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没想到，众人哄抢的泼天富贵，被他们自己接住了。
【不割韭菜，只做买卖。感觉自己，受到了尊重。】
【别人敬我一分，我买回去一万。没办法，就是有钱，就是想给她花钱。】
【快，这里有富婆，抓住她！】
【哈哈哈……废土降下的泼天富贵，落到自家。别家：白忙活一场。我：看得真是爽！】
【艺人带两波货了，老板什么时候来？】
【盛总说过，不抢打工人饭碗。】
【人还怪好的嘞……哭笑不得……】
直播带货不是主要目的，艺人播两场已足够。
盛糖也没想在这方面无限薅羊毛，按部就班开例行周会，让肖特助放新项目投影，顺便提醒：
“我们是影视公司，重点是拍出好作品。直播就目前这两场，接下来，大家都得回到本职工作。公司现在备受瞩目，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谨慎行事。我不让你们加班，那么上班时间，你们也不能偷懒，务必守好每一道关卡。”
短短几个月，从默默无名，强势闯出名堂，常驻各大排行榜前排。爬上了显眼的位置，盯着盛玖传媒的眼睛越来越多，一点小事会被放大无数倍，自然要小心为妙。
高处不胜寒，大家明白这个道理，默默记在心里，继续听盛糖的最新计划。
废土播完两天后，盛糖便不怎么在意冒险者之旅的成绩。反正该出的气出了，该报的仇报了，她心情爽了，又可以美美哒专注自家，去视察新艺人培训进度。
盛玖有个文化传统，入职的新艺人，都要接受一周培训。
培训内容简单，基础的法律普及知识。法律底线，道德约束，职业操守。三项兼备，才不会出幺蛾子。
“最后一堂课，我给各位讲讲咱们公司的精神内核。”
戴着眼镜的教导老师扫一眼乖乖听讲的萝卜头，语调稳定地说：
“邪不胜正——是盛玖一贯的宗旨，我们都已经成年，不仅要堂堂正正做人，更要清清白白做事，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虽然世间多有黑暗，但是要坚信，邪不胜正。在今后的演绎生涯，你们只管工作，遇到困难找盛总，遇事不决找盛总，遇人不淑找盛总。无事自己闯，有事盛总顶。”
老师说得慷慨激昂，新人们一脸彷徨。
有人悄悄举手，小声道：
“老师，您这么说，盛总她知道吗？”
“知道啊，我在盛玖任教三年了。这里所有的艺人，都是听完我的课才进公司。虽然盛总的最初的原话是，没事干活，有事找她。不过，这是因为盛总是理科生，在文字方面比较简单直白。我稍微润色一番，更加生动形象，让你们记忆深刻些。总体意思，还是一样。”
新一批课程结束，老师望着各位学员，见他们个个紧张，对即将到来的职业生涯充满期待又充满忐忑。她暖心一笑，收起东西，鼓励道：
“盛玖有个好老板，公司如日中天。各位在这里，定能前程似锦，一路生花。”
鸡娃真有用，瞧瞧大家的脸，瞬间变得正常了。
盛糖深感欣慰，按照往常惯例，进去给新人做结束语。
老师冲她颔首，然后对学员挥手说拜拜。却见刚松了口气的新人们齐刷刷绷紧呼吸，她失笑，这样的场面虽然见得多，但她还是见一次笑一次。
新人没想到老板会亲自来，有人眼神发亮，老板这么看得起他们，未来，有希望了！有人紧张到呼吸不畅，老板比以前发达了，不知道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盛糖一身米白色套装，长发挽起，耳后别着一个钻石发夹。俏生生的脸蛋，略施粉黛，看起来十分亲切。
鸡汤老师已经灌过，她来此，是为了说些实际的话。
“娱乐圈复杂，外行用脏乱差形容这个圈子，可见它有多难混。你们走上了这条路，能坚持就走下去，坚持不了，就换条路。人生是旷野，四面八方都是方向。所以，无论以后遇到了什么事，都不要极端。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工作岗位还有很多，这个不行，就下一个。有我在这，只要你们不自己作死，就永远会有活路。”
盛糖确实是理科生，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也没所谓的艺术加工。
朴素且真实，直接给新人们听哭了。
尤其是程琦和宋长青，对于此前遭遇种种不公，在这一刻，彻底释然。
原来，他从前吃过的苦，都是为了这一次相遇。
从遇到盛总的那天开始，她便原谅了这个世界。
哭啥？这还没到哭的时候吧？
这个圈子没那么好混，以后混不下去了，他们才是真的要哭了。
