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蜷缩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剧烈的腹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八个月大的孕肚高高隆起,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颜色,仿佛随时都会炸裂开来。他将整个身子蜷缩成虾米状,双手死死护住腹部,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打湿了衣襟。
夜色如墨,刺客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刀刃寒光一闪,沈砚舟本能地偏头,锋利的匕首擦着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腥甜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他顾不上脸上的疼痛,瞅准时机,一口狠狠咬在刺客的手腕上。
“啊!”刺客发出一声惨叫,用力甩动手腕,试图挣脱沈砚舟的撕咬。沈砚舟却死死咬住不放,眼中满是决绝,他腹中的孩子,是他在这冰冷世界里唯一的牵挂,他就算拼了命,也要护孩子周全。
一番缠斗后,刺客终于挣脱,沈砚舟也被狠狠踹倒在地。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流下,他知道,怕是要早产了。
当苏棠找到沈砚舟时,他已经昏迷在血泊之中。苏棠的心猛地一紧,快步上前将人抱起,朝着王府狂奔而去。怀中的人儿呼吸微弱,脸色惨白如纸,腹部的衣襟被血浸透,触目惊心。
王府内,产婆看着被抬进来的沈砚舟,皱了皱眉头,嘴里嘟囔着:“贱籍男子就是矫情,不就是生个孩子,还能比那些千金小姐金贵不成?”
苏棠闻言,眼神一冷,刚要开口训斥,却被沈砚舟痛苦的呻吟声打断。沈砚舟在剧痛中缓缓转醒,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脸上。他强撑着睁开眼,虚弱地抓住苏棠的手,声音断断续续:“原来生孩子...比被烙铁烫还痛...”
苏棠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他想起当初接下系统任务时,只被告知要让沈砚舟顺利诞下孩子,却从未想过这过程竟如此残忍。此刻看着沈砚舟在痛苦中挣扎,他终于明白,这所谓的任务,是多么的残酷。
“砚舟,别怕,我在。”苏棠握紧沈砚舟汗湿的手,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坚定。他轻轻拭去沈砚舟额头上的汗珠,目光中满是心疼。
产婆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别磨蹭了,赶紧用力,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得没了!”
沈砚舟咬着牙,拼尽全身力气,每一次宫缩都像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却始终死死抓着苏棠的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啊——”沈砚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滚落,浸湿了身下的床单。他的指甲深深掐进苏棠的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可苏棠却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地安慰着:“砚舟,再坚持一下,你可以的。”
产婆皱着眉头,满脸嫌弃:“怎么这么慢,别的男子生孩子哪有这么费劲,你可得快点,别拖累了小世子。”
沈砚舟听着产婆的话,心中满是悲凉。他不过是个贱籍男子,在这世人眼中,或许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如今为了生下这个孩子,更是要拼上性命,却依然得不到一丝尊重。
宫缩越来越强烈,沈砚舟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撕裂开来。他想起了自己悲惨的过往,从小在贱籍营中受尽欺凌,好不容易遇到了苏棠,本以为找到了依靠,却没想到还要经历这般痛苦。但看着苏棠焦急又心疼的眼神,他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用力,用力啊!”产婆大声喊道。沈砚舟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全身最后的力气,猛地一挣。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沈砚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母子平安!”产婆抱着孩子,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苏棠却顾不上看孩子一眼,急忙冲到沈砚舟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焦急地呼唤:“砚舟,砚舟你醒醒!”
过了许久,沈砚舟才缓缓睁开眼,他虚弱地看向苏棠,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孩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也没事就好。”苏棠声音有些哽咽,轻轻将沈砚舟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感受着那一丝温度。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沈砚舟的感情,早已不是简单的任务,而是深入骨髓的牵挂。
然而,还没等两人好好感受这份劫后余生的喜悦,王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一群侍卫冲了进来,领头的正是苏棠的父亲,镇国公。
镇国公一脸怒容,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砚舟和一旁的孩子,眼神中满是厌恶:“苏棠,你竟然让一个贱籍男子生下孩子,这成何体统!传出去,我们苏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苏棠心中一紧,急忙起身挡在沈砚舟面前:“父亲,砚舟是我的人,孩子也是我的骨肉,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你!”镇国公气得浑身发抖,“你简直是胡闹!一个贱籍男子,也配进我苏家的门?来人,把这孽种和贱籍男子都给我扔出去!”
侍卫们闻言,便要上前动手。苏棠抽出腰间的佩剑,挡在沈砚舟和孩子身前,眼神坚定:“谁敢动他们,先过我这一关!”
屋内气氛剑拔弩张,沈砚舟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和孩子在这世上终究是个异类,就算拼了命生下孩子,也无法得到世人的认可。
“父亲,砚舟为了生下孩子,险些丢了性命。”苏棠声音低沉,眼中满是恳求,“他是我爱的人,孩子也是我的血脉,求您看在我们父子的情分上,放过他们吧。”
镇国公看着苏棠坚定的眼神,心中一软,但很快又恢复了冷硬的表情:“哼,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今天定饶不了他们。但这贱籍男子和孩子,绝不能留在府中!”
沈砚舟挣扎着起身,虚弱地说道:“国公爷,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苏棠。只求您能留下孩子,他是苏家的血脉,不该跟着我吃苦。”
“砚舟,你说什么胡话!”苏棠转头看着沈砚舟,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我怎么可能让你和孩子分开,就算与全世界为敌,我也要护你们周全!”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时,突然有侍卫来报:“启禀国公爷,皇上口谕到!”
众人皆是一愣,连忙跪地接旨。太监尖着嗓子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之子苏棠,护国有功,特赐婚沈砚舟,二人所生子嗣,赐姓苏,封世子。钦此!”
镇国公和众人皆是一脸震惊,苏棠和沈砚舟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喜。原来,苏棠之前为朝廷立下的功劳,终于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
“谢皇上隆恩!”众人叩首谢恩。
风波过后,沈砚舟终于在苏棠的怀里沉沉睡去。苏棠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看着他脸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心中满是心疼。他暗暗发誓,此生定要护沈砚舟和孩子一世周全,绝不让他们再受半点委屈。
窗外,月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一切都归于平静。沈砚舟在睡梦中露出一丝微笑,或许,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后,他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苏棠也终于明白,所谓的系统任务,不过是命运让他遇见沈砚舟的契机,而他与沈砚舟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任务本身,成为了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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