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是臭脸的鼓手,表情一如既往,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迫“当新娘”的人是他,找罪魁祸首算账来了。
凌漫星的笑意向谁都张开了怀抱,就等着他们主动入怀,唯有落入房间里面的家具上稍稍减了力度,总不能让人以为自己就长了这么一双含情眼,不立人设约等于随心所欲。
“进来说。”
凌漫星从他让开的缝隙走进去,侧了半身、都快成平面的肩膀变相地说明了——这个人的性格强势、没有安全距离的概念、更甚者……是冲着自己来的。
人来,今晚的舞便算值得。
凌漫星不是一上来就给人施压的性子,碰到这般性格的人,也能应对自如。
鼓手的利器眼尽数融化在了凌漫星周身的防护罩里,互不干扰、泾渭分明,偶有疏漏的利器刺入皮肤,“我要将你买断,供我泄欲。”也无碍,淡然拒绝,“抱歉,我不卖身。”
诱惑力千奇百怪,在决定执行时,凌漫星就已经预料到人们的话语,要么求爱、要么入身,目前能给予他们的只有前者,没到绝路,无需将自己完完全全送出去。清楚了他的来意,也回答了,询问朱阁衔所处的地方,没有得到,反遭到了一个误会砸身。
“十几分钟的货,你也稀罕?当了婊子再立贞节牌坊,有意思吗?”
模糊十开头的时间,又肯定不到分,能够嫁接到两点的,只有一个中心段,舞台上歌曲演唱结束分钟让他有了大致的时间概念,却不准确,在此期间,自己身处的地方只有这里,简单地就能推理出支撑着鼓手说出这句话的底气来源于哪儿,微微轻笑,不等实话出口,额头上降下来了冰凉的一点。
凌漫星下意识地抬头,右眼框微缩,只能看到因视觉错觉造成的“硕大”液体滴入眼眶,瞬间,白茫一片,被刺激地单闭眼,液体从眼睛里滑落,鼻子嗅到了味道,皱眉,怎么……一股奶味?
一滴奶,让凌漫星愣神片刻,想不通天花板上怎么能掉下奶?上面还有一层吗?再次检查了一遍,与第一遍得出的结论相同,无任何的端倪,看不到不代表没有,奇异的景象通知着他,这里不能久待。
凌漫星转身,见鼓手失神的眼睛,能想到刚才的自己有多么惊艳,久而不移的目光,说明了震撼力十足,笑着摇摇头,没有打扰,走出去也不见身后之人有什么反应。
凌漫星不否认自身的条件,能承担得起多数人的目光,但自谦,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没有人发现更大的宝石前,体积较小的便被称作唯一。
凌漫星便是后者,趁着现在姿色有点用,抓紧时间利用,否则,等寻到更大的宝石,自己是令人选择、只有被动权的“废品”了。
但……心里要有底线,达不到的承诺就不要给出。
他本能地敲开隔壁的房门,没由来的一种直觉,所幸——是正确的,将手中的糖画递给朱阁衔,“快吃吧,都化了。”
凌漫星刚递出的手就想收回,在路上、进房间到现在,没有看糖画一眼,没想到“它哭了”,其状十分凄惨,眼泪都干扁在了自己的手上,手指有些愧疚地微动,被朱阁衔发现,接过,笑意不散。
“你画的是我?”
