望你先在警局的看守所里待几天,你放心,我会嘱咐手下,你只静静地待着就好,免得放你回家,日后我找你问话找不到你。”

阿才虽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那好吧,听警探先生安排。”

由于阿才的“拒不认罪”,霍飞鸿着手调查徐婷的人际关系,从她结婚前,到结婚后,到离婚后。发现徐婷带着雀雀改嫁给王安后,基本断绝了和之前朋友的联系,她结婚后,深居简出,生活里只有老公和孩子。如今雀雀不在了,王安又跟她离了婚,她的情绪时常不稳定,两个月前开始,每周看两次心理医生。

霍飞鸿亲自去了徐婷心理医生李振声的诊所。

这家诊所开在上海滩的闹市区,一家临街店铺的二楼,只有十几平米大小。

霍飞鸿找到这的时候,瞧见屋子内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以及一些辅助道具。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穿白大褂、头发稍微有些秃顶、戴着眼镜的男人正坐在写着什么。

霍飞鸿敲了敲门,走进了屋子。

医生李振声抬起头:“你是咨询心理治疗的?”

霍飞鸿亮出证件:“我是上海滩警局的警探,我叫霍飞鸿。”

李振声起身让座:“警探先生,您坐。”

霍飞鸿笑着摆摆手:“我不坐了,我来是有事想问您。”

“您说。”

“徐婷是你的病人吗?”

“是。”

“她死了你知道吗?”

“我看新闻了,说是前天被人杀害了。”

“嗯,所以这次来找李医生,是想让李医生跟我回趟警局,我可能有些事需要详细问你。”

“那您等我一下,我换下衣服。”

“好,我在门外等你。”霍飞鸿出了门,在门口等着。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闹闹嚷嚷叫卖的小贩,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不过了。他从裤兜里找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

换完衣服的李振声推门出了来。李振声将白大褂脱了,换成了一身灰色的西服。“警探先生,我们走吧。”

“走。”

霍飞鸿将李振声带到警局的时候,在一楼大厅里,看见了小蝶正带着狗狗在这站着。

“小蝶?”

小蝶看见霍飞鸿回来,走了过来:“你回来了?我刚才带着胡萝卜去洗了个澡,看着到饭点了,所以来找你中午出去吃饭。”

“我等下还有事,不能陪你了。”

胡萝卜歪着脑袋看着李振声,然后卖萌似的哼唧了两声。

李振声的目光注视着前方,根本不低头看狗狗。

小蝶见状,问李振声:“您?认识这个狗狗?”

李振声摇头:“不认识啊。”

霍飞鸿解释:“这是徐婷家的狗,叫胡萝卜,是不是你去徐婷家给她做心理治疗,见过这个狗狗。”

“我没去过徐婷家,我诊所有规定,不去病人家里,都是在我诊所治疗,要不就是电话线上治疗。”

小蝶一副疑惑的眼神看着李振声。

从门口进来两名警探。

霍飞鸿冲他们招手,他们过了来。

“麻烦你们帮我将李先生带到审讯室,我等下就来。”

“好。”

李振声跟着两名警探去了审讯室。

霍飞鸿见李振声走远了,问小蝶:“你是不是也怀疑李振声在撒谎?”

“嗯,这狗狗看见他不叫,肯定是认识。”

“可是,他为什么说没去过呢?该不会——”霍飞鸿想着几种可能性,其中一种就是李振声是凶手,所以对自己的行踪三缄其口。

小蝶解释:“可能是因为徐婷是离异的单身女人,怕招惹绯闻吧。”

李振声作为心理医生,在上海滩名气很大,不过,在此之前,让他名声大噪的却是他的整形技术,他曾经帮被家暴的女人整容,女人恢复容貌后,很是感激他,此外,他还帮大火毁了容的女人整容。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所以李振声在患者们的心目中是个大好人。大概半年前,他突然不再从事整形技术,而是主攻心理学,至于为何这样,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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