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陈树偏头斜眼瞧着手的主人,来人比他高,他得微微仰视。
“干什么拦小爷的路?”
来人不语,虽微笑却面露不善。
“不敢,有个合作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面前的人一口纯正的英式英语,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做派。
“不感兴趣,滚吧。”
陈树敛下眼皮错开一步准备出去。
沈意收回手,嘴角笑意进一步加深,“你不想回国吗?”
陈树倏地顿住,重新抬眼打量眼前的人。
“你是谁?”反问不算客气充满戒备。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办法让你回去。”沈意双手背后微微昂头。
装。
陈树心里唏嘘。
没搭话,他只瞥了一眼继续走。
“陈祖望是你父亲?”沈意不慌不忙,脚都没挪一下。
陈树回头很快,气势汹汹,“真找死?”
“不,”
“我说了,我们可以合作。”
陈树很恼火,今天出门碰见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两个的不带眼睛。
“你TM有屁就放。”
“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沈意再次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五指修长圆润。
“没什么好谈的,”陈树下意识觉得这个人惹不起,虽然他也没怕过什么,但这人笑里藏着刀,不怀好意。
“我告诉你我是谁。”沈意再度开口,微微欠身,风度翩翩的君子模样。
“老子给你三分钟。”
小爷就看看你是人是鬼。
装什么装。
陈树转头一屁股坐在最近的沙发上,右脚一翘搭在左腿膝盖上,眼睛盯着脚上最新款鞋子的标。
“耳朵听着呢,”
“有屁就放。”
“我看你中国话说的挺好。”沈意给自己杯子满上酒,酒水滴答落入。
“要是一直呆在国外回不去,真是可惜了。”
“说人话。”陈树掏掏耳朵似是不耐。
沈意笑出声来,这小少爷挺有意思的。
“真是巧了,沈某最近也回不去,不如咱们握个手,商量商量?”沈意盯着眼前的人,深邃的眼神里是看不懂的复杂,谁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怎么商量?”
“就,我们现在这样。”说到‘现在’,他还伸出两指在两人之间来回笔划了下,陈树只觉得这人透着坏。
“继续。”
“哈哈,”沈意低笑两声,“你回不去,但是他陈祖望可以到这来不是吗?”
“只要他过来,”沈意往前凑近了些许,“我保证……”
“你保证什么你保证?”陈树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要他过来干什么?”
“我需要一个契机。”被人打断也不生气,沈意悠然自得的端起酒杯。
“那你真是找错人了。”
“陈家巴不得我死外边,还亲自过来。”
“做梦。”
不屑的语气说出轻蔑的话,陈树拍拍裤子站起来。
“说实话,我也没见过那傻逼几次。”
“这事儿呢,没得谈。”
“你怎么来的怎么滚吧。”
“小爷我要走了。”
摸了下鼻子上的伤,陈树昂首阔步的准备离开,在经过沈意身边时又突然停下,装模作样的回过头。
“哦,对了,”陈树拍拍他的肩膀,“酒钱算你的。”抬手时他还捻了捻手指,定制西装,手感还挺好。
“别啊,陈公子。”沈意抓住陈树还没收回去的手腕,“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再玩玩。”
“玩你妹玩。”陈树使劲儿的收回胳膊,无奈对方力气太大,手被他攥在手里,分毫未动。
“看你长得这么俊俏,比他陈最……”沈意还是笑脸相对。
“你TM是不是活够了?”不知道是不是听了这句话陈树暴怒,“挑拨离间的畜生。”
“找茬是不是。”
沈意噗嗤一笑,“我哪儿敢呐,只是我话还没说完,既然我给了酒钱,那我再请你喝两杯,不过分吧。”
“过分,我TM瞅你就不像个好人。”陈树着急上火想走,这人来路不明,不像是谋财害命,倒像是有更大的阴谋。
“我确实不是个好人。”沈意一只手握着陈树的手腕,一只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所以我劝陈公子坐下来,我们心平气和的聊一聊。”
“我聊你妈聊。”陈树用没被钳制住的那只手抓住沈意的手腕往外推,扭动挣扎着,“你TM放开。”
两个人扭着劲儿,一个想把手拿出来一个紧握着不放,忽的沈意用力一扯把人带的跌到沙发上坐下。
“你TM是不是有病。”陈树大声嚷嚷着,“保安呢?”
