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时浅仍感觉现实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见到云岁晚时,这种不真实感更是到达巅峰。
就在一年半前,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浅还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对方产生任何交集,毕竟她们已经身处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人只有一种性别,没有alpha和omega之分,也没有贵族和平民之间不可跨越的阶级鸿沟,更没有频繁不断的战争纷扰。
她一度以为自己的经历是科学无法解释、独一无二的奇迹,可为什么云岁晚也会出现在这里?
同样的奇迹如果能复刻,那除了云岁晚,又还有多少人跟着一同来到了这个世界?
“啪——”
清脆的掌声在诡异的沉默中突兀响起,打断时浅思绪。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
时浅疑惑望去,朝颜激动地快步走到她身前,“务必记住刚才的感觉,知道吗?”
“什么......?”陶酒一头雾水。
云岁晚长睫一颤敛去眼底情绪,再抬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带着浅淡的温柔笑意,她看着时浅开口道:“剧本第一幕第一场。”
时浅怔神,视线移向一旁屏幕,这才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实则是剧本电子文档。
她来前看过剧本,知道这是一个核心梗为破镜重圆的故事,第一幕第一场正是开头主角久别重逢的剧情。
陶酒也很快跟着反应过来,嘴角抽搐干笑道:“哈哈原来是这样,朝导真是费心了。”
搞艺术的可能都有点毛病。
“温时漾年少时单方面被桑晚断崖式分手,所以再次见面是带着怨气有意让桑晚难堪的。看来你有认真读过剧本。”朝颜笑着伸手,“朝颜。”
时浅收回目光,不置可否伸手回握,淡淡道:“时浅。”
便算作自我介绍了。
朝颜没在意她冷淡的态度,原本还担心又是一个仗着背景来玩票的富二代,近距离细细打量一番,倒是越看越顺眼。
外形和气质都没得挑,货真价实的千金大小姐也的确贴合温时漾人设,在饰演上有先天优势。演技则无需太过担心,只要时浅上心,她对自己调教演员的能力颇有自信。
陶酒见状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但这样也能过关......?她可不信刚才时浅那是随机应变的演技。
“都别站着了,过来坐吧,想喝点什么?”
“水就行,谢谢朝导。”陶酒拉着人坐下,满肚子疑问又不好开口,只能暂且压在心里。
朝颜递完水,走到屏幕旁,看了看三人位置,眉头一拧,又道:“陶酒,你和时浅换个位置。”
“?”
朝颜奇怪的要求让陶酒一时犯了难拿不定主意,刚刚坐下是时浅把她按到这的,故意挡在云岁晚旁边,答案不言而喻。
好在时浅没有让她为难。
“换吧。”
落座后云岁晚朝她礼貌地颔首示意,时浅没有搭理。
陶酒看着换完座位朝颜脸上满意的笑容,默默坐远了些。
“今天除了解读剧本,其次是让你们认识,彼此互相有个了解。不管你们真实性取向如何,但这是一部双女主百合剧,我希望你们在剧外建立好感情基础,不要单纯向我展示尴尬的演技。”
她看似对两人交代,实则只盯着时浅一人。
时浅弯唇,毫不避讳地迎向她的目光,“知道了,导演。”
朝颜点头,操控激光笔滑动屏幕。
“《危险的距离》全十六集,改编自同名小说,讲述一对校园情侣因误会分手在七年后再度重逢的故事,拍摄场景主要分为校园回忆和现实职场两个阶段。”
“人物设定想必你们已经看过了,桑晚没什么好说的。”朝颜调出人设图,“温时漾这个角色前后反差很大,演得好会非常有魅力,演不好就是一场灾难,时浅,你是第一次演戏,所以我需要你彻底理解角色的心理,把自己代入进去,这是短时间内提高演技最快的办法,俗称体验派。”
**裸的给差生开小灶啊,陶酒在心里吐槽。
“温时漾设定是高傲的千金大小姐,但在恋人桑晚面前会展露柔软纯情的一面,校园时期一直是治愈桑晚小太阳般的存在......”
