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青石板路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沈砚手臂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绷带渗出的血迹在晚风里泛着冷意。
林野瞥见街角 “杏花坊” 的幌子下摆着几张空桌,便扶着他往那边走:“先歇会儿,顺便问问掌柜这里的规矩。”
刚落座,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掌柜就提着铜壶过来,壶嘴倾斜时,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杯沿滑入粗陶杯,酒香瞬间漫开。
“两位客官,要尝尝咱这‘杏花酿’?” 掌柜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目光却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落在沈砚的伤口上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掌柜的,我们刚到镇上,想问问这里的规矩。” 林野没碰酒杯,开门见山地问道,“比如…… 要怎么离开这里?”
掌柜的倒酒的手顿了顿,放下铜壶叹了口气:“离开?怕是难哦。”
“这里的鬼魂,都是生前有未完成执念的人,它们把执念酿进酒里,靠喝酒维持形态。如果断了酒,或是喝了别人的‘执念酒’,就会被执念困住,变成陶缸里的酒魂,再也出不去了。”
“执念酒?”林野帮沈砚把外套的破口拢了拢,目光扫过街边的酒肆——每个铺子门口都摆着一排陶缸,缸口盖着红布,布上绣着不同的字,有的是“念”,有的是“忘”,还有的是“等”。
“嗯,”掌柜点点头,指了指最近的一家“望乡坊”,有个靠在酒肆门口的汉子,那汉子正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嘴里反复念着 “对不住”,“这镇上的人,都是心里揣着执念的‘酒魂’啊。”
沈砚心里一紧,想起刚才在二楼看到的青衣男子:“那醉仙楼二楼的那位公子…… 也是酒魂?”
“你说苏公子啊。” 掌柜的眼神暗了暗,“他等了他阿娘三百年,酿的‘等娘酒’比谁的都烈。可惜啊,三百年来就没等来过,每天啊都在楼上等,手里的酒杯就没空过。”
正说着,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刚才那个灌酒的汉子突然摔了酒杯,抱着头嘶吼起来,身体竟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的雾气。
掌柜的脸色一变,顾不上收拾桌上的酒具,踉跄着跑过去,从柜台下拖出一个半人高的陶缸 —— 缸身刻着 “悔” 字,红布封口处还渗着酒液。他手抖着舀出一勺酒,往汉子嘴里灌:“快喝!再晚就散了!” 酒液顺着汉子的嘴角往下淌,沾湿了他的衣襟,不过片刻,汉子透明的身体渐渐凝实,却像被抽走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抓起一块没摔碎的杯底,继续往嘴里倒残酒,眼神比之前更空茫,连嘶吼的力气都没了。
“看到了吧?” 掌柜的走回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要是执念撑不住,就会变成这样。你们是‘生魂’,身上没有执念酒,在这儿待久了,怕是会被镇上的执念缠上。”
说话间,巷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个穿着青色布衫的男子提着酒壶走过来,他看起来二十来岁,脸上带着点稚气,却眼神空洞,走路像飘在地上,脚不沾地。男子路过他们时,脚步突然顿住,空洞的眼睛直直盯着沈砚的手臂 —— 那里的绷带渗出暗红的血迹,在暖黄的灯笼光下格外扎眼。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吹过酒坛:“你的血…… 有‘等’的味道。”
林野心里一紧,下意识把沈砚往身后挡了挡。男子却没靠近,只是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壶口溢出一点酒液,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化作一道白烟,消失了。
“你们是来寻醒钥的吧?” 男子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酒坛,目光扫过林野攥着口袋的手,像是早已看穿,“我可以告诉你们醒钥在哪,但你们得完成我的心愿。”
林野和沈砚相互对视一眼 —— 在这陌生的酒镇,这男子是唯一主动提供线索的人,哪怕有风险,也只能试试。林野先点了点头,语气尽量平和:“公子,请说。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帮你。”
“—— 帮我去死,让我能重新投胎。可以做到吗?”