“陈少爷先别急。”沈意推过去一杯酒,“我们还没聊完不是。”
推酒的动作让二人离得很近,他们的胳膊快要贴上了。
“你TM到底什么意思。”陈树看着那双狐狸眼就想照着来一拳。
“没别的意思,我需要一个重新回国的机会,你也不想一直呆在国外不是?我们合作,各取所需。”沈意缓缓道来,面上带笑摸不着底。
“老子不上你的当。”陈树死盯着沈意,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别扯上老子。”陈树摸了摸被攥疼的手腕,细瘦白净的皮肤上一圈红印子,“妈的,什么玩意做的,铁是吧。”
“抱歉。”沈意低头看了他一眼,毫无歉意的开口。
陈树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一只手在兜里摸着什么,“我TM说话你听不懂是吧,都说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是,那我请你喝杯酒。”沈意在陈树凶神恶煞的眼神下举杯。
陈树已经牙痒痒了,他掏出手机瞟了眼沈意后点开某个聊天框,啪啪打字。
哼,老子跟贺梁那龟儿子学了一招,打不过叫人!
长舒了口气,他把手机放回兜里,此时沈意正好仰头喝酒,薄唇贴着杯沿,喉结上下滚动,酒水顺着唇缝没入不见。
装,他妈可劲儿的装。
陈树翻了个白眼暗自嘀咕,握拳偷偷比划了下,在沈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一记有力的上勾拳挥过去,打的沈意手一抖,杯子哐当一声掉在桌上,没喝完的酒水洒在裤子上被布料迅速吸干。
在沈意震惊的目光望过来之前陈树已经站起来了,他眉毛一挑嘴一勾,“长得人模狗样的,喝你妈喝。”
矛盾算是彻底挑起了,沈意弹弹衣摆站起来,他已经有点生气了。
“我说陈少爷,话说得好好的,动什么手。”沈意一步步走向陈树。
陈树退后一步眨巴着眼睛,“凶什么凶,我他妈说了要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沈意突然站定笑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意,最近国内名声不那么好的沈意。”
“我找你呢,是觉得咱俩是一类人,你和我一样,一样是这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上不了台面回不了国。”
沈意比陈树高半个头,说话间他脚步未停来到陈树身边,最后弯腰用阴冷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和陈树对视。
“不如,我们合作啊,我带你回去,夺家产,多好啊。陈家家底,不少呢。顺便,再给你妈,正个名。”沈意凑到陈树耳边低语,说话时眼底含着笑,一字一句的吐息全进了陈树耳朵里。
“醒醒吧,你在这玩出了花你也只是这里的小霸王,回了国……”
话还没说完,沈意就被人拽着衣领子推了出去,他退后两步站定,不慌不忙地整理衣领,一次被人袭击打中是意外,两次就是蠢。
陈树在把沈意推得一个趔趄后,照着他的脸就给了一拳,
陈树先动的手,他已经忍无可忍了,说他可以,说他妈,就是不行。
“小少爷脾气这么爆?”沈意一手就握住了陈树挥出来的拳头,前后拉扯两下把人拽过来。
靠,这人力气怎么这么大。陈树气势汹汹丝毫不带怕的,当下就用另一只手袭出了另一拳,照着那只胳膊拍了过去,沈意拉着手里的手腕一抬,轻松躲过。
“还没见过敢跟爷正面来的人。”陈树是真的气狠了,走走不了,打打不过,这人用狗皮膏药来形容简直有过之无不及!
