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左右，闻淮来到了沈玉给他发的定位，一栋约二十层高的公寓。
根据之前的租户背景调查，这栋公寓是专门承包给各个练习生工作室的。齐荆之前包下的是4到7楼。
虽然齐荆的工作室被闻氏收购了，但是公司本来不会那么匆忙要求练习生离开。不过，齐荆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新的总经理姓闻，还会是个年轻的新面孔。所以他早早就带着所有练习生到闻氏准备的新宿舍住了，可能是想让接下来的签约更顺利。
一楼是这栋公寓归属者安排的，大概像酒店前台一样。因为都不是当红艺人，有些组合甚至还没出道，所以公寓的进出管理并不严。闻淮在前台接待处做了简单登记后，以实地考察的名义就顺利拿到了临时电梯卡。
乘电梯来到四楼，有一扇简单的玻璃门，居然没有上锁。
进门左手边是会客区，有小型沙发和各种茶几，甚至还有一排吧台。右边有茶水间和会议厅，签合同应该也是在这里。
令闻淮意想不到的是，这层居然有一间特别大的教习室。这里依然是透明的玻璃门，进门后看到的一面墙上整齐地挂着一排排的练习生照片，下面标注了名字以及称号——“优秀学员”。教习室的左右两面是一整墙的镜子，搭配玻璃门，练习生站在这里应该每一个动作细节都不会被错过。
这难道是让练习生给合作方展示训练成果的吗？闻淮想。可是也没见过把展示厅设在工作室第一层的。毕竟第一层的来往人员是最复杂的，这样设置的话，外面一走一过都会注意到。
闻淮仔细看着展示出来的优秀学员。从他的记忆中判断，这些练习生也不是很火，有的甚至连热搜都没有上过。而最后一位练习生的名字正是宁一天。
照片里的男子白皙，清瘦，有着略长的头发，眼神尖锐，像是恶狠狠地盯着给他拍照的人。这副面容，和那份报备给文艺中心的练习生证件照材料里的样子相差格外多。根据身材推测，这张照片才是他现在的状态。
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李青问：“老大，有发现什么可以采访的重点吗？”
“有一些疑问，但是也算不上重要证据。他们前几天可以那么痛快的搬走，我今天来的时候大门也没有锁，可见这里没什么怕查的东西。最起码，是表面上的东西都不怕查。”闻淮回道。
五楼，舞蹈练习室和音乐练习室各一间，另有一间MV录制室，都是正常的中学教室大小。按照他们团队七个练习生的人数，感觉站在里面也就刚好，空间并不算宽裕。
另外倒是有一间形体练习室，这也是目前看到唯一上锁的房间。从外表来看，这间练习室规模很大。练习生们目前还没有大火，作品和活动都是与唱歌跳舞相关的。闻淮疑惑：既然不是演员，也不是即将转行，需要这么大的形体练习室吗？
六楼，总共被划分为三个房间。有各种衣架和试衣镜的应该是衣帽间，另一个是装修明亮干净的淋浴室，还有被帘子遮挡的用来泡澡的小区域。最后一间屋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偶、装饰品、挂件等，还有各种颜色的背景布，看起来是给练习生准备的拍日常生活照的地方。
七楼就是练习生的宿舍了。和目前团队人数比对，应该是每人都有单独的房间，里面装修的风格以及家具都是一样的，宽阔程度大概是租房中说的一室一厅。
闻淮将四层楼的布局和规划整合了一下，给李青发去消息：“你去搜索一下他们工作室目前已经公开过的有关练习生日常生活的图片或视频。这个工作室的布局给人的感觉不太对劲。”
“这种练习生不都是除了吃饭就是练习，有什么特别的房间吗？”
“我也是这样想的。像这种还没站稳脚跟的练习生组合，都应该拼了命的提升自身技能以及训练团队配合吧。条件比较刻苦的，都是七八个练习生在一间屋子里住上下铺，把所有的资金都安排给请老师。”
闻淮一边打字，一边往宿舍走，“但是这间工作室居然只划分了一小片区域作为练习生的唱跳教室。难道所有练习生每天都练习同样的音乐和舞蹈吗？给练习生设置的生活区域反倒丰富精致，都能拍一套生活vlog了。”
闻淮先来到宁一天住过的卧室。闻氏不缺置办资金，齐荆也不可能为了点家具耗费力气，所以宿舍原有的生活模样被较好的保留了。
他仔细看着家具的边角以及摆放位置，心想：这屋子里的桌椅和冰箱等都是可移动的。像这样家具，住久了难免会被拖拽或移动，不可能地面以及墙上一条划痕都没有。明明练习生搬走是前几天的事，灰尘却细密的堆在边边角角。就好像，从宁一天踏入这间屋子的那一刻，他就睡着了一样。
奚久的宿舍倒是挺正常的，就是比别人的更规整一些，可能是走之前耐心整理过。
闻淮再次来到一楼接待处，例行调查一样问前台：“您好，这里住了那么多练习生，平时吵不吵？”
