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巧毕竟是班主任的孩子，王二煞怼了几句之后还是收敛了脾气，气冲冲的坐回了椅子上，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乔芜现在没心思和王二煞吵架，先不说她昨夜睡的并不好，单单是脑海中老是浮现昭欲这件事就让她很忧愁。
难不成是自己和昭欲见的太频繁了？
乔芜在心里想。
虽说昭欲的穿着打扮和乔芜大相径庭，但两个人的脸却是实打实的一模一样。
这种经常在脑海中浮现自己的脸的情况，乔芜多少觉得有些瘆得慌。
还好现下昭欲去补觉了，不然再在镜子里看到昭欲的脸，乔芜恐怕是要应激了。
自从警察来访之后，学校里的老师都变得特别温和，尤其是班主任，对乔芜格外的关注。
所以当她得知了乔芜趴了一节课后，立刻找同学喊乔芜去了办公室。
睡梦中被喊起来的乔芜此刻站在办公室里，面对着面前一脸关切的班主任，她沉默了。
乔芜：“……”
这又搞哪一出？
“听说你第一节课睡着了？”班主任的语气温和，慈眉善目的看着乔芜。
长时间被李梅摧残的乔芜看着面前如此温柔的班主任第一反应不是放松，而是觉得实在是太过于恐怖。
乔芜：这个世界就很梦幻。
“不好意思，老师。”乔芜十分流利的开始道歉，“我昨晚补作业补的有点晚，所以才在课上睡着了。”
“当然我知道这不是上课睡觉的理由，我上课睡觉这件事情的确不尊重老师，我会好好写检讨，写一千字还是两千字？”
这一大段话说完之后，办公室里的所有老师都向乔芜投来了视线。
乔芜：“？”
我怎么感觉大家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悯呢。
果然，班主任下一秒就抓住了乔芜的手，同情的看着她开口道：“老师找你来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没休息好，老师没打算让你写检讨。”
这倒是乔芜没遇到过的回应。
“你前几天不在学校，留的作业本身就多，你一个晚上补起来也困难，老师知道你很努力了。”班主任继续道，“所以你上课睡觉，任课老师也没有怪你。”
乔芜木讷的点了点头。
班主任拉着乔芜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已经换了新的班主任，希望你能对我这个新的班主任有点信心。”
这句话说完，乔芜沉默了很久。
说实话，她真的不会应对这种情况。
她长期在李梅的针对下活的太久了，忽然有个老师对她示好，她第一反应是毛骨悚然，觉得太过于诡异。
不过乔芜在看到班主任充满期盼的目光时，她还是克服了不适感，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的班主任展开了笑颜，她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让乔芜回了教室。
课间的走廊向来热闹，乔芜穿梭其中，感觉到了无数只眼睛的窥探。
“你这个新班主任看起来比李梅要好很多。”昭欲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乔芜被吓了一跳，心脏漏了一拍，定咋了原地。
没得到回应的昭欲还在喊着乔芜，乔芜只好转身进了厕所，反锁了隔间的门，直到上课铃响，她才敢说话。
“你知道我看到她对我这么关心，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乔芜背贴墙壁，深呼吸了几次。
昭欲不紧不慢的回答：“害怕呗。”
乔芜哼笑了一声，道：“原来你知道啊。”
“这有什么难的。”昭欲说，“你长期在李梅的打压下活着，忽然有个对你特别好的新班主任，你不吓都吓死了。”
“是啊。”乔芜又重复了一遍。
“吓都吓死了。”
上课期间的厕所一般都是没有人的状态，所以整个隔间十分安静，就连说话都能听到淡淡的回音。
乔芜的手压在门把手上，她推门的动作一滞，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那帮人放过我了么？”
“不清楚。”昭欲很快回答，“但你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危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我刚刚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乔芜抿了抿嘴，有些不确定。
刚刚走廊上的人那么多，她前几天逃学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又招来了警察，很有可能是同学们对她投来的好奇的目光。
只是……
只是刚刚的感觉和当时在窗台上看到资助者的感觉很像，她不得不谨慎一点。
“什么人？”昭欲警惕道。
乔芜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知道。
那种感觉只是一瞬，所以她不能妄下定论。
更何况感觉这个东西本身就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也没有那么多科学实质性。