朝颜细致的带着时浅一点点刨析人物性格,老实说在见面前她对时浅没有太多好感,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对作品要求一向严苛,带资空降毫无经验的演员,于剧组而言显然是一个不稳定的炸弹,可影视商业化的环境下她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故意把人晾在外面就是为了立下马威,本以为时浅会生气,谁知对方并不是她想象中傲慢无礼的形象,对于剧本也很上心有事先做过功课,让她提前准备的一系列应对方法毫无用武之地。
时浅认真听她讲述,时不时主动询问疑惑的地方记下笔记,抛开有些高傲的作风外,态度可谓是谦逊。
朝颜大体满意,何况她外形条件非常贴合温时漾,算是意外之喜。
之后还有正式剧本围读,她简单带时浅过了一遍剧情,重点在于强调人物心理。眼见时候不早,便客气地询问要不要留下用餐。
陶酒当然听出话语其中含义,连忙起身道:“不用麻烦,谢谢朝导对我们家时浅的关照,回去路程远,我们就不留下来打扰您了。”
“分内的事。”朝颜随口道,转头问,“岁晚呢?”
“我也回去了,天黑不好开车。”
刚才朝颜讲戏的时候她便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全程没怎么说话,这会突然开口,时浅才发觉两人距离太靠近了。
清甜的花香丝丝缕缕往鼻腔窜,放在原来的世界,这是很失礼的行为。
不知为何,想到这时浅的心情有些愉悦,连带这股恼人的味道闻着都不那么讨厌了。不过转念一想,或许从刚才起她信息素的味道便也是这般无礼地朝云岁晚散发,不免又皱了皱眉。
“一起走吗?”
再回神,女人向她发出邀请。
当着朝颜的面时浅不好拒绝,临走前她将遮阳伞一同归还,和寻常给客人用的伞不同,这把伞面精致上面还有残留的香水味,到手她便知道是朝颜的私人用品。
“哦,这把伞是岁晚的,我没有撑伞遮阳的习惯,家里只备了一把,她怕你们来的路上晒着,就让门卫一块送去了。”
时浅递伞的动作一僵,云岁晚弯眼笑着从她手中接过,“浅浅不用客气。”
......谁客气了?
她懊悔怎么没闻出伞上气息,只觉丢脸一刻不想多待,匆匆和朝颜道别后转身离开。
室外天色已晚,橘红色的晚霞大面积铺开,将暗沉的天空染成灿金色,蝉鸣不如正午时热情,仿佛终于感到疲惫般零零散散地叫着。
庭院装饰灯亮着微弱光芒,没有门卫带领,回去的路有些弯绕。
时浅大步走在前面,身后传来陶酒和云岁晚的交谈声。
“云小姐一个人开车来的吗,没带助理?”
“嗯,今天休息日助理放假了。”云岁晚声音温柔,她和人相处总是挂着得体的微笑,中和掉太过漂亮的长相所带来的距离感,因此陶酒能放松和她交谈。
“真好。”陶酒发出羡慕的感叹,想起时浅又问,“你和阿浅之前认识?”
“阿浅?”女人意味不明轻笑,“这个说来话长......”
时浅停下脚步,冷冷唤了声“陶酒”。
身后声音顿了顿,紧接着伴随高跟鞋踩在石板上的闷响,女人轻柔的声音自身侧响起:“既然浅浅不想说那就算了。”
随着她的靠近,馥郁的花香一同袭来,晚香玉甜腻的香气到了夜晚尤甚,比起时浅浓烈具有攻击性的信息素,云岁晚的信息素如她的外表般柔软无害。
时浅却极为反感这股味道。
浮动在空气中逐渐浓郁的花香分明那么危险,她本能感到地盘被侵占的不适。
当事人浑然未觉,紧跟她走在窄小的石径上,“浅浅为何见到我不惊讶?”
亲昵的称呼让时浅皱了皱眉,回想刚才见面的场景,她本欲回一句你不也是吗?但这样说似乎显得两人关系很亲近,便改口道:“有什么好惊讶的,既然我能出现在这里,自然就可能会有其她人。”
“也是......”云岁晚有些恍惚,声音轻轻的低了下去飘散在晚风中。
原本想说的话止在唇间,她扭头正巧撞见时浅鼻头轻耸的模样,下意识摸了摸后颈,却忘了这个世界哪有抑制贴的存在,遂默不作声放慢脚步,女人渐渐和她拉开距离。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用尽全力散发出金红色的光芒,时浅高挑的背影融在如血残阳中,盛夏晚风带着未消退的热意,拂过她微卷的长发,裹挟着热烈辛辣的玫瑰香气迎面扑来。
云岁晚撩起被风吹乱的发丝,垂眼,或许时浅从来不知道她的信息素有多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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