盛糖不去看这些人的表情，轻咳一声，示意大家冷静，听她说：
“盛玖的戏，不是喂饭模式，是抢饭模式。每部戏一旦定下来，演员要求会向所有人公示。觉得自己符合条件，并且能做到要求的可以参加竞选，选上就去演。在此我要跟大家提个醒，盛玖的戏，对演员本身要求较高，演古装要练仪态，武侠戏得提前练功夫，想当主演台词是基本功。简而言之，在盛玖这里，谁行谁上。”
程琦坐在人群中间，不太显眼的位置。他默默听完，举手提问：
“倘若，竞争主演失败了呢？”
循着声音望过去，盛糖发现是他。新来的这批人，无论面试印像如何，从现在开始，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她不会对谁特殊，只客观回答他：
“那就试镜配角，或者别的剧。盛玖传媒除了自制剧，也有和其他公司合作。公司并不限制艺人一定只能演自家的剧，外面有合适的角色，也可以去尝试。”
面对新的面孔，盛糖不太熟练地展示自己温柔的一面，给新人们加油打气：
“机会多的是，大家好好干。”
年轻人，最容易热血上头。哪怕心里清楚，娱乐圈就这么大，人却那么多，暂且不论每年科班毕业的那一批，就是非科班出身的已经足够多了。
圈子就这么大，实在太拥挤。
可是，当老板亲口对他们说‘机会多得是’，他们当即信了。反正他们选了这一行，进了这家公司，肯定要努力上进，才有可能干下去。
要想出人头地，绝对不能摆烂！
望着一张张慷慨激昂的面容，盛糖满意地弯起眼睛，不就是鸡娃嘛，她也会！
回办公室的路上，盛糖路过公司照片墙，发现墙前站了一个人。
她放慢脚步想了想，这人好像肖特助汇报的其他公司的制片人。
盛玖传媒如今也算在圈子里冒出头，当下最热门的演员都在这里，来选艺人合作项目的公司多如牛毛。
无论是配角还是主角，盛糖对合作伙伴的要求都比较高，绝对不可以是小作坊或者家庭作坊。
前者，能不能拍完播出都是个大问题，对于这些还在上升期的演员来说，容易浪费掉最好的时间。
后者，去了就是别人的垫脚石，不仅戏里被踩，后期播剧营销，也得承担所有的黑料和负面新闻，惹一身骚。
制片人能来到盛玖，说明过了基本条件的考核，现在就看对方诚意。
听到脚步声，身着西装的男人回头淡淡看了眼。看清是盛糖，略带清高的面容立刻露出圆滑的笑容：
“盛总！幸会幸会！我是跟您预约过的，祖宏光。”
勉勉强强算得上二档影视公司的王牌制片人，公司不给力，但本人业绩出众，有两部电影票房超过十亿。
盛糖客套地微笑，打完招呼领人去会客厅。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主办电影方面的业务？”
祖宏光很善于积极反馈，听到盛糖记得他，当即满眼欣喜，感动不已：
“是的，没想到盛总知道我，真是太高兴了。我想，此次跟盛玖的合作，我们一定会非常愉快。”
盛糖淡淡一笑，不让人冷场也没刻意附和，她简洁明了说重点：
“你刚才看了照片墙，打算选谁参与你们的电影？会给个什么样的角色？”
祖宏光眼神有些闪躲，迅速舔了下唇说：
“是这样的，我们这部电影，是科幻烧脑巨制，和当今最大的影视公司合作，确保能够在影院上映。几个主演是顶流和长盛不衰的老牌演员，他们的咖位非常大，我随便报个名字，盛总就知道，这部电影含金量有多高。即便是来刷脸，只有一个镜头的客串，机会都不容易。”
他报了两位男女主演的名字，盛糖轻轻挑眉，名气确实大。
不过现下挺有意思，歌手来演戏，还不用磨炼演技，上来就是大制作主角。演员去唱歌直播，带货欢乐多。
她沉默着思考，祖宏光观察她的脸色，堆起笑脸道：
“我们公司非常诚意地邀请盛玖新晋小花，陈怡然，来客串一个很有特色的配角。有台词有高光，很有记忆点。”
盛糖情绪拉满，配合着惊讶了下：
“这么好的角色啊，大概什么时候进组拍摄？”
有希望，祖宏光眼神发亮，陈怡然作为当下人气新星，在废土之城中表现出色，圈了一大批粉。
他原本考虑的是宋颜心，但是宋颜心cp粉太多，后来废土之城播出，题材与他们的电影类似，饰演凌玥的陈怡然比宋颜心更加合适，人气不相上下，他立刻换了人。
当下流量就是钱，对于制作方和演员来说，一个能刷脸，一个能挣钱，大家开始扎堆找流量。他出手比较快，带来的是大制作，还是大荧幕电影，也算诚意满满。盛糖不拒绝是正常的，他自信起来，说：
“电影已经开拍了，这个角色要等女主演拍完国外戏份回来，再定入组时间。不过，国外的戏已到末尾，不出一个月，肯定能进组。”
其实，电影才开始布景。
但是做生意嘛，十分真话说五分就是业内良心，谁也不可能真的如实照说。