或许……她只是太敏感了。
“这个周估计不行，我要带孩子去体检，你等着下个周再说吧……”门外传来通电话的声音。
乔芜握住门把手的手更加用力了，她忐忑的听着门外的动静，发现声音越来越熟悉，好像是班主任的声音。
“一年体检一次嘛，巧巧快要高考了，我也不放心。”
的确是班主任的声音。
听清楚来人是谁之后，乔芜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她踩了一下冲水的按键，推开门走了出去。
正在打电话的班主任看到乔芜很是惊讶，她诶了一声开口问道：“你不是回教室了吗？”
“有点坏肚子。”乔芜一只手捂着腹部，声音恹恹的。
“生病了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班主任实在是太过关切，当即就要扶着乔芜去医务室。
装病的乔芜干笑了一声，开口推脱：“不用了老师，我现在感觉好了一点了。”
“那你不舒服一定要说，高考这一年太重要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糟践了。”
乔芜连连点头，然后在班主任的目送下走进了教室。
目睹全过程昭欲笑的合不拢嘴，她真心道：“这个新班主任是真的关心你啊。”
乔芜扶额苦笑，她怎么阴魂不散的。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这也是关心你啊。”昭欲对这位新上任的班主任颇为有好感，已经自动替她说话了。
太久没体会教师关怀的乔芜此刻真的有些招架不住，这原来就是浓厚的师生情谊。
大早上已经找过不痛快的王二煞很识趣的一天都没有再主动招惹乔芜，班里也变得安生了不少，除了苏巧巧还是很大嗓门以外。
今天是本周上课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乔芜父母的忌日了，乔芜准备按照往常买一束花去墓园看望他们。
临近放学，窗外又变得阴郁了起来，云层聚集在一起，乌压压的笼罩着整个世界。
“又要下雨了。”乔芜望向窗外，眼神晦暗不明，心口也被蒙上了一层纱。
昭欲叹了口气：“也就只有正常世界才能看到太阳，谁能想到它总是阴雨不断呢。”
乔芜垂眸不语，她没有告诉昭欲，其实在无规则世界的那几天，她恍惚中看到了光亮。
天气忽然变化，教室里响起一片哀嚎，许多同学都没有带伞上学，现下估计要淋雨回家了。
苏巧巧在一众哀嚎中摸了过来，她小声询问乔芜：“乔芜，你带伞了吗？”
很显然，乔芜并没有带。
“如果你没带伞的话，可以让我妈妈送你回家。”苏巧巧把手挡在嘴旁，“我妈妈开车来的。”
乔芜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班主任关心学生很正常，但是苏巧巧的母亲也有点过于关心她了吧。
“是班主任让你来和我说的吗？”乔芜问。
苏巧巧抿着嘴摇了摇头，她微红着脸解释：“是我自己想送你回家。”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再逃学了，这次我妈妈是班主任。”
乔芜面前这位善良的女孩是希望她能感受到来自老师和同学间的善意，进而摒弃掉逃学这个想法。
当然，她也不希望她的班主任妈妈因为乔芜再次逃学而被批评。
“如果下雨的话，那就麻烦班主任送我了。”乔芜安心接受了善意。
苏巧巧笑着说一定，然后跑回了座位。
不过乔芜这次并没有搭上车，因为放学期间没有下雨，给了足够的时间让学生们回家。
原本还在哀嚎的同学们此刻都变得开心了不少，走出校门的时候还能听到欢声笑语。
昭欲安生的藏在折叠镜里，一边感叹今天的云层特别给面子，一边惋惜乔芜回来了自己就没有红烧肉吃了。
虽然乔芜不明白这二者之间怎么会联系到一起，但还是一路上安静的听着昭欲抱怨。
其实因为昨晚的缘故，乔芜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把折叠镜拿出来，短时间内乔芜恐怕没办法再去面对昭欲的脸了，她害怕再看下去，就会出现睁眼是昭欲闭眼还是昭欲的情况。
每时每刻都想着自己那张脸，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当然被蒙在鼓里的昭欲还在细数失去了红烧肉的她是怎么痛苦的，沉浸在巨大痛苦中的昭欲根本没空去思考乔芜为什么不看着她，更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复杂的问题。
乔芜一想到这嘴角的笑意就压不下去了。
有的时候觉得，另一个自己傻傻的也挺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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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师生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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