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局中?”乐风一边撸着粗粗的马尾辫子,一边念念叨叨:“我们要说服西殴王,绕不过他的情郎,手握西瓯军权的象步大督,所以小公子才会要登门拜访……那王子呢?既不得宠,又无军权……”
追逐着尾巴的小老虎终于成功地把自己绕晕了,四爪一蹬,露出柔软的肚皮,讨教答案:“我们又何必去理会这位王子呢?”
姬蓝莞尔,“当然是因为……”
……
散渊拱手而立,声音铿锵:“还请达徕王子暂退数里,使我公子得以避让于贵国象步大督,我家公子不失敬意,王子也可展示礼仪风范,此乃君子表率。”
“大胆!竟敢要王子退让!”
象辇两侧的兵士瞬间排成一排,齐举长矛,杀气腾腾,气氛瞬时紧张。
散渊面不改色,再一拱手,目光如炬地直视着辇车内的达徕王子,缓言道:“王子身份尊贵,若在他国,如南越、闽越……,渊实是不敢提出此等要求,失礼之处还请王子恕罪!”
达徕王子沉默片刻,挥了挥手,兵士们缓缓放下长矛,重新站回辇车两侧。
一片肃穆的氛围中,空气仿佛凝滞,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达徕王子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威严,语气透露出明显的不悦,冷冷地问道:“在我西瓯,夕照公子的家奴就可以如此失礼了?”
“非也,非也。”散渊又一拱手,轻摇羽扇侃侃道:“王子身份贵重,公子家奴怎有与王子对话之位?故,渊乃臣下,非奴也。公子是渊的主公,大王是王子的君主,渊持公子之命前来交涉,并未失礼,此为其一。”
羽扇轻轻搅动一方空气,紧张的气氛缓缓松动起来。
“观王子车队方向,应是去往王宫,我家公子也是要前往王宫觐见大王,与王子同向,我们并没有请王子后退数里的必要,也没有任何失礼的意图,此为其二。”
达徕王子冷哼一声,沉声质问:“既然如此,你又是为何会出现在本王子面前?”
散渊苦着脸回答:“因为我们要避让贵国的象步大督。”
达徕王子重重一哼,散渊叹气道:“王子应有所闻,我家公子此番孤身入西瓯,是为了与大王结盟。这个时间与象步大督不期而遇,公子也很错愕。”
“哦?”王子问道:“此话怎讲?”
散渊前行两步,隔帘躬身低语道:“象步大督手握重兵又深受大王‘爱重’,如我家公子这样身份的君,如王子您这等身份的臣,都需避让,此等无礼之事,如何不错愕呢?”
说着,散渊深深一躬,恳切道:“明知无礼,却不得不为,我家公子并非西瓯之人,不过需要隐忍一时,王子您却……”散渊又前行两步,低声道:“夕照公子恳请王子暂退数里,先行方便,稍后……”
……
“小风,上兵伐谋,西瓯王傲慢刚愎,象步大督权高位重又为宠幸,想要说服他们,非重利不可为。”
乐风撸着辫子,恍然大悟道:“兵者,诡道也。”
姬蓝笑道:“正是。现我方实力弱小,尚无力挡强兵雷霆一击。小风要助我荡平九州,仅有冠绝三军之勇,那可不足!所谓无智易陷,无谋易折,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望的是你成将,可不想要万骨中的一根枯骨。”
乐风一扬辫子,抱拳正色道:“小风受教!”
姬蓝好大欣慰,小孩子就是听话!这一次可一定要时时拎他耳朵,断断不能让他再折进去!
正思索间,却见乐风又拨弄起头顶一撮漏网的呆毛,皱巴着脸,困惑起来:“小公子,那达徕王子本就处境不利,我们与他相交,无异于久旱送雨,他自是不可能拒绝。但那象步大督素来傲慢跋扈,可是从未把王子放在眼里的,又怎会因为怕我们联盟而退让呢?”