“嗯,可惜融化了。”凌漫星的胸膛轻微式地叹气,不想过于明显,自己知道就好,垂下的眼睑还是一直盯着手腕上的糖,所有的心思没有通过语言的传输,却尽数地、加倍地用其他的情绪、动作表达出来,抬起手,刚想尝尝“冷却掉”的糖画的味道,被人阻止。
“手上有细菌,你的身子孱弱,要注意。”朱阁衔没有力度地压着他的手,柔声,“天公不作美,人却作美。”
“可惜融化了。”
“眼前之人永远完整,他没有融化、破碎、你便无需自责。”
凌漫星抬眸,深陷于他的眼睛中,愣了一下,放下手,视线看向其他方位,遮掩一些显而易见的小情绪,“尝尝味道。”
“好。”
凌漫星将自己左手中的宝藏糖画喂到口中,咬到了空气,眸子真实地颤抖一下,也算是多日来真实流露出来的情绪,低头,看到糖画最顶端残缺的一块,能在自己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咬下一块的,猜想只有不久前见过的狐狸先生了。
一点吃的,没沦落到恼的程度,也不会出现羞、嫌弃的眼神和动作,不计较小事的眸光充满了温和,让整个人都被披了一层糖画的外衣。
淡淡的香甜味流转在两个人之间,相弹的速度过快,形成了橘黄色的牵引线,黏软弹绵,清澈的颜色下是混沌的内芯,随着朱阁衔单方面地靠近,内芯因为挤凑,变得更加宽了,纵使往里面增加令其心烦意乱的小心思,也有理由隐藏。
凌漫星握木棍的手被他轻微的力道包裹住,温热从手部开始传递,感受到这个动作后,抬眸,一颗脑袋在眼前低头。
“咔擦”糖画断裂的声音似按摩的工具,从后腰直通上背,让身子顺通、软麻,右手不自觉的微动,反应过来时,已经深陷进他的眼睛中,不问过往,只想隐居。
朱阁衔的眼睛很大,大到能装满一个人的后半辈子,可有时又觉得很小,想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安家,不管大小,无法逃脱,且,世界上只有这么一双眼睛可以负担起一生。
凌漫星的心脏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和舒适感,夹在了两个极端中间,就像是胸腔里面突然空了一瞬,但空过后是浑身洗涤了的舒服,喉结滚动间,没压低的“咕嘟”声仿佛开了环绕无干扰模式。
凌漫星的喉结突然凉了一下,朱阁衔的指腹擦过脖子,窜起了小小的电流。
“你流汗了。”
“嗯。”
“我也抖了。”凌漫星闭眸,微抖的手臂连带着面部、头发都不得解脱,微张的唇瓣在吸收着氧气。
朱阁衔奇异的看到了,无数的气流进入撞到了唇肉上,打的它在叫疼,不自在地想要躲避,但因主人不敢大幅度地展开动作,只是向旁边扯了两下。
他在紧张……在害怕,高温蒸的人发懵,从他的手中拿过糖画,真心的道歉,“冒犯了。”让人变成了这副模样,追求不该操之过急,很容易变成了性之所求。
凌漫星的眼睛眯开一条缝,见他转过去了身子,全然睁开眼睛,清明着在燃烧着刚才情意编制而成的纸鸟,祭奠未来的自己,无声胜有声,安静地吃着糖画,虽无交谈,但肉眼可见的处处都是合拍,似乎是默契开口,吃完糖画、在中途不打扰的期间,才会有现在一次转身的机会。
凌漫星微微叹气,已经出口了、让他听到了,本来是心里独留一份的个人天空,因出口邀请了朱阁衔入内,倒真有些坦然相对的局促,对于他问的“怎么了?”四处寻找可以用的东西定定这暂空的脑子,获得喘息的机会,但寻觅四周,只有自己,又被自己的礼貌赶鸭子上架,及时回复他的话。
“你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凌漫星的眼睛没有看他,沉迷手里微微转动的糖画,每一翻都是不同的世界,每一个世界里都存储出口的一点点话,好让散发的情绪分别藏匿,就算是凑成完整的一句话,也能够模糊给人的判断力。
“现在,能不能让我当一次……预言家。”
“我想预言,你永远是我的栖息地。”
纯白的灯光被他手中旋转的糖画带起了糖色,扑到他的身上,将其一层又一层的包裹,像动态的画中人物,梦幻精致,不似真人所带来的粘腻感。
他装作无事的样子,把糖画当成了风车,让脸上道道的阴影闪过,糖画转动的速度缓慢,拉长了空白的间隙,沉默就是给了自己话语权,但朱阁衔却熄了火。
不是在斟酌话语,而是觉得,他不需要回答,眼前的画面,与之前所见他时的画面融合,有的只是满满的心疼,无人不怜当时的凌漫星,他正在一点点的破碎化于风中,你想去抓、想去拯救他,但当你伸出手,他用仅存的力气温柔地推开你,在那时的环境中,你会分给他一点爱的,因为你会看到,他在求爱。
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但目光不曾移开过他,戏谑的、疏离的、抗拒的、礼貌的……动容的皆都暴露无遗,这些看的明白,但架不住心想糊涂,模糊的人类,是最接近理想化的。