林野和沈砚都愣住了,没想到他的心愿竟是这个。
男子见他们没说话,又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叫阿青,在这里困了三百年了。我生前等我的阿娘,等她从外地回来,可没等到就染病死了。”
“变成酒魂后,我一直酿‘等君酒’,以为能等她也变成魂来见我,可三百年了,我连她的影子都没见过。”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像是想感受真实的温度,“后来我才知道,阿娘当年回来过,见我不在了,没多久也去了。掌柜的说,她投胎前托人带话,说让我别等了,好好走,下辈子还做母子。可我是酒魂,靠执念活着,只要还想着‘等’,就散不了,更投不了胎。”
他晃了晃手里的空酒壶,壶身碰撞发出轻响:“我试过把‘等娘酒’倒了,可只要心里还有念想,酒就会自己酿出来。醉仙楼老板娘的‘等魂酒’能看透执念,或许你们帮她喝完酒,她能愿意告诉我,怎么才能彻底放下执念 —— 或者,你们拿到醒钥后,能不能用钥匙的力量,帮我把这执念断了?我想投胎,想去找阿娘,哪怕下辈子她不认识我,我也想远远看看她。”
林野看着阿青空洞眼神里的期待,心里软了软,和沈砚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我们答应你。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帮你断了执念,让你能重新投胎。”
“醒钥在‘醉仙楼’的老板娘手里,但她的酒,最烈,也最毒。”
“老板娘的执念是什么?”林野追问,男子却已经提着酒壶飘远了,只留下一句“她也在等一个人”。
两人顺着长街往“醉仙楼”走。路上遇到不少像男子这样的“酒魂”,有的坐在酒肆门口喝酒,有的靠在墙角发呆,都不说话,只有酒杯碰撞的“叮当”声,和风吹灯笼的“哗啦”声,衬得整个镇子格外安静,甚至有些诡异。
走到“醉仙楼”门口时,林野发现这家铺子的灯笼比别家更亮,红布上绣的不是单字,而是一幅画——画着一个女子站在渡口,望着远方,旁边题着一行小字:“君归否?”
推门进去,店里空无一人,只有柜台后坐着一个穿着红色襦裙的女子。她头发挽成发髻,插着一支银簪,脸上敷着淡粉,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却眼神沉静得像浸了三百年的酒,手里正拿着一个酒勺,慢慢搅动着面前的陶缸。
“两位是从外面来的吧?”女子没抬头,声音温和,却带着点化不开的凉,“身上有‘生魂’的味道,不是这里的人。”
沈砚往前一步,尽量让语气平和:“我们想找老板娘要醒钥,去下一层。”
女子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沈砚的伤口上,又扫过林野手里攥着的、融合后的钥匙,眼底闪过一丝波澜:“醒钥可以给你们,但你们得帮我一个忙——陪我喝一杯‘等魂酒’。”
她从柜台下拿出两个陶杯,舀了两勺缸里的酒。酒液是琥珀色的,泛着微光,刚倒出来,就有一股浓烈的“等”的气息扑面而来——林野仿佛看到一个女子站在渡口,日复一日地望着远方,春去秋来,头发从黑变白,却始终没等到要等的人。
“这杯酒,喝了就会看见我等的人。”女子端起酒杯,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又带着点绝望,“但如果你们的心里没有‘等’的执念,就会被我的执念反噬,变成这酒缸里的一部分。”
林野看着酒杯,心里犹豫——他的执念是找母亲,算不算“等”?沈砚的执念是找朋友,应该也算。但他担心沈砚的伤口,刚才在赛博迷城已经受了伤,要是再被执念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我来喝。”沈砚突然开口,伸手去拿酒杯 —— 他的指尖碰到杯壁时,还特意回头对林野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安抚,像在说 “我没事”。
他没给林野反驳的机会,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酒液刚入喉,沈砚的身体就晃了晃,眼神变得空洞,像刚才巷口的男子。林野赶紧扶住他,却听到他嘴里喃喃地说:“阿哲,别跑……等等我……”
阿哲?应该就是他失踪的朋友。林野心里一紧,转头看向老板娘:“他什么时候能醒?”
老板娘端着自己的酒杯,慢慢喝着,眼神飘向窗外的渡口:“他在看我等的人,也在看他等的人。如果他们能从执念里走出来,就能醒;如果走不出来,就会永远留在里面。”
酒液入口时没有想象中的烈,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像是用桃花和新米共同酿就,可咽下去的瞬间,一股厚重的 “等” 意突然从胸口翻涌上来,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醉仙楼的柜台、老板娘的红衣、林野焦急的脸,都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雾蒙蒙的沼泽。沼泽里满是漂浮的记忆碎片,有的映着孩童追逐的身影,有的闪着少年在灯下读书的画面,而不远处,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身影正蹲在沼泽边,手里拿着一块半旧的怀表,反复擦拭着表盖。
“阿哲!” 沈砚的心脏猛地一缩,快步跑过去。那是他找了三年的朋友,阿哲的头发比记忆里长了些,外套上沾着泥点,可侧脸的轮廓依旧熟悉。
阿哲听到声音,慢慢转过身,手里的怀表停在三点十分 —— 那是他们三年前约定见面的时间。
“我找了你三年!” 沈砚的眼眶发热,他想抓住阿哲的手,可指尖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 这只是执念形成的幻境,不是真实的阿哲,“你在这找什么?我带你出去!”