“小少爷,不是你打的我吗?”说话的人轻飘飘的丢下手里的手腕,嘴角带着很浅的笑意。
“你他妈的,老子今天让你横着出去!”陈树一个暴起扑过去,强迫对面的人跟他纠缠在一起,他咬紧牙关左右开弓,腿脚拳头一起上,毫无章法的袭击像只发狠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只想撕烂对面的人。
沈意被动的接着招,挑眉好笑,这么轻易就惹怒了对面,自己的本事是真的大。
“我说,先别动手啊。”沈意侧身擦过挥来的胳膊,按住横扫的手臂,“这个习惯可不好。”
“先管好你自己吧。”陈树蹦起来想打沈意的脸,后者眼疾手快的擒住他双手反剪到背后。两手都被控制住,才打过架的陈树有点招架不住了,虽然主动发起攻击的人是他,但最后吃力的还是他。
“你他妈的。”
“给我放手!”
陈树满脸通红暴怒上脸。
“我的人马上就到……”
话还没说完,入口处黑压压的就来了一路穿着奇特服饰带着钢管棒球棍的青少年,为首的还是个个高脸大的黑人。
“Hey,here。”陈树隔空喊话。
“你可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沈意放下手里人的小臂,顺带带了点力,把人推远了。
“我只能说,小少爷。”沈意扭头撇了眼黑人,“我们缘分未尽。”
“来日再见。”他最后望了眼陈树,嘴角挂着不明的笑意,转身消失在人海里。
“人跑了。”陈树揪住赶来的黑人指着某个方向,气急败坏,“那边!”
“快去追啊!”陈树推了下黑人的背,黑人朝他指的那个方向跑远了 。
“妈的,跑得真快。”陈树咬牙切齿。一转头,本应被他追捕的人在另外一边冲他挥手,斑驳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挑衅的目光越发清楚,陈树甚至都能想象到这人心里在想什么。
“你他妈的,还敢出来。”陈树盯着沈意的方向大步走过去,目眦欲裂。
沈意做了个“再见”的口型,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舞池里男女相伴,陈树被冲散在三三两两的人群里。
“你们他妈眼瞎啊,在那边!”陈树冲着身后傻站着的人叫着,“人都跑了!”
“跑了!”
他走到刚刚沈意站着的地方,可是哪里还有人。
他一个电话喊来了二三十个人,个个带着家伙什,可是那个挑事儿的穿西装的假正经的人早就离开了。
陈树气不过的掀了离他最近的一桌酒,烟灰缸重重地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光这一下还不够泄气的,他又转身把前面一桌扫了个精光,掉地上没碎的瓶子也被他提起来砸了,酒瓶子碎片反弹到沙发上割开了沙发皮。
陈树疯了似的在酒吧乱砸,不仅自己搞破坏还让人一起闹,地上一地的玻璃渣子,酒水冒着泡泡咕嘟咕嘟的流向远处,老板心疼的直跺脚。
“哎哟,我的酒啊。”老板在旁边欲哭无泪,“我的场子啊。”
陈树在酒吧疯了个够,谁都不敢上前劝,最后他累的瘫坐在地上,周围一地碎渣。酒吧人早就跑了个精光,喧闹的氛围陡然变得安静,消极阴郁的情绪很快就会涨上来。
发泄够了,陈树有点想哭,一晚上被人说了两次妈妈,是他不够好。
“小陈少爷。”酒吧老板打着哈哈试探着上前。
“您……”
面前的人突然站起来吓了老板一大跳。
“不够再找我。”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钱丢给老板,都是大额现金。
摸了摸上衣,陈树又转头从黑人手里接了包现金,没错,是一包,一起塞到了老板怀里。
然后他径直走了,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丢出去的是包垃圾。
半夜的风吹得人很冷,陈树蹲在垃圾桶旁边抽烟。
“hey,bro.”黑人拿起钢管杵了杵地,摸不着头脑的表示,事后安抚费怎么给了老板那个假洋鬼子。
“替我办个事儿,我给你钱,很多。”陈树招了招手,黑人眼睛瞬间亮了。
“帮忙查查,今晚酒吧那个穿蓝灰色西装的一米九的,在b座和我干起来的那个,什么来头。”
弹了弹烟灰,陈树起身。一晚上干了几次架,最后那个陌生人还没打过,他现在心里很不爽。
“都TM出来嗨,今晚我请客,盘山公路见。”陈树在树干上熄灭烟头,一手拿起手机按下语音,朝墙边黑色的机车走去。
头盔扣在头上,引擎的轰鸣带着风疾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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