盛糖明白他的意图，挣快钱，割韭菜。
她只做买卖，不割韭菜。
“真是遗憾，一个月太久了，陈怡然目前在上训，估计半个月内就会进新剧组。辛苦你今天跑一趟，我们下次再合作。”
这么快就赶他走？
他不！
祖宏光想说什么，又奉劝自己再忍一会，好声好气地说：
“几天就拍完了，不用特意空出档期等。陈怡然完全可以去拍别的剧，等这边需要她的时候她再过来。”
说白了，就是轧戏。
在圈子里很常见。
盛糖试图同他讲道理：“如果两边都是戏份不多的配角，我不反对这么做。但陈怡然这部新剧依旧是主角，她离开一天，剧组损失大量经费不说，还会耽搁别人的时间，我不赞同。”
居然不给他面子，只能搬出杀手锏了。祖宏光指着自己的脸，往前凑上去笑道：
“咳，盛总？您看看我？认出我是谁了吗？”
盛糖看了，没看出啥，有些好奇：
“你除了是祖宏光，还有别的马甲？”
“不是……马甲，说起来，我算是盛总的前表哥。”
见她脸上浮现迷茫神色，祖宏光拉了拉领带：
“我是季斯年的表哥，你俩婚礼的时候，我还参加了。可能人太多，你没注意到我。”
攀亲戚关系的时候，他熟练地换了语气。
“哦。”
盛糖冷漠地扔出一个字，既然是前表哥，那就更不能合作，这辈子都不可能。难得撇清的关系，可别再让人沾上。
她微笑着伸手做了个请离开的手势。
祖宏光和季斯年关系一般，但季斯年刚离婚的那段时间，邀请他和一些朋友聚会，他听过季斯年吐槽，盛糖是个多么无情的女人，眼里全是利益，毫无感情。
跟这样的人，打感情牌没用。所以他一开始也没打算用，方才也只是试探，确定了真的行不通，祖宏光面色一沉，变脸比变天还快：
“呵呵，盛总果然名不虚传，忘恩负义。要不是当年嫁入季家，得了便宜，你哪里来的资金创业开公司拍电视？如今电视红了，赚了钱，一脚踢开季斯年不说，还翻脸不认人，处处与他作对，害得他连连受挫，被打击得将自己关在家里整日不出门。盛糖，你真是害人不浅！”
好好说话她不听，那他就道德绑架！
盛糖这个人有个习惯，遇弱刚强，遇强更强。
对方不客气，她更嚣张，轻蔑地一声笑，她唇角拉直，嘲讽地道：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将自己的失败，怪到女人头上？”
祖宏光意外她竟会直接怼回来，盛糖这人给他感觉是那种高高在上，清冷傲慢，不接地气的类型。不管对手吵得多凶，她只会用眼神藐视你，然后继续风轻云淡地从容一笑，彰显她与众不同的高逼格。
反正，季斯年说，盛糖就是那样对他。
然而此刻，她不仅发火，而且字字犀利，尖锐刺人：
“生意做不好，怪女人妨碍他，生活不如意，怪女人没伺候好他，智商玩不过，说女人害他。就连出门被车撞，也要怪女人没帮他看黄历。啧，成年人了，还不会独立行走，送个轮椅给他，当做分手礼物？买个质量好点的，他这一生都不用自己走路了。”
盛糖说话时全程都是笑着的，可这笑容实在扎心又刺眼，饶是祖宏光见惯了名利场里各种嘴脸，此刻也有些不适。
也许是盛糖方才表现太过柔和，也许是她长得纯良无害，这样的人，翻起脸来，杀伤力格外强。
“还有你，连扑了三部电影，这个时候找上我，是想拉我下水？呵呵哒，你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害人精！”
“你、你、你……”
盛糖冷着脸，搁在上的手动了动，用指尖敲两下桌面，朝着门口微微甩头：
“你这个坏人，滚出我的地盘。”
“……”完全没有插话的机会。
分明这么年轻，为何气场如此强？
祖宏光只觉得盛糖平静的眼里布满寒霜，冻死个人。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他心下发慌。关键是，他现在确实是在盛糖的地盘，闹起来对他没好处。
就这样走，又显得他很怂，像怕了她似的。
他坐立不安，很快发现有人来开会议室的门，来人同样冷着脸，面无表情，盯着他。
这个是肖特助，刚才还笑嘻嘻请他进来，这会居高临下，恨不得削了他。
没一会，肖特助后面又跟来个胖胖的男人，手里拿着厚厚一本书。接着，是一个撸起袖子像是要干架的热血青年……
怂就怂吧，小命要紧。
祖宏光不想面对众人的审判，低着头冲出去。
盛糖很少明面生气，更别提跟人吵架，实在罕见。
声音比往常谈生意的时候大许多，一下就能听出不对劲，肖特助他们来得很快。
一眼就见老板板着脸，双手环胸，气得不轻。
盛糖确实不高兴，所以想听点高兴的事情。
她回过头，一脸严肃地问肖特助：
“今天是冒险者之旅结局的日子，数据如何？”
“扑穿地心，评分3.2.”