阿哲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怀表:“我在找我们约定好的那枚‘醒钥’,当年我就是为了帮你找它,才掉进梦廊的。可我记不清放在哪了,沼泽里的记忆太多,我快分不清哪个是真的了……”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融入沼泽的雾气里,“阿砚,别找我了,赶紧去下一层,醒钥…… 醒钥在沼泽中央的石碑下……”
“阿哲!” 沈砚想抓住他,可幻境突然开始崩塌,沼泽的碎片像玻璃一样碎裂,阿哲的声音渐渐远去:“照顾好自己……”
“阿哲!” 沈砚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醉仙楼里,手里的陶杯已经空了,酒液顺着杯底滴落在青石板上,化作一缕白烟。他的额头满是冷汗,胸口还在因为刚才的幻境而剧烈起伏,手臂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又渗出了血,染红了绷带。
“你看到了?” 老板娘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手里还端着那杯没喝的 “等魂酒”,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看到你等的人了?”
沈砚点点头,声音还有些发颤:“他在第五层的记忆沼泽里,还活着…… 他在找醒钥。”
林野赶紧扶住沈砚,松了口气:“你没事吧?刚才你突然没了反应,我还以为……” 他没说下去,但语气里的担心显而易见。
“我没事。” 沈砚对林野笑了笑,又看向老板娘,“你的‘等魂酒’,确实能看到等的人。那现在,你能把醒钥给我们了吗?”
老板娘听到沈砚的话,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沿的酒液晃出细小的涟漪。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的复杂又深了几分,声音也比之前沉了些:“你见到了自己等的人,可我要等的人,还没出现在你的幻境里。”
沈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板娘的意思 —— 刚才他喝 “等魂酒”,只看到了阿哲,却没看到老板娘等的人。林野也皱起眉头,这才明白 “陪我喝一杯” 或许不是指一人喝就够,而是需要有人能替老板娘看到她等的人,帮她确认那段执念的结局。
“老板娘,你的意思是,只有看到你等的人,才算完成约定?” 林野问道,目光落在老板娘手里的酒杯上。他知道沈砚刚从幻境里出来,手臂的伤口还在渗血,不能再冒险,于是主动往前一步,“我来试试吧,我也有要等的人,或许能看到你等的人。”
沈砚想阻拦,却被林野用眼神按住。林野转头对他笑了笑:“我没事,你刚经历过幻境,先歇会儿,我很快就好。”
说完,他从老板娘手里接过另一杯 “等魂酒”—— 酒液依旧是琥珀色,泛着微光,浓烈的 “等” 意扑面而来,比沈砚刚才喝的那杯更厚重,像是藏了五百年的时光。
林野深吸一口气,抬手将酒杯凑到唇边。酒液入口时带着淡淡的苦涩,不像沈砚那杯的甜,反而像深秋的桂花,带着点凋零的凉。咽下去的瞬间,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 醉仙楼的桌椅、老板娘的红衣都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硝烟弥漫的战场。
战场上,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将军正挥舞着长枪,身边的士兵倒下了一片,鲜血染红了地面。将军的盔甲上有好几道伤口,鲜血顺着甲胄往下滴,可他依旧不肯后退,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不远处,敌军的旗帜倒下,胜利的号角响起,可将军却晃了晃,倒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刻着 “仙” 字的木牌。
“阿仙……” 将军的声音很轻,带着最后一丝力气,“等我…… 回去……” 他的手慢慢垂落,木牌掉在地上,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画面一转,是五百年前的渡口,年轻的老板娘站在桃树下,手里握着桃花,望着江面,可等了一天又一天,只等到了将军战死的消息,却没等到那个要娶她的人。
“老板娘……” 林野的声音在幻境里响起,他想靠近年轻的老板娘,可画面突然开始崩塌,战场的碎片和渡口的桃花混在一起,最后只剩下那块刻着 “仙” 字的木牌,在雾气里慢慢消散。
“阿仙……” 林野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醉仙楼里,手里的陶杯已经空了,酒液滴在青石板上,化作一缕白烟,和沈砚刚才的一样。他的胸口也在起伏,刚才幻境里将军的模样和老板娘等待的身影,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
“你…… 你看到了?” 老板娘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快步走到林野面前,眼神里满是期待和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你看到他了?看到那个穿盔甲的将军了?”