“我们这栋楼还没有出现过每层都承包出去的情况。最近一段时间常住的，就只有4到7楼那个组合。他们应该都有做隔音装修，平时不怎么吵得。”
“我也听说他们要签闻氏了。闻氏办娱乐公司应该最不缺的就是投入资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火了。”闻淮接道。
“他们现在也挺火的吧，总是会有人来参观，像是投资方。”
他们连代言都拿不到，怎么齐荆能见到那么多投资方？闻淮心里想着，和前台打了个招呼后离开了。
闻淮开车回到电视台，看见组员都不在，想来应该是各自找材料去了，于是打了卡，准备在群里讨论。
一直等到晚上六七点，小组成员收拾妥当后，几人才开启视频通话。
“老大，你怎么又拿咖啡和面包片糊弄自己。你前段时间不是提到自己开始改善伙食了吗？还天天挑剔台里的员工食堂。”李青惊奇的问道。
“做饭的人辞职了。”
“为啥辞职？”
“暴富了！”闻淮咬了一口面包，心酸的控诉，又回到正经工作话题：“文娱中心那边的记者怎么说的，有艺人愿意接受暗访吗？”
“还没有艺人同意。不过挺正常的，他们的工作性质都不方便插手。”李青回道，“不过你下午要的资料我找到了一些，发到群里了。”
闻淮切着聊天框：“这些组员现在的样子都比刚出道的时候要瘦弱很多。”
沈玉表示理解的答道：“艺人为了上镜好看都会拼命减肥的。更何况他们还只是练习生，没有神奇的站姐镜头，当然格外追求生图。”
“我今天看到宁一天是这一组的优秀学员，他的模样应该就是你们说的上镜。我实在不太懂这种审美，好好地各种类型的男孩子最后都变得白瘦美，像是套了一种流程似的。”闻淮皱眉。
“我从文娱中心那边拿来了一份他们团队的采访的视频。我的天，这段视频居然比他们的出道视频还火！真是人不红八卦红。”沈玉投屏了一段视频，看日期是前段时间的。
采访视频内，宁一天看着各种镜头，冷冷地说：“我对男生没兴趣。请不要嗑我和奚久的cp。”
可以看出这句话绝对不是话本，因为其他成员的脸色要么震惊要么疑惑，精彩极了。奚久的反应倒是和别人不太一样，他只是奇怪的看向宁一天，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
正如沈玉所说，帖子的讨论度奇高，网友就算忘了组合名都不会忘记这个视频，已经称他们为娱乐圈be的最难堪的cp。现在还能看到新发的评论——
“天啊，这是我见过最不体面的团队了。真的不装一下吗？”
“同意。虽然你们糊的没有代言，但是浏览量和讨论度不还是靠粉丝，媚一下cp粉会死吗？”
“cp粉就别自爆了吧。宁一天单人热度很火的，另一位说得好听是美人长相，说的不好听就是跟太监似的。”
闻淮想了想，问道：“他们之前真的在炒cp吗？”
“应该是吧。反正两个人互动很多很亲密。是真的关系好还是公司安排的就不确定了。”沈玉有点可惜的回道。
“齐荆不是说他的练习生都是孤儿吗？查一下他们之前的孤儿院是哪个。我准备过去问问这些孩子在孤儿院的生活以及离开孤儿院以后还在哪里待过。我不相信齐荆那种人会愿意带中二时期的少年。他们十岁前后肯定还没开始当练习生。”
视频通话结束没多久，开门声音传来。
闻淮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喊道：“哟，大老板回来了~”
小禾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坐在闻淮旁边：“这么晚还在开会呀。”
“没办法，打工人就是这样。当大老板是不是很爽？”闻淮一把揽住小禾，挑眉问道。
“当大老板一般爽，但是有个大老板当小弟，肯定更爽。”小禾一边说，一边将那份文件递给闻淮：“这是齐荆交上来的所有资料。你看看够不够详细，不详细的话我让助理接着查查。”
闻淮拿到材料没有急着看，反而有点严肃得问：“先不说这个。我今天发现账户进了好多钱，一查是闻氏财务发的。你连股份都没拿，现在是要把工资也送给我吗？”
“我没有银行卡，就挂到了你的名下。”小禾认真的解释道：“所以你每个月要记得取点现金给我当生活费，不能迟到。”
“那你要是出去应酬怎么结账？”
“叔叔给了我一张副卡，所有消费走他的账。”小禾拿出一张卡，有点得意地说：“以后你想请客也告诉我，我去帮你结。”
“我那张银行卡可是在电视台当工资卡的。你这样，台里会认为我贪污**的。”闻淮装模作样的反驳。
“你又没有编制。”小禾理所当然的迅速回复。
闻淮抱起资料就回屋，决定今天都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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