乐风头顶那撮头发毛茸茸地支楞着,任他如何摆弄,也倔强地不肯服帖,样子滑稽又可爱,姬蓝看得有趣,边说着话,边伸手过去,和他一同拨弄起来。
“捭阖之道,无外乎威逼利诱。既然我们无利可诱,那就只能……”
……
“哈哈哈哈……”
象步大督雒武尔朗声大笑,声音如滚滚雷鸣,回荡在长街之上。
笑罢,他嘲讽道:“你家那所谓的公子,不过一具早该烂在土里的骨头,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已经是他的造化。称他一声‘公子’,都是对他的抬举。就他那腐烂的身份,来给本大督洗象都不配!是本大督慈悲为怀,才肯让你们这些蝼蚁跟随回话,你们竟然还敢与本大督讨价还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四周兵士齐齐大笑,七嘴八舌地大声嘲讽道:“回去撒泡尿照照吧!”
“美人儿,你到底有没有把儿呀?别是连尿都不会撒吧?要不要爷教教你呀?”
“哈哈哈哈,大瓦你别这……”
一声清脆的剑鸣如乍然琴响,瞬间划破嘈杂的人声,所有人都被惊得噤了声。
青光闪过,穆宁已然收剑入鞘。他长身而立,巍巍如松,屹如山岳,说不出的英姿伟岸。玄色的绡纱衣衫悠然垂落,那碧青绣银纹的天蚕丝发带与它束起的长发一起在他身后飞舞,配上他那张绝美的冰颜,真是超凡脱俗,宛若仙落人间。
铛铛铛铛……
一排排矛头纷纷掉落在地,眨眼间兵士们手里只剩下了光秃秃的长棍。
众兵士骇然,惊慌失措地纷纷后退,一时间,刚还威风凛凛的队伍已乱做了一团。
“呼……犽……”
雒武尔突然发出一声厉啸,那混乱的兵士们立刻安静下来,迅速而有序地重新排好了队列。
穆宁心中暗暗一惊,这雒武尔果然有些本事,治军有方,颇有威望,非是寻常的草囊饭袋。
雒武尔怒喝道:“竟敢在锦石城里向本大督的卫兵动手,好大的胆子!你们果然是一帮……”
穆宁持剑一拱手,淡淡道:“辱没在下,不过是断了些锋芒。”
雒武尔一噎,缓缓问道:“你在威胁本大督?”声音低沉,气势阴沉可怖。
穆宁平静地答道:“在下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以为你可以威胁到本大督?”
穆宁抱剑而立,姿态从容:“象步大督可以一试。”
四周的气息骤然间沉重起来,如同无形的压力压迫着每一寸肌肤,拂过耳边的风都变得疾厉呼啸,尖锐如刀,让人心悸。
刚刚那道剑气若是对着他们的脖子再来一次……兵士们呼啦啦丢掉手中的长棍,强自镇定,悄悄摸上腰间的挎刀,大睁着双眼,死死地盯着穆宁,手抖腿抖地直吞口水,仿佛已感受到了死神的气息。
忽然,一阵狂风卷起,一个庞大的影子带着呼啸一掠而过。
前排的一个兵士瞬间腿软,噔噔倒退几步,撞到后排兵士的身上,两人一起跌坐在了地上。兵士哆嗦着抬起头,那道庞大的影子竟是他们的大督!
雒武尔扛着一把大刀,傲然地站在那头拉辇车的大象背上。他本就极为高大魁梧,再加上这象背之高,有如一座小山般巍峨的巨人,仿佛能瞬间踏平众生。
兵士们长吁口气,转惊为喜,立时手也不抖了,腿也不软了,纷纷挺直了腰杆,精神抖擞起来。
雒武尔手中的大刀向前一挥,怒声喝令:“前方马车内有暴徒,立刻将其擒拿!”
“是!”
兵士们齐声应和,迅速拔出挎刀,如同汹涌的洪水般,向着姬蓝的马车冲去。
雒武尔哈哈大笑,刀尖指向穆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穆宁,语气阴狠狂傲:“有胆子你们就反抗,把本大督的这群卫兵们杀了,看看大王还会不会听你们这群草芥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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