林野点点头,声音还有些发沉:“我看到了,在战场上。他最后还攥着刻着‘仙’字的木牌,说要回来。可他…… 最后战死了,没能回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三百年前的渡口,你在桃树下等他,可只等到了他战死的消息,对不对?”
话音刚落,那块刻着 “仙” 字的木牌突然出现在空中,啪嗒一声落到地上。
老板娘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木牌上,和之前阿桃的眼泪一样,发出 “滴答” 的声音。她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哭了很久,才慢慢停下,蹲下身子,捡起木牌。“五百年了…… ” 她的声音带着释然,也带着悲伤,“我一直不肯信他战死了,总觉得他会回来,会喝我酿的‘等魂酒’,会带我离开这里。可现在我知道了,他真的回不来了。”
老板娘沉默了片刻,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牌,又抬头望向窗外的渡口 —— 那里的灯笼光正随着晚风轻轻晃动,像是在呼应三百年前的等待。她慢慢站起身,走到柜台后的暗格前,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枚金色的钥匙,钥匙上刻着酒坛和桃花的图案,正是第四层的醒钥。
“这枚醒钥,我等了几百年,也守了几百年。” 老板娘拿起醒钥,递到林野面前,指尖微微颤抖。
她顿了顿,看向沈砚,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刚才看到你在幻境里喊‘阿哲’,我突然想通了 —— 有些等待,不是为了结果,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我等了他几百年,已经够了,该放下了。”
林野接过醒钥,刚碰到手里的融合钥匙,醒钥就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了融合钥匙里。钥匙的光芒变得更亮了,温度也变得更暖,像是有了新的力量。
“谢谢老板娘。” 林野对着她鞠了一躬,沈砚也跟着点头致谢。
老板娘笑了笑,重新坐回柜台后,拿起酒勺,慢慢搅动着陶缸里的 “等魂酒”:“走吧,去下一层吧。记忆沼泽比这里危险,那里的记忆会骗人,一定要记住自己要找什么,别被虚假的记忆困住。”
林野刚要转身,突然想起阿青托付的心愿,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老板娘:“老板娘,还有件事想跟您说。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一个穿青布衫的男子,叫阿青,他在这里困了三百年,一直等他母亲,现在想断了执念重新投胎,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沈砚也补充道:“他说试过倒掉自己酿的‘等娘酒’,可执念还在,酒就会自己酿出来。您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或许知道怎么帮他?”
老板娘搅动酒勺的动作停了停,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轻声说:“是阿青啊,他的‘等娘酒’我见过,坛口的布都快磨破了。”
她抬头看向两人,眼神里带着温和的笃定,“你们放心去吧,这事我会处理。等你们离开后,我会去巷口找他,用‘等魂酒’帮他看清 —— 他母亲早就投胎了,前几年还托梦给我,说一直记着他,盼着他能放下执念。”
林野愣了一下,没想到老板娘早就知道阿青的事,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了地:“那就麻烦您了,他真的很想去找他母亲。”
“不麻烦。” 老板娘笑了笑,酒勺重新在陶缸里搅动,琥珀色的酒液泛起圈圈涟漪,“这镇上的酒魂,都困在自己的执念里。我当年也是靠别人点醒,才慢慢放下的。现在能帮阿青,也算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你们不用挂心,专心去记忆沼泽找你们的朋友就好。”
林野和沈砚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阿青的心愿有了着落,他们也能更安心地去下一层。两人再次向老板娘鞠躬致谢:“多谢老板娘,以后若是有机会相见……”
言尽于此,大家都知道不会再相见
“有缘自会再见。” 老板娘挥了挥手,目光重新落回陶缸,“快走吧,传送门的时效快到了。”
两人不再耽搁,转身走出醉仙楼。
门口的灯笼依旧亮着,红布上的 “君归否” 三个字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沈砚回头望了一眼醉仙楼,窗户里映出老板娘搅动酒勺的身影,心里默默说了句 “再见”—— 再见,五百年的等待;再见,古风酒镇的执念;也再见,那个盼着投胎的阿青,愿他能早日与母亲重逢。
林野握紧手里的融合钥匙,钥匙的光芒在掌心微微闪烁,像是在呼应前方的传送门。他拉着沈砚的手,快步走向雾气深处 —— 那里,记忆沼泽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无数道模糊的人影在沼泽里沉浮,而阿哲的气息,似乎就在沼泽中央,等着他们去寻找。
“记忆沼泽,我们来了。” 林野轻声说,拉着沈砚的手,走进了传送门。
身后的古风酒镇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只有那股浓郁的 “等魂酒” 香气,还萦绕在鼻尖,像是在为他们送行,也像是在为几百年的等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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