朱阁衔不想让他落寞,深陷于有关于烦恼的情绪中,开口,“你会是很好的预言家。”
凌漫星笑着收了力,后背靠在了门上,在这一霎那,前方的人瞬间到达了眼前,拉着自己的手腕,将自己拽正后手掌心离开手腕,移到胳膊上,隔着一层衣服扶着自己,“你有点烫。”
“可能是房间里面的温度太高了。”凌漫星知道是怎么回事,伤口还没有完全地长好,又在妖海里面待了许久,肯定裂开了,往外冒的血液就是证据,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有闻到血腥味,又或者是被房间外面渗透进来的浓郁的香水味给覆盖了。
朱阁衔见他的脸颊有不正常的潮红,抬手……从他的额头上撤回手,柔声道,“你发烧了。”
“是吗?”凌漫星无辜,清不清楚身体状况不重要,面前人的职业足够让人信赖他,“你是医生,听你的。”
“那就回酒店好吗?”朱阁衔的心里不是滋味,看他的湿衣服就该想到可能会导致人生病,而且凌漫星的身体还孱弱,更要好好爱护,虽然现在也不迟,但还可以更早。
朱阁衔小心翼翼将他背上,拿起雪花灯、所买的吃食还有装有衣服的袋子,腾出手打开门走出去,凌漫星想帮他拿,不想人那么累,一开始没有占先机,直到到了酒店也是原样,没有帮上一点忙。
朱阁衔放下东西,把要扑到凌漫星怀里的黑猫揪着后脖子抓住,放到地上,“他生病了,别闹他。”
黑猫似乎是认定他们了,在酒吧的门口一直在等待着他们,见它如此有灵性,就将它抱回了酒店。
凌漫星想摸一把猫脑袋,被朱阁衔的手半路拦截,抓住后安安稳稳地送回来。
“你要是喜欢,我暂时将它寄养在朋友那里,等我将你的身体养好,再收养。”
“送猫舍吧。”凌漫星给它找一个好去处。
“好,明天我送它。”朱阁衔将猫关到房间里面,隔离一人一猫,打开医药箱拿出温度计,水银一端放进凌漫星的口中,计时,测体温的时间不长,坐到地毯上面凝视着他,眼睛舍不得离开一下。
凌漫星没有多大的兴趣在这里含情脉脉,有些倦了、头也开始痛了,侧着身子躺在沙发上,闭眸休息,等体温计从口中拿出来,迷糊地睁开眼睛,“多少?”
“三十八度六,中度,身体哪里难受?是身上伤口引发的感染吗?”
“头疼,身体酸疼……”凌漫星的声音有气无力,看到他紧张的样子,笑,“没事的,习惯了。”
“你先喝药,多喝水补充水分,肚子饿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还是说先休息?”
“休息。”凌漫星现在没有胃口,不想浪费粮食,听他接收到了自己的话,没过一会儿,身子被扶起来,靠在了温暖的怀里,表面上混沌,被病痛折磨的热气发散,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不安地想要找寻一处容身之所,堪比冬日的雪夜里只落下了一片雪花,天下之大,无处可依。
身体的各处器官都在证明了怀中的人是真实的,可朱阁衔仍觉得无一物,似是一场抓不紧的梦,发烧的高温度却传来阵儿阵儿的冷意,恍然间,朱阁衔仿佛看到了怀中人的灵魂正在盯着自己看,冰冷无度,在幻想的思虑间,药温了,掌心传递给中枢神经的消息说着可以了。
朱阁衔立刻将脑海里面杂乱的思想去掉,凝神的眸子中,只有凌漫星的存在,“喝药了。”
凌漫星睁开眼睛,望着药片,病痛折磨的全身有点失神,静待了十秒过后,将药片拿到手里,喂进口中,在他的帮助下喝了药,再次闭眸,脑袋靠在他胸膛处,软和的发丝打着转地圈着地盘。
朱阁衔放下水杯,将他抱起出门,打开对面的门,进去房间,将他放到床上,一个生病的人最需要的就是休息,碍于自己的身体染上了一点点酱板鸭的味道,回到房间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来。
凌漫星听到关门的声音,睁开眼睛,下床去到卫生间,让手中藏起来的药和口中含着没有咽下去的水一同被水冲下去,中烧还没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让一个陌生人拿着房门的钥匙频繁地进入房间,可不是明智之举。
凌漫星想上保险,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被手机铃声绊住,接起电话,对面传来温柔的女声,“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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