冒险者之旅上映仓促，本想接废土之城的流量，赢个开门红。
没想到盛玖这边的骚操作，流量没接住，剧情又拉垮，五毛钱特效，后续毫无水花。一直到大结局，最出圈的就是差评。
就这，还想捆绑废土之城，完全是自取其辱。
盛糖心里舒坦了，刚才那点不愉快一扫而空
让大家散了去工作。
肖特助留了下来，她关上门，坐在盛糖旁边，看着这个小老板：
“盛总，您可以大声说出来，您没靠过季家。”
刚才祖宏光说盛糖靠季家的时候，刻意提高嗓门，故意让办公室的人都听见。
她自然，也听到了。
盛糖靠在椅子里，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外面的天空：
“我就一张嘴，外面人那么多，咋能说得过来。而且，现在还不是时候。”
当你主动说这件事，会被别人吐槽此地无银三百两，认为你心虚。
盛糖不想聊这么低气压的话题，问道：
“肖特助，盛玖目前市场估值多少？”
“超过百亿。”
“真值钱，真开心。”
盛糖大手一挥，回头一笑：
“结算下这几月的净盈利，给所有员工发次年中奖。除了金钱之外，再给批物质奖励。让大家去这个地址，里面的衣服饰品鞋子包包，给大家每人整一个全套。”
她将地址发给肖特助。
肖特助想起盛糖经常看漂亮的衣服图片发呆，她不动声色记下。
……
慌忙逃离的祖宏光没上电梯，他走的楼梯，没走几步，他扶着墙，拿出一瓶速效救心丸，迅速吞下两粒。
干这一行不容易，他还不到四十，就有心脏病。
但是今天被一个小姑娘唬住，他真不服气，暗恨自己没出息，更怪季斯年，要不是季斯年给的错误信息，他何至于被创个措手不及。
祖宏光给季斯年打电话，刚接通就一顿骂：
“斯年，你不厚道啊。你前妻盛糖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说谎？什么寡言少语，风轻云淡，都是狗屁！她骂人比我还狠！”
讲真，盛糖什么样，季斯年真不知道。可是他有点嫉妒，质问道：
“她为什么骂你？她为什么从来不骂我？”
“神经病吧你，搞清楚重点没，你要任由那个女人一直嚣张下去吗？”
“我斗不过她，她总是能赢。算了，就这样吧，遇上她就没好事……”
“算什么算，咱现在跟她反目成仇，以后她要是混得越来越好，那就没我们活路了。听我说……还是回去跟你说吧……砰……靠……什么破楼梯……”
祖宏光一个不留神摔倒，屁股落地，像要炸开般，好像骨折了，痛得他龇牙咧嘴，嘴里骂骂咧咧，余光发现有个人影，他立马换了表情，像个温和无害的好人，朝路人伸出手：
“帅哥，你好，能不能拉我一把……我……”骨折了……
被他唤作帅哥的男人倒是停住了，脚落在上两层台阶，微微瞥一眼他，嘴角勾起一抹顽劣的笑，故意道：
“不能，我有洁癖，不碰脏东西。”
祖宏光表情瞬间裂开，呆若木鸡。
这人，骂得好脏！
祖宏光表情瞬间裂开，他愣愣望着清瘦高挑的男人跨过过，长得那么清秀英俊，没想到出口成脏。真是人不可貌相，长得